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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下卷 亂世風雲第8章 君臨天下 文 / 蕭落

    「伊布斯,你又一個人坐在這裡傻想什麼?達茲師父今天要講課呢,你怎麼還不去啊?」喊伊布斯的人,是一個少女。她叫阿雅,十二歲,是達茲一個摯友的徒弟。達茲的那個摯友是一個魔法修為甚高的魔導師,二十多年前,達茲就是和他一起結伴來到這雷池山中隱居。達茲有八個行者,一個弟子。而魔導師就只有一個弟子,那就是阿雅。但是由於達茲與那魔導師之間的關係,所以阿雅與這九個人,尤其是年輕的四位倒是來往的很勤。而兩位老師講課的時候,雙方的弟子也會互相夾雜其中聽課,兩個老師也不以為意。所以達茲有時候和那魔導師開玩笑的時候,就說:「我替你收了九個傳人。」

    「你也要和我們一起聽嗎?」伊布斯問阿雅。

    「是啊,反正我師父今天又下山遊歷去了,沒個十天半個月是不會回來了。」阿雅說。

    「羅撒爺爺老是下山去幹什麼?山下那麼好玩嗎?」伊布斯問。

    「當然了,山下可比這好玩多了,每年我媽媽生日的時候我都會下山去看她,然後就可以在山下玩上好幾天了。山下可好玩了。」彷彿是被自己描述的情景感染了,阿雅一臉興奮。

    「你真好,可以和媽媽一起過生日,我連我媽媽是什麼模樣都不知道。」伊布斯卻沒有阿雅那麼高興。

    「你媽媽一定是個美人。」看到伊布斯這個樣子,阿雅一邊在心裡暗罵自己蠢豬,一邊說。

    「你怎麼知道?你又沒有見過我媽媽。」伊布斯一臉不信地說。

    「那還用看嗎?看你就知道啊。我師父說你是他見過最漂亮的小孩子之一哦。要是你媽媽長得不好看,怎麼會生得你這麼好看?」阿雅一本正經地說。

    「是嗎?你師父怎麼會跟你說這個?」伊布斯懷疑地看著阿雅。

    「就是說了嘛!」阿雅見謊言被拆穿,忙紅著臉爭辯說。

    兩人正說著話,遠方傳來貝爾的呼喚聲。

    「走吧,要上課了。」伊布斯忙站起來,阿雅於是也跟著站起來,嘴巴上喃喃自語。

    「你為什麼老跟伊布斯在一起啊?」等到兩人和貝爾彙集的時候,貝爾將阿雅拉到後面有些吃醋地問阿雅。

    「因為他長得好看啊。」阿雅答道。

    貝爾馬上耷拉著腦袋,乖乖地走開。這是爹媽生的,沒有辦法爭取。唉,誰叫女生都是視覺性動物呢?看到漂亮的東西就愛不釋手。

    伊布斯他們坐在達茲授課的房間裡之後,不一會,達茲就出現了。今天達茲要給他們上的課是內課。

    戰鬥,分為兩種,一是鬥技,這沒有什麼好說的,大家拿出壓箱底的功夫,拚個你死我活就知道誰高誰低了。但是,這只是武技的一個方面,只能鬥技的人,成不了什麼大氣候。真正的高手還要講鬥心,也就是心志的訓練。絕頂高手之間過招,決定勝負的往往是心,而不是技。這就是所謂境界不同。

    普蘭斯第一武士達茲開始講課了。

    「知道武者與武將的區別嗎?」達茲望向堂下的十人,問道。

    「武將要指揮千軍萬馬,但是武者只要照顧自己就行了。」博斯答道。

    「你只答對了一半。」達茲說。

    「因為武者的後面那個字是者,武將後面那個字是將。」貝爾好像天生就喜歡起哄。

    達茲沒有理他,眼睛望著伊布斯。

    「武者與武將的區別就是,武者是孤獨的。」伊布斯用稚嫩的嗓子說道。

    達茲滿意地笑了笑。難以想像,這是一個九歲小孩說的話。雖然自己自他一歲懂事起就天天言傳身教,努力培養,但是有這樣的智慧也著實算是天縱英才。

    「沒錯,正是如此。武者會有戰友,會有同伴,但是在你勝利或者失敗的時候,你的快樂與悲傷能與人分享的並不多。這是因為,戰鬥的人是你,而你的感受和你的戰友是不同的,你對勝利或失敗的認知,和你的戰友是不同的層次的。

    「無論你的敵人有多少,無論你的戰友有多少。在你戰鬥的時候,你永遠是孤獨的。你的靈魂將會離開你身邊的群體。戰鬥著中武者的一切心情都會被戰鬥控制。

    「在戰鬥的時候,武者是不會感受其他存在。在戰鬥的時候,只有對手在「回答」你。正因為是對手,他的每一個回答,都是一種敵方的進攻,是對你的武技、你的身體、你的思想、乃至你的靈魂的挑戰。

    「所以你們在平時就應該學會靜心,學會接受孤獨。只有這樣,你們才不至於在戰鬥中恐懼、退縮。只要沒有恐懼,沒有退縮的**,你表現給你的對手的,就是無窮的戰意。這樣,勝利就已經完成一半了。」達茲說著,眼睛盯著貝爾。

    「盯著我看幹嗎?我又不用靠打架混飯吃。」貝爾紅著臉低下頭喃喃自語。

    這堂課上完之後。達茲回到房間自己玩味剛才伊布斯所說的話。剛開始時,他還是十分得意。但是多思索一陣,他又開始覺得有些不妥。

    再偉大的人物,再頂天立地有主見的人物,也需要和外部的世界交流。作為一個武者,習慣孤獨固然是必備的素質,但是能夠孤獨和喜歡孤獨完全不是一個概念。無論戰鬥還是生活都一味的孤獨,遠遠地離開群體,多少會損害健康。

