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關雲長計探虛實(上) 文 / 新手上路了
第十章關雲長計探虛實(上)
1、
曹操已知袁紹傳檄發兵,眾文武得知後極為擔心,此時正聚於後廳,焦急地等待著。
曹操正斜倚在床上,定睛細看《討曹操檄》。曹操一頭大汗,大顆大顆的汗珠在額上、臉上向下滾落。
曹丕小心翼翼地佇立一側,見曹操大汗淋漓,急忙去為他拭汗。
曹操擋開了曹丕的手,自己拿過濕巾拭汗。拭汗時,曹操雙眼也未離開《討曹操檄》。
眾文武聚於後廳。焦急等待中,程昱小聲對身邊的荀yu說。
「不知丞相情況如何?」
荀攸在一旁開了口。
「不必驚慌。若有異,早就叫郎中了。」
眾文武聽了,不少人點起了頭。
此時,曹操神色已較平靜,額上、臉上,也不見了汗珠。
曹操看完了,拍著自己的頭,笑著開了口。
「五千戶侯,五千萬錢,我這頭,才值這些?」
曹丕見了,驚呼起來。
「父親!你、你的病!」
曹操也一下省悟過來,先用手拍了拍頭,又左右搖了搖頭,沒覺到異常。曹操頓露驚喜,又用手拍了拍頭,再左右搖了搖頭。便神色輕鬆地笑了起來。
「嘿!此檄沒討去我命,卻討去我病!哈哈哈哈!……」
曹操一挺下了床,高舉雙臂大笑。
眾文武仍在後廳焦急期盼著,突然從內傳出哈哈大笑聲。
「哈哈哈哈!……」
眾文武聽出是曹操的笑聲,人人頓時面露驚喜。
程昱第一個驚呼起來。
「嘿!是丞相在笑!是丞相在笑哎!」
許褚也興奮不已。
「是啊!謝天謝地!丞相沒事了!丞相沒事了!」
其他文武也都笑著,一個個神色驚喜。
曹操頭痛痊癒,神色已明顯輕鬆,轉身問曹丕。
「此檄何人所作?」
「相傳乃陳琳之筆。」
曹操想了想。
「若得此人,不可濫殺!」
曹操頭痛痊癒,聚眾文武於殿中,計議應對袁紹傳檄發兵之策。
「袁紹發兵來攻,諸位有何應對之策?」
曹操話音一落,還是程昱打頭炮。
「丞相,今劉備未除,袁紹又來攻,我雙拳難敵四手;且袁紹勢大,我當以和為上呀。」
程昱主和,荀yu頗不以為然。
「丞相,袁紹凡事優柔,不足為慮。既然他送上了門,何不一舉滅之?」
程昱立即反駁。
「丞相,袁紹土廣民強,國富兵雄。文有許攸、郭圖、審配、田豐、沮授等多謀善斷之士,武有顏良、父丑、高覽、張合、淳於瓊等威震天下之將,豈可不慮?」
荀yu聽了,也據理力爭。
「丞相,主帥心無定算,謀士各有所圖,諸將有勇無謀,此便是當下袁軍之大弊也!袁軍人雖多,將雖眾,實如一盤散沙,何足道哉!」
程昱還想爭辯。
曹操開了口。
「劉備已然欺我,袁紹又傳檄討我。我若再不發兵,天下皆以為我好欺也!至此關頭,汝等以為我當如何?」
這時,荀攸開了口。
「丞相,我有七字之計。」
荀攸足智多謀,常有奇計。聽荀攸說他有七字之計,曹操和眾人的目光都投
向了他。
「哪七字?」
「兵可發,仗不可打。」
聽了荀攸所說的七字,不少人點頭。
程昱卻在搖頭。
許褚、蔡陽、夏侯dun等武將一頭霧水,不知所云。
曹操一聽,便明白了荀攸之意。
「好了,本相已有對策。都散去吧!」
曹操宣佈散去後,程昱、許褚、蔡陽、夏侯dun等迷迷瞪瞪地立在原地發傻。
袁紹傳檄發兵後,卻不聞曹操動靜。袁紹本是一個心無定見的糊塗人,見曹操無動靜,反而沒了主張,便聚謀士於帳中問計。
「我已傳檄發兵,卻不見曹操動靜。諸位以為我當如何?」
