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兩個壞消息 文 / 亦童
陳凡摸了摸鼻樑，向蘇局長投過去一個求助的眼神。
蘇局長稍稍想了會兒，道：「國家政策雖然已經下來了，但許多地方執行不到位，像我們這兒的孤兒院，就算肯接收琴穹，也不可能支付給琴穹多餘的費用去讀書。」
「哦。」陳凡失望地應道，心裡非常糾結。
按理說，陳凡本該記恨琴韻，更加不會去同情她，但轉過來一想，若不是琴韻的善良破壞王立波的計劃，我早就被關在大牢裡，大學、蘇小雅都將離我而去。
所以，琴韻也算是陳凡的恩人。
想到這，陳凡把手搭在琴穹的肩膀上，微笑道：「以後，我就是你哥，由我來供你讀書。」
憂傷的表情微微一滯，琴穹有些木訥地看著陳凡，扁嘴道：「可姐姐沒有了。」
「呵呵，怎麼會沒有呢，小時候我外婆跟我說，人死後就會化作星辰，你姐姐只是去了另外一個地方生活，她每天都能看見你，可不喜歡看你哭鼻子哦。」
陳凡胡亂編造一個故事。
琴穹點了點頭，立刻抹乾眼淚道：「姐姐最討厭我哭了，她也說男孩子就應該勇敢一點。」
「這才是男人。」陳凡用溫和的目光看著琴穹，他決定要把琴穹當成親弟弟看待，生活再不濟，手上不是還有狐族寶典嗎。
蘇局長也決定向上頭申請，給陳凡的家裡一些救助，這無疑是雪中送炭。
陳凡跟蘇局長討論了一下案子的可疑點，但沒有任何進展，只好帶著琴穹先回家，為了擔心琴穹觸景生情，陳凡獨自一人去琴韻的家裡把琴穹的東西收拾一下，然後把他安頓下來。
趁著中午吃飯的時間，陳凡將事情同他的爸爸詳細訴說了一遍，當然，他沒有將自己被王立波陷害的事情說出來，避免自己的老爸時刻擔心自己。
陳文是個苦命人，見琴穹小小年紀就失去雙親和姐姐，不由也同情起來，起初他還在猶豫，畢竟他的工資已經非常捉襟見肘了，再供一個孩子讀書吃飯，那會讓收支平衡徹底崩潰，很快就會陷入經濟危機。
不過聽到陳凡提到國家救助金後，陳文一口就答應下來。
而且13歲的小武和12歲的琴穹一見如故，兩人剛吃完飯就上樓玩電腦，陳文心想給自己的小兒子找個伴也不錯，並且有了琴穹的陪伴，小武每天都可以去學校上課，再也不用依賴於一台筆記本。
……
高考即將來臨，高三學子們的複習進入白熱化，這時候學生最容易進入兩極化，一部分學生依舊拚命學習，另一部分學生眼瞅著複習時間越來越短，落下的功課一大截，乾脆就放棄了。
即便是重點班，也會出現這種情況。
但陳凡沒有放棄，每天孜孜不倦地學習各科的基礎知識，他的腦子非常好使，即使不使用透視眼，科科都能及格，他的進步是所有同學有目共睹的。
坐在前排的趙兵就是個典型放棄的例子，一天到晚拿著那款psp打遊戲，什麼街霸、鬼泣、忍者傳奇全都被他完美地打爆，不過他家裡有錢，早已幫他打通了路子，只需要趙兵選個大學，沒幾天，通知書就會下來。
有錢能使鬼推磨嘛！
教室裡少了一個學霸王立波，讓眾多仰慕他的青春少女們都有點感傷，內部消息早已傳出來，王立波陷害陳凡而被羈押，犯罪手段及其惡劣，估計要判個幾年。
雖然聽說了事實，但王立波的粉絲們依舊無法相信，那笑起來猶如陽光的少年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肯定是陳凡使詐，把王立波坑了，對，一定是這樣，於是乎，這件事經過一些人的宣傳，逐漸扭曲變化，到最後，王立波在眾多女生的心裡成了受害者。
因為複習進入白熱化，陳凡跟蘇小雅平時也沒打多少交道，只是在放學的時候一起回家。
五月中旬，e市中級法院審判王立波的案子，陳凡出庭，琴韻因為身死而不能出庭，但王立波這件案子早已被警局審查過，證據確鑿，所以不論琴韻出庭與否，王立波的審判都不會變化。
在拘留所裡呆了半個月的王立波看起來有點兒滄桑，兩眼無神，但血色不錯，長得還是那般俊朗，有王家在背後撐著，即便進了拘留所，估計也是在裡頭享福。
最後，法官念在王立波初犯，且未滿18歲的份下，判了他兩年有期徒刑。
若是王立波滿了18歲，至少也得判個十年。
