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2輯——兩個人的荒島 文 / 等天地梅花開

    土一點一點地掩埋在屍體上面，一點一點看著眼前消失的面容、逝去的靈魂。情緒莫名地拉扯，回憶著當初第一眼看到她的表情，她很吃驚，喝了很多海水被嗆了，但是她拒絕被救治，她倔強不要幫助。一個人的荒島沒有一點生氣，那兩個人的荒島就是全世界，漸漸學會適應在那片古老的土地，以天為被地為席；說好的幸福呢，說好要一起到天荒地老，山無稜、天地合、才敢與君絕，這一切和一切都只是說說的而已嗎？

    這一切都無關風月，這一切都是毫無期限的承諾；你走了，剩我一個人在世界上有什麼意思，千年不死、擁有整個世界，那又有什麼意思呢？未央整個腦中都時刻輝映著自己在普陀島生活了許久許久，某一日去海邊打漁，卻撈到了抱著樹木飄到此處的青羽。那時候的青羽真是單純，像是從青鳥身上掉下的潔白羽毛一般，她嗆得一直在吐嘴裡的鹹海水，冷得直發抖卻還拒絕未央的幫助。

    「我不要，」青羽就是不肯接受，不肯接受未央的幫助，寧可一個人冷著凍著也不要蓋上他的溫暖衣裳。

    「不知從哪裡飄過來，在水裡這麼長時間竟然沒死，這裡晚上很冷，不換上衣服恐怕會生病，」未央是一個王子，怎麼會屑普通的一個女子？便沒有再管顧她，而是開始烤自己剛打到的魚。

    聽未央這麼說，青羽咬咬牙，沒有辦法，好不容易活下來總不能這樣死掉吧？「謝謝！」

    未央只是不經意地點了一下頭，並沒有看青羽一眼，這讓這個女子初步對這個清秀的男子很好奇。

    「這是什麼地方？」青羽看了看周圍，發現這是一個小島，而且似乎是一個沒有任何人的小島。

    「普陀島，」未央將剛剛烤好的魚遞到了青羽的面前，並沒有轉過頭看她，而是酷酷的說，「離中原十萬八千里，這荒島上只有我一個人，如果想要在此處生活、請便，如果想再下海尋死、我也管不著，但是別來打擾我的生活。」

    未央說完便十分不屑地走了，只剩下青羽一個人留在原地，她從沒有見過這樣一個男子，如此灑脫、甚至灑脫得過分，簡直就是裝出來的。

    女人，只不過都是負累而已，父皇一輩子不是都被母后給害了？未央的心裡面徹底不理解所有的女人、男歡女愛，直到青羽的出現。

    「就要夠到了，還差一點點……」一天青羽肚子好餓，想要爬上樹去採摘樹上的香蕉，但是一個沒站穩，要從樹上摔下來。

    未央走著，看到這一幕，本來是不想去理會，但是這姑娘如果摔下來那不是會很麻煩？未央三步兩步輕功騰空，一個點地便就接到了落下來的青羽。

    「女人真是麻煩！」未央落地，便推開了青羽，還很不屑地說了這麼一句，顯然，他寧靜的生活被打擾了，他很不開心。

    「下雨了，還越下越大，」青羽沒有反駁，卻發現這個時候下起了雨，這雨勢還相當的大，這海中的小島颳風下雨雷電是再正常不過了，這個雨很快就把他們淋濕了。

    兩個人跑在了雨中，未央是對這個島不能夠再熟悉了，很快便找到了一個躲雨的山洞，兩人便走了進去。

    生起了火，速速將身上的衣服烤乾，兩個人什麼都不說，便很快陷入了尷尬。

    「上次還沒來得及問你，你叫什麼？」未央的清秀帥氣，讓青羽都自歎不如，青羽不免問了一句。

    「未央，」未央看著眼前的篝火淡淡說了句。

    「我叫青羽，」青羽露出了很自然的笑容，但是未央懶都懶得看一下。

    青羽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為什麼這個男子什麼都不屑去說，是在孤島上生活太久而形成的孤僻嗎？「我二十二，你多大了？」

    「七十，」未央臉色絲毫不變，也絲毫沒有回頭看青羽一眼，而是說出了一個與自己模樣狀態完全不合的年齡。

    青羽以為自己聽錯了，自然是一點點都不相信，這麼年輕、頂多是二十出頭，怎麼可能有七十，真是會胡說，青羽笑道：「你騙人也不是這麼騙的吧？」

    「你愛信不信，」未央王子便轉身離開了篝火旁，走到了洞口便躺下來休息，將整個洞穴留給了青羽。

    他說的好像真的一樣，但是怎麼可能呢，他怎麼可能是一個七十歲的老人，但是他為什麼要騙人呢？青羽抱著這樣的疑問很快便進入夢鄉。

    「母后你不要走，不要留未央一個人，」這雷電交加之夜，未央睡著的時候居然還說夢話，定然是想到當年娥皇一人留下將自己送走的情景吧？

    「什麼聲音，」未央的聲音很大，把青羽吵醒了，青羽只聽到未央在說夢話，似乎很悲哀很難過，頭上還冒冷汗。

    青羽耐心地給未央擦著冷汗，還唱著輕聲的歌謠，讓未央能夠睡得安穩。

    「你不用這樣，」未央醒得也是特嚇人，沒有什麼徵兆就醒了，把青羽嚇了一大跳。

    「這地方就我們兩個人互幫互助，我不這樣還有誰會在你做噩夢時照顧你？」

    未央低頭不語，他已經習慣了這噩夢的侵襲，因為他每夜都是跟這些噩夢為伴的。

    「聽你說夢話的時候，好像在喊著你娘，」青羽留意到未央說的夢話，似乎跟未央的娘有關係。

    「她不愛我，」未央的回答很冷淡。

    「怎麼會，所有的母親最愛的就是自己的孩子，怎麼會有母親不愛孩子的？」

    「你不懂。」

    「不，我懂，」未央還沒說完話便被青羽打斷，「哪一個做母親的不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聰明、成才，比別的孩子都要優秀？孩子是母親心頭的一塊肉，根本就不存在那個母親會不愛孩子的，只有孩子不懂母親的愛。」

    說得這麼義正言辭有什麼意義，鐵證如山，當初的娘丟下了我回到了趙匡胤的懷中，那都是我親眼目睹，哪裡有假、有什麼好狡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