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齊水曰濟(5) 文 / 竹月下幻想
孟闕在將魏錦屏拋往龍陽君時使力過猛,終於被反作用力推進了漩渦,孟闕猶自緊緊抓著木板,他覺得自己似乎是處於一個由水做成的山坡上,只是這山坡在急劇旋轉,風濤如雷,震耳欲聾。
孟闕回頭看了看,只見自己彷彿處在一個旋動的豎井之中,這豎井般的大漩渦深近百米,而漩渦中心卻透出詭異的紅光,彷彿是通往某個未知世界的大門。
孟闕又抬頭看了看那「幽靈島」,只見這「幽靈島」竟又有些模糊了,原來它並不是因為遠看就會模糊,近看就會清晰,實際上是一會兒清晰,一會兒模糊的,似乎本來就處於有無之間,孟闕心生恐懼,莫非這「幽靈島」真的是另一個時空中的事物,而大漩渦實際上是通往另一個時空中的大門,那紅光可是某種磁場?這念頭一起,只覺身上竟似乎真的起了一層靜電刺激般的麻酥酥感覺。
這如果真的是一個時空管道,會通向哪裡呢,不會通向現代吧,想到這裡,孟闕忽然覺得身後的大斧竟然有一種要離體而去的感覺,其實這大斧的「動作」並不劇烈,而孟闕將斧子在身上綁的也十分結實,不然在水中這麼折騰,早就該丟了,但這「動作」仍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衣內的秦戈也仍在,而且沒有被吸動的感覺,但孟闕仍然用另一隻手按在了衣內的秦戈上,似乎這秦戈和大斧是他活在這個時空中的證據,他不要離開這個時空,即便是可以回到現代,他也不願,因為這個時空中有姐姐,而在現代姐姐只是一個幻影!
想起這次怕是再也見不到姐姐了,孟闕的心中又湧出了深深的哀傷,但這哀傷卻不足以激發起從前那樣的魔性,或許是因為知道姐姐就在那座冰宮上的古墓裡練功吧,既然姐姐好好的,而又知道她在哪裡,這哀傷就不足以激發魔性,而這在目眩神迷,風濤如雷的環境裡,他也無法自我催眠,不能通過「愛」來激發潛力,不過就算是激發起魔性或潛力,又能如何呢,孟闕不認為自己能逃離這個漩渦,這漩渦的能量太大了,它或許沒有海上風暴的整體能量大,但它的能量卻更加集中,這旋吸的能量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甚至不是「神」力所能抗衡的。
但孟闕仍不曾放棄努力,他一手按著衣內的秦戈,一首抓著木板,開始拚命蹬著水,希望能逃離這個漩渦,雖明知不可能,但只要不放棄,就是維護著生命的尊嚴,而這似乎已是孟闕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
孟闕覺得自己像在圍繞著一個同心圓在不斷旋轉,每轉一圈就更靠近那個死亡的中心點,漩渦的中心處那詭異的紅光越來越明亮,已經透出漩渦的範圍,射上了天空,照得天空也開始發紅,孟闕現在已經到了這個漩渦「水坡」的中間處,他抬頭望上去,天空是血色的,低頭看下,漩渦中心也是血色的,整個漩渦也仍是血色的,可孟闕仍沒有放棄那塊木板,仍在拚命蹬水。
我可以絕望,但我依然不會放棄,因為這世上有我摯愛的姐姐,我會一直努力到最後……
似乎任何事物都有一個物極必反的規律,就在那紅光染紅了天空後,它竟慢慢的黯了下去,而且越來越快,比開始生發時快得多,而隨著紅光的變淡,漩渦的深度開始迅速變淺,但範圍卻更大了,於是孟闕感覺自己竟是越來被推離漩渦中心,他更急速得蹬水,居然也可以加速逃離漩渦了。
到最後水面竟恢復了平整,而紅光也已全部消失,孟闕又蹬了幾下水,發現雙腳軟得麵條一樣,,竟完全蹬不動了,蓋水平的平整,本就是一種危險解除的訊號,神經一鬆,力道頓洩。
孟闕又轉頭看了看,這才注意到那座「幽靈島」也不見了,孟闕暗自奇怪,這「幽靈島」究竟是地質現象還是大氣現象,抑或真的是「時空現象」,但無論如何,自己是逃出了虎口。
孟闕辨了辨方向,見自己似乎是背著太陽而去的,而紅紅的太陽也似乎是體現出一種夕陽快要落下的樣子,於是他知道自己是在向東,如果那樣,就會離大陸越來越遠了,他又按了按衣內的秦戈,感覺雖然衣服已經濕透,但秦戈仍未失去,再摸了一下身後的大斧,竟也奇跡般的還在,他心裡稍安。
於是孟闕努了努力,爬上了那塊船板,將衣服和帶子緊了緊,以便衣內的秦戈和身後的大斧更牢靠,這才一手把著木板,一手划水,他本來是準備劃回大陸,卻忽然發現手上也完全沒了力氣,這是真正的無力,就好像全身的力量都已經被抽乾了一樣,於是孟闕只好隨波逐流。
孟闕又看了一下太陽,覺得自己所去的具體方向除了向東外還是有點偏北,而且似乎是被一股洋流所推動著,他忽然想到,這莫非是去的日本方向嗎?
