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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相帥五國(9) 文 / 竹月下幻想

    孟闕衝出院子,幾步就追上了魏增,一把將他夾到腋下,一邊飛奔一邊道:「不必著急,吉人自有天向。」

    魏增哭喊道:「快快,你不是夢郎大俠嗎?怎麼跑得這麼慢?」極度焦急下已忘了禮貌。

    孟闕也不在意,畢竟在同一座城市,道路並不太遠,片刻已然趕到,但見官府的救火差役已到,正忙碌的救火,讓孟闕大大感歎於大梁的「人民子弟兵」行動速度竟不亞於後世。

    魏增定要往火場裡沖,孟闕無奈只得一掌斬在他頸側動脈處,讓他先「暈」一會兒,自己則衝進差役隊裡拿起水桶往身上一澆,低頭就衝進了火場。

    其時火勢已小,孟闕身手敏捷,並未被燒傷,在火場中轉了一圈就發現了一個問題,侯府上上下下幾百口主僕都已被事先殺死,有些人或身前或身後的衣裳被震碎了一塊,露著紅腫高起的掌印,有些人要害處中了刀劍之傷,這侯府竟似是被一群武林高手滅了門,他尋了兩圈未見侯翡翠,想來她也不能倖免,當是因為死的人太多自己一時看漏眼未曾發現而已,而此時自己的頭髮眉毛都已被烤焦,孟闕無奈只得出了火場。

    眾差役見這「見義勇為」的英雄出來了無不喝彩,連百姓也拍手稱揚,孟闕急尋魏增,卻見他已醒了過來,正與一個女子相擁而泣。

    孟闕繞到他們身前,見那女子正是侯翡翠,不由的鬆了一口氣。

    此地不是講話之所,孟闕和魏增扶著侯翡翠先回到客棧,魏增自去安慰侯翡翠,孟闕則來到黃薇和芍葯的房中,卻見二女已不見了,屋中案幾上用玉珮壓著一張薄絹,孟闕先拿起玉珮,見上面刻有兩行小字:薇有仙露,璨璨明珠。

    又見那絹上用娟秀的字體寫到:字呈天下第一風流浪子武宋玉夢郎孟公子尊前,薇百拜頓首謝公子救命之恩,薇離家已久,老父思念成疾,薇不得已而歸,公子大恩,天高海厚,日後必報,今匆匆離去,還圖後見之期。薇頓首再拜而別。

    孟闕心中一動,忙將薄絹捲起,放入衣內。

    又來到自己房中,見侯翡翠哭聲稍止,哽咽著說出一番話來。

    原來孟闕等人離開後,侯翡翠又警告了那幾個家丁幾句,不許他們走漏消息就睡下了,誰知睡夢中忽被慘叫聲驚醒,卻是侯府來了一夥蒙面人,見人就殺,武功高強,侯府家丁護院毫無抵抗之力,轉眼被殺了幾百口,侯翡翠以為自己也不能倖免,卻見有人上前將她綁起,口中塞入麻團,又拿過一個黑布口袋,將她套入裡面,扛起就走,侯翡翠以為他們要拿自己去做壓寨夫人,心中悲傷淒苦,暈了過去。

    昏迷中忽然全身一震,接著就覺布袋已被打開,火光映照下卻見是情郎魏增,劫後餘生間又悲又喜,不覺抱住情郎大哭……

    孟闕待聽完這些,已隱約覺得此事多半與黃薇有關,但她應該事先不知情,是她,或她父親的手下干的,只是也並無證據,此時不益橫生枝節,這薄絹還是先不給魏增看的好。於是只說黃薇給自己留了封情書,另有要事走了,魏增「非禮勿視」,也沒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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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太子宮中,公子增(即魏增)與孟闕八拜為交,結成生死弟兄,公子增長孟闕兩歲,為兄,孟闕為弟。

    結義後兩人更見親熱,公子增道:「賢弟,非是愚兄不孝妄言,父王年事已高,近來身體日差,不出數年,我當即位為王,我聞賢弟不見容於趙國,我即位後立封賢弟為相國,你我外托君臣之義,內結兄弟之情,中興大魏,不知賢弟意下如何?」

    孟闕道:「大哥隆情高義,弟銘感肺腑,只是我暫時不願為官,你我即為兄弟,弟有一事相托,還望兄長幫忙。」

    公子增正容道:「但盡愚兄所能,必全力以助賢弟。」

    孟闕於是說了尋找姐姐之事,公子增自是一力應承,道我將不限於魏國,派手下遍天下而尋令姐,令姐只要沒遠走海外,必可尋得,孟闕自也十分高興。

    公子增又送了孟闕一座府第,丫鬟下人齊備,孟闕稍加推辭,也就接受了。

    這一日,公子增忽對孟闕言道:「我今日帶賢弟去見一位大人物。」說這話時滿臉崇敬。

    孟闕暗道,能被公子增稱為大人物的,不知是何許人也。

    於是公子增與孟闕同乘太子車駕,招搖過市。街道兩旁紛紛迴避之眾人皆道,此即「天下第一風流浪子武宋玉夢郎」也,果然英俊瀟灑,濁世無雙,聞其文武全才,世無其匹,可惜與親生姐姐相戀,大違人倫,誠可惜也,或贊或毀,不一而足,孟闕久貫於被人圍觀,也不以為意。

