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1輯——小不忍則亂大謀 文 / 等天地梅花開

    三日後的午時，楊妃娘娘親自在法場監斬前日的刺客，眾時引來了平民紛紛，紛紛來湊熱鬧。百姓都是這樣的，只要是有熱鬧，不管是什麼，遊行、殺頭、還是狂歡都會引起他們的興趣來，似乎這些東西都能成為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看楊妃娘娘高高在上，作為一個榮耀的監斬官，花弄月一時覺得好笑，她也只是稀里糊塗成為了別人的工具罷了；而站在旁邊的劉妃，一切都是那麼的平靜，似乎這些事完全沒有跟她有一絲干係，是啊、她是王妃，與這刺客能有什麼關係呢？而花弄月卻眼神空曠，等著見過自己兄弟的最後一面，完全不敢承認這一切，都怪自己太過粗心大意、才會讓他成為了犧牲品，這要如何與叔叔們交代啊。

    嚴明也知道自己的生命大限將至，卻是也許多平靜，沒有拖累少主一分也是感到慶幸了。嚴明穿著囚服從後面被押了出來，背後還綁了個「斬」字宣告自我命運。當他出來搜索一周，見到花弄月的時候，眼神是多麼的辛酸，但卻是不能流露於外、也不能喊出來，以免洩露少主的身份；花弄月何嘗不是如此，看著自己的大哥被綁著，等待死亡來臨的一刻，他能夠有多淡定嗎，但是一切都還是要抑制。

    楊妃娘娘在上面見一切都是那麼有序，跟自己的原來計劃一模一樣。但是她還等待著是不是有昨日之人來劫法場，真有的話那便又能立一大功。

    劉妃娘娘看著一切都會按照自己的計劃而來，突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楊妃的面前，對她說了一句：「妹妹，午時還沒有到，這天卻是如此乾熱。此人已是將死之人，不如讓他在死前喝一杯酒，也不負來人間一趟。」見楊妃沒有什麼反應，劉妃便當她是默許了，對著前面大聲說了句，似乎是在叫身後之人，「月新，還不趕快給這位壯士送些臨行酒？」

    楊妃娘娘見沈月新只是端著一碗酒而來，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東西，別放鬆了警惕，一切都無可厚非。

    花弄月見到沈月新也過來，千萬不要再參合其中，這劉妃到底是在打什麼算盤，為什麼將月新也混在此處？

    沈月新端著一碗酒慢慢走到了被手綁著的嚴明面前，嚴明自然是不敢相信她為何也會出現在此處，但是能看到她平安無事也算是大幸了，「少主夫人……」嚴明詫異地看著她。

    「什麼都別問，如果想活，便喝下這杯酒，」沈月新的聲音很低，定是不想讓別人察覺，表情很嚴肅、很利落，嚴明的眼裡很少見到如此狀態的沈月新，甚至是有點懷疑。

    嚴明的手被鎖繚綁著，旁邊的收押的士官便代勞，嚴明便一口將嘴前的酒喝盡，如此暢快但是有些昏昏欲睡。

    花弄月沒有看懂這是什麼意思，不知道這劉妃又在暗中耍什麼花招，但是自己想要做什麼卻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眼前，嚴明被押著慢慢走在後堂，要走過屏風；為了讓百姓別見到如此血腥的一面，旁人在嚴明的頭上套上了黑衣的封布，甚至讓他難以呼吸。上頭套的瞬間，嚴明走過屏風，另一邊嚴明便又慢慢地走了出來，走向斷頭台，等待死亡的降臨。

    花弄月一直在搜尋著機會，是不是能有可能將兄弟給救出來，但是這一切都做得天衣無縫，哪裡有可能救出呢？即便是化身玄武，要成功的可能性還是很多不大的。

    嚴明被壓上了斷頭台，卻被蒙著頭一切都不知，等待午時三刻的來臨。楊妃在上面等著，她也等夠了，看來是沒有任何人來救這個刺客了，該是被放棄了；花弄月也幾近絕望，沒有一絲轉機，沒有聖旨、沒有豪傑，看來只能靠自己了。

    時間一粒一粒地流逝，像極了沙漏中的細物。終於，日曬無影，午時三刻到了，仍然是沒有一絲希望。劊子手把嚴明背後的那個「斬」牌拆走，把手中的砸刀慢慢舉起、高高舉起。

    不行，得救他，否則就沒機會了。正當花弄月手一動，想要站起的時候，旁邊的女人的手搭在自己的手上，死死按住了花弄月的手，不讓他亂動。

    「怎麼如此沉不住氣？小不忍則亂大謀！」花弄月向左一看，旁邊的劉妃如此鎮定地對她說了句，看著她如此有把握的樣子，花弄月的心裡忽然好害怕，但是看著那劊子手的動作，該如何是好？

    花弄月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一副緊張的神態，劉妃卻淡然一笑說道：「國舅如此會壞大事，不如多想想家中的金絲鳥，不想它被他人占霸吧！」

    花弄月聽到這句話，眼神一種迷離，沈月新！花弄月回頭看看劉妃後面的沈月新，也是同樣地看著自己，但是神態中流露的卻是自己看不出的東西，似乎是種暗示。

    「要做大事必須得忍，必須狠得下心來，」花弄月忽然想起了昨夜八賢王的話，必須忍、必須狠下心來；這說的如此簡單，做起來怎麼那麼困難，如何不顧、如何放下？

    但看著前面蒙著面的嚴明，花弄月的心寒了，難道大業真要建立在兄弟的血之上嗎？

    劊子手的動作乾淨利落，一刀砍下，不會留下一絲疼痛的。花弄月只知道自己的眼前一片空白，只知道帶著人頭的黑袋子沉重地凋落在地上，血濺得四處都是。

    花弄月緊緊地握住拳，緊緊地咬住牙，想要放聲、想要吶喊，想要衝上面，但卻被忍字給壓著。一時都要壓制不住，花弄月真想站起來衝上前。這時候劉妃又緊緊抓住花弄月的拳，清高地看著他，花弄月看著她卻只覺得自己失敗了、敗的什麼都不剩了。

    劉妃，你贏了，你又宣告了一場勝利，又不用一兵一卒擊垮了我的心房。花弄月甚至感到了害怕，害怕她會用自己尖銳的手掌捏死渺小的自己。

    楊妃想要摘開黑布看看那人頭，但怯於血腥；而背後的百姓們都看完了熱鬧便一個個離開了。

    「妹妹不會對這血腥之物感興趣的吧？」劉妃走到楊妃的面前，打斷了她的念頭。

    楊妃笑了笑，說道：「一切與姐姐想的一樣，妹妹不過之走了個場罷了。」看楊妃也算是長了腦子了。

    一切作罷了，屍體被拖走了，這個時間就這樣結束了？花弄月慢慢淡出了她們的視線，不知該去往何方、該如何懺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