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九死成聖（三十四） 文 / 紗欏樹下
那個小孩子十分乖巧的跪在地上朝著王凡和玉和公主磕頭道：「寶兒拜見老祖和祖奶奶。」
玉和公主從懷裡拿出一個木頭雕成的蝴蝶問道：「你們可曾見過這個？」
那個小男孩遲疑了一下，憐兒道：「這是玉琴祖姑姑說的那位祖奶奶！」
小男孩這才哭了起來到：「祖奶奶，寶兒沒有見過這個東西，但是寶兒聽父親說過玉琴祖姑姑有一件寶物，父親還說若是有緣能夠見到此物就求拿著此物的人收留。」
玉和公主點點頭，看來這兩個孩子是她衛家的傳人應該不會錯了。
一切遠比預料的簡單，王凡總覺得有什麼不對，然而他推算天機卻毫無所得。衛城的發展遠超所有人的預料，又是半年時間過去，衛城的面積擴大了十倍，人口數量也增長了五倍。
寶兒和憐兒兩個白天跟隨玉和公主，晚上則跟隨王凡修煉。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蒙城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好像一切都歸於平靜。王凡用無上的神通暗中窺視蒙城，卻發現蒙城不知何時多了一層屏障。
這屏障也不知道使用了什麼手段構築，任憑王凡如何破解，就是不能看到裡面一絲一毫的動靜。而且就在王凡準備動手破解的時候，一股極其凜冽的殺機竟然遙遙直逼過來，這殺機至剛至強，比之阿修羅王的殺機絲毫不差。
王凡一時不查，悶哼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王凡體內的鴻蒙紫氣一轉，傷勢頓時恢復。王凡心有餘悸的看著蒙城所在的方向，不知何時那裡竟然來了一位高手，看實力比自己只強不弱。
王凡的神念與八部古陣連接起來，發現八部古陣根本就沒有被人破壞的跡象，王凡眉頭緊鎖，這個人到底使用了什麼手段，竟然能夠避開自己的探查，暗中潛伏起來？
疑惑不解的王凡將神念退了回來，睜開眼睛，憐兒和寶兒兩個人剛好到了修煉的時間。那憐兒果然心思敏捷，來的時候特地帶了幾分宮裡的小吃。短短半年的時間，憐兒儼然已經開竅，看上去靈氣逼人。
倒是寶兒看上去還是有些呆呆訥訥，王凡只當是他年紀小，還不懂事而已。
憐兒眨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王凡問道：「祖爺爺，今天你教我什麼啊？」
王凡問道：「之前傳授給你的劍法你可曾學會了？」
憐兒道：「《傲寒六訣》早已經熟記在心，要不憐兒演練一遍給你看看？」
王凡點點頭，憐兒就拿著一柄長劍舞動起來。說來也怪，憐兒之前根本就沒有修煉過任何道法，甚至煉一些普通的武術都沒有接觸過，這《傲寒六訣》雖然也不是什麼無上的神劍妙絕，憐兒竟然真的融會貫通，而且每每收招之時，總能加入自己的理解，讓這劍法多了許多的靈活。
一趟劍法用玩，憐兒乖巧的跑到王凡的身邊問道：「祖爺爺，你看憐兒使得可還過得去？」
王凡笑道：「的確不錯，今天祖爺爺再教你一套《烈陽劍法》！」
憐兒高興的看著王凡拿著一柄普通的長劍，在空中舞動起來。這烈陽劍法乃是大開大合剛強勇武的劍術，本來就是王凡從盤古的記憶力裡面開天闢地的記憶中領悟的，劍意入烈火般熊熊奔騰，灼灼逼人。而運用的法門也剛好與《傲寒六訣》的法門相為互補。兩種劍法如果能夠融會貫通，合在一起便是修煉小兩儀劍法的基礎了。
王凡一趟劍法用玩，憐兒就拿著自己的長劍似模似樣的比劃了起來，雖然招式有些生疏，但是架勢卻一點都不含糊，王凡心中大喜，只覺得憐兒的確是一個練武的坯子。
在看寶兒，此時正在皺著眉頭不知道思考什麼事情。
王凡拍拍他的小腦袋，寶兒突然驚醒了過來，紅著臉不敢直看王凡。王凡笑呵呵的問道：「怎麼了？」
寶兒問道：「祖爺爺，為什麼我們要修煉這些劍法？」
王凡道：「修煉好了劍法才可以保護自己啊，如果你以後做了皇帝，才能保護你的子民不受傷害啊！」
寶兒抬起頭來看著王凡，思考了好一會兒才問道：「那祖爺爺為什麼不能將劍法傳給那些子民啊？這樣他們不就自己能夠保護自己了嘛？」
王凡頓時語塞，這個小男孩看上去木訥，卻是大智若愚之人。王凡想了想才道：「因為敵人不一定來自於外面，也有可能來自於自己的子民，若是他們都學會了，自己就會拚殺起來啊！」
寶兒看著王凡，撅著小嘴，顯然是對王凡的這個說法不滿意，過了許久，他又問道：「若是我的子孫成了子民的敵人，怎麼辦？」
王凡笑而不答，他摸著寶兒的腦袋，半晌才說：「那或許就需要你將你的劍法傳給自己的子民了！」
