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下卷 亂世風雲第11章 新的戰鬥 文 / 蕭落

    「對不起，老師，我輸了。」貝爾羞愧地被阿雅扶下了台，紅著臉對達茲說。

    「你平時若是用功些，哪會有今天？」達茲見他這副模樣，半心痛半責怪地說道。

    「老師，行者知錯了。」貝爾說著就要下拜。

    「小心身體！」達茲趕忙扶住他。

    「達茲爺爺你看伊布斯。」阿雅突然插了進來，打斷兩人的對話。

    順著阿雅的手指，兩人看向擂台。不知何時，伊布斯已經站在了擂台之上。

    「我和你打可以嗎？」伊布斯昂首望著比他高出一個半頭的巴羅，說道。

    「你？」巴羅看著自己面前這個只及自己腰間的少年望著自己的純真眼睛，一下子傻了。不知道怎麼回答是好。

    「你等我一下。」伊布斯沒有理會他的驚訝，自顧說著便走下擂台，走到達茲身邊。

    「師父，能不能讓我和他打？」伊布斯看著達茲問。

    「你？」達茲的臉上和巴羅是一模一樣的表情。這孩子眼力好是出乎自己意料。但是在台下看和真正要上場和人真刀真槍的打鬥，可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師父，你不是說過武者只有在戰鬥中才能真正地成長起來嗎？」伊布斯問達茲。

    「是倒是，但是你沒有學過武技啊。」達茲為難地說。

    「自識字的五年來，徒兒已經將你書房所有的書都看了三遍了。」曾與達茲對戰的高手可謂數不勝數，每次戰後，達茲都會將雙方的戰鬥過程及心得記下來，這是達茲數十年不改的習慣。再加上達茲搜集的一些武技秘笈，達茲的書房中有近上千冊書。

    「但是……書上的東西和現實是有差距的。」達茲嘴裡說道，但是心裡卻又是另外一番情景。伊布斯自四歲開始識字。自此以後，伊布斯每天大部分時間都是泡在達茲的書房裡。人人都以為他是去那裡玩，也沒有人留意他，沒想到他竟然將裡面的書，都已經看了三遍之多。這個孩子到底還有多少讓自己驚訝的地方呢？

    接著，伊布斯說了一句讓達茲終身難忘的話。「但是徒兒都看懂了。」

    「懂！」這一個字讓達茲身形一震，全身一股寒流竄遍全身。這個字究竟有多少份量，世界上只有達茲一個人知道。這近千冊書中，雖然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超級秘笈，但是也是達茲數十年來的心血。現在一個九歲的孩童居然跟自己說他懂了？但是「知徒莫若師」，達茲知道這個徒弟的性格。他雖然年小，但是沒有把握的話是不會亂說的。

    達茲看著伊布斯緩緩地舉起右手。片刻，達茲感到自己右耳邊一陣絲絲涼意，兩鬢幾縷白髮無風自動。此時，伊布斯與達茲相隔大約半尺。是「地鬥氣」！達茲可以肯定。

    鬥氣分為四個層次，最低層為「武鬥氣」，一般武者都會有，上一層為「地鬥氣」，起碼是中品六流位以上的人才能夠用，再上一層為「天鬥氣」，至少要上品二流位的人才有可能練成，至於最高層次的「神鬥氣」就是只有傳說中的強一流以上的人才可能練成。

    傳說中，練成「神鬥氣」的人，人間的魔法對他已失去作用。

    達茲修武數十年，自然知道自己這耳邊幾縷髮絲飄起的意思。他已經不再驚訝，因為他開始知道自己這個弟子已經超出他的常識之外。

    「好吧。」達茲答了一聲，逕自走上主席台，再次開始行使他的特權。

    「老師！」貝爾伸出手攔住達茲。

    「伊布斯比我們更瞭解自己。」達茲輕輕撥開他的手。

    「但是，他還只是個小孩啊。」這次好像受到了一點阻礙。按照西部大陸的說法，魔法師是一個天賦重要過勤奮的職業，而武者卻是後天勤奮要重要過天賦。因為魔法師說到底是精神力和知識的比拚，天賦自然是重要，所以經常會有一些年紀不滿十三歲的魔法師入流，這也不是什麼怪事。但是武者卻不一樣，武者大都是在生與死的較量中成長起來，後天的鍛煉與際遇對他們來講甚至比本身的天賦和資質更重要。所以，西部大陸迄今為止最年輕的入流武者也是十一歲。那已經是一百年前的事了，而那個少年也被公認為古今第一天才，他就是現在排名十大高手第一位的若炎。

