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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我王大趙(8) 文 / 竹月下幻想

    桓齮聞言一怔,孟闕見狀高聲道:「怎麼,桓兄,秦軍兄弟再飲酒就要醉得不能戰鬥了嗎?如此那就算了。」

    他話音方落,對面的秦軍已經鼓噪起來,紛紛道,夢郎將軍小看我等,更有向桓齮「請令」飲酒的。

    桓齮當然明白孟闕這是激將之法,但一來他已喝了二三十碗酒,腦筋多少有點轉動不靈,二來秦軍善於飲酒,就是再多飲些也不至於對戰鬥力有多少影響,何況他對自己的這隻銅甲軍團十分自信,於是道:「也罷,如此你我兩軍就於陣前舉碗遙飲如何?」

    桓齮這樣說,自然有他的想法,若兩軍也像他二人這樣靠近對飲,酒酣耳熱間難免不放鬆警惕,則趙軍若暗藏利刃,突然攻擊,己軍雖有銅甲,但終有遮蔽不到處,何況縱使銅甲也不能完全抵消刀劍的傷害,受傷和致死都是難免的。

    孟闕自然明白他的想法,於是道:「如此則是痛快,秦趙本為兄弟,如今兄弟間痛飲一場,然後就毫無顧忌的放手大殺吧!」

    桓齮的軍隊雖不屬蒙家軍系統,但自蒙家軍歸後,秦趙為兄弟的輿論早已在軍中傳揚開來,待秦國上層決定禁止,已經傳遍全軍,時呂不韋當政,他素來對言論持開放態度,又想縱使是親兄弟,同室操戈的事也時有發生,何況如果說這種輿論會影響軍心的話,那對趙軍的軍心也同樣有影響,趙軍既不禁止,自己又何必禁止,於是作罷。

    因此這時孟闕話語一出,劍拔弩張的兩軍之間氣氛立刻一鬆,孟闕令抬上酒來,就於軍前與秦軍兄弟對飲,那邊秦軍自然也是如此做法,忽有一個秦軍小兵叫百里聞的高聲道:「夢郎將軍,你們喝的酒是搶自我們秦軍吧!」

    秦趙兩軍聞言,俱都哄堂大笑。

    又一個趙軍小兵叫沙老七的說了句什麼,但他的嗓門顯然小些,秦軍卻沒人聽得清,有人讓他重複一遍,他又大聲說了一遍,對方仍沒聽清,於是百里聞高聲笑道:「怎麼趙軍沒吃飯嗎?說話的聲音像個低聲下氣的小娘們一樣,不,娘們也比你的聲音大!」

    沙老七大怒,向東郭擎請示後,解下兵器,脫掉上衣,以示身上並無暗藏的兵刃,然後提著酒罈,拿著一隻酒碗就向前走去,直到孟闕和桓齮二人旁邊稍落後半步站定,道:「對面的秦兵,你可敢與我對飲十碗嗎?」

    百里聞也熱血上湧,對身邊主將請示後也解下兵器,摘下銅盔,脫下銅甲,內裡皮甲和上衣,也提著一個酒罈子,拿著一隻酒碗來到桓齮身旁落後半步,也不說話,舉起碗向著沙老七敬了一下,仰頭就喝乾了。

    沙老七早已倒滿一碗酒後將酒罈子放下了,此時一手舉酒碗,一手大拇指一挑,道:「好漢子,我沙老七的親哥哥就死在秦人手裡,可夢郎大帥仍說我們趙人和你們秦人是兄弟,夢郎大帥橫勇無敵,智貫天下,戰無不勝,他老人家的話總是不錯的,我認你這個兄弟,咱們此戰後若得都能不死,就義結金蘭如何?」

    百里聞大笑道:「如此甚合我意,當為刎頸之交!」說完也倒滿了一碗酒。

    於是兩人俱縱聲大笑,彼此舉碗對飲不提。

    這兩人這頭一開,雙方士兵越來越多的人傚法,桓齮親眼看到趙軍解下刀劍,並脫掉上衣以示並無暗藏兵器,而孟闕既不禁止士兵到兩軍陣地中間飲酒,他若禁止乃是落了下風,再者他早已看出,趙軍老弱者甚眾,而自己這些銅甲強兵,當初是為了對付趙軍騎兵而準備的,就算肉搏也勝算極大,所以也未禁止。

    孟闕見狀有意放慢了飲酒的速度,反而與桓齮多談起江湖中的軼聞趣事,桓齮自知孟闕是為了讓士兵們飲酒盡興,他自覺得心中有數,於是和孟闕縱論江湖豪情,殺人放火之事,不覺間五嶽為傾,逸興橫飛。

    無論如何,兩人酒到碗乾,喝酒的速度要快於普通士兵,待兩軍將士都已喝得差不多了,桓齮和孟闕也已各自喝了五十餘碗,桓齮忽擲碗於地,然後大聲道:「夢郎,我知你意,以為我軍身穿銅甲,你等作戰吃了虧,我桓齮一生縱橫江湖,講究的是公平決鬥,今日ni我兩軍就各回本陣,各自不穿盔甲,裸衣大戰如何!」