田豐也認為曹操按兵不動不祥。
「明公,曹操陰險,勢不在明公之下,卻按兵不動,恐其有詐呀!」
袁紹聽了,點了點頭。
許攸知袁紹為人,見他對田豐之言點頭,立即開了口。
「明公,此乃曹操懼天下諸侯群起而攻之,故不敢輕動也!」
袁紹聽了,又點了點頭。
「那、那我將如何?」
許攸聽袁紹問計,急忙獻策。
「明公當大舉進攻,天下諸侯方群起響應。曹操四面受敵,指日可破矣!」
袁紹聽了,連連點頭。
「對對對!我一攻,曹操必動重兵。重兵一動,四方空虛,諸侯便有機可乘,群起而攻!」
袁紹說著,高興起來。
田豐見袁紹心動,立即開了口。
「明公,曹操動兵,諸侯有機可乘;我動兵,諸侯一樣有機可乘呀!」
沮授也立即附和。
「是啊,明公。若諸侯乘機攻河北,明公如之奈何?」
袁紹一聽,一下傻了。
劉備得知袁紹未出河北,便停兵不進了,甚是吃驚,急忙召關、張、孫乾、糜芳、陳登計議。
「袁紹未出河北,便停兵不進了。如何是好?」
張飛聽了,立即開了口。
「哥哥,可否請鄭尚書再去一信,催他進兵?」
劉備馬上搖了搖頭。
「袁紹能按恩師之信出兵,已屬不易。他進兵延宕,再去信相催,便不妥了。」
張飛一聽,一時沒了主張。
「那,如何是好啊?」
一時間,大家都沒了主意。片刻之後,關羽才開了口。
「兄長,那袁紹向來優柔寡斷,不可多寄厚望呀!」
陳登在一旁也開了口
「是啊,皇叔。只要他動兵,能牽制曹操,便於皇叔有利。別的,便不可強求了。」
劉備沉思著,沒再言語。
曹營文武散去後,程昱和一群武將在大廳外追上了荀收,立刻圍著他詢問。
「公達,兵可發,沒說的。不發兵,丞相便威風掃地。可是,既已發兵,為何仗不可打呢?」
程昱話音剛落,夏侯dun便開了口。
「是啊。你是怕我等打不過?」
荀攸聽了,笑了笑。
「非也。」
許褚一聽,更覺不解。
既然不擔心我等打不過,為何不可打?
荀攸看了看眾人,才開了口。
「諸位想想,我若與袁紹開戰,有多少眼睛在盯著?」
許褚未解荀攸之意,仍以為荀攸害怕,便反咭了一句。
「盯著又如何?」
「他盯著,便在尋找機會。只要雙方一交戰,便無暇他顧。這時,馬騰、張繡、孫堅之流便會乘機攻我。如此多方夾擊,豈不危險?」
不少人恍然大悟,同時發出「噢」的一聲。
蔡陽仍然不解。
「我既出兵,彼便有機可乘,先生為何說兵可發呢?」
「我可發兵,亦可收兵。誰敢貿然攻我?」
這時,眾人才全都點起了頭。
袁紹與曹操各發大軍,聚結於黎陽。
曹軍打著曹仁旗號。兩軍相距八十里下寨,相拒兩月,卻都不進攻。
攻徐州的人馬,卻打著曹操旗號,距徐州一百里就下了寨,也是一駐兩月,並未進攻。
劉備見進攻徐州的人馬打著曹操旗號,也不敢輕動。
但兩月不見曹軍動靜,劉備也十分疑惑,便召集關、張、孫乾、糜芳、陳登等計議。
「曹、袁兩軍,相拒黎陽,兩月不戰。曹操攻徐州大軍,也屯兵百里之外,兩月不戰。諸位以為,這是為何?」
張飛第一個開了口。
「哥哥,管他戰不戰。他在野外,我在城裡,冬天又來了,看誰熬得過誰?」
「這也倒是。只是,來攻我之軍,一直打著曹賊旗號,不知其虛實,令人實難放心啦。」
見劉備滿懷憂慮,陳登開了口。
「皇叔,大軍在黎陽,曹操斷不會捨大軍而赴徐州。此處打曹操旗號,必為虛張聲勢。」
張飛聽了,立即附和。
「是啊,哥哥。曹賊若親自領兵,為何兩月不攻?」
關羽也分析起來。
