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索土烏孫(10) 文 / 竹月下幻想
大隊人馬殺進烏孫營中,這下烏孫人毫無防備,頓時大亂,被殺的人仰馬翻,鬼哭狼嚎。
在衝進營中之時,趙軍已經點起了自己的火把,但倉促中有很多人的火把沒有點燃,於是當做棍棒來打人,也十分有效。
這些人如此凶狠的殺人,一時卻除了琪麗絲一人外再無人喊殺,因為絕大多數人嘴裡都咬著小木棍一類的東西,這可以令人在偷襲的來路上無法說話發出聲音。
只有琪麗絲拒絕此舉,她曾再三保證絕不會說話,孟闕因她是一軍主將,又是女子,不好訓斥,只得答應,並把伊裡沁安排在了後軍,料來她沒了主要的說話對象,應有所收斂。
果然琪麗絲一路不曾說話,但到了敵軍之中,開始殺人,她再也忍不住了,她的喊殺也很有意思,她道:「我是洛依莎,我的軍隊已經投降匈奴,我是匈奴先鋒,後面還有三十萬趙軍,兒郎們快投降吧,投降免死!」
黑夜之中,她自稱洛依莎,兩人的聲音也很像,她雖穿白衣,誰又能立刻分得清二人的區別,這下軍心更亂,果然有很多跪地投降的,琪麗絲這手本非出於計劃安排,不過隨口而說,倒還真起了大作用。
既然戰鬥已經開始,很多人也已意識到再咬著這小木棍已經沒用了,於是在聽到琪麗絲的喊叫後,這些人也自覺的吐掉小木棍開始喊殺,或配合琪麗絲喊著「投降免死!」
脫堂黑和蔑勒者急忙起身出帳,見形勢已經大亂,俱都驚慌不已,蔑勒者急忙指揮戰鬥,卻已呼之不靈,脫堂黑自然認出琪麗絲不是洛依莎,忙喊道:「她不是洛依莎,這賊女奴亂我軍心,兒郎們不要上當!」
琪麗絲立刻大聲道:「父王,我是你的女兒,你連自己的女兒也不認了,好吧,你既然不認我,我殺了你好了!」
說著,舉刀奔脫堂黑殺去。
胡族中父子相殘乃是常事,父女相殘自然也算不得什麼,軍心大亂下反倒沒幾個人肯信脫堂黑了,於是亂相更劇,蔑勒者見事不可為,於是保著脫堂黑落荒而去。
這一陣從清晨一直追殺到傍晚方才結束,算上夜戰時殺的,斬殺烏孫人無慮萬計,俘虜者也在五千以上,這五千人於路瀝瀝拉拉成一條線被俘獲,自有少量軍隊看守,入夜才陸續被牽回軍營,卻也直到第二天一早才入營完畢。
於是孟闕吩咐琪麗絲派五百人帶這些人回丁零安置,這乃是給丁零友軍的報酬,琪麗絲自然笑納,而東郭朗和花黎木是自己人,自也表示理解。
俘虜們自然大部分已經知道了琪麗絲不是洛依莎,但草原人對於戰敗了做奴隸都有自覺,再加上做俘虜時早已被繳械,面對全副武裝的押送者也只能表示服從。
這邊俘虜往回走,那面大軍拔營繼續追擊脫堂黑。
脫堂黑軍雖敗,但國王和主將尚在,收斂殘兵敗將也還有三萬多人,其兵力仍在孟闕之上,倉皇逃竄,伏兵是佈置不來的,但當孟闕趕到時,反擊的陣勢卻勉強列成了。
孟闕穿著他標誌性的鐵甲,卻沒有戴頭盔,他的鐵甲自是東郭朗給他帶來的,當然不會少了銅盔,但趙軍騎兵全軍都不戴頭盔,孟闕自己戴著總覺彆扭,不知從何時起,他也不戴了,反正以他的武功,戴不戴頭盔也區別不大。
琪麗絲卻仍是白衣如雪,不著片甲,其實丁零人是有少量盔甲的,但她嫌那玩應兒累贅,卻從來不穿,孟闕相信,她如果是男人,那是一定會赤膊上陣的,想到這裡,孟闕不禁用目光扒光了她的上衣,正想再往下扒,琪麗絲已然警覺,轉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孟闕不由得一縮脖子,只覺血雨腥風的戰場上原來也有旖旎風光。
雙方更不答話,對面蔑勒者自領中軍一萬五千人,另有兩員大將在兩翼各領七千人同時殺來,而脫堂黑引四千多人作為預備隊守在後陣。
孟闕的三軍乃是中路他帶五千婁煩軍和琪麗絲的兩千五百人,左軍東郭朗,右軍花黎木親領的剩餘五千婁煩軍,急切間已不及留預備隊,因為敵軍沒給他們留佈陣的時間,於是全軍壓上。
孟闕和蔑勒者對面相逢,孟闕一斧劈出,蔑勒者也一槍刺到,槍長斧短(也不太短),孟闕這一斧子乃是劈的他的馬頭,蔑勒者眼看孟闕的大斧子就要將馬頭一劈兩半而自己的槍尖離他的心口還有一尺多遠,他完全可以躲開,於是無奈鐵槍橫掃擊歪了孟闕的斧子,卻也震的膀臂發麻,兩馬交錯而過,忽然刀光如雪,忙閃身間,只覺腋下一涼,低頭間只見血流如注,卻是那個極像了洛依莎的女子一刀在他肋下劃過,這一下已受了重傷。
孟闕在左,琪麗絲在右,兩人互相配合,殺人無算,轉眼殺透敵陣,孟闕和琪麗絲更不停留,直奔脫堂黑而去,脫堂黑的親軍立刻潮水般湧來抵擋,孟,琪二人武功雖高,身後眾軍雖勇,但這些國王親軍乃是真正的精銳,竟也一時衝不過去,而蔑勒者雖負重傷,戰場上自有他的副手負責指揮帶兵,也已經回身殺來護主。