雖然最終的審判結果不是陳凡想要的，但至少暫時把王立波送入了大牢，這段時間自己的防備總算可以放下了。
晚自習後，陳凡回到家時，陳文、小武和琴穹圍坐在桌邊，均是滿面苦惱，一聲不吭。
陳凡放下課本，坐到桌邊問道：「怎麼了這是？」
濃眉緊皺，陳文長長地歎了口氣，睜開眼說道：「本來不想影響你，但真的瞞不住。」
陳凡不用想就知道出事了。
小武說道：「哥，有兩件壞消息。」
「什麼壞消息，快說。」陳凡焦急地問道。
「爸爸被工廠炒魷魚了。」小武扁著嘴道，他知道一家人的生活全靠自己爸爸那1200的月薪來維持，一旦陳文下崗，家裡就得斷水斷糧。
陳文雙手捏弄額頭，很苦惱地道：「前天廠長還說要提攜我做生產組組長，月薪1800，今天卻無緣無故地把我給炒了，我真沒用，忘了請廠長吃飯，廠長肯定心生芥蒂，把我給炒了。」
看到陳文苦不堪言的樣子，陳凡覺得很愧疚，陳文所在的工廠是王立波的家裡開設的，王立波身陷囹圄，跟陳凡脫不了關係，因此而炒掉陳文。
陳凡拍了拍陳文的肩膀，安慰道：「爸，別這樣，男子漢大丈夫，什麼坎坷過不來？咱們不是還有那三萬塊錢的獎金嗎，先用來過生活，等你找到新工作，日子就能過下去了。」
陳文激動地搖了搖頭：「要真是這麼簡單，我還不至於這麼著急。」
「哥，咱們這一帶的房子都必須拆遷了，過兩天就要拆。」琴穹在一邊低頭說道。
陳凡瞪大了眼睛，驚訝地道：「什麼，這麼急？不過拆遷應該有賠償吧，我們用賠償金去買一棟新樓房，不是更好嗎？」
陳文又歎了口氣：「哪有那麼容易，這都是幾十年的老房子，賠償金才五萬，加上小穹家裡的賠償金，一共十萬，我今天去打聽了，最小面積的房子也需要三十多萬，我們上哪買去。」
「三十幾萬！」陳凡皺了皺眉，也有些犯難了，讓他沒想到的是，賠償金才五萬塊，即使算上琴穹家裡的賠償金，距離買一套最簡易的房子還差許多。
「這可怎麼辦，我們沒地方住，還怎麼生活？」小武低著頭，猶豫半天才抬頭道：「爸，要不把我的筆記本賣了吧，而且我用你給你的零花錢炒股，卡裡的三百塊錢翻了好多倍，一共有一萬多塊錢。」
這是小武的秘密，當然，陳凡是知道的，小武一直瞞著陳文，是擔心他爸爸害怕自己炒股而無心學習。
眼下，這個秘密已經不重要了。
果然，陳文得知小武炒股後，濃眉一皺，流露出嚴厲的神情，但隨著自己的一聲歎息，對這個乖巧的兒子，他根本無法發火。
「就算加上筆記本和你的一萬塊，也不夠的。」
陳文站起身來，走到床邊凝望窗外的夜色，臉色異常凝重。
接二連三的苦難已經讓曾經長相斯文的陳文變得滄桑老邁，臉上總是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憂傷，以前每次遇到挫折時，他的妻子總在身邊安慰勸誡，而如今，他已習慣一個人來解決問題。
一盞茶的功夫，陳文坐回桌邊道：「這樣吧，明天我去w市找你姑姑，看她能不能借我們一點錢。」
談及陳凡的姑姑，陳凡和小武的臉色都微微變了變，小武臉上的厭惡更是不加任何遮掩。
陳文的父母死得早，有個親生妹妹嫁得一戶好人家，這家人靠做生意起家，如今有一家小規模的公司，每年能夠盈利幾百萬。
舊時代的父母比較重男輕女，所以陳文比自己的妹妹獲得的寵愛多很多，一直到現在，他妹妹依舊耿耿於懷，在雙親去世後，陳文的妹妹壓根就不願意跟他來往，距離上次見面，已經過了八年了。
陳凡當初想進自己妹夫的公司做個雜工，他妹夫說公司人員不缺，就這個破理由就把陳文的請求回絕了。
如今再去求她，不是熱臉繼續貼她的冷屁股嗎。
「爸，姑姑肯定不會幫咱家的。」
陳凡擔心陳文會受欺辱。
「你姑姑有心結，本人還是不壞的，這次我們家遇到過不去的坎，她應該不會坐視不管。」陳文淡淡地道，心裡也沒有底氣，他瞭解自己的妹妹，性格固執，而且非常小心眼，不然也不會因為小時候的事情而耿耿於懷。
「既然要去，那讓我跟你一起去。」陳凡堅決地道。
「你？那好吧，明天你就請假一天，我們一起去。」陳文本想拒絕，心想自己的妹妹看到陳凡後，或許會心軟，所以一口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