正文 第316輯——宮廷變（5） 文 / 等天地梅花開

    我似乎看到了一道曙光來自天邊，伴隨著雲朵一起閃現。爹，我沒有讓你失望，終於這一刻是自由的；青羽，我們終於又來到了普陀島，靜靜地安躺、遠遠地遙望，乾淨的天堂。

    「未央，未央，」花弄月恢復了力量，但是旁邊的那個人卻倒下，原來這一切竟以這種方式結束，「你沒殺我，而是選擇了自殺？」以未央的武功取自己的性命簡直是不費吹灰之力，但是他卻沒那麼做，不知為何，倒下的竟然是他。

    未央使出所有內力的一掌竟然打在了自己的額頭上，即便是有多少真氣護體，都沒有希望了，花弄月始終是不懂他為何要這麼做，也許只有他一個人能明白。未央笑得很開心，也許一輩子都沒有過如此欣喜，因為他發現他不僅僅是一個人，他能夠回到生命中重要的人的身邊，爹、娘，還有青羽。

    花弄月摸著他的脈搏，確實已經到了生命枯竭之地，但是他的笑容卻是充滿希望。未央使出了最後的力量，留下了最後一句話：「把我……和青羽的骨灰……灑向大海，總有一天……我們能夠飄到普陀島……一起！」

    花弄月的心不知為何也一起跟著酸了起來，就像是在聽親人的臨終禱告，他是親人嗎、還是朋友，抑或是一個普通的陌生人而已。花弄月點點頭，他卻沒有想到這幽居的前輩高人最後的願望還是回到那個隱居之地，與青羽一起。

    看到了花弄月的點頭，就像是承諾一般，他可以安息了，可以安心地走了。活了一百多年，真的好累，沒有一刻比得上現在，安寧。

    未央走了，花弄月笑了，不是因為高興，更不是因為這個魔頭走了，他只是因為心酸。他好像站在時間軸上，看著人世間的人來人往、川流不息，每一個人都只是一個過客，即便是長生不老、不死不滅，都不可以主宰生命、主宰世界、主宰歷史，因為世間有太多的不得以，生命永遠都是最脆弱的，最終都將被淹沒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這一切都過去了，這一切終將要過去，宮廷鬥爭之後剩的是一片寂靜和安寧、死一般的安寧。一切都將會恢復正常，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不錯，在外人的眼中就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只不過就是太子和冷妃死於疾病，而皇上也鬱鬱寡歡，臥病在床。

    「啟稟皇上，太子已經被俘獲，已經……」這個將士其實想說未央已經死了，但怕皇上的龍體有恙，便住口了；其實只是他們得到了消息，太子和國舅兩人在戰鬥中雙雙就義，什麼都不剩。

    聽到這個消息，趙恆不知道是喜是憂，喜的是大宋得救，皇宮的一切都會赴會正常；憂的是趙恆感到又一次對不起李家人，又一次做了傷天害理之事，不能平復。而且他心目中的傾城也成了這場宮廷鬥爭的犧牲品，不知為何、趙恆的心像是死灰一般，看著眼前的群臣，他已經不想再去說什麼，相信誰，而是做一個名義上的皇帝，對得起趙氏的列祖列宗罷了。

    「啟稟皇上，龐丞相在這次剿滅太子之亂中極其英勇，皇上理應給以褒獎才是，」出乎皇上和群臣的意料，竟然也出乎了劉妃的意料，這八賢王居然會替龐籍說好話，但確實這次的滅太子之亂中龐丞相是功不可沒的。

    趙恆一切都看在眼裡，他知道若不是龐籍私養的軍隊，這次可真的是鬧大了，不知會如何收場，理應封他一個太師之位；但是私養軍隊可不是一件好事，也是給趙恆敲響了一個警鐘啊。趙恆點了點頭，「龐愛卿功不可沒，朕明白。」

    「皇上，若不是劉妃娘娘臨危不亂，看出了太子的禍心，使出計策才得到救援，那一切可都不妙了啊，」楊妃見到天上的雲朵已經被撥開，情勢豁然明朗，便大膽地提出那個想法。

    聽到了楊妃這句話，群臣竟然皆跪在了地上，一致大呼：「微臣懇請皇上，封劉妃娘娘為皇后，執掌後宮。」

    劉妃看著所有人都如此的配合，自然這皇后之位是逃不了了，繞了這麼一個大圈，犧牲了父兄、太子、冷妃等人，最終獲勝的自然是劉妃，這不滅的王者。

    趙恆見到所有人都是這樣的一致意見，就連八賢王都點頭應允了，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呢？劉妃機智果敢、聰慧過人，是皇后的不二人選，但是朕的心裡面卻是一直惦記這傾城，連讓朕給她封皇后的機會都沒有實現，朕真是不甘心。趙恆的心破裂了，眾臣居然看見了大宋天子的眼淚，是什麼讓他如此悲哀，難道不想封劉妃為皇后嗎？

    劉妃見狀，自然知道他是思念紫言過度，這紫言便是皇上永遠的陰影，揮之不去，恐怕今後當上了皇后也無法打散這重陰影啊，雖說劉家和溫家兩契了，但其實劉家欠溫家的卻是永遠也還不清。

    「朕，准奏，」等待了多久，趙恆終於嚥下了眼中的淚水，艱難地說出了劉妃和大臣們等待已久的一句話。

    待會兒，先等等，是不是少了一個人。「國舅呢，不是他去抓太子的嗎，為何他沒在？」趙恆一個心悸，居然想起了遠在天邊的花弄月。

    八賢王和龐籍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皆是沉默不語。八賢王在心裡面大歎一口氣，也許最壯烈的犧牲才配得上這等英雄。

    一片寂靜之後，趙恆明白了他們的意思，必是國舅和太子在戰鬥中雙雙就義了。不但紅顏逝去，就連知音也一起走了，這皇宮真的是淹沒一切的斷頭谷，連英豪劍客也逃脫不了這樣的命運，更別說是在皇城之中的那些人。國舅，朕還欠你一杯酒，難以共飲。

    這次的宮廷變之中，誰贏了，是皇上、八賢王、龐籍還是劉妃，是劉妃奪得了一切，贏得了最後的勝利。但其實真的真的是劉妃嗎，是宮廷，他們只是暫時的贏家，因為只有宮廷什麼都沒變，所有人都將被金黃色的皇宮圈住，無法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