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佳音 文 / 還我
聽著電話裡面自己手下沮喪的聲音,柯所長眉頭緊皺:最近他聽說鄧傑帶著個省城的哥們去山裡探訪一個美女,結果被人揍成了豬頭回來。對於鄧傑說的對方如何窮凶極惡,柯所長完全不相信,『小霸王』鄧傑什麼德性,咱縣城公安系統的人還會不瞭解——這小胖子裝上兩個鉗子就活脫脫一個螃蟹。
這次鄧傑跑來報案,對小胖子完全沒好感的柯所長第一時間就聯絡了他——哼,就算你爸爸是縣局局長,也別想我這個快退休的老頭子給你背這種莫名的黑鍋!
似笑非笑的放下電話,柯所長對著外面大聲道:「小劉,你過來一下。」
柯所長帶著一點幸災樂禍的表情,對走進來的精悍警員道:「小劉,魯帝和李紅他們在永秀酒店出了點問題,被人扣住了,對方說我們派出所搔擾群眾,非要報假案的當事人出面道歉。小劉,你跟這位鄧傑同學去一趟永秀酒店303房,他們在那兒等著。」
小劉點點頭,這個年輕人是省城警校分配過來的年輕人,出了名的神鬼不認。他見『鄧傑同學』還在沙發上傻眼,皺皺眉直接把他拖了起來。
出了派出所,斜行三百米就是永秀酒店。面如寒霜的小劉揪著鄧傑的衣領,完全無視他的哀求恐嚇,把他扭送到303號房。
秦風看著前些鈤子挨了自己一巴掌的小胖子,冷笑著沒有說話。倒是一向溫和的葉婉儀冷冰冰的說了句:「哼,鄧傑,果然是你。」
鄧傑心虛的看了葉婉儀一眼,發現自己這個高中同學的臉上難得出現了極為嚴厲的表情,她裹著個榻單,冰冷憤怒的神情裡帶著一絲嬌羞。
我草,葉婉儀這丫頭不會真的被那個小道士給辦了吧?
「這位同志,你好。」警員小劉敬了個禮,指著鄧傑道:「這位鄧傑同學就是報案人,請問你們是自行調解糾紛還是通過法律途徑解決?」
「自行調解,自行調解!」鄧傑連忙出聲道,偏偏那個冷冰冰的小劉看都不看他,把小胖子鬱悶的要死。
「我們還是自行解決吧。」秦風盯著鄧傑不放,冷漠的眼神讓鄧傑聯想到毒蛇。
小劉點點頭,和三個警察打了個招呼,四個人平靜的離開了房間,只有那個叫李紅的女警猶自回頭略帶哀怨和不捨的看了秦風一眼,把正在努力展現王霸之氣的秦風鬱悶的不行。
房間裡沉默了一會,額頭上開始冒汗的鄧傑終於聽到秦風說道:「這件事,是你自己的主意還是有人指使你的?」
「是我自己的主意,今天我剛好看到你進城,所以一時想不開誤入了歧途,還請您多包涵啊。」
「嗯,果然是坦蕩的好漢子,」秦風冷笑道:「我現在給你一條正道走。」
看著小道士古怪的臉色,鄧傑頭上冒著冷汗,心想這傢伙要給我出什麼難題?別是要老子賠錢吧?你家鄧少爺這個月手頭上的零花錢已經木有了啊!
「首先,你要發誓今後不再幹壞事,不管對我還是對別人。」秦風像個道學先生一樣,循循誘導著鄧傑如何做個好人。
鄧傑熟練的發了一頓毒誓,誓言之毒辣令女老師毛骨悚然。
「嗯,不錯!」秦風拍拍鄧傑的肩膀,「雖然知道你將來難免要背誓,但是敢發這麼毒誓言的人,也是個狠角色。所以第二個條件是,寫一張情真意切的悔過書給我們。」
鄧傑心想這算個屁的條件啊,他面對秦風擺在桌上的白紙,準備開始寫,卻發現一支筆都沒有。他茫然看著秦風,發現葉婉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秦風送出房門了,心裡忽然升起一股寒意:我草這傢伙不會小說看多了要讓我用血寫吧?
果然,笑容可掬的秦風掏出一根長長的銀針,在他的胳膊肘附近紮了一針。
微漲,但卻不痛,鄧傑好奇的看著秦風,只見他又掏出一根針,在自己的食指上來了一下……
像是被螞蟻咬了一口,手指微痛的鄧傑連忙抽回手指,發現血滴滴答答的從食指流了出來。
「快寫吧,」秦風和氣的說,「你胳膊上的銀針不拔出來,你手指就會不停的流血,趕緊寫,不用擔心血水不夠的。」
說完,秦風還帶著推心置腹的表情拍拍鄧傑的肩膀:「道爺對你不錯吧?」
聽說會不停流血,鄧傑臉都綠了,連忙在紙上刷刷刷寫了一份悔過書:本人鄧傑,發誓今後再也不陷害秦風。年月日。
秦風看著鄧傑遞過來的白紙搖搖頭:「鄧傑兄弟,你剛才發誓的時候,說的那麼生動活潑,這張悔過書就差很多了,我給你撕了,你重寫,言辭懇切一點嘛。」
算你狠!鄧傑咬著牙,快速又寫了一封悔過書,心想這次估計又要被撕掉。
果然,秦風再次撕掉了悔過書,並針對鄧傑的語法錯誤提出若干意見……
第三次,秦風依然撕掉了悔過書,對鄧傑沒有給他加上書面尊稱表示譴責……
折騰了二十多分鐘,臉色發白的鄧傑把第五封悔過書交給秦風,心想我他嗎的還不如通過法律途徑解決呢,他釀的這血都快流了一大碗了。問題是眼前秦風對小胖子的心理有著細緻入微的把握:既然已經流了血,那麼就趕緊繼續寫下去唄,要不然前面的血不是白流了?