    孟闕被他窺破心計,不由得老臉一紅,好在酒精蓋面,也看不出來,他早已看到秦軍銅甲裡面還有皮甲,這層層衣甲穿在身上必然發熱,再一喝酒,更加難受,秦軍本有酒醉脫衣上陣的習慣,他正是要借此讓秦軍脫掉銅甲,「公平對決」,但此間火候極難拿捏,秦軍既然是特意訓練了這隻銅甲軍團,又怎會讓他們輕易脫下,萬一秦軍脫下裡面的皮甲,卻仍穿著「布衣」,外罩銅甲,那又如何是好?他本來打的主意是見機行事,總要讓秦軍脫下這身銅甲才好,不想被桓齮看破計策,還主動「成全」了他,他如何不羞愧。

    他知道在這「二桃殺三士」的時代,桓齮明知是當,但為了公平義氣也要上,這是十分自然的事,但自己卻是在利用對方的義氣,羞愧間忽然熱血上湧,道:「也罷,桓將軍,今日ni我士卒之間大戰,你我亦單挑,不論誰勝誰敗,與三軍無關,東郭擎,我若死在桓將軍手裡,你就是三軍主帥,率領三軍與秦軍兄弟血戰到底,敗了就投降,認秦軍兄弟為大哥,你等甘做小弟,不可有異議!」

    東郭擎大聲應是。

    桓齮也大聲下令道:「贏橫行,我若戰死,你領三軍與夢郎大軍血戰到底,敗了就投降,放心,夢郎將軍不殺俘!」

    兩軍俱放聲狂笑,贏橫行大聲領令,復高聲道:「秦趙兩軍兄弟聽著,力盡被擒投降,那沒話說,誰若怕死投降,那就不是他爹媽生的!」

    兩軍都大聲鼓噪,秦軍群情洶湧,俱道贏將軍放心,我等必奮戰到死,絕不投降,趙軍則大罵贏橫行看不起人,都道誰投降誰是狗娘養的。

    於是秦趙雙方士兵紛紛摔碎手中酒碗,各回本陣,桓齮也甩掉頭盔,扯下衣甲,露出肌肉虯結的上身,隨即從腰間抽出一把光華奪目的寶劍,孟闕見這劍可以像腰帶般盤在腰間,本以為是「藍色憂傷劍」之類的軟劍,哪知那邊星憐忽失聲高叫道:「龍淵寶劍!」

    孟闕也是一驚,龍淵寶劍的大名他自是知道的,這是鑄劍大師歐冶子所鑄的第一把鐵劍,卻是用「鐵英」所鑄,孟闕不知何為鐵英,但龍淵劍盛名千載,這鐵英又豈會是平凡之物,而用這鐵英所鑄之劍又豈會沒有神奇之處,於是他全神注意到這把寶劍上。

    這劍並沒有劍芒,桓齮似乎也不會這種功夫,但孟闕隱隱感到一股劍氣從龍淵劍身上發出,砭人肌骨,這不是內力的作用,而是「神劍」本身的精魄外爍,是只有真正的神劍才能做到的。

    孟闕沒帶大斧,於是從懷中取出秦戈,高舉手中,他此時功力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內力到處,只有五寸長的秦戈忽然現出七尺長短一個真實秦戈般的芒影,秦軍大多聽說過蒙家軍信物秦戈的傳聞,那信物早被傳說成了能大能小的異寶,此時見了秦戈芒影,無不大喝一聲「彩!」

    趙軍也熱血沸騰。

    孟闕隨即收了戈影,擲戈於地,也脫掉了衣甲,露出了一身雪團似的肌肉。

    桓齮見狀哈哈大笑道:「夢郎號稱天下第一風流浪子,果真不是浪得虛名之輩,怪不得軍中還帶著姬妾。」

    孟闕知他是聽出了剛才星憐的女聲,但他如此被一個男人當面看著自己的「身體」而稱讚,還是第一次,不由得有點窘迫。

    桓齮乃粗獷放達之輩,卻會錯了意,乃大聲道:「夢郎大俠不必介意,我今讓銅甲軍團脫掉衣甲與趙軍公平對決,乃是為了報答昔日夢郎和趙軍義釋四十萬秦軍之意,我聞夢郎言道天下不止華夏,世界上還有無數土地和民族等待我們去征服,此言我深信,亦深得我心,今日ni我二人,你我兩軍,就用彼此的男兒頸中鮮血,來祭奠我軒轅聖祖,他年一日,不論秦趙誰統一華夏,當代替死去的兄弟,萬里遠征,極天際地,讓我華夏男兒做全世界的主人!」

    孟闕聞言也覺胸中豪氣澎湃,乃仰天長嘯,聲震寰宇,嘯畢道:「不錯,炎黃子孫生是兄弟,死亦是兄弟,就讓生者帶著死者的心去飛,去征服世界!」

    言罷,隔空向地面一抓,一股氣流激動秦戈,秦戈從地面跳起,已重新回到孟闕手中,孟闕大喝一聲:「殺!」,七尺戈影已奔桓齮頸中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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