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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下)關羽計斬車胄 袁紹傳檄發兵 文 / 新手上路了

    第九章(下)關羽計斬車胄

    袁紹傳檄發兵

    袁紹收到了鄭玄的信,立即召集謀士田豐、審配、郭圖、沮授等計議。

    「鄭尚書來信,要我助劉備,抗曹操,共扶漢室。不知各位以為如何?」

    田豐一聽,立即反對。

    「明公之弟,為劉備所害,屍骨未寒,明公未聯曹共討,已屬仁義,豈可助之?」

    袁紹聽了,道出了自己的為難之處。

    「我本不欲相助。怎奈鄭尚書殷殷相托,情辭懇切,實難推諉呀!」

    審配見袁紹稱難駁鄭玄之面,便順竿爬了上去。

    「是啊。鄭尚書乃當世大儒,所見高遠;又與明公三世交厚,曾多助明公而從無所求。今尚書所托,名雖助劉備,實為討漢賊。於公於私,明公都無推諉之理呀。」

    袁紹本是心無定見之人,聽了審配之言,他便有確定發兵之意。

    「先生所言,正合我意。今聚各位,便議用兵之事。」

    「明公,我兵起連年,百業凋敝,倉廩無積。不可再興大軍呀!」

    經田豐如此一說,袁紹又微微點起了頭。

    審配深知袁紹心無定算,優柔寡斷。見他點頭,又連忙開了口。

    「明公,如今天下,兵起連年,盡皆如此。明公踞河北沃野之富,擁冀、青、幽、並之盛,論物產,論兵力,均遠勝天下諸侯!以明公之神武,以百萬之雄師,以千里之富饒,討伐曹賊,早定大業,正當其時也!」

    袁紹聽了,又連連點頭。

    沮授見袁紹連連點頭,立即開了口。

    「制勝之策,不在強盛,而在治亂。曹操法度嚴明,士卒精銳,遠非公孫瓚可比。今棄良策而興無名之兵,竊為明公不取。」

    聽了沮授的話,袁紹又猶豫了。

    沮授似是而非之論,居然讓袁紹猶豫了,使郭圖有些惱怒,當即予以還擊。

    「沮公之言,不當有三。一、言治亂,獨贊曹操,置明公於何地?二、曹操挾天子,亂朝綱,人人得而誅之。伐之豈曰無名?三、沮公稱制勝不在強盛,而在治亂,更為不當。法度得宜,方有盛世;盛世之季,方有強盛;強盛之邦,方有實力。強弱治亂,豈是相悖?」

    郭圖言罷,審配又給了沮授一炮。

    「郭公所言極是。天下大治,方有強盛;天下大亂,何來強盛?沮公稱制勝不在強盛,而在治亂,實是自相矛盾!」

    審配言罷,郭圖又上陣了。

    「是啊。明公,如今正是早定大業之機。願明公從鄭尚書之言,與劉備共仗大義,誅滅曹賊!」

    面對審配、郭圖的輪翻進攻,田豐與沮授已啞口無言。

    但這並沒使優柔寡斷的袁紹下定決心。

    田豐、沮授、審配、郭圖四人見袁紹猶豫不決,都流露出了失望之情。

    正在袁紹猶豫不決之際,許攸與荀湛一起進了廳。

    袁紹見二人來了,露出了喜色。

    「你二人來得正好,可助我決斷。」

    許、荀二人並不知此前所議何事,便開口問起來。

    「明公何事難斷?」

    「鄭尚書來信,要我助劉備,伐曹操。適才商議,當伐與否,莫衷一是。願聽二位之議。」

    許、荀二人一聽,當即回答。

    「明公以眾克寡,以強攻弱,討漢賊以扶王室,正綱常以定大業,自當起兵!」

    袁紹聞言,大喜。

    「二位所見,正合我心!」

    曹操得知劉備殺了車胄,奪了徐州,大怒。立即召集文武,計議發兵。

    「此前,劉備奪我五萬人馬,今又殺車胄,奪徐州!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意發兵相討,諸將誰為先鋒?」

