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無辜 文 / 東吳三少
第十六章無辜
「我沒有!」韓林回答得斬釘截鐵,剛剛他否認這件事跟他沒有關係的時候心中不免心虛,但此刻卻是回答得理直氣壯。他靠的不是這些下三濫的手段,會用這些的只有韓彪這樣的卑鄙小人而已。
「沒有?那你告訴我,韓彪突然經脈盡斷、心脈破裂是怎麼回事?」韓烈咄咄相逼。
「我不知道。」韓林回答得有氣無力,雖然他心中確實有些心虛,但此刻表現出來,卻有一種無奈,以他這般修為,如果知道箇中原因,那才有鬼呢。
「哼,死不承認也是沒用的。」韓烈冷哼一聲,說道:「韓彪只和你打鬥過,並且還是在跟你的打鬥中突然出事,就算你不承認,這件事也跟你逃脫不了干係!你若是不老實交待,老夫便以殘害手足的罪名,將你治罪!」
「不!不要!」刑罰閣突然響起了一個少女清脆而略帶一絲哽咽的哭聲。
「誰?」韓烈怒道。
人群中走出一個清秀美麗的少女,一襲粉衫,玲瓏動人,眼眸濕潤,當場就給三位長老跪下,懇求道:「三位長老,求求你們,不要治韓林哥哥的罪!這件事都是我引起的,韓林哥哥和韓彪哥哥都是無辜的……」
「你是誰?」韓烈眉頭一皺。
「我叫姜晴,是逍遙獅王韓沖的養女。」姜晴如實回答:「這件事全都是因為我,如果不是我,韓彪哥哥和韓林哥哥就不會大打出手……所以,要罰就罰我,我願意承擔一切罪罰!」
「小晴!」韓林急切地朝姜晴詢問道:「你跑來幹什麼?父親呢?」
「韓林哥哥放心,父親被安置在養生閣。這件事不關韓林哥哥的事,都是小晴惹的禍,以後父親就拜託韓林哥哥了,小晴再也不能照顧父親和韓林哥哥了……」姜晴說到動情處,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傻瓜,你在說什麼傻話,這件事根本就不關你的事!你快走,回去照顧父親!」韓林厲聲喝道。
「夠了!」韓烈陡然怒喝道:「你們不用在這裡演戲了,刑罰閣講的是實證,韓林你眾目睽睽行兇傷人,已構成殘害手足罪,必須廢除玄功,逐出家門,流放三千里!」
「老傢伙,你才夠了吧!」
就在這時,一道戲謔的聲音突兀地響起來,打斷了韓烈的判決。
「放肆!」韓烈怒極厲喝:「是誰?給老夫滾出來!」
「是我!」一個中年人從刑罰閣角落裡走了出來,一身長衫,蓄著短鬍子,一副不甚正經的模樣,正是養生閣閣主韓斌。
「韓斌,你放肆!」韓烈盛怒:「竟敢當眾辱罵宗族長老,褻瀆刑罰族規,罪無可恕!」
「老傢伙,你還是省省吧,天天這麼喊,你累是不累!」韓斌完全不把韓烈口中的宗族長老、刑罰族規放在眼裡,依然我行我素地說道。
刑罰閣閣主韓棟眉頭一皺,他左側的韓修替他開口說道:「韓斌,你怎麼跑來刑罰閣胡鬧?就算你是高級療玄師,也不能如此胡作非為吧!」
「反了反了!藐視族規,辱罵長輩,這韓斌,看來是要反出韓家了!」韓烈怒極,立刻就給韓斌扣上了一項反叛的罪名。
「老傢伙,你能不能閉上你那張烏鴉嘴,不要呱呱叫個不停。你聽我說一會是不是就會嘴巴生瘡,腦袋長瘤啊!」韓斌也來氣了,一句刻薄說話,幾乎詛咒遍了韓烈的上半身。
「你……」韓烈怒不可遏,恨不得直接就要出手殺人了。
「三弟,你且消停片刻,便聽聽韓斌有何話要說。」這時候,韓棟發話了。
「大哥……」韓烈氣得幾乎要吐血,無奈身為閣主的韓棟都說話了,這個面子不能不給,只好不甘心地哼了一聲,重重地坐回椅子上,怒瞪著韓斌,看他要說些什麼。
「韓斌,那韓彪出事之後,你是第一個確診的醫師,你說說,具體是什麼情況。」韓棟命令道。
「是,長老。」面對韓棟,韓斌不敢輕浮,嚴肅說道:「這個韓彪的情況確實怪異,他的經脈是遭到火系玄功灼燒震斷的,心脈氣海也是。不過這點也不算奇怪,奇怪的是,我以特殊方法驗證出來,造成韓彪經脈寸斷的火系玄功,並非攻擊類型的玄功……」
「不是攻擊類型的玄功?怎麼可能!」韓修驚道。
「韓斌你接著說。」韓棟示意道。
「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韓斌繼續說道:「一般來說,能夠侵入體脈之中的玄功,都具有殺傷力,會損傷經脈,造成內傷。當然,也有一類玄功進入他人體脈之中,不會引起經脈的損傷。那就是醫療玄功!」
「醫療玄功?嗯,這個是理所當然的,醫療玄功對於經脈無害,甚至還有強化、輔助的效果……」韓棟所有若思,突然兩眼放光,驚異地望向韓斌:「你的意思是……」
「沒錯,我想說的正是這個。」韓斌正色道:「韓彪的情況非常特別,他的經脈和心脈正是受到火系醫療玄功的侵入,造成了破壞!」
「這……這怎麼可能?」韓烈震驚道,活了大半輩子,什麼樣的事情他沒有見識過,但是今天卻陡然聽到這樣一件怪事。醫療玄功侵體,造成經脈寸斷、心脈破損?這跟天方夜譚又有什麼區別!