「是啊,兄長。他面對袁鋁,敢打曹仁旗號,不懼袁紹去攻,必是曹操在彼。他面對我,卻打曹操旗號,必是懼我去攻,以虛張李勢。因我若破曹操此路人馬,便可與袁紹夾擊曹操。此乃曹操最懼之事也。」
劉備聽了,仍疑惑不定。
「若曹操果然在此,故意按兵不動,誘我去攻,也未可知呀?」
關羽聽了劉備之憂,又開了口。
「兄長勿憂此事。若黎陽為曹仁領兵,拒而不戰乃牽制袁紹;則曹操領兵攻徐州,便宜速戰速決,以免左右掣肘。今屯兵兩月不攻,其虛張聲勢之狐狸尾巴,已盡露無遺。」
劉備聽了,仍難決斷。
「爾等所言,不無道理。然曹賊詭計多端。今大軍壓境,若不弄清虛實,終令人不安啦!」
眾人聽了,都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關羽便心生了一計。
「兄長,我有一計,或可弄清虛實。」
劉備聽關羽說有計,急忙開了口。
「快快講來!」
「我可假冒曹賊傳令,令所屯曹軍進兵。……」
張飛一聽,連稱不好。
「不好!不好!若曹賊真在營中,豈不露陷?他怎會進兵?」
關羽知張飛未解其意,笑了笑。
「他進兵不進兵,我都可以探得虛實。如何不好?」
張飛仍不明關羽之意。
「此話怎講?」
「他不進兵,便可證曹賊在營中。他若進兵,便可證曹賊不在營中。我便可一舉破之!」
聽關羽如此一說,劉備與眾人頓露喜色。
陳登聽了,由衷讚歎。
「關將軍妙計,令我等謀士亦感汗顏啦!」
劉備用關羽之謀,將假冒曹操之令送到了曹營。
劉岱深懼關、張,接到曹操攻徐州之令後,他便思考起了對策。對策已定,他才召王忠於帳中,將曹操之令交給了他。
王忠看完信,抬頭問劉岱。
「將軍打算如何進兵?」
「你帶兩萬人馬,明日便去攻城!」
王忠也很怕關、張,一聽劉岱差自己率兵攻城,頓生不滿。
「為何差我?」
劉岱見王忠居然抗令,大怒。
「我乃主將,你敢不聽令?」
王忠也不相讓。
「丞相先差你,你為何不聽令?你不遵令在先,如何敢責我?」
劉岱怒而大吼。
「丞相只差我為主將,何曾先差我?」
王忠冷冷一笑,揚著曹操之令。
「你看丞相之令,可是你的名字在前?」
劉岱十分氣惱,一把從王忠手中抓過曹操之令,果然寫的是「劉岱並王忠」,當即愣了。
王忠面露譏笑。
「如何?」
劉岱又看了一眼,頓時笑了。
「不對!是『劉岱並王忠』,我二人當同去。」
王忠又奪過曹操之令,看了看,冷冷一笑。
「哼!分明是你在前,我在後,為何要我同去?」
劉岱也奪過曹操之令,以手點著「並」字。
「『並,』即無先後,懂麼?」
王忠無話了,嘟噥了一句。
「那便並去。」
劉岱想了想。
「我倆並去,也並馬出戰?」
王忠聽了,愣了一下,才開了口。
「那,你想如何?」
「我倆拈鬮,誰拈著『先』,誰便先去。」
「好。聽天由命!」
劉岱令人做好了兩個鬮,問王忠。
「你先拈,還是我先拈?」
王忠未搭話,伸手去拈,但在快拈到靠近他的一個時,他的手便停下了,心中暗想。
「他定會把『先』放來靠近我,好讓我拈。哼!我才不上當呢!」
劉岱見了,馬上開了口。
「你若不拈,我便拈了。」
劉岱說著,便伸出手,欲去拈靠近自己的一個。
王忠看劉岱欲拈靠近他的那一個,急忙將它抓在手,笑望著劉岱,卻不打開。
劉岱拈起剩下的一個,打開一看,笑了。
王忠見了,急忙打開自己拈的一個。見上面寫著一個「先」字,先是一愣,繼而怒指劉岱。
「你、你作弊!你我拈的都是『先』!」
