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卷 風催牡丹 文 / 童姿
南宮聽了這話,心裡一驚,拉著珍兒道:「你跟我來。」便拉著珍兒到了自己的閼氏大帳,對帳內的侍女們道:「你們都下去吧,沒有我的話,誰也不許進來。」
「是。」眾侍女退出閼氏大帳。
珍兒撲通跪在南宮面前,道:「公主!自從來到匈奴王庭,大單于就從來沒對我們家姑娘好過。每次到我們帳子裡來,夜裡竟是往死裡折騰我們姑娘。每次伺候我們姑娘沐浴,總看到我們姑娘身上竟是青一塊紫一塊。舊傷未好,又添新傷!」
「啊?!」南宮聽到珍兒的話,幾乎驚呆!
「可是大單于對隆安一向寵愛有佳,怎麼可能!」南宮抱著珍兒的雙肩道:「珍兒,你說的可是真的?要是半句假話,我……我輕饒不了你!」
珍兒哭道:「公主,珍兒說的句句是真,這樣的事珍兒哪裡敢說假話?」
「啊--」南宮不禁淚流滿面。
「公主。公主前幾天問我們家姑娘,怎麼感了風寒?公主想我們姑娘是怎麼病的?」珍兒泣不成聲。
「怎麼病的?你說啊!」
珍兒好容易忍住悲傷,道:「那晚,大單于倒我們姑娘的大帳裡就寢,不知道我們姑娘說錯了句什麼話,大單于竟然一腳將我們姑娘踢到床榻外面,不許我們姑娘睡到床榻上去。我上前去給我們姑娘披件袍子,大單于倒把我打了幾拳。我倒沒什麼,只可憐我們姑娘,這麼冷的天,只穿著單衣單褲在地上坐了一夜!」
「什麼?!」南宮痛哭不止。
「公主若不信,去問問那晚和我一起值夜的鈕阿拉和谷吉塔」
「可是,為什麼這個傻丫頭從來沒跟我講過?」南宮哭道。
「公主,我們姑娘實在可憐。受那麼大的委屈,平日裡卻和公主說說笑笑……」
南宮哭道:「我真是死人一般,可麼長時間竟然一點兒也沒看出來。平日裡,看見她有時愣愣的,我只道是她乍來匈奴,不習慣這裡的生活思念家鄉。沒想到……」
「公主,公主你一定要想想辦法,救救我們姑娘!」珍兒保住南宮的雙腿,哭道。
「好孩子,起來吧!回去好好伺候你們姑娘。我來想辦法!只是,這些話再不許和任何人說去!若是這話讓大單于聽了,你們就全活到頭兒了!」南宮叮囑珍兒。
「是,公主!」珍兒起身走了。
閼氏大帳內,南宮放聲痛哭!
晚飯過後,南宮又去看容嫦。
「姐姐來了。」容嫦雖然還是躺在榻上,但是精神好多了,見南宮進來,探身起來讓座。
「妹妹快躺下。」南宮緊走幾步,按住容嫦。
南宮摸摸容嫦的額頭,道:「燒退了。妹妹好好保暖著,好容易退了熱,別再涼著了。」
「姐姐,我好多了。請姐姐不要再掛心了。」
見容嫦好了些,南宮也稍稍放了心,道:「那好,妹妹早點歇著吧。明天來看你。」
「嗯,多謝姐姐。」容嫦嘴角擠出一絲微笑。
南宮的心就像被揪了一把!
南宮站起身來,轉身走了。走出帳外,南宮轉身看了看容嫦的大帳,想著容嫦嘴角的微笑,眼淚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伊稚斜的單于大帳內,左大都尉正向伊稚斜匯報著各地往來調兵的情況。
「大單于,我們已經將月氏、大宛的騎兵共計四萬人,羌和東胡的四萬騎兵集中起來,現在向土戈城出發,估計十日內便可到達。我王庭軍隊已經全部準備好了七日後便可出發,與月氏、大宛、羌和東胡的騎兵在土戈城匯合。」
「嗯,很好!那漢廷那邊有什麼動靜?」伊稚斜問中行悅。
「回稟大單于,剛剛得到的線報,齊王、梁王、合肥王業已帶著本部兵馬各三萬,奔向雁門漢朝的皇帝劉徹已經頒旨,這次要御駕親征。」
是夜,伊稚斜到了南宮的帳中。
「大單于,準備好出兵的事情了?」南宮問。
「是的。公主對我的事也關心起來了?」伊稚斜問。
「要是打別人我自然不問,這次打的是我大漢朝。」
「又是『你的』大漢朝!你是嫁到我匈奴的女人!」伊稚斜有些生氣。
「可是我身體裡流的是我大漢朝的血!」南宮毫不示弱。
「你--」伊稚斜又氣又奇。
「南宮,你今天怎麼了?」伊稚斜從未見過南宮這樣頂撞過他,口氣反而溫柔起來。
伊稚斜走到南宮身後,伸手將南宮的身子扳過來,溫柔的看著南宮。
而南宮的眼睛一絲往日的溫存沒有,怒視著伊稚斜。
「好了,別生氣了。都是我的錯。」伊稚斜將南宮擁入懷中,喃喃道:「南宮,最近我太累了。」
伊稚斜的溫柔又一次征服了南宮。
……
「大單于,不要再打仗了好麼?」伊稚斜的懷裡,南宮雙臂摟著他的脖子道。
「嗯,等我和你的弟弟中的一個死了,就不會再打仗了。」伊稚斜一隻手攬著南宮,一隻手撫摸著南宮黑緞子般的頭髮。
南宮不說話了。
「南宮,」
「嗯。
「想家麼?」
南宮不答。過了一會兒,南宮問:「大單于怎麼問這個?」
「沒什麼。就是問問。」伊稚斜道
「大單于……」
「想說什麼?」伊稚斜的下巴輕輕靠在南宮的頭上。
「大單于,你喜歡隆安麼?」
「幹嗎問這個?」伊稚斜輕輕吻了吻南宮的額頭,道:「怎麼?是不是怪我最近冷落了你?」
「不是的,大單于。」
「南宮,雖然你不喜歡,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我正在準備和漢廷的決戰,很多事情要我做,不是故意冷落你的。」
「那大單于豈不是更加冷落了隆安?」
「南宮,我不喜歡漢朝的小女孩兒,我只喜歡公主你!」
「那大單于……」
「嗯……」伊稚斜鼾聲漸起。
望著伊稚斜憨憨的睡態,南宮心中默默道,如果你不是匈奴的單于,我也不是漢朝的公主,而是偏遠鄉下的耕田織布的夫妻,那該有多好!可是,我到底身體裡流的是漢人的血,我不能由著自己放肆的愛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