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狐狸! 文 / 亂世暴君
陳香凝原本打算站起的身子,竟是緩緩的又坐了下去,用力的甩了甩頭,最後實在支持不住,用手指了指王俊豪,打算說些什麼,卻終於沒能說出來,逐漸渾身乏力,軟倒桌上。
——被下藥了!
陳霄這一下可驚的不輕,頓時拔身而起,抓起水杯直衝上前。
此時王俊豪打了個手勢,下面早有幾人上前打算將陳香凝架走。現在稍有猶豫,後果不堪設想。陳霄幾步衝到跟前,額頭青筋暴起,水杯中的水直倒在陳香凝的頭上,之後攥緊拳頭,帶著呼呼的破空聲,一拳向王俊豪砸去。
此時陳霄睚眥欲裂,這一拳可以說是平生最大力量亦不為過,尤其是他半生的力氣都集中在這只完好的右手上面,那是何等的巨力?頓時「噗」的一聲,如中敗革,王俊豪的身體被一拳轟飛,在地上滑出老遠,鮮血順著嘴角不住流淌,桌子椅子撞倒一地,酒瓶酒杯辟啪山響。
受冷水一激,陳香凝悠悠醒轉,方一睜眼,便看到陳霄正被王俊豪招來的幾個混混模樣的人拳打腳踢,當即一聲悲鳴,流著淚的大聲叫道:「啞巴哥哥!」
陳霄一介學生,如何能經受得住幾個混混的圍攻,只是此時半點猶豫不得,硬抗住一個混混掄起的桌子腿抽在背上,口中發出嘶啞的聲音:「呀——呀——!」同時右臂猛的用力,趁亂將陳香凝推出範圍,揮著手,嘴裡尤自大聲嘶吼:「呀——呀——!」
便在此時,肩膀上又挨了一下,短暫的麻木過後,火辣辣的疼。
「啞巴哥哥!」陳香凝淚流滿面,也知自己留在這裡幫不上半點忙,反而只能給陳霄添亂,此時不可自亂分寸,大聲哭道:「啞巴哥哥,一定要堅持住,我這就去叫警察來!」說完跌跌撞撞的趁亂跑了出去。
眼見迪廳內打了起來,距離不遠的一眾人等早已讓開了足夠寬敞的場地,紛紛站在那裡圍觀,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敢上前幫忙,甚至還有人在一旁大聲喝起倒彩來。
短暫的眩暈過後,王俊豪已是醒轉,眼見自己精心設置的局被陳霄攪了,心下大怒,叫道:「給我揍死這個小子,麻痺的,敢壞我好事,草!」說完擦了擦嘴角的鮮血,抄起一把椅子便打算上前。
此時陳霄早已不知挨了幾拳幾腳,渾身撕裂般的疼,卻咬緊牙關,尤自頑強的站在那裡,不時的還手兩下,身子鐵鑄一般,不曾倒下。
王俊豪抄著凳子正打算下狠手,卻只聽身後傳來一把陰狠的聲音,說道:「俊豪,怎麼,我教你的辦法沒管用麼?」
聽到這個聲音,神智本已有些不清的陳霄瞳孔驟然收縮,振起渾身最後的力量,怒目圓睜,再也顧不得其他的幾名混混,整條右臂已經因用力而導致鐵一般剛硬,揮起拳頭便向聲音的來源處直砸過去!
——狐狸,只要給我個機會,我必殺你!
來人一頭棕色的長毛,臉龐黝黑,左臉頰一條寸長刀疤,三角眼中目光狠毒,聲音陰柔,正是狐狸!
一晃眼十幾年過去,儘管樣子變了很多,但是那把聲音陳霄便是睡覺時亦不曾忘記半分!
狐狸!正是面前這個外號狐狸的男人,當初親手掰開自己的嘴,讓毒蛇給自己灌下啞藥,當年又不知虐打過自己多少回。
就是因為這幾個人,毀了自己一生!無家可歸,生無可戀!
怎能忘記,怎敢忘記!
「呀——!」嘴裡發出嘶啞的怒吼,陳霄這一拳可以說是匯聚了一生的怨念,勢如驚雷,一往無前!