    曹操言畢,遍視諸將。

    諸將卻無一人開口。

    曹操知道,劉備輕破袁術,聲威大震;諸將不敢請戰,乃畏懼關、張。不免心中愈怒。

    未等曹操發怒,程昱便大叫起來。

    「丞相!不可用兵!」

    程昱這一叫,令曹操一下愣了。

    所有文武,都面露驚異之色。

    荀yu第一個站出來質詢程昱。

    「為何不可?劉備奪兵在先,又殺車胄、奪徐州,辱慢丞相至此,豈可不伐?」

    蔡陽也對程昱之論頗不以為然。

    「是啊!此風一開,若不討伐,丞相之威何在?」

    眾文武聽了,也都義憤起來。殿中一時議論蜂起。

    「那劉備也太猖狂!竟然敢殺車胄,奪徐州!」

    「丞相待他不薄,他竟以丞相為敵,簡直狼心狗肺!」

    其中,曹洪、夏侯淵嗓門最大。

    許褚這時也激憤起來,挺身請戰。

    「我等縱是粉身碎骨,也不可任劉備橫行!丞相,我願請為先鋒,領兵征討劉備!」

    此時,曹操怒容稍減,靜靜地掃視著眾人。

    程昱見曹操神色冷靜了些,又開了口。

    「丞相,不可用兵啦!劉備已據徐州,且深得徐州民心……」

    程昱的話,勾起了曹操的記憶,使他想起了當初徐州之民請願的情景。

    但往事並沒有減輕曹操的惱怒,相反使他更生了無名之火。

    程昱沒觀注曹操的神色變化,繼續說著。

    「丞相,城堅心齊,攻之必難。若袁紹乘虛來攻,我腹背受敵,如之奈何?」

    曹操聽了,由惱怒轉為了煩亂。

    這回,郭嘉支持了程昱之見。

    「是啊。丞相,劉備討袁術,率五萬人馬,加徐州守軍二萬,再加袁術降卒,我粗略估算,劉備今日兵力,當不下十萬。」

    荀yu也附和著。

    「丞相,劉備擁兵十萬,城堅心齊,不論袁紹是否發兵,攻之皆不易呀!若此時袁紹、馬騰等盡皆發兵,恐大勢去矣!」

    這時,曹操心神完全亂了,竟在眾人注視之下煩亂地踱了起來。

    殿中文武,人人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觸了霉頭。

    曹操踱了一陣,突然發現全殿文武盡皆望著他,不禁大怒。

    「汝等望著我幹甚麼?還不快快散去!」

    眾文武如遇大赦,盡皆匆匆而去。

    曹操看著眾人匆匆離去,如逃大難,惱怒異常,狠狠地朝案子踢了一腳。

    案子上的卷牘筆硯四散亂飛。

    曹操也捂著踢痛的腳直吸冷氣。

    在散去的人群中,蔡陽追上許褚,悄聲開了口。

    「許將軍,適才殿上,你為何先不請做先鋒?」

    許褚看了蔡陽一眼,面帶惱怒。

    「你呢?」

    蔡陽笑了笑。

    「程昱已阻止用兵,你才請為先鋒,豈不怕人笑話?」

    許褚大怒。

    「我怕甚?」

    「許將軍休怒。我乃好意,怕人笑話你。」

    許褚怒氣反增。

    「你乃好意?」

    「是啊。將軍你想,丞相要用兵之時,你不請;丞相不用兵了,你卻請,別人將如何看你?」

    許褚以手摸頭,不做聲了。

    蔡陽見了,詭秘地一笑,悄聲問。

    「你也怕關羽、張飛?」

    許褚一聽,勃然大怒。

    「我、我自愧不如,但我誰也不怕!大不了一死,何懼之有?」

    蔡陽笑了笑,趕緊走了。

    袁紹決定起兵之後,便著陳琳起草《討曹操檄》。檄文成後,送呈袁紹。袁紹覽畢大喜。

    「此檄大氣磅礡,酣暢犀利,定讓那曹賊聞之喪膽!痛快!痛快!傳令!所有州郡,即起頒行!關津隘口,廣為張掛!」

    曹操若發兵討劉備,並無勝算,且擔心馬騰、袁紹等乘虛來攻;若不發兵,又威風掃地,心有不甘,更難嚥劉備分兵馬、殺車胄、奪徐州之恨。

    雖回到後廳,曹操仍怒恨難忍,獨自一人在廳中怒罵著。

    「眾將不敢請戰,分明是畏懼關、張!想我曹某,稱雄當世,竟養了一群窩囊廢!」

    曹操怒恨交加,狠狠地一扒拉,將案上的東西扒得四散亂飛,灑落一地。他還覺不解氣,又用腳亂踢灑落的東西,然後又罵起劉備來。

    「劉備呀劉備!你這織席小兒!奪我五萬兵馬,這都罷了,竟然殺車胄、奪徐州!一再欺我!此綿綿深恨,我絕不罷休!」

    曹操罵著,頭風突發,雙手捧頭,高聲慘叫,痛苦難擋,栽倒於地。

    街邊牆上,張貼著《討曹操檄》。

    一群後生在興致勃勃地觀看。

    也有兩個像官紳打扮的人唯恐避之不及,你拉我,我拉你,匆匆而去。

    人群中,一位書生在大聲念頌。

    「操便放志:專行協遷,當御省禁;卑侮王室,敗法亂紀;坐領三台,**朝政;爵賞由心,刑戮在口;所愛光五宗,所惡滅三族;群談者受顯誅,腹議者蒙隱戮;百僚鉗口,道路以目……」