劉岱並未說話,而是得意地笑著,亮出一張白紙。
王忠傻眼了。
劉備得知王忠率二萬五千人馬來攻徐州,便召關、張於問計。
「賊將王忠,率兩萬五千人馬來攻,二位弟弟誰去迎戰?」
張飛立即挺身而出。
「哥哥,我去!休說王忠,便是曹賊,也與哥哥拿了來!」
「你暴躁噬殺,不可!」
關羽見劉備不僅不允,反責張飛,已明劉備欲活捉王忠,便開了口。
「兄長,待我去,與兄長拿個活的來!」
劉備當即允了。
「我正要活的。二弟去,我便放心!」
此時已走隆冬,天上陰雲密佈,空中雪花飄舞,地上一片雪白。
關羽提刀駐馬,立於陣前。
王忠手提銀槍,也來到陣前,開口便抬出了曹操,仍在虛張聲勢。
「關羽!丞相在此,為何不降?」
關羽冷冷一笑。
「你且請出丞相,我自有話說。」
曹操根本不在,王忠如何請得出?但不打曹操這張牌,他如何敵得關羽?他只好繼續虛張聲勢。
「丞相豈是你能見的?快快投降吧!」
「賊將休狂!且受死吧!」
關羽不想與王忠廢話,躍馬揮刀,直取王忠。
王忠舉槍來擋。
關羽突然將劈下的刀一繞,瞬間變成向上一挑。王忠手中的槍便「噹」的一聲飛上了天。
王忠大驚。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王忠一驚之際,關羽輕舒猿臂,抓住王忠勒甲條,將他提了過來,橫擔在自己的馬背上。
劉備得知關羽陣前生擒了王忠,高坐廳中,神色威嚴。
張飛、孫乾、糜芳、陳登等分列左右。
關羽押著王忠進了廳,將王忠一推,大吼。
「跪下!」
劉備也隨即大吼。
「汝為何人?竟敢詐稱丞相!」
王忠早就嚇得戰抖不已,說起話來也聲音結巴顫抖。
「我、我乃王忠,豈敢、豈敢詐稱丞相?」
劉備「砰」的一掌擊在案上,怒吼起來。
「你分明打丞相旗號,還敢說未詐稱?」
王忠看劉備震怒,更為驚恐。
「皇叔有所不知。打此旗號,乃丞相之命,以虛張聲勢,迷惑皇叔。」
這時,張飛在一旁吼了起來。
「你聽著!你敢說半句假話,定取你狗命!」
王忠見張飛虎鬚倒豎,豹眼圓睜,嚇得渾身戰抖。
「我、我字字是真!字字是真!」
劉備怒色稍減,當下傳令。
「押下!」
王忠被押出帳後,劉備才對左右吩咐起來。
「酒肉伺候,不得怠慢!」
關羽聽了,笑著開了口。
「我猜兄長之意,唯當和解,故生擒了來。」
劉備也笑了。
二弟深知我意。此等鼠輩,殺之無益,或可做和解之用。
張飛一聽,馬上開了口。
「哥哥只望和解,若那曹賊不和,如之奈何?」
劉備聽了,道出了自己的心聲。
「我今勢單力薄,能和則和。若不能和,再做他圖,也不為晚。」
張飛一聽,頓時高興起來,湊近劉備小聲說。
「哥哥,既然如此,二哥生擒了王忠,待我去生擒劉岱!」
劉備搖了搖頭。
「劉岱曾為兗州刺史,虎牢關伐董卓時,曾為一方諸侯。今日又為前軍,不比那王忠,三弟如何拿得?」
張飛一聽,頗不服氣。
「哥哥,可是恐我壞了他性命?」
「正是。」
張飛挺胸上前,肅然而立。
「哥哥,我若壞他性命,便取我命!」
「好!你且立下軍令狀!」
張飛一聽,氣惱地叫了起來。
「二哥出征,哥哥不叫立狀,為何偏偏是我?」
「你二哥凡事精細,善用計謀,無需嚴督。你則不然,故需立狀。」
張飛雖不樂意,也無可奈何。
「立便立!此番,我倒要哥哥瞧我的!」
劉備與關羽聽了,相視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