其實去日本也很好啊,既然不能帶領大型船隊去日本,那我就一個人去好了。
就讓我一個人,征服日本吧!
想到這裡,孟闕忽然豪情萬丈,他衝著所去的方向大吼道:「小鬼子,我要去殺你們的祖爺爺,幹你們的祖奶奶去了,你們等著!」
喊出這一聲來,孟闕竟似乎突然來了力氣,他抽出秦戈,隨手一擊,居然將一隻大魚刺穿,他將大魚挑起,黑色的海魚足有二十多斤,黑亮的魚身帶著血跡,映著血色的夕陽,在他金燦燦的秦戈上拚命掙扎著,別有一番殘酷的美。
孟闕一口咬上去,血腥和魚腥的氣味刺激的他渾身打了一個激靈,於是他更加大口的咀嚼,那魚終於停止了掙扎。
孟闕將那魚幾乎吃掉了一半,才用力一甩,將魚遠遠的甩了出去,然後隨手將秦戈在水中涮了涮,去掉血跡和殘肉,又放進衣內。
孟闕就這樣茹毛飲血,中間還遇到過一次鯊魚,也有驚無險,在不知漂流了幾天後,終於看到了一處陸地。
那洋流將他衝到這裡,卻似乎拐了個彎,要往別處去,於是孟闕拚命划水,向陸地游去。
都說望山跑死馬,不想望陸地也能游「死」人,孟闕一邊游一邊還要對抗洋流的轉向,著實費了勁,直游得筋疲力盡,才到了岸邊,一上岸,只覺眼冒金星,隨即一陣頭暈,竟倒地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夢卻忽然覺得指間劇痛,他疼得睜開了眼睛,眼前的情景嚇了他一大跳,只見一條長著兩個蛇頭一條尾巴的黑色小蛇正咬在他的拇指和食指上,他急忙用力一甩,手臂竟動不了了,原來就在這張開眼睛看清情形的瞬間,從手指到整個手臂竟都已麻木了,而這麻木還在迅速向心口蔓延,孟闕大駭,內力立發,護住了心脈,然後向外逼退這麻木感,這麻木感當然就是毒氣,但內力與毒氣一觸,竟立刻飛速消散,孟闕大驚;「化功**」!但當此際也顧不得了,只得再催內力,但無論催逼多少內力都如石沉大海,不過也終於阻止了毒氣的進逼。
孟闕不停的催逼內力,心中的恐懼卻越來越深,如果這樣下去,會不會內力耗盡(作者按:本書絕無鬱悶情節,孟闕小挫而已,為後續奇遇做準備),而如果內力耗盡但蛇毒還不能被逼出的話,自己豈不還是一個死!
孟闕不斷的催逼著內力,就在內力即將耗竭的時候,臂上的麻木竟有了後退的跡象,孟闕大喜之下,繼續催逼內力,於是在耗盡了最後一點內力的情況下,終於將所有的蛇毒都逼出或說是化解掉了。
此時只見那兩頭怪蛇忽然鬆開咬住自己拇指和食指的兩隻嘴,在地上滾動了兩下,然後就肚皮朝天,不動了,那蛇渾身漆黑,奇怪的是肚皮卻是血紅的,就像流血一樣,不知是本來就是這種顏色,還是剛才喝飽了孟闕的血才變成這樣的。
孟闕咬著牙站起了身,不想身子一晃,又一跤坐倒,他又試著運了一下氣,發現無論腳底和丹田,包括心口都是空蕩蕩的,竟然真的已毫無內力,而身上的大斧竟也隨之變得沉重了。
孟闕不得已將大斧解下,放在地上,這大斧在先前處於漩渦中那樣的險惡環境中都不曾拋下,現在當然也不能拋下,但無疑再背在身上是不太合適了。
他忽然想起了《射鵰》中的一個情節,原文記不太清了,不過大意是洪七公內力失去後,郭靖引用《九陰真經》中的一段話對他說,應該練一練「降龍十八掌」,有益於內力恢復,而洪七公當時練了一趟「降龍十八掌」後感覺頗佳,說是如果內力剛失去時就練,多半能保住內力。
想到這兒,孟闕也緩慢的練起了「斷龍十八拳」,不過既然沒有了內力,雖然仍是按著心法練,卻也無半分內氣的感覺,他練了一會,感覺的確精力是恢復了一些,但內力仍無半分恢復的跡象,暗道,看來洪老爺子(金大神)也是想當然了,內力既失去了,就不是那麼容易恢復的,也或者自己得練個三五個月才能恢復,但不管怎樣,自己總呆在岸邊也不是辦法,於是拄著大斧,步履蹣跚的向內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