在場的所有人,全都震驚不已。這件事太過離奇,令得所有人一時半晌回不過神來。
「我甚至可以肯定,這傷害韓彪的火系醫療玄功就是為玄修士所不齒的二流摸骨術——暖骨手!」韓斌這句話說出來,那一眾韓家子弟當場炸開了鍋。
「暖骨手!居然是暖骨手?」
「那韓林修煉的不正是暖骨手麼?」
「對啊!他當時就是用暖骨手跟韓彪比鬥的!原來真的是他,是他打得韓彪經脈寸斷、心脈破裂的!」
「這……這是怎麼回事!暖骨手不是沒有攻擊性的醫療玄功麼?怎麼這麼恐怖!?」
這一眾少年,剛剛得知韓林修煉的玄功乃是不入流的醫療玄功暖骨手時,紛紛對他蔑視不已。但是現在,一個個都震驚、不解、恐懼起來。用暖骨手都能把人打得經脈寸斷、心脈破裂,這得有多麼恐怖的力量啊!
但是不對啊,韓林的修為,明明只有破竅期,在場的許多韓家子弟的修為都比他高,那韓彪更是厲害,足足比韓林高出了兩個境界,相差不是一點半點。境界上的差別,這是不可彌補的。
「這麼說來,使用醫療玄功的韓林,果真就是原凶了!老夫果然沒有冤枉了他,來人,給我拿下此叛逆子弟,即刻廢功、驅逐、流放!」韓烈見勢,立刻便下了判決。
「老傢伙,你可真是心急啊!」韓斌搶先一步阻止了韓烈。
「韓斌,罪證又是你親自揭示的,你又想怎樣?」韓烈努力按壓著心中怒火,問道。
「我還沒說完呢。」韓斌饒有興趣地看了看韓烈臉上因極度的氣憤而變成深黑顏色的老人斑,接著說道:「雖然我剛剛的說話等於證明了韓林就是傷害韓彪的兇手沒錯,但這不等於韓林是故意為之。首先,大家都知道,醫療玄功是不可能傷害體脈的,雖然事實擺在眼前。現在只有一種推測,那就是像這樣的意外,萬中無一!」
「意外?」韓烈怒不可遏:「韓斌,你難道想說,韓彪變成廢人,就是一場意外?」
「這本來就是一場意外!」韓斌毫不示弱,說道:「大家都知道,韓沖多年前一睡不醒,訪遍名醫無果,就連我這回春閣主都束手無策。韓林為替父親治病,多年來自學醫道,後來陰差陽錯學會了醫療玄功暖骨手,這很合理,對吧。然後又碰巧在今天,因為韓彪調戲這位姜晴小妹妹,導致韓林怒不可遏與其比鬥。再然後,就發生了這麼一場意外。你們說句公道話,這件事誰需要負責任?」
在場眾人均是一陣沉默。
良久之後,一個少女怯懦的聲音輕輕地響了起來:「我記得,當時確實是韓彪逼迫韓林跟他比鬥的,說是誰輸了,誰就放棄姜晴妹妹……」
「沒錯,的確是這樣!」這時候,另一個少年的聲音也說道:「韓林是被逼無奈才應戰的!三年前他也被韓彪欺負,因為今年他的實力有所提升,所以最後應戰了。」
「對,我也可以作證,韓林是無辜的!」又有人大聲說道:「就像叔父大人說的一樣,韓林被迫應戰,又因為只修煉了暖骨手這一玄功,才導致了這場意外。如果要追究責任,那韓彪也逃脫不了干係!」
一時之間,整個刑罰閣沸騰了,為韓林說情的,為韓林作證的,各種聲音此起彼伏。
「混帳!放肆!都給我閉嘴!」韓烈厲聲喝斥,企圖壓下這失控的場面。
「三弟,省省吧。」韓修在一側勸道。
「大家安靜。」韓斌見目的已經達到,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然後說道:「這件事已經清楚明白,相信長老大人自有公斷。」然後看向韓棟。
韓棟掃視整個刑罰閣中的眾人,所有人似乎都期待著自己的判決,最後目光落在地上的韓林和姜晴二人身上。
「韓林,既然這件事並非你個人刻意為之,便當成意外事件,從寬處理……」韓棟話未說完,韓烈卻是按捺不住了,插口道:「大哥,這件事就算是意外事故,但也影響重大,你要酌情處理。一旦處理不好,以後我刑罰閣威嚴盡失,還如何主持族中大事!」
韓烈當著這眾人的面,一點情面也不留給自己的大哥,很顯然是極不滿意這個結果。但是事實擺在眼前,他又無從辯解,只能施壓,希望能夠重罰韓林。
韓林自然也是知道的,這個韓烈,乃是靈岳城分支出身,跟韓彪的父親走得極近,似乎也很看好韓彪。現在韓彪弄成這樣,他怎能甘心,又如何向韓彪的父親韓戰交待。
「韓林,你聽著。」韓棟略一思量,最終望向下方的韓林,作出了判決:「這件事雖是你無心之失,但後果嚴重,影響惡劣,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今將你流放壘城,幫助家族挖礦,十年期滿,方准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