    書生念到此,人群中有人叫起好來。

    「好!寫得好!罵得痛快!」

    關羽手拿一卷紙,興沖沖地一進廳,就叫起來。

    「兄長!好消息!好消息呀!」

    劉備急忙從內出來。

    「二弟,有何好消息呀?」

    「兄長!袁紹傳檄發兵了!」

    關羽說著,將手中紙卷呈給劉備。

    劉備聞言大喜,趕緊接過紙卷展開。一見到《討曹操檄》四字,便激動地凌空揮了一下拳。

    「太好了!」

    劉備知袁紹傳檄發兵後,立即召來張飛、孫乾、糜芳、陳登等計議。

    「袁紹已傳檄發兵,我等當如何響應?」

    「哥哥,乘曹操出兵迎袁紹,我等便殺進許都!端那曹賊老巢!」

    劉備聽張飛如此說,當即斥責起來

    「三弟休要胡說!」

    張飛也不服氣。

    「這如何是胡說?」

    「你能想到的事,那曹賊焉能不知?」

    張飛頓時啞了。

    這時,關羽開了口。

    「兄長,此時,我宜靜不宜動。」

    「是啊,皇叔。待得雙方排兵佈署停當,才是我相機而行之時呀。」

    劉備聽了,點了點頭。

    相府,不少文武聚於院中。他們人人手拿紙卷,個個神色不安。

    程昱也手拿紙卷,氣喘吁吁地從外跑了進來。一見院中人人手拿紙卷,神色異常,程昱更驚。

    「你等、你等都見到了?」

    程昱說時,揚起手中的紙卷。

    眾人一齊點頭,人人神色不安。

    這時,曹丕匆匆出來了。一見眾人神情,大為驚異。

    「諸位如此倉惶,出了何事?」

    「公子,你看!」

    程昱將手中紙卷遞給曹丕。

    曹丕急忙接過,雙手慌亂地展開。一見到《討曹操檄》四字,曹丕頓時一驚。

    「啊?」

    「公子!……」

    曹丕立刻揚手相止。

    「此地不便說話!」

    曹丕說完,轉身便走。

    眾人也慌亂地跟著。

    曹丕與眾人聚於後堂,人人神色焦急。

    程昱神色焦急,像是自語,又像是問他人。

    「丞相臥病在床。此事如何是好?」

    曹丕低頭踱步,拿不定主意。

    眾人焦急地望著曹丕。

    荀yu神色急切而擔心地開了口。

    「若稟丞相,他臥病難起,恐因此病情加重;如若不稟,誤了軍機大事,耽誤丞相決策,亦非兒戲呀!」

    「是啊!這如何是好哇?」

    頭風痛復發的曹操,頭上裹著紅錦,斜倚在床上。

    曹丕匆匆而入,明顯心神不定。快到床前時,他才定了定神。

    「父親,您可好些了?」

    曹操看出,曹丕定有大事不決,便開了口。

    「我已無礙。我兒何事?」

    「無甚大事。父親且安心養病。」

    曹丕故作輕鬆地一笑,但卻明顯不自然。

    曹操看著明顯在掩飾心事的曹丕,神色變得嚴厲起來。

    「汝休要瞞我!快說,到底有何事?」

    「父親病情不減,令兒擔心,別無他事。」

    曹丕不敢將袁紹傳檄發兵之事告訴病中的曹操,只好繼續隱瞞。

    曹操一聽,更怒。

    「別無他事?適才你離去之前,便知我病情,未嘗見你如此。你說,到底何事?」

