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9餞行宴暗下黑手 不速客直入關府 文 / 新手上路了
關羽躺在榻上,輾轉難眠。
他起身走到窗前,遙望夜空。
夜空無星月,一片漆黑空茫。
夜間,關羽做起夢來。夢中,他在一片迷茫中急切地尋找,突然聽到了劉備遙遠的呼喚。
「二弟!二弟!」
關羽頓喜,循聲飛去,一路欣喜地呼叫著。
「兄長!我來也!兄長!我來也!」
關羽飛著,飛著,突然被甚麼東西擋住了。他一看,眼前卻甚麼都沒有。他又向前,突然發現自己已身陷銅牆鐵壁陣中。關羽正驚詫間,忽聞一聲大吼。
「還我愛將!」
關羽一回頭,袁紹怒目噴火,雙手舉著大大的撓鉤,正勾向自己的頭!
關羽從榻上一驚而起,方知是夢。
關羽遙望窗外。
窗外仍是一片漆黑空茫。
夢雖醒了,關羽神色卻仍然不安。
自從關羽得知劉備音訊之後,曹操臉上便沒有往日的喜色,而是滿含憂慮。曹操久思而無留關羽之策,只好聚帳下文武於廳中問計。
帳下文武也無良策,盡都默默無語。
曹丕也無語,卻在暗暗觀察。
曹操期待地望著眾人,忍不住開口道。
「雲長欲去,誰有良策留之?」
眾人仍默默無語。
曹操又看著荀攸。
「公達,你可有良策?」
荀攸見曹操點到自己,只好開了口。
「丞相,匹夫尚且不可奪志,而況關羽乎?」
曹操聽了,臉上露出了少見的黯然神色,愣在那裡。
曹丕這時開了口。
「父相,既然如此,不如人情做到底。擇日設宴,為關將軍踐行。如何?」
大堂之上,曹丕從不建言。今日突然高調開口,令張遼和荀攸都有不祥之感。二人同時抬頭,驚異地看著曹丕。此時,他們同時想到了一點:
「莫非,彼與程昱、蔡陽有串通?」
蔡陽與程昱聽了,私下卻相互對視了一眼。
這一眼雖然轉瞬即逝,還是被張遼看見了。他當即暗道。
「彼等果然有勾通!雲長危矣!」
此時,其他眾人盡皆望著曹操。
曹操想了想,點了點頭。
見曹操點頭,蔡陽與程昱又相互對視了一眼。
夜來之夢,令關羽一直不安。此時,他面帶憂色,正在書房中徘徊。
哮天進門來報。
「少爺,丞相設宴踐行,派人來請。」
關羽仍打不起精神,只淡淡地回了一句。
「知道了。」
關羽剛去後不久,便有一人到了府上。
哮天開了門。
門外是一陌生人。
哮天看了看陌生人,開口問道。
「先生為何人?」
陌生人笑道。
「我乃關將軍故人,煩請通報。」
哮天聽了,看了看陌生人,讓開了門。
哮天將陌生人領進客堂。
獻茶畢,哮天開了口
「我家少爺有事外出,先生請在此靜候!」
來人一聽,急忙問。
「幾時方回?」
哮天想了想才說。
「大約兩個時辰吧。」
來人一聽,急了。
「如此久,怎生是好?請問,府中還有何人可主事?」
哮天道。
「兩位嬸嬸。」
陌生人立即說。
「好!請速稟關夫人,我有要事!」
哮天一聽,狐疑地看了來人一眼,說。
「嬸嬸是皇叔夫人。」
來人一聽,自知失言,連忙改口。
「噢,請稟告皇叔夫人,我有要事稟告。」
哮天想了想,才開了口。
「好的。您且稍候。」
哮天一出門便想。
「他自稱故人,竟不知二位嬸嬸是皇叔夫人!此人太可疑,我不能稟告嬸嬸,當去相府找少爺!」
哮天主意已定,立即吩咐家人。
「盯緊來人!」
哮天說完,便直奔相府去了。
相府中,酒宴正在進行。由於曹操心情不佳,酒宴十分沉悶。此時,席中文武正在向關羽敬酒,曹操卻在坐著出神。