寶兒衝著王凡笑了起來，他似乎終於想明白一件事情了。王凡感歎，自己修道數百年，所想所悟，竟然不及一個孩子看的長遠。治國之道與修行之道同根同源，表象相異而已。
這天道不容許生靈超脫，豈非如同那君主**一般？
只是就算天道之下，也總會有類似王凡這等異數的存在，早晚有一天會將這天道打的支離破碎。
或許天下根本就沒有長久之物，所謂獨霸，不過是一廂情願的表象而已。王凡抬頭看著天空，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隆冬時節，萬物肅殺，但是等到春天又是一片生機勃勃。
天道雖然無情，卻也沒有斷絕生機，或許天道也並非是王凡之前所想的那般無情？
不知不覺，王凡竟然又陷入了迷惑，他第一次走上問道的過程。
外面難得的一次大雪，還記得凡間有句話叫做瑞雪兆豐年，指的是大雪將隱藏在地下的蟲害凍死，融化之後又被泥土慢慢吸收儲存足夠的水分，冬天肅殺，看似無情卻最是有情。
王凡心念一動，整個人的神魂脫殼，行至與九天之上，俯瞰著構成蒙界的那張太極雙魚圖案的寶物，這不正是太上道德天尊的太極圖？這件先天至寶本事鎮壓人族氣運所用，如今卻成了巫族賴以生存的地方。
都說聖人無情，卻最是有情。
都說大音希聲，大象無形，大愛與大情呢？大概無邊無際無始無終罷？若是天道真的無情，只怕自己連成道的那一絲機緣也無法取得吧？突然王凡想到了一件事情，當年是鴻鈞老祖賜予他父母的本命真靈，鴻鈞老祖莫不就是天道？
王凡想到這個情況的時候，自己嚇了一大跳。
一個歎息聲在王凡的心頭響起，王凡心中一驚，他還沒想到自己的身上竟然隱藏了一個這樣的念頭。
「你是誰？」王凡有些害怕了，他真的害怕自己的念頭中再隱藏一個人。
「我等你很久了，沒想到你現在才來！」那個聲音聽上去既不洪亮，也不氣弱，既不喜悅也不悲傷，平平無奇陌生無比，卻有似曾相識好似在哪裡聽過。
一個身穿白袍，鶴髮童顏的老人出現在王凡的面前，王凡看到他的臉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個人應該是這麼一個摸樣。或許是知道了王凡心中的這個摸樣，那個老人才以這種容貌出現的。
「我是鴻鈞！」鴻鈞老祖的語氣依然平平無償，看似說話，其實是在王凡的腦海中直接出現的。鴻鈞老祖又道：「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你也不必害怕，因為今天我是來揭開你心中所有疑惑的。」
王凡靜靜的看著鴻鈞，他總覺得眼前這一幕似乎早就發生過，可是他偏偏就是想不起來什麼時候發生過。
鴻鈞老祖道：「其實你想知道的之前都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人告訴你的事情都是一件事，但是每個人心中的好惡不同，所以你聽了之後感覺也就不同！」
王凡使勁點了點頭，此刻他如同一個初入門庭的小道童，一心渴求鴻鈞老祖解開他心中所有的疑惑。
鴻鈞老祖道：「天道不全，一切俱是畫餅，不能長存。所以天道需要我來補齊。我封印羅睺及時補齊天道，羅睺破除封印也是補齊天道，你將來破開天道也是補齊天道，盤古破開混沌生化天道，也要盤古來破除天道。」
王凡一時間迷惑了，鴻鈞老祖卻笑道：「你看那凡人與仙人有何區別？」
王凡思考了片刻道：「凡人與仙人能力雖然有大小高低之別，卻是表象，凡人有生死輪迴，仙人一旦進入上品仙境，就永生不死，兩者靈魂不滅，也無任何區別，凡與仙，並無區別。」
鴻鈞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所以仙凡本是殊途同歸，所謂求仙不過是求的另一種生存方式而已。」
王凡問道：「那天道呢？也是一種生存方式嘛？」
鴻鈞閉而不答，王凡卻明白了，他自嘲的笑了一下才道：「我是糊塗了，天道不過也是一種道，接近大道，卻也不是大道，所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山卻不是山，水卻不是水，山卻又是山，水也還是水。天道雖然不是大道，也是大道的一種表象，我雖不是盤古，卻也是盤古的傳人。兩者互為表裡，並無不同罷了。」
「所以你懂了嗎？」鴻鈞問道王凡。
王凡點點頭道：「的確我懂了，鴻鈞是天道，鴻鈞又不是天道。原來我一直在尋道的過程中，卻不自知，等我明白了，尋找了，卻不明白所尋所念的道其實就在自己的腳下。道路道路，自己走的就是道，就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