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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索土烏孫(13) 文 / 竹月下幻想

    老實講,玉妃做的這兩件事還是讓孟闕頗生好感的,東海君云云那是肯定了自己開拓海外「殖民地」的功績,而扈輒的這六萬騎馬步兵簡直就是雪中送炭了。

    扈輒的步兵戰鬥力他是見識過的,當時因為種種原因他們還沒有馬,而現在成了騎馬步兵,那無異於彪虎生翼了,這一隻軍隊的到來將直接扭轉戰局的形勢,卻不知幾日能到?

    星憐看著他歡喜的神色已經猜到了他心中所想,於是不等他發問就道:「我猜這只軍隊一兩天之內就能到,送信的人是先於軍隊到達王帳的,他們是兩個最好的騎手兼武功高手,一人三馬,幾乎晝夜不停的趕到王帳的,他們說這只軍隊從趙國出發後兵分兩路,一路偏師一萬人奔王帳,另一路五萬人直接奔了前線,因為他們猜你很可能正在前線和烏孫人交戰,兵貴神速,到王帳再往返很可能貽誤軍機。」

    孟闕點了點頭,又自言自語的道:「這玉妃找我會有什麼事呢?」

    他說到這裡忽覺有點後悔,這話一說,只怕星憐要打翻醋罈子了,誰知星憐卻道:「我記得在趙國你和公子嘉談論時,公子嘉曾說趙王現在年事已高,身體不太好,已經把一部分權利轉交給他了。」

    孟闕心中一動,道:「你的意思是?」

    星憐道:「不錯,我猜這是公子遷感到了危機,他一直與公子嘉爭奪王位的繼承,雖說公子嘉是太子,但趙王一直更疼愛公子遷,公子嘉也始終沒什麼權利,如今趙王放權給公子嘉,足見這王位最終還是要傳給公子嘉的,公子遷安得不急?他和玉妃母子一體,玉妃自然想到了找你為外援。」

    孟闕深覺星憐見事明白,但還是道:「但我和公子嘉素來交情莫逆,玉妃並非不知,她憑什麼判定我會幫著她,嗯,她為我做的這兩件大事的確可以打動人,尤其是後一件事簡直可以說是救人於生死存亡之間了,但這也不足以讓我背叛公子嘉啊,畢竟我和公子嘉相交在前,最多我兩不相助。」

    星憐道:「不錯,你與公子嘉相交在前,但你和玉妃相交也不比公子嘉晚多少啊,何況,我聽伊裡沁姐姐說,你們的交往可比和公子嘉『深入』得多……」

    說到「深入」,星憐似乎想到了什麼,玉臉上飛起了兩抹紅霞。

    孟闕看得一呆,又道:「可是我們雖然有過一次……交流,但也就那麼一次而已,我後來在趙國的時候她雖然也找過我好幾次,可是我都找各種借口拒絕了啊。」

    星憐道:「你這就是不瞭解女人了,一個女人,如果她真心喜歡上了一個男人的話,即使明知道那個男人是在搪塞敷衍他,可只要那個男人的理由編得夠圓全,她就會『主動』讓自己相信的,一開始她也知道是自欺欺人,可自欺得久了她就會深信不疑了。」

    說到這裡,她的美目蒙上了一層霧氣,孟闕忽然覺得自己實在是欠她良多,忍不住放下信,緊緊的擁抱住她並吻住了她的櫻唇。

    星憐彷彿有滿腹委屈,一邊火熱的回應著他,一邊香淚滿面,孟闕於是深情而憐愛的輕吻她的玉臉,品嚐著她香淚的滋味。

    良久,星憐才輕輕掙脫他,道:「目前的王位競爭形勢對公子遷是不利的,李牧表面上不傾向於任何人,但誰都能看得出來他是支持公子嘉的,而郭開支持公子遷,但郭開手中除了王宮衛隊外並沒有其他軍權,扈輒雖被劃為郭開一黨,但這只是因為他們兩人有親戚而已,扈輒為人極為耿直,關鍵時刻很可能兩不相助,因此玉妃自然會想到你,你在趙**隊中有巨大威望,被視為戰神,一旦你脫離公子嘉,倒向玉妃或說公子遷,公子嘉的地位就會被動搖,當然前提是你的巨大威望轉化為實權——這是一定的,李牧目前在趙國名義上掌握著全**隊,軍權太重,一旦趙王決定重新啟用你,必然會委你以重任,來分李牧的軍權。」

