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0輯——深夜妄談 文 / 等天地梅花開

    「是要救那個刺客吧？沒有成功？」花弄月回到府中，來到自己的房中，八賢王卻在房中等著他；滿滿的酒在杯中，等著他回來一飲而盡，颯爽一說。

    花弄月沒想到這麼晚了八賢王還沒有睡，竟然還等著他，這讓花弄月卻感到無比受寵。他便點了點頭，笑了笑，去掉了身上的黑衣，從他的眼神中便是一種欲歎息而無奈的感覺。

    「不妨坐在下來陪本王好好喝一杯，」八賢王便再沒有說什麼，只想跟花弄月好好醉一場。

    花弄月便聽從他的話，坐在了八賢王的對面，舉起了一杯酒來一飲而盡，這個時候的他是想用這樣的方式來麻痺自己，才會覺得好過一點。

    「看你的樣子便知，是被誰給阻止了？」八賢王是個高人，看花弄月的神情便看出了端倪來。

    頭頂上雖然沒有月亮，但兩個人卻是喝得特別愜意，這一杯杯地往肚子裡面灌，只有暖到心裡、經過酒精的麻醉，才能知道自己原來還活在這個世界上。花弄月笑了笑說道：「劉妃將這一切早就安排在自己的計劃之中，我連想要救一個人都變得如此困難；什麼時候我變得如此無能，連做一件事都顧忌那麼多。」

    這話是說給誰聽的呢，八賢王身上的故事即便是說到明天早上也是說不完的，但是這道理便只有一個，「小張啊，你知道本王為什麼能夠如此孑然一身、能夠做到如此大公嗎？」

    八賢王的一語立刻激發了花弄月腦中的酒精。這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雖然作為一個王爺，但卻只跟皇帝有兄弟關係，與其他人竟然毫無瓜葛。花弄月經過一段深思後，便無情地說道：「難道親情友情與大業就不能共存？」

    「其實有的時候生命中便是有所犧牲的，如果想要成就你的大業便不能計較兒女情長，這些只會成為你的羈絆，」八賢王一飲而盡，「這一點，你得學劉妃。」

    是啊，劉妃是個無情的人，在幕後竟然能夠操縱所有的人，卻不被任何人威脅，因為她夠無情；也許他的哥哥被綁起來要來威脅她的話，她會無情地選擇後者棄她的哥哥。「這如何能夠做到，我如何能夠做到如此冷血無情，難道王爺都沒有愛過、沒有被愛過，不管是親人還是愛人？」

    這話聽得好諷刺，原來八賢王的美名是靠這些犧牲而來的，如果八賢王也有了那樣的牽絆，那他還能夠與朝中宮中的那些惡勢力做鬥爭，還能夠做百姓心目之中的八賢王嗎？八賢王什麼都沒有說，僅僅是看著花弄月，眼神都沒有任何的變動，舉起了手中的酒杯喝了下去，又放回了桌上；這一幕著實是帶著一些寒意，讓人無法臨摹，怪不得是傳奇的人物呢！「本王不是沒有牽掛的親人，不是沒有牽掛的愛人，而是愛不起、輸不起；劉妃能夠做到的，本王也必須做到。這大宋帝國如果交給趙恆一個人，交給劉妃和那些奸臣，那百姓何辦，本王怎能對得起開國先帝、怎能對得起大宋的百姓？」

    是啊，情到深處的時候往往最孤單，到底是什麼樣的責任讓這個錚錚男兒受到如此的束縛，那是全天下的利益安危；也許等到有一天載入汗青之中，那一切才變得值得，但是現在的犧牲實在是太大了。

    要這個樣子花弄月實在是太做不到，如果要讓他放棄沈月新，那便是萬萬個不能，所以當劉妃威脅自己的時候到底該如何去辦呢？「小張想全天下能做到如此大義的也只有王爺一人了。」

    「要做大事必須得忍，必須狠得下心來，」不知是哪一句話觸動了八賢王的那一條神經，他說著居然將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定然是想起了什麼來吧？「小張，如果你都不能理解本王，那本王要去向誰要憐憫、問誰求同情？」

    花弄月知道他的意思，但是卻學不來他的做法，這實在是太殘忍了，「小張不知該如何做到，該要如何能夠做到狠下心。」

    「從現在開始做，放空你眼前的一切。你的成功是踏著太多的肉身過去，所以沒有他們的犧牲，你便無法成功。」

    「王爺的意思是？」難道八賢王的意思是？

    八賢王笑了笑，哈哈大笑：「你是個聰明人，知道我的意思。眼前已經是一顆死棋了，已經沒有相救的價值，如果你硬是要救他的性命，那最終受傷害的是你自己。想想那個人的話，他是希望你去救他嗎，他是希望你平安是吧！」

    「那是王爺不知道他的重要性吧？」花弄月仍是想要狡辯，怎可以這樣輕易地放棄兄弟的性命？

    「不知道，哼哼哼，」不知為何，八賢王忽然冷笑了一下，說道，「就是因為太重要了，你才不能救。」八賢王說此話的時候竟然是要流出眼淚來的；不想原來神聖的八賢王竟然也有眼淚，究竟是怎樣的犧牲讓他如此難忘，讓他如此鑄造，讓他成為今日的八賢王？這一定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一個很淒美的故事。

    看到八賢王的神情，必然是自己的話勾起了他對往事的回憶，花弄月雖然是很好奇他的過去，但是一點點都沒有打探他**的意思。舉足一杯，灌入腹中，什麼都不想、不想！

    八賢王的臉有點紅了，慢慢站了起來，準備離開了。花弄月的眼中，他是如此的落寞，孑然一身的好王爺是需要多大的犧牲啊；他緩緩走到房門前，打開了門想要離開。

    「如果小張陷入險境，王爺是不是也眼睜睜地看著？」正當八賢王要踏出的一刻，花弄月的一句話停住了他的腳步。

    八賢王的這一步始終是沒有跨出去，深閉著眼睛、深思了很久，不知在思索什麼，「本王定以大業為重。」說完便邁出了房門，離開了，剩下花弄月一個人與酒為伴。

    看著八賢王離開的身影如此落寞，花弄月的心也冷了下來，親情、大業，孰重孰輕？該如何取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