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5輯——宮廷變（4） 文 / 等天地梅花開

    這裡是哪裡，這裡是、是青羽的墓地。當未央追到花弄月的時候，一看便知這地方便是當時埋葬青羽的地方，看來他是有意的，未央不禁站在花弄月的面前，在青羽的墓前笑不成聲，「哈哈哈哈，你也未免太蠢了吧，你以為把我帶到這裡就能阻止我，就能救你一條性命？你錯了，沒有什麼再能阻止我，就像趙恆他攔不住歷史滾滾車輪，我將這一切毀了一樣。」

    他做得到，就像他能夠輕而易舉地取了所有人的性命一樣，在他如此高強的武功面前一切都變得如此輕微。但是他真的會毀了一切嗎，這裡也曾經是他的故土，即便是改名易姓，也更改不了對這片故土的熱愛。

    「你看看青羽，他寧願是死也要保護冷妃和劉妃，她即便是無能為力也不想改變任何一點，難道你只想要毀了她所守護的，毀了她的墓，毀了他的靈魂，」花弄月將手放在這墓碑之上，儘管與青羽之間的交集不多、儘管知道與她不會是一個陣營，但是依然不會阻止他清醒客觀地認知這個女子，她是如此高潔，夾在劉妃和紫言之間，最後只能選擇付出自己的生命，與此相比，什麼報仇什麼的又算得什麼呢？「你睜開眼睛看看，你在一步一步破壞青羽要守護的，還說你愛她，你的愛都在哪裡？」

    未央強忍著不讓自己笑得太瘋狂，他只是慢慢地走向花弄月、走向青羽的墓碑，看著轉而凝視，神情卻已經失去了那樣的溫情、轉而變成了厲色，「劉妃這麼說，現在你也這麼說，你們都只有這一招嗎？」花弄月還沒有留意，便看見未央的手早已經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使出內力竟然讓自己找不到呼吸的動力，「我不會再心軟，心軟一次的人是癡，心軟兩次的人是蠢。」

    未央將花弄月推到了前方的牆壁上，仍是掐著他的脖子，沒有一點掉以輕心，「你本可以一走了之，你竟然還要在鑽這渾水，我就不懂了，是誰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竟然豁出性命。」

    「你怎麼不說話，為什麼什麼都不說？」未央鬆開了花弄月的脖子，立刻又感受到了新鮮空氣的重要，見他無言以對，未央知道這人必然是回答不出任何話來。

    「你還記得你爹的願望嗎？」花弄月不知哪根神經錯亂了，竟然扯到了李煜的身上。

    雖然是扯，但他的話竟然讓未央強烈地一震，甚至震到了心和肺。「孩子，跟著你母親離開，聽父皇的話，跟著你母親去一個無人之地，替父皇實現無法辦到的願望，」未央的腦中忽然回想起了最後一幕李煜對他說的話，找個安寧的地方、自由的處所，快快樂樂地生活，不受塵世的煩惱。未央的心中突然痛了起來，是啊，住在普陀島上，遠離中原，一個人或者兩個人，自在地都好。

    「但是我娘死了，被趙匡胤害死了，」沉默的未央忽然又恢復了過來，竟然一掌打在了花弄月的身上；花弄月自然是沒有意識到這突然的一擊，可想未央憤怒之下的襲擊誰人能夠擋得了呢？花弄月竟然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被未央拉住了領口，大肆說罵：「等我殺了所有趙家人，混亂了這宮廷、這中原，我再去給他們賠罪。」

    花弄月手中的劍竟然被這位太子用手撕成了兩段，扔了出去；花弄月的赤手空拳哪裡打得過，竟都是些不痛不癢之說。花弄月也聚集真氣於自己的拳上朝他的身上打去，未央竟然看都不看敏捷一下就抓住了他的拳頭，緊緊握住讓花弄月都掙脫不開，無法逃離；無論是什麼武功對這個人都沒有一點招架，真的打不過了嗎？

    這戰鬥場地時時處處爆裂，兩人的內功已經將這個地方弄得不成樣子、廢墟一般；尤其是未央的一掌下去，頓如天劫一般，淹沒一切，什麼都不剩。花弄月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會如此之弱，竟然擋不了此人的一招一式，每一次擋都被重重打傷、竟然內傷如此嚴重；想過去躲避、去反擊，卻連那樣的機會都沒有。未央的一掌一拳招招不饒人，只是揮一揮衣袖就翻騰出一股氣流將人打倒，花弄月毫無還手的餘地，簡直是被他當猴兒耍一般。

    「你怎麼不還手，若不是你就這麼一點點本領？快起來，讓我看看你到底還有什麼本事，」未央的手上充滿了百年的內力，打在花弄月的身上若不是真氣護體，早就去西天了。

    未央抓著花弄月的領口，花弄月竟然虛弱地想要入睡，真的已經被他傷得不能再反擊了；難道真的會傷在他的手中、死在他的手下，花弄月不敢去想像，卻也已經不能去想了。

    未央笑了笑，左手緊緊地扣著他的衣領，右手彙集真氣，甚至讓整個手都發紅，可想這一掌下去是不是一條命都沒了，花弄月只見到這一掌襲來，未央是鐵石心腸、那自己是不是死定了。無意識中花弄月竟然抓著未央裡面的衣裳，那件白色的衣裳。

    正要一掌取了他的性命，未央竟然停住了，竟然停住了自己的手，他看到花弄月緊緊扯的衣服，原來今天穿了這件衣裳，這件雨夜中淋濕了、被自己撕破又重新縫上的白色衣裳。

    「你叫什麼名字？」

    「小張」，「你呢？」

    「未央。」

    怎麼這個時候想起了這個畫面，想起了那一個雨夜，眼前的這個男人為我烤乾了身上的衣裳，還給我吃了烤雞，那個時刻是多麼溫暖；但是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為什麼還要去想，還要流連忘返，眼前的人只是你的障礙，除了他眼前才能一片光明。

    同樣是雨夜，瓢潑大雨，「上次還沒來得及問你，你叫什麼？」「未央，」「我叫青羽」。不知道不明瞭，不懂得為什麼這一幕幕都在眼前上演，難道是因果循環，又是一個雨夜，眼前的人讓我懂得了釋放，懂得了放手離開，去尋找自由的地方，安安靜靜地活下去；遠離塵世，只是一片乾淨的天空。

    未央鎮住了，久久不知該如何去做。周圍一切都好安靜，只剩下心跳聲，還有腦海中飄來的對話聲：「你叫什麼名字？」「小張，你呢？」「未央」。未央閉上了雙眼、竟然笑了起來，開心地笑了起來，讓花弄月摸不著頭腦。

    那一夜花弄月的笑又一次映射在未央的腦中，相對一笑，原來自己也能如此開心，完整的開心；人生若沒有煩惱，每一刻都像第一次見面，那該多好，這笑容便能夠沉澱一輩子。

    出乎花弄月所想，未央竟然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