琪麗絲忽然脫離孟闕向另一個方向殺去,孟闕以為她要衝出去回身抵擋後軍,自不以為異,而脫堂黑的親軍見他不奔脫堂黑而去,攔截的力度自然大減,她竟帶著自己的少部分人馬迅速衝了出去。
此時蔑勒者的後軍早已衝到,和脫堂黑的親軍合力將孟闕包圍,孟闕帶著手下的樓煩人左衝右突,與敵軍混戰在一起。
他身材高大,可以統觀全局,卻看見琪麗絲帶著手下一轉身又奔脫堂黑而去,脫堂黑的身邊還有一百多人,但琪麗絲卻有五百多人,於是脫堂黑無奈只得身先士卒帶兵迎敵。
兩人兩把長柄大刀相交,琪麗絲的刀被崩起老高,幾乎脫手,孟闕暗叫不好,誰知脫堂黑卻放棄了隨手進攻的好機會,兩馬交錯而過,各殺入敵軍士兵之中,轉眼間琪麗絲圈馬而回,舉刀又奔脫黑堂而來,而脫堂黑還沒有沖透敵陣,身邊士兵也被沖得七零八落,無奈只得一把刀前遮後擋,但即使這樣,琪麗絲也戰不下他。
幾個回合後孟闕已經看出,脫堂黑根本不想傷害琪麗絲,為什麼會這樣,莫非就因為琪麗絲和他女兒洛依莎長的象,洛依莎又去了哪裡,如果他在這關鍵時刻突然出現,我軍危矣。
此時脫堂黑的親軍將領已然看出主上危險,於是帶人冒險回援,這下引起了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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惕木扎並沒有將留守國中的士兵派出去,他從合爾撒那裡知道了趙國插手的事後就決定了不派援兵,他為人要比脫堂黑謹慎得多,一旦趙國大舉介入,不論派多少援兵也是白搭,而如果後方兵力被抽調空虛,誰知月氏會不會來撿便宜?月氏女王沒野心不假,可他兒子可是野心很大的。
惕木扎並不怕脫黑堂回來拿他怎樣,最多申斥一頓而已,還能如何?烏孫國王的傳承是兄終弟及的,脫堂黑有五個弟弟,三個夭折一個年幼,目前只有他一個合適的繼承人,短時間內他的地位是不可動搖的,何況惕木扎也不認為自己這麼做是對哥哥地位的挑戰,他是為了烏孫全族的利益,相信哥哥日後會明白的。
惕木紮在這世間最大的遺憾就是不能擁有他心儀的女人。
三年前,脫堂黑從頭曼那裡索要到了他的閼氏雪迷失,惕木扎一眼就迷上了這個素有「匈奴月亮」之稱的女人,可他生性謹慎,雖然內心極想得到這個女人,但並沒有向自己的哥哥開口討要這份「禮物」,他知道那很可能遭到拒絕,無端得罪哥哥也不是什麼好事情。
脫堂黑也從他的眼神裡看出了他的心思,但雪迷失實在是太美了,脫堂黑卻也無論如何都對自己的弟弟「大方」不起來。
這日入夜時分,惕木扎正在帳中準備就寢,他的妻子早在一年前就死了,死前有兩年沒得到過他的寵幸,他的五個小妾也是同樣的待遇,因為惕木扎自從看到雪迷失後就對所有的妻妾都失去了興趣,倒是他的幾個侍女,偶爾在他大醉時會被他當做發洩的工具,不過今天他顯然沒這個情緒。
忽然侍女來報:「王妃雪迷失求見。」
惕木扎一驚,忙叫請王妃入內,然後喝令侍女都出去,不得宣召不許進來,他預感到在自己夢中出現了無數次的情景也許就要成為現實,可心中另一個念頭也同樣強烈:「我不能背著我哥哥做出這種事來,我不能對不起他。」
於是他望著儀態萬方的雪迷失,強忍著衝動,明知故問的道:「你來做什麼?」
雪迷失神情複雜的道:「達成你的心願。」說著就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惕木扎忙道:「住手!」然後剔亮了油燈的光芒道:「我不能佔有我哥哥的女人。」
雪迷失嘲諷似的笑道:「我不是你哥哥的女人,我原先是頭曼的女人,現在是你的。」說完眼含秋水的看著惕木扎。
惕木扎狠狠的嚥了一口吐沫道:「嫂子……王妃,請回吧。」
雪迷失一怔,滿含失望的長歎一聲,道:「想不到名震草原的惕木扎是個膽小如鼠的男人,不,不是個男人!」
惕木扎眉毛一立,卻終於壓抑住了怒火。
雪迷失先是神情冰冷,然後又滿含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才向帳子口走去,走的很慢,腳步落地很輕,卻似乎每一步都撥弄馬頭琴弦般輕敲在惕木扎的心上。
眼看到了帳子門口,雪迷失卻忽然停住了腳步,雙手在身前一份,皮袍就滑落於地,內裡竟再無衣物,纖腰豐臀,還有隱約可見的雪峰,似在無聲的呼喚著什麼,於是惕木扎再也忍受不住,低吼一聲,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