狐狸遂不及防,只來得及稍微躲閃半分,頓時「砰」的一聲悶響,胸口如中大錘,連退五步,搖搖欲墜。
「草你媽的,給我打!」受此重擊,狐狸再也無法裝出那副看好戲的樣子,眼神陰毒,怒聲叫道。
頓時,拳腳雨點般的招呼到陳霄的身上,此時一眾人等早已打紅了眼,下手沒有半點分寸,「砰砰」的拳頭擊打聲聽的人牙齒發酸。
挨著雨點般的拳頭,陳霄嘴中發出「呀——呀——」的怒吼,怒瞪著狐狸,眼中充滿鮮紅的血絲,猙獰可怖之極。
「草你媽的,敢瞪老子,給我打!」狐狸嘴中叫著,一凳子直砸下去,砸在陳霄頭上,「啪」的一聲,凳子粉碎,血流如注。
「一個啞巴也敢瞪老子,草!」一凳子砸完,狐狸心情這才好了不少,不過轉眼便反應了過來:「等等,這是個啞巴?」說完揮了揮手,叫停手下,來到已經被砸昏的陳霄身前,仔細看了看,之後一把扯開陳霄肩膀處的衣服,入目處果然是一道橫斷左肩的巨大刀疤。
看到這道刀疤,狐狸嘿嘿的笑了起來,說道:「他媽的我說當時你小子怎麼沒回去呢,原來是被人收養了啊,老子我今天運氣不錯啊,哈哈哈。」說完一擺頭,衝著身旁的混混說道:「把這小子抬走,我今天就叫他知道知道,敢背叛老子的下場。」
說完當先帶路,幾名混混架著陳霄跟上。
王俊豪見此時事情已經過去,好處沒撈到卻挨了一拳,火辣辣的疼,自然心有不甘。
只是狐狸老大他們跟眼前這陳霄明顯過往有過節,下面的事情不是自己該知道的,儘管不願,也只得憤憤離去。
……
當陳香凝帶著一眾警察趕到的時候,地面上除了一灘鮮血之外,再無他物。
「啞巴哥哥,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嗚嗚嗚……你在哪呀,你可千萬不要嚇我呀!」見了滿地的狼藉,陳香凝再也堅持不住,悲從中來,號啕大哭。
身旁的一名警察感同身受,勸解道:「不要哭了,我們趕緊找找吧,想必不會離開這裡太遠。」
……
佳豪後門。
漆黑小巷。
陳霄被兩名混混架在那裡,不省人事。
狐狸掏出打火機,「啪」的一聲點上支香煙,嘴裡喃喃說道:「臭小子,當初你沒回來害我們擔驚受怕好些天,就連地方都換了好幾個,今天見到你,也算天意,哈哈。」
自言自語的說完,狐狸又深深的吸了口煙,這才接過杯水潑到陳霄頭上。
冷水一激,陳霄悠悠醒轉。
睜開眼來,陳霄第一眼便看到面前的狐狸,拚命的掙扎著,咬碎鋼牙。無奈本就是一介學生,更是殘廢了一條手臂,如何掙脫得開身後兩名混混的鎖定?
「呀——呀——」雙目充血,嘴角崩裂,陳霄盯著狐狸,拚命的掙扎撕扯,嘴裡發出讓人心驚膽顫的嘶吼聲,聞者動容。
激怒!不甘!恨地不公,恨天無眼!
空氣逐漸沉悶,天空中烏雲緩緩聚集,轉眼已是烏雲密佈,雷聲隆隆。
——狐狸!就算我死,也要拉你一起!
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狐狸現在至少要死上一萬次。
可是目光畢竟殺不了人。
可歎!
狐狸是什麼人?那是對幾歲的孩子都能下得狠手的劊子手,屠夫!面對陳霄那幾乎殺人的目光,自然不會有半點同情、害怕,反而悠閒的彈了彈煙灰,獰笑道:「臭小子,你以為這樣能瞪死我麼?哈哈,老子縱橫江湖這麼多年,什麼事情沒幹過,豈會在意你這麼一條小小的爬蟲?」
說完,伸手從褲兜裡抽出一把一尺左右長短的單刃匕首出來,在陳霄肩膀上面比劃了兩下,臉上的刀疤越發的猙獰可怖:「臭小子,知道以前跟你一起的那些小孩吧?也有想要逃跑的,被我挑了腳筋手筋,現在還在街上要飯呢,漬漬,我把他扔在商業城的門口,你還別說,一天也能要到不少錢,如果統計一下,也能算個白領了,哈哈。」
舔了舔嘴唇,狐狸接著說道:「今天你小子落我手裡,看樣子也是個念過書的主,你放心,我總得跟你表示表示,俗話說好事成雙,頭段時間看電視不是有個用腳彈鋼琴的麼?他那句話我現在還記著呢,叫什麼要麼趕緊去死,要麼精彩的活著。很有生活啊,說的不錯。今天你就要像他看齊了,哈哈哈!」
狐狸說完,這才抓住匕首,衝著陳霄身後的兩個混混說道:「你倆把他給我抓緊點,今天我給你們表演一下怎麼切斷他的另一隻手。」
——狐狸,就算我斷了雙手,我也要殺了你,殺了你!
