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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三卷 絕望的南宮 文 / 童姿

    南宮俯身抱著容嫦的屍體痛哭不止,珍兒也跪在旁邊放聲大哭。身邊伺候的人不斷的勸著。

    想到這位和親來的漢朝公主平日寬容、善良,憐惜下人,帳內伺候的漢、匈侍女無不掩面痛哭。

    頓時,帳內哭聲一片。早有人去稟報了伊稚斜。

    伊稚斜為出兵的事正忙著,忽然聽到隆安殞命,忙忙的趕到隆安帳內。

    伊稚斜走到隆安屍體前,看到南宮等人痛苦不已,也不免想起隆安平日的種種溫順、乖巧的好處來,也後悔不迭。

    「大單于來這裡做什麼?」南宮止住哭聲,轉臉問伊稚斜。

    伊稚斜被南宮這一問,倒說不出話來。

    「人已死了,大單于可滿意了?!」南宮冷冷的道。

    「南宮,你這是什麼話?」伊稚斜見南宮如此說,心知自己做的事南宮定是知道了一二,頓時氣短了些。

    「大單于,南宮只求大單于念隆安往日的好處,穿著這身兒她自己喜歡的衣裳去吧。」南宮知道,匈奴的喪葬之禮十分嚴格,穿著下葬的衣服更是有嚴格的要求,因此,不敢擅自做主。

    聽南宮如此一說,伊稚斜才仔細看隆安身上穿的是漢朝的衣裳--珍珠白緞子繡粉色牡丹的一套漢裝。

    這是隆安平日最喜歡的,每次拿出來穿上身時,從不捨的走出帳子,在帳子裡坐都不捨的坐一下,生怕弄壞了。伊稚斜哪裡會不知道?

    但是伊稚斜是個極為有原則的人,單于閼氏、偏妃的喪葬之禮皆有一定的規矩,哪裡能亂來?

    「不行!隆安是我匈奴單于的偏妃,怎麼能穿著漢朝的衣服下葬?!趕緊換成匈奴女人的服飾!」伊稚斜口氣生硬,完全不顧忌南宮的悲傷。

    「大單于!大單于就不能網開一面麼?」南宮知道伊稚斜的脾氣,但是為了隆安,無法,只好低聲下氣的求伊稚斜道。

    「不行,嫁到我匈奴來,就應該遵守我匈奴的規矩,平日裡你們兩個穿漢裝,我就不計較什麼了。但這次不行,一定要換上匈奴女人的服飾!」伊稚斜的話無半點回轉的餘地。

    「大單于,隆安活著的時候從沒跟大單于要求過什麼。就請大單于看在隆安……」

    「說過不行,就是不行!我的話什麼時候是能改的?!」伊稚斜已經陰了臉,轉過身去不看南宮。

    「大單于,就當是南宮求你!」南宮走到伊稚斜面前,撲通跪倒在伊稚斜腳下。

    「你……」伊稚斜為難了。對於南宮的要求,伊稚斜是無不遵命,但是……

    看到南宮掛著淚珠的臉,伊稚斜開始動搖了。

    「南宮……你起來說話。」伊稚斜伸出雙手,要攙扶南宮。

    「大單于,你先答應我!」南宮哀求道。

    「南宮,不要為難我!」伊稚斜低低的聲音說。

    「大單于……」南宮的嗓子已經哭啞了,幾乎說不出話來。

    但是,伊稚斜到底是伊稚斜,放棄原則的事情是不會做的。

    伊稚斜攙扶南宮的手縮了回來,道:「南宮,我的脾氣你應改知道!起來吧,好好料理隆安的喪事,也就算你盡心了。」

    說完,扭身就走。

    「大單于,大單于!」南宮嘶啞的聲音叫著伊稚斜。

    伊稚斜頭也不回的出了隆安的大帳。

    「大單于!」南宮從地上爬起,跟著跑出了隆安的大帳。

    伊稚斜已經上了馬。

    南宮抱住伊稚斜的腿,道:「大單于!隆安的死,難道大單于就一點愧疚也沒有麼!」

    這句話觸到了伊稚斜的痛處!

    說實話,伊稚斜是喜歡隆安的。隆安的溫順、善良、乖巧,特別是那份與生俱來招人憐愛的柔弱,像極了先前的納蘭抬!伊稚斜看到隆安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她。夜裡,伊稚斜總分不清懷中的女子是隆安還是曾經的納蘭抬。無數次,看到懷裡熟睡的隆安,伊稚斜滿臉是淚。

    但是,伊稚斜憎恨隆安的身份--漢朝的假公主、淮南王的女兒。

    每每想到這裡,伊稚斜就無比的憎恨隆安。

    所以隆安至死也是始終沒有明白,伊稚斜為什麼對自己的態度陰晴不定為什麼時而候溫存無比,又時而殘暴凌虐。

    「你是在指責我,還是在威脅我?!」伊稚斜收起了往日對南宮的溫存,眉毛立了起來。

    「我說錯了麼,大單于?」南宮不依不饒。

    「哼!」伊稚斜一陣冷笑,轉而用戲謔的眼神看著南宮,「愧疚?難道公主說這樣冠冕堂皇的話就不愧疚?!」

    「難道隆安的死大單于就沒有一點責任麼?!大單于都對隆安做了些什麼,大單于自己最清楚!大單于就當是彌補自己的一點過錯,就讓隆安穿著她喜歡的衣服去吧!」

    伊稚斜聽南宮說著,臉色漸漸陰了下來。

    「南宮!你放肆!」伊稚斜大聲叫道。

    南宮愣住了!伊稚斜雖然粗暴蠻橫,但是對南宮,即使就是南宮的錯,也是耐心的勸慰,從來沒有如此大聲呵斥過。

    「公主,我希望你知道自己的身份!」伊稚斜用馬鞭指著南宮道,「你是我的閼氏,你要聽從我的命令!不要惹惱了我,否則,我的馬鞭是不會留情的!」

    伊稚斜的話並不是空穴來風。伊稚斜的心裡,女人只不過是會說話的牧馬,只要他伊稚斜喜歡,就會跨上她們,用腳踢她們,用馬鞭抽她們--難道跨上一匹牧馬還需要問它高不高興,鞭打一匹牧馬還需要問為什麼?這就是伊稚斜對女人的態度。儘管伊稚斜喜歡南宮,也喜歡隆安,但是到底她們都是女人而已,是會說話的牧馬而已。冷酷的伊稚斜難道會對一匹牧馬做出什麼讓步,即便那是自己最喜歡的女人。

    「啊--」南宮萬萬沒有想到,伊稚斜會如此的冷酷無情。

    伊稚斜拋下愣在一旁的南宮,揚鞭打馬而去。

    南宮站在草地上,足足愣了半日。然後,默默的轉身,進了隆安的大帳。

    伊稚斜永遠都是伊稚斜!伊稚斜永遠都是是冷酷無情的,沒有任何的人、任何事可以打動他,包括南宮自己。

    南宮的心徹底絕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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