蔡陽一直看著其他文武向關羽敬酒,待近半文武都敬過了,他才提壺舉杯,來到關羽前,為關羽斟酒。
張遼見蔡陽去向關羽敬酒,一下警覺起來,心中一驚,暗暗想道。
「彼欲暗殺雲長,敬酒恐非好意呀!」
張遼正想著,蔡陽已將關羽酒杯斟滿了。此時的蔡陽,態度恭敬誠懇。
「關將軍,往昔多有冒犯,蔡陽在此先向將軍賠罪,將軍大人大量,請勿記前嫌!今將軍尋兄欲去,忠義昭然,令蔡陽萬分敬佩,亦萬分不捨!這杯薄酒,聊表愚衷,望將軍賞臉!」
蔡陽說著,將斟好的酒雙手端起,躬身敬給關羽。
關羽正要伸手去接,張遼叫了一聲。
「雲長!」
關羽聞聲停住手,抬頭看著張遼。
「文遠何事?」
張遼到了近前,卻對蔡陽開了口。
「蔡將軍,對不起,我與雲長有話說。」
蔡陽沒想到張遼會如此,一下愣了。
張遼沒管蔡陽,又對關羽說。
「雲長,借一步說話。」
關羽看了看張遼,又看了一眼蔡陽,才起了身。
正在這時,哮天神色急切地進來了。
關羽見了哮天神色不對,立即過去。哮天與關羽耳語了幾句,關羽便立即向曹操拱手道。
「丞相,關羽家中有急事,告辭!」
關羽說完,隨哮天匆匆走了。
蔡陽愣愣地望著關羽背影。關羽離去後,他又不滿地看了張遼一眼。
張遼卻假作什麼都不曾發生,還對蔡陽笑了笑,便歸位去了。
路上,關羽心中暗想。
「來人自稱故人,卻不知嫂嫂,定不是孫乾。此時來人,當是何人?」
關羽想著,開口問起來。
「來人可通姓名?」
哮天見問,忙答。
「未通。他說見面即知。」
關羽匆匆進了客堂,卻不識來人,不禁一怔,問道。
「公乃何人?」
來人深深一揖。
「我乃袁紹部下,南陽陳震是也。」
關羽一驚,急忙吩咐哮天。
「汝去門外。若有人來,一概擋之!」
哮天得令去了,關羽才延請陳震入坐。二人落座畢,關羽才開了口。
「先生此來,不知為何?」
陳震並不言語,只於袖中取出一書,遞與關羽。
關羽接書一看,是劉備筆跡,頓露欣喜。
「啊!是兄長來書!」
關羽急忙看起來。
劉備信中寫道:
「備與足下,……」
關羽看了首句,就怔了一下,喜色頓失,心中好生詫異。
「足下?兄長不稱我『二弟』,竟稱足下!何其生分?這是為何?」
關羽一怔之後,又繼續往下看。
信中寫道:
「自桃園締盟,誓以同死。今何中道相違,割恩斷義?」
關羽看到此,甚感受屈,心中想道。
「兄長這是何言?我何曾『割恩斷義』?自徐州失散,我無時不在打聽,卻始終不得音訊。兄長明知我在下邳,既不來投,也不來尋,今反責我『割恩斷義』,我該如何說好?」
關羽由屈而悲,禁不住悲淚盈眶。他竭力平靜,繼續看信。
信中寫道:
「君必欲取功名,圖富貴,願獻備首級以成全功。」
不看則已,一看,關羽再難控制自己,心中極其悲痛。
「日思夜盼,竟盼來一通絕情責罵!這是為何?這是為何啊?」
關羽心中呼喊道,滿腹委屈,悲痛難抑,禁不住掩面大哭,且哭且訴。
「非關某不欲尋兄,奈何不知所在。關某亦知禮義,牢記盟誓,安肯圖富貴而背舊盟?」
關羽仍悲淚不已,久久難止。
陳震不知信中寫了甚麼,但從關羽神情與言語中,已猜度到幾分。見關羽竟如此悲傷,便勸慰起來。
「玄德望公心切,公既不背舊盟,宜速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