陳霄更加瘋狂的掙扎,他已經斷了一隻手,眼看就要斷另一隻,如何不怒!對於面前的狐狸,陳霄簡直瞭解的不能再瞭解,那可是連孩子都能下的去手的凶殘之人!
此時陳霄身後的一名混混明顯被狐狸的話嚇住了,結結巴巴的說道:「狐狸大……大哥,要……要不就這麼放了他吧,事若是鬧……鬧太大了,怕是不好辦。」
誰知狐狸聽了,頓時大怒,揮手便給那混混「啪」的一聲抽了一耳光,怒道:「草你媽的,老子辦事的時候何時要你指指點點,給我抓緊了,不然老子連你一起做了!」
那混混嘴角動了動,再不敢說話了。
嚇住了其他的混混,狐狸獰笑著湊近陳霄,嘿嘿笑道:「臭小子,我知道你不甘心,不過你放心,我不會給你機會的,反正你對我來說也沒有什麼用處了,今天就再給你留個教訓,也免得以後你想著帶人來報仇,哈哈哈!」
「呸!」陳霄睚眥欲裂,再也顧不得渾身的傷痛,自己的形勢,一口帶著血的唾沫吐了狐狸一臉。此時此刻,報仇已是無望,但能吐狐狸一臉口水,也是好的。
狐狸隨手擦掉吐到臉上的口水,獰笑道:「你他媽有種!」話音方落,狐狸一刀捅進陳霄右臂肩胛骨內,「哧」的一聲,透肩膀而出,帶出大蓬鮮血,筋斷,骨裂。
右臂被廢。
陳霄咬緊鋼牙,不曾坑出一聲,鮮血順著嘴角緩緩流下。
無邊的劇痛衝擊著陳霄的大腦,卻強制著不昏過去,只是瞪著充滿血絲的雙眼盯著狐狸,瞬也不動。
——狐狸,只要我沒死,我必殺你!我必殺你!
「卡嚓!」一道近乎水桶粗細的閃電降下,瓢潑大雨緊隨而下。
蒼天無眼!
轉眼之間,雨水已經將幾人淋個通透。
抽出匕首,狐狸彷彿沒事人一般,兀自在陳霄身上輕輕的擦掉血跡,笑道:「臭小子,記著點,在我眼裡,你只是一隻爬蟲,如果不能成為我的工具,這就是你的下場,哈哈哈!」
說完,狐狸衝著其他的幾個混混甩了甩頭,說道:「好了,走吧,都他媽給我嘴嚴點,今天的事誰他媽敢說出去,這小子就是榜樣。」轉身便走。
大量的鮮血流失,陳霄再也支持不住,倒在地上,眼睛卻死死的盯著狐狸,鮮血順著眼角不住的留下,卻沒有半滴眼淚。
從很小的時候,陳霄便已經不曾哭過。
男子漢流血不流淚!
躺在地上,鮮血就著雨水順著陳霄的右臂緩緩流淌,直流到地上,卻詭異的彷彿受到某種莫名力量的牽引一般,一點一點的向著距離陳霄不遠處的一塊暗紅色的石頭流了過去。
那是一塊大約指甲大小,通體暗紅的橢圓形石頭,表面光滑如鏡,在幽黑的小巷裡依然放射著陣陣迷濛的光芒,甚至可以隱隱的看到上面那氤氳的霧氣。
這快石頭也不知是什麼物質構成,有些像玻璃,卻又沒有玻璃那麼透明,非金非玉,如果湊的近些,甚至還可以聞到上面傳來的淡淡的蘭花香氣。只是若是離遠觀看的話,怕是只會當成小孩子玩的玻璃球而已。
陳霄此時只是死死的盯著狐狸逐漸遠去的背影,哪裡會注意到這些?直到自己流出的鮮血順著雨水的帶動,流到那塊奇怪的小石頭上的時候,小石頭才發出一陣陣越來越明亮的紅光,吸引到陳霄的注意力,之後在陳霄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那塊石頭竟然一點一點的逐漸融化在了他的血液中。
此時詭異的事情再次發生,順著雨水流淌的鮮血居然逐漸的粘稠起來,與周圍的雨水越發的涇渭分明,最後血液緩緩的逆流,重新回到陳霄的體內。
正在跟著狐狸向外走的一個混混無意中回了一下頭,之後死命的抓住狐狸的手,大驚失色,結結巴巴的叫道:「狐……狐狸老大……那……那小子……快看啊……!」
順著手下混混的聲音,狐狸停下腳步,轉頭看去,頓時瞳孔放大,看到了他一生都不敢想像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