    孟闕道:「無論如何我是不會介入宮廷鬥爭的。」

    星憐道:「只怕到時身不由己,韓國已不是你可以施展抱負的地方。」

    孟闕歎了口氣,在來匈奴的路上,孟闕已經聽星憐說過,自己在韓國的改革全面失敗了,因為韓王然在去年已經死了,韓王安即位後全面廢除了新法,李斯已經被免職後去了魏國,但也沒得到中用,自己這次回來,一路來去匆匆,李斯沒趕上和自己相見,但自己既然已被趙王封為東海君,意味著很可能掌握大權,李斯多半會去趙國等候自己重新啟用他,因此如果自己想一展抱負,回趙國是最佳選擇,這也是孟闕最終決定把三千後宮帶到匈奴的原因之一,雖然韓王安仍同意孟闕和星憐結婚,但呆在一個不能施展抱負的國家無疑不是長久之計。

    看著孟闕進退兩難的樣子,星憐道:「要不去楚國吧?」

    孟闕搖了搖頭,道:「黃薇不是說李園日漸得寵,正與他父親春申君爭奪令尹的位置嗎,我這人不願介入宮廷鬥爭也不願介入派別之爭,我只想痛痛快快的打仗,安安心心的治國。」

    星憐歎了口氣道:「這怎麼可能?你在韓國執政那段,難道沒遇到派別之爭?不過是父王強烈支持你,把這種派別之爭壓倒了最小範圍而已。」

    孟闕長歎了一口氣道:「其實我從來就不是一個合格的政治家,也,不是一個合格的軍事家。」

    星憐道:「可你真心為老百姓好,如果有一天你能當上趙王,或者統一全國當了天子,老百姓就都能過上好日子了。」

    孟闕道:「我這種二桿子似的傢伙也能當國王當天子嗎?只怕會最後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星憐道:「怎麼不能,你有無與倫比的威望啊,還有,我發現你的運氣是無敵的!」

    孟闕哈哈大笑,道:「也許吧,不過我連介入王位之爭都不會,又怎會去搶奪王位,我打算永遠留在草原,不回去了!」

    星憐道:「你要自立為王!」

    孟闕道:「不是自立為王,我永遠是大趙的臣子。」

    星憐道:『那如果趙王讓你回去,你拒不奉詔嗎?「

    孟闕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再說,我可以不斷和各胡族之間製造邊境摩擦,讓戰爭不斷,我以穩定匈奴局勢為由,就可以不回去了。」

    ……

    當夜,孟闕安排給星憐騰出一間軍帳住,他仍然記得自己和星憐當初的約定,「把最美好的時刻留到新婚之夜」,不論韓國是哪個王在位,孟闕都要通過一場盛大的婚禮來迎娶星憐。

    白狼也單獨住了一個帳篷,一方面是因為聖獸的尊貴,另一方面也是沒有馬匹敢跟它住在一起。

    第二天清晨,扈輒的軍隊到了,五萬軍隊,一人雙馬,相距一萬月氏軍隊僅二里逼營下寨,各方緊急溝通才避免了一場「誤會」。

    扈輒帶一萬兵馬「護衛」著來到孟闕軍中相商「大事」,到此,局面已完全改觀。

    當日中午,孟闕帶扈輒一同參加談判,其實扈輒的軍階和東郭朗是平級的,但他在軍中的資格比東郭朗老的多,所以當時孟闕做這個決定時東郭朗倒也沒露出什麼不滿的神色。

    扈輒極有大將風度,更具「上國威嚴」,有他參加談判,給惕木扎和台那由都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和實際的壓力,惕木扎一進入正題就提出可以割讓五分之一的領土給趙國(他不再說給「匈奴」了),更答應了孟闕那三百萬頭牛羊的要求,但孟闕堅持必須割讓一半的領土,最後談判陷入僵局,約定第二日再談。

    來自後世的孟闕理所當然的認為談判就該曠日持久,但惕木扎卻一日三驚,生怕孟闕失去耐心忽然發動進攻,雖然雙方的軍隊數量差不多,甚至在戰場上還是烏孫月氏兩方合在一起的兵馬多些,但大敗之後的烏孫士氣低落,總覺得同等數量的胡族軍隊一定打不過同等數量的華夏軍隊,台那由倒是胸有成竹,道稍待幾日後局面必有變化。

    惕木扎當然能猜到台那由的「局面變化」指的是什麼,他只是怕來不及而已,但月氏沒讓他失望,十幾天後,月氏女王乃馬真親率十萬大軍到達烏孫國境內,局面再度發生戲劇性變化。

    女王並沒有「降尊紆貴」的親自參加談判,而惕木扎也沒有變更談判的條件,仍只要求割讓五分之一的領土,孟闕似乎已沒有理由不接受談判條件。

    但這日晚間,正在帳中議事的月氏女王等忽接到探馬來報,孟闕軍中派出一千人向趙國境內返回而去,很可能是再次調兵。

    帳內惕木扎和台那由面面相覷,風韻猶存的月氏女王在帳內踱了幾步道:「趙國,趙國絕不會完全不顧後方的,即使她與我月氏國全面開戰,也最多只能再派出十萬騎兵,到時還是個兵力相當,我倒要和這趙國較量較量,畢竟,月氏不是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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