    孤獨是武者的必需,這是武者在創造的時候。但有時,又是武者必須及時擺脫的。

    他記得,那個穿紅袍的人將這小孩交給自己的時候說:「我在大陸遊歷了一年多,得知你是普蘭斯最負盛名的武士,今天我將這嬰兒托付給你。希望你收他為徒,好好待他,不要讓他受委屈。他不一定要成為什麼大人物,但是一定要讓他過上快樂的生活。」

    那年達茲四十三歲,雖然早就已經不會像年輕時候那麼衝動。但是面對一個人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於是假裝閉目養神,不理他。

    「如果你答應我,這就是你的。」說完,那紅袍之人將一本書放在了他的面前。達茲還是沒有理會他,什麼了不起的秘笈也不會被他放在眼裡。

    「如果你看一眼,不想要這本書的話,我轉身就走。」那紅袍之人又說話了。

    「這書是哪裡來的?」達茲於是不經意地翻開書頁,百無聊賴地看了一眼,然後放下,但是馬上他又拿了起來。這本書不是用字寫成的,而是感覺。

    「一年前這個小孩的父親將這嬰兒托付給我,這書就在他的襁褓之中。」紅袍之人說。

    「哦……」達茲一聲長吟,想來這小孩的父親一定是天神一般的人物。於是心底裡,有了幾分敬意。

    「看閣下也不是弱手,為什麼不肯親自教他呢?」達茲這樣層次的高手,當然一眼就可以看出那紅袍之人不是凡手。

    「我的武功殺氣太重,他的父親不會想他學的。你的武功『君臨天下』就不同。雖然強橫,但是殺氣不像我那麼重,很適合這個孩子。」那紅袍又說。

    「好吧。」看著手裡的書,達茲答應了他,這是達茲這麼多年心中第一次動了貪念。

    「記住,這個孩子的父親是一個比較偏執的人。你千萬要注意不要讓他走上太極端的路。」紅袍臨走之前,又說。

    咦,下個星期大陸不是要舉行入流賽麼?也帶伊布斯出去走走吧,省得在山裡面給憋出什麼問題來。想到這裡,達茲點點頭,打定了主意。

    之後,達茲又拿出那本書來看,還是像從前那樣,頭腦受不了那種衝擊,以至於不得不將這本書合上。看到這本書,達茲就對伊布斯有幾分歉意,這本該是他的東西。

    但是,一本可以將自己的武技提高到自己無法想像的境地的秘笈,是任何一個武者,都無法抗拒的誘惑。

    但是,作為一個成名已久的人物,居然還霸佔自己徒弟的東西,實在是有些恬不知恥。

    「唉!」達茲將那書扔在了地上,心煩意亂地走了出去。

    此時的伊布斯,正和阿雅、貝爾、婆蘭在一起。

    「坎亞哥哥又沒有來嗎?」阿雅問貝爾。

    「唉,那個傢伙整天沉著個臉,好像誰都欠他錢一樣,他不來倒好,大家可以玩得輕鬆些。」貝爾笑嘻嘻答道。

    「貝爾,不要這麼說。坎亞師弟可是我們幾個之中天賦最高也是最勤奮的一個。論聰明你不會比坎亞差,你之所以現在沒有坎亞那麼強,就是因為你太懶了。你可要向坎亞師弟學習才對。」婆蘭接過貝爾的話頭,說道。

    「是啊,是啊,婆蘭哥哥可說對了,你就是太懶了,懶得跟小白豬一樣。」阿雅乘機起哄道。

    「誰懶了,我用功的時候你們看不到而已。我將來又不靠打架混飯吃,聰明人是用腦吃飯的,你們知道嗎?」貝爾昂起頭來,爭辯道。

    婆蘭知道這個師弟雖然年小,但是腦瓜子可比自己機靈不知道多少。知道自己辯他不過,於是便不再和他爭了。

    「要是敵人就站在你的眼前,拿刀指著你的時候,腦子好使有什麼用?」一直沒有說話的伊布斯插言道。

    「好了,好了,你們老是一起針對我,懶得和你們爭。」貝爾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應伊布斯,於是搖晃著腦袋打起馬虎眼來。

    「不要爭了,我們去玩吧。」阿雅說。

    「好啊。」貝爾一下高興地跳了起來,「今天可要玩個夠本。」

    「怎麼這麼興奮?你有什麼事要做嗎?」阿雅問貝爾。

    「是啊,師父說下個星期要帶我去參加大陸三年一屆的入流大賽。可能要好長一段時間才能回來。」貝爾說。

    「那你不是可以下山去玩了?」阿雅一臉羨慕地問。

    「是啊。」聽阿雅這麼一說,貝爾也跟著興奮了起來。「想想,我在雷池山已經待了九年了,是時候回去看看爸爸媽媽了。」

    「你真好,可以去見爸爸媽媽。」伊布斯可憐地望著貝爾說。

    阿雅和婆蘭瞪了貝爾一眼。貝爾趕緊閉上嘴巴,表示知道自己錯了。伊布斯就是這樣,只要一聽人談及父母就是這副可憐的模樣。

    「唉,你不要這樣嘛,等你長大了一些,我們幾個和你一起去找你爸爸媽媽不就行了嗎?」貝爾安慰道。

    「嗯!」伊布斯聽到這話,精神一震,用力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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