    「父親,真的無事。」

    「真的無事?那你一去回來,為何就神色大變?」

    「適才出去,眾文武問及父親之病,倍感焦慮,並無他事。」

    曹丕繼續隱瞞,沒想到竟說漏了嘴。

    曹操一聽眾文武都來了,料定必有大事,便逼視著曹丕追問。

    「眾文武既來,又無人探病,必有大事!快說,休叫我動怒!」

    「父親,真的沒事!眾文武要探病,為我阻止,故無人……」

    曹操聽曹丕仍不吐實言,霍然坐起,怒指曹丕。

    「你為何阻止?嗯?軍國大事,繫於為父一身。彼等探我,我便可詢問,你怎敢阻止?」

    曹丕連忙跪下。

    「父親息怒!孩兒見父親病情不減,擔心彼等多嘴,誤了父親康復!」

    一驚之下,曹丕又說漏了嘴。

    曹操聽了,冷冷一笑。

    「擔心彼等多嘴?你說來說去,還是有事瞞我!說!是不是袁紹發兵?」

    曹操最懼袁紹。此時,其實他並不知袁紹已傳檄發兵,只是因為隨時擔心,故此發問。

    誰知曹操這一問,竟搾出了曹丕的隱情。曹丕聞言大驚,連忙磕頭。

    「請父親恕罪!孩兒見父親病情不減,擔心……」

    曹操大怒。

    「此等大事!你也敢瞞我?」

    曹丕嚇得連連磕頭。

    「孩兒該死!請父親治罪!孩兒該死!請父親治罪!」

    這次曹操真的狂怒了!他一下從床上起來,但隨即就身子一晃,「啊」地一聲慘叫,便轟然倒在床上,昏厥過去。

    原來,曹操一怒,加劇了頭痛。

    曹丕見狀,嚇得大聲哭叫起來。

    「父親!父親!」

    曹操面色蒼白,冷汗如注,任曹丕如何叫,都毫無反應。

    曹丕更加驚恐,急忙轉身大叫。

    「郎中!郎中!」

    這時,曹操吐了口氣,回過神來。

    郎中慌忙奔進來,欲上前征脈。

    曹操揮了揮手,示意其去。

    曹丕也只好示意其去。

    郎中神色莫名其妙,匆匆退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曹操才歎了口氣。

    「他人發兵,我尤可作壁上觀。袁紹四世三公,一呼百應;今又雄踞河北,富可敵國,兵可敵國。他若發兵,豈可等閒視之?」

    與曹操室內的驚恐氣氛相反,徐州大廳裡卻一片欣喜。劉、關、張、陳登、孫乾、糜芳等人,正在興奮地看《討曹操檄》。

    張飛在興奮地念著。

    「其得操首者,封五千戶侯,賞錢五千萬!」

    張飛念到此,轉向關羽。

    「二哥,弄個五千戶侯當當,如何?」

    關羽還沒開口,劉備便笑著接過了話。

    「此等好事,三弟也會讓人?」

    張飛嘿嘿笑了。

    眾人盡皆笑了起來。

    曹操已知袁術發兵,曹丕只好將《討曹操檄》呈給了曹操。

    曹操將紙卷展開,現出「討曹操檄」四字。

    曹操一驚,一下坐了起來,急忙打開紙卷。

    打開紙卷時,曹操雙手忙亂,還有些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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