    「這是我數十年來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入室弟子。」達茲很難得地板起臉來。

    「那好吧。」那人聽了這話，知道再不答應，可就要得罪達茲。這樣的人物可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真是不敢相信，他們居然真的會讓你上來。」休息十五分鐘後，巴羅上台來看到伊布斯站在那裡，一臉詫異地說。

    「或許，還會有你更加不敢相信的事呢。」伊布斯說道。

    「你不會笑嗎？」巴羅挑逗伊布斯道。

    「在對手面前不會。」伊布斯說。

    「諸位，現在要跟埃南羅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萬騎長比試的就是……」講解員又照例賣起關子。但是這一次，沒有人敢再噓他，因為他們從來沒有看見這麼小年紀就上台的人。每一個人都渴望知道這樣一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挑戰者到底是什麼來頭。

    「普蘭斯第一武者——達——茲的惟一的入室弟子——依——布——斯！」講解員將達茲和伊布斯兩個名字特意拖得很長。

    「嘩」的一聲，馬上看台上炸了鍋，幾乎所有的人都激動地站了起來，指著擂台上的伊布斯議論了起來。原先人氣極高的巴羅一下子完全沒有了吸引力。

    「就是他嗎？」「這就是伊布斯嗎？」「達茲的入室弟子就是這個紅頭髮的傢伙？」「他怎麼是紅頭髮的？」「他的皮膚怎麼是黃的？」

    「你的人氣很高哦。」巴羅帶著些醋意笑著對伊布斯說。伊布斯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或許，真是個意料之外的敵手。」看著這眼神，巴羅收起輕敵之心。在四週一片喧嘩，議論聲震得耳朵生疼的環境下，連自己都難免分心去看看四周，而這個小孩的視線卻從來沒有離開自己的身體。最受不了的是，他的眼神、他的表情都是那麼地靜，靜到麻木的境地，完全不能從他的表情和眼神中看出任何東西。這一切，讓巴羅小心起來。他父親在練武的第一天，跟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小心你看不透的東西，因為這可能意味著你被別人看透了。」

    「我到底有多強？」伊布斯的內心其實並不像他的表情那樣麻木。他的心也在忐忑不安，從來沒有真正動過手，從前一切的戰鬥都只是在腦中出現。每當他看到自己的大師兄們還有自己師父的武技時，他知道自己與他們之間還有著極大的差別，所以，他從來不要求和他們戰鬥。雖然他相信自己有一天能勝過他們，但是他知道他現在誰都打不過。

    至於剩下的三個小師兄。在他心目中，婆蘭並不是一個真正的戰鬥者，而貝爾也完全沒有把心思放在這上面。只有坎亞，讓他覺得在伯仲之間，可以一戰，但是師父又禁止他們和自己練功，所以，他一直不知道自己有多強。

    自己究竟有多強？這一直是伊布斯很渴望知道的。但是這個渴望一直被達茲壓制著，他也就默默無語的，一直等待機會。今天，來到了這裡，看到一個伯仲之間的敵手，又看到貝爾嘴角的血。伊布斯終於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渴望，要知道自己有多強，這就是此時伊布斯所有的戰鬥信念。四歲開始正式受藝，到如今已經五年之久（但是在達茲眼裡，沒有教過伊布斯一天武功）。五年的成果，今天終於可以得到驗證。伊布斯的心，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動了起來。

    「等一下我可不會留手哦。」巴羅依舊是笑著，敬了一個武士禮，眾人赫然看見他現在手裡的武器，是一柄騎士槍。

    「請給我一個答案。」伊布斯也上前敬一個武士禮，說道。他的手裡拿的是貝爾剛才手裡的那把劍。

    「不愧是達茲的入室弟子。」看到伊布斯一臉的鎮靜，完全沒有新手的驚惶和猶豫，巴羅在心中暗暗讚道。

    「那麼開始了！」巴羅話音未落，人已出擊，槍隨人影，一閃而動，速度比和貝爾戰鬥時快上起碼一倍以上。霎時間，竟分不清槍在何處，人又在何方。

    「啊！」所有的人一齊一聲驚呼。

    「霸王絕？」有識貨的人大聲叫道。

    這個時候，全場只有兩個人是安靜的，一個是伊布斯的師父——達茲，一個是達茲的徒弟——伊布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