    卻說到了一處極大宅院,見門匾上書「信陵君府」四個大字,孟闕矍然而驚道:「莫非四公子之首信陵君居此耶?」

    公子增道:「非我叔父而誰,此當世巨賢也。」

    太子隨從早已叩門,大門稍開,隨從向門內家丁說明了太子攜夢郎公子來見叔父之意。

    這邊公子增已然下車,拉著孟闕的手站在車旁,等待門開。

    忽見大門洞開,一人降階而迎來,只見此人五十歲不到年紀,英俊儒雅,氣度清貴高華,令人望之心折,公子增已搶步欺身至前,躬身施禮道:「叔父親迎大賢夢郎,增與有榮焉。」

    孟闕知此即為名揚天下,享譽千古的信陵君,忙亦上前一揖到地道:「小可孟闕久慕殿下大名,今乃得見,幸何如之。」

    信陵君左手執公子增,右手攜孟闕,大笑入內,爽朗灑脫,氣度讓人如沐春風。

    進得府中,對面即是一個極大的大廳,足能納下幾千人,此時廳中亦有數百人,孟闕知這即是眾門客彙集的大廳,忽發奇想,暗道莫非要我舌戰群儒嗎?

    卻見信陵君入內,眾門客紛紛拱手為禮,信陵君和公子增亦拱手回禮,孟闕有樣學樣的回禮,眾門客顯已都知道他即是「天下第一風流浪子武宋玉夢郎」,眼神中有讚美,有鄙夷,有嫉妒,不一而足。

    信陵君卻拉著二人一轉彎兒進了一處角門,入內後亦是長長走廊,兩旁有許多門戶,孟闕暗道,看來這是』ktv」包房,不知有無「卡拉ok」,卻見到了最裡面一個屋,信陵君推門而入。

    屋內有一男一女,女子四十歲左右,雖隱有眼紋,但容顏極美,氣質高雅如蘭。男子則面骨粗橫,粗眉大眼,極有威勢。

    信陵君引孟闕二人坐下,先介紹那男子道:「此吾友大俠朱亥。」

    孟闕聞言已是一驚,又介紹那女子,竟是聞名天下的「如姬」,「竊符救趙」的女主角,此時卻是信陵君姬妾。

    信陵君又為朱亥和如姬介紹孟闕。孟闕先與如姬見禮,然後跪在朱亥身前道:「師父在上,請受弟子孟闕一拜。」

    朱亥卻不知何意,孟闕遂說了魯勾踐傳藝之事,朱亥哈哈大笑,道:「夢郎不必多禮,哪裡要傳幾招武功就一定要叫師父的?我教魯勾踐時也沒讓他拜師嘛。夢郎於趙燕兩地力抗匈奴,此事天下感佩,我朱亥亦常恨無緣為友,今既見之,當以朋友相交,若必為師徒,則俗矣。」

    孟闕知朱亥乃極豪邁極慷慨之大俠,不拘小節,遂欣然而起,道:「如此則闕有儹了。」

    兩人相視一笑,莫逆於心。

    孟闕又看了如姬一眼,信陵君知其疑問,乃道:「自『竊符救趙』後我留趙十年,如姬亦被我王兄打入冷宮十年,直到我四年前率五國聯軍敗秦救魏,王兄念我大功,我又為如姬求情,王兄這才放如姬出冷宮,並將她賜予我。」

    孟闕聽罷又看了如姬一眼,見她對自己一笑,笑容中有滄桑,有幸福,還有幾分豪氣。孟闕知此乃奇女子也,不覺心折。

    侍者早已奉上清茶,如姬又讓侍者取來古琴,道:「我知夢郎來,乃譜一曲新樂,辭卻用的是『夢辭』。」

    說完素指撥弦,曼聲唱道:「千古江山,英雄無覓,秦孝公處。百金立木,法令猶行,風雨侵不去。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人道商鞅曾住。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河西如虎……」

    這首詞卻是孟闕在秦國時,某次在某秦國大臣宴請自己的酒席上,一時興起將辛棄疾老先生的《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改了人名地點和一些詞句用來讚美秦國的,有間接忽悠一下宴請自己的那位大臣之意,畢竟白吃人家的也不好不是?

    他如今早就臉厚千層,如姬當面唱他的「夢辭」他也不覺如何羞愧了,忽聽朱亥道:「好辭,夢郎,鐵錘可在身邊?」這鐵錘是防身之物,孟闕總帶在腰間,於是解下遞給朱亥,如姬不知朱亥何意,不由停止了彈唱。

    朱亥亦解下腰間鐵錘,道:「此辭豪邁,我當相擊鐵錘而伴奏,如姬不必驚疑,可續奏佳音,我當和之。」

    於是如姬繼續撥弦唱道:「殺敵如草,橫攬巴蜀,諸侯莫敢西顧……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辛老先生這首《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雖已被孟闕偷梁換柱,但原詞風格尚在,仍然氣勢雄渾,豪邁迫人,再加上朱亥在旁以鐵錘相擊伴奏,更見慷慨激昂。這詞的最後一句,卻用的是原句。待如姬唱完,信陵君歎了口氣,道:「夢郎大才,世無其匹,朱兄以鐵錘伴奏,更是意氣如虹,但今日卻少一人,未免缺憾。」

    公子增道:「可是老將軍廉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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