秦風滿意的看看鄧傑在自己指導下寫的洋洋灑灑數百字的悔過書,折好了放進口袋裡。
「好了,」秦風溫和的看著鄧傑,幫他拔出胳膊上的銀針,「鄧傑兄弟,你可以走了。」
鄧傑感動的差點哭出來:終於可以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了!
問題是這個惡魔般的傢伙堵在門口,高大的身體把門洞堵得嚴嚴實實,自己怎麼出去啊?還好秦風及時為小胖子答疑解惑了:
「最近有個電影叫勇敢者的遊戲,你從窗口跳下去吧,這樣比較爽。」惡魔的聲音再次響起,讓小胖子差點崩潰……
我草,這好歹也是三樓啊!鄧傑臉上的肥肉抽搐著,心裡吶喊著拼了拼了!
可現實是殘酷的,豹子向他介紹下屬們傷勢的時候,鄧傑還有點事不關己的感覺,現在輪到他自己了,鄧傑忽然感到心情真他嗎沉重!
看看猶豫的鄧傑,秦風戲謔的笑了:「怎麼?有膽子打電話叫人砍死我,沒膽子從三樓跳下去?六個人,五把刀一桿槍,嘖嘖,多虧了你家道爺打小就練功,換個別的山裡人,這時候手筋腳筋恐怕有一半保不住了吧?」
鄧傑臉色一白,他看看秦風已經準備動手了,一咬牙爬到酒店客房的窗台上。小胖子爬到空調架上,看著下面的六七米高的地面怪叫一聲跳了下去……
在隔壁休息的葉婉儀聽到鄧傑的叫聲,跑到窗戶邊上一看,小胖子正倒在地上哼哼。總算是鄧傑這一身肥肉有點緩衝作用,雖然摔了個七葷八素,但卻沒受什麼傷。
很快有路人來圍觀了,摔得半死的鄧傑休息了半分鐘才站起來,低著頭步履蹣跚的離開了。
葉婉儀有點擔憂走進秦風的房間:「小瘋子,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能有什麼問題?」秦風漫不經心的說:「既然動刀動槍都沒傷的了我,那麼鄧傑應該知道我的厲害,不會再來踢鐵板了。但是鄧傑這種人,不給他點教訓是不會老實的。」
葉婉儀估計是當了一段時間老師,所以特別喜歡說教,她坐在榻邊,很嚴肅的批評秦風:「可是你這樣使用暴力是不對的。」
對於女孩有些迂腐的看法,秦風搖頭歎息不已:「小葉子,今天如果換了個普通村民,遇到這種情況,你想想會是什麼後果?」
葉婉儀想了想,不禁打了個寒顫。
「換了普通人,被他們砍傷是免不了的,」秦風冷靜的推算著事情的可能性,「辦事的人要是心黑一點,挑斷腳筋丟大街上也不是不可能。要是醫院來的慢一點,估計這條命算是交代了。」
葉婉儀聽得全身發冷,向秦風溫暖的身體靠了靠:「那警察不會抓他們嗎?」
「故意傷害罪,如果是砍斷了別人的手腳之類,可以判三年到八年左右的徒刑。」秦風冷笑道:「受害人殘廢了,兇手在監獄裡待幾年,搞不好還會看表現減刑,你覺得可以接受嗎?更何況真正的黑手可能還逍遙法外。」
「呵呵,睡吧,」秦風笑著摸摸女孩的頭髮,「我會好好保護你,也會好好保護我自己。」
葉婉儀點點頭,躺在榻上休息了半分鐘,才想起來這是秦風的房間。她紅著臉想要坐起來,卻被秦風的手輕輕按住肩膀:「好好睡吧,呆在這裡安全點,我們倆也算是好朋友了吧,你還不放心我嗎?好好休息一下,過幾個小時我叫醒你。」
葉婉儀笑著吐了吐舌頭,躺在秦風身邊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秦風斜倚在榻上,卻一直難以入睡。可能是歷史原因,玄空觀的道士們都不喜歡在城市裡行走,對陌生人存在著天然的戒備。鄧傑吃了這一次虧,短時間肯定不敢在興風作浪,但是他背後的那個宋謙安呢?
劍術很強,但秦風沒有傻到認為武功可以無敵。自己畢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踩著飛劍滿天地亂飛的神仙。如果對方真的鐵了心要拿槍來黑自己,秦風心裡也有點兒發虛。今天要不是自己對面的混混沒憋住臉上的喜色,如果不是持槍的混混扮演的不夠到位,如果不是自己的第六感及時發現問題,搞不好背上已經挨了一槍了。
還好對方拿的是需要點火的鐵砂土槍,如果對方手裡是一把五四手槍呢?
秦風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第一次對自己普通而又略顯卑微的身份產生了沮喪。鄧傑這個小胖子不過是個縣城的小霸王,就能夠指使好幾個混混來砍自己。如果是那個大紈褲宋謙安,豈不是要拉一車人來把自己打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