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九節 以命搏命 文 / 破壺
第九十九節以命搏命
大豐朝的兩位後宮之主，在幾名太監的扶持下，邁步走了進去。
安察院跟一般的衙門不同，它是在原來建築上直接改裝了一下。所以，進入大門之後是個寬敞的大院子。院子裡擺放著十來輛推車，推車上放著一筐筐銀子。東宮十幾位護衛，正被一群人按到在地，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朱大官人正端著把茶壺，蹲在大堂門口看著熱鬧。一看到皇后進來，朱天降趕緊站了起來。
「娘娘小心，這十幾個人冒充東宮護衛來哄搶官銀，很可能是逆賊周延天的爪牙。朱一，守住門口，保護娘娘的安全。」朱天降站起來張牙舞爪的一陣大叫，傻子都能看出來是在演戲。朱一迅速帶人守住了大門，防止再有人進入。
皇后和鄂貴妃氣的腳指肚都抽筋，查遍大豐史冊恐怕都找不出這麼不要臉的官員。剛才還說自己在後院拉屎，居然躲著不出去迎駕。
「大膽的奴才，他們都是本宮的護衛，你居然敢誣陷他們是逆賊。朱天降，今天你要不給本宮一個交代，本宮定不饒你！」
朱天降嘴一撇，「皇后娘娘，話不能這麼說，就是幾十年的老國舅都能成逆賊，何況是區區護衛。這些人敢哄搶官銀，肯定是圖謀不軌。來人，給我狠狠的打，讓他們交代謀反的事實。」
朱大官人一聲令下，大牛帶著人辟哩叭啦就是一頓亂棍。大牛被打的跟熊貓眼似的，剛才的戰鬥中吃了大虧，這下可算是解恨了。躲藏在偏殿之中的林風，歎息著搖著頭。剛才要不是他出手，這十幾個護衛可不是好拿的，功夫都非常出色。
「你~你大膽，都給本宮住手！」皇后氣的臉色煞白，恨不能一口咬死朱天降。
朱大官人一擺手，官差們停了下來，「皇后娘娘，是不是您要親自審問？」朱天降一臉真誠的看著皇后。
碰上這樣無恥的官員，皇后只能強忍著怒氣，「審問什麼，區區幾兩銀子，何罪之有，就當本宮賞他們了。到是你朱天降，毆打宮中侍衛，頂撞本宮，理當處斬！」
「別介，您先等會，咱先不說我的事，你剛才好像說，他們搶官銀是您同意的？」朱天降開始引誘皇后，往他佈置的陷阱裡跳。
「不錯，正是本宮同意的。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本宮想賞給誰就給誰，你還沒資格過問。」皇后怒道。
鄂貴妃聽著有點不對，但又不知道哪裡不對，總感覺朱天降眼神中藏著一種壞笑。
「呵呵，皇后娘娘，這您還真說錯了，沒本官的同意，誰也不能動這些銀子。即便是您皇后娘娘，也不行~！」朱天降端著茶壺，故意激怒著皇后。門口已經被朱一堵住，這院子裡就是他的天下。
皇后怒不可赦，顫抖著說道，「今天本宮就讓你看看，是你說了算還是本宮說了算。來人，告訴外面的人，都給我進來拿銀子，不論拿多少，都是本宮賞的。」
話趕話皇后終於上了圈套，她本意是讓外面那些宮裡的人來拿銀子，但朱天降對著夏青使了個眼色，夏青馬上高聲喊道，「外面的百姓聽著，皇后娘娘有旨，安察院所放銀兩，可以隨便拿！」
鄂貴妃心裡一震，剛要怒斥一聲，就看到後院呼啦衝出一大群『百姓』，跟瘋了似的衝向銀筐。
一邊跑還一邊喊道，「多謝娘娘千歲賞賜~！」
「謝娘娘隆恩~！」
皇后立馬傻了，她和鄂貴妃哪見過這種場面，根本就忘了這群『百姓』怎麼會從安察院的後院裡跑出來。
隨駕太監嚇的臉色煞白，趕緊喊道，「保護主子安全~！」不過這聲喊叫馬上淹沒在嘈雜聲中。
朱天降也跟著喊道，「娘娘，你這讓臣怎麼活啊，那可是皇上交代的任務~！」
院子裡亂的跟一鍋粥似的，那些『百姓』拼老命往懷裡塞銀子，路過地上躺著的東宮護衛，還不忘上前踩上兩腳。
海東昇正在外面維護秩序，聽到安察院裡一片嘈雜，嚇的趕緊帶人跑了過來。
朱一帶著人守護在門口，一看海東昇待人過來，對著裡邊打了個暗號。
夏青心中明白，馬上抽出了官刀，這是告訴朱四的人趕緊撤退。那群『百姓』看到夏青拔刀，呼啦一下向四下跑去。翻牆的翻牆，上房的上房，轉眼間就失去了蹤影。幾個太監張著大嘴，不明白京城百姓怎麼變的都跟大內高手似的。
海東昇帶著一小隊人馬跑了進來，一看院子裡的狀況，把海東昇嚇的一哆嗦。好傢伙，滿地散落的都是銀子，皇后跟鄂貴妃傻傻的站在那裡，早已經花容失色。
最可憐的就是朱大官人，跟個買菜大姐似的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正嚎啕大哭呢。
「末將海東昇參見皇后千歲，參見貴妃娘娘~！」海東昇先給皇后見了禮。
還沒等海東昇問發生什麼事，就聽著朱天降嚎道，「海大人~您可要給我當個見證啊~本官好不容易追繳了銀子，皇后居然一聲令下分給了百姓~！皇上要是追問下來，我可怎麼活啊~！」朱天降捶胸頓地，跟遭到一萬人非禮了似的。
皇后氣的嘴唇直哆嗦，指著朱天降顫抖的說道，「海將軍~給~給本宮把這賊子拿下！」
一聽皇后要拿人，朱大官人撲稜就站了起來，雖然臉上還掛著淚花，但表情根本看不出哭過的樣子。
朱天降一把抽出金牌，「海將軍，這裡是安察院，本官在執行皇令，命你立刻帶人退下！這裡所有的東西都是證據，本官要保存好讓皇上看看。」
「大膽，海大人，給本宮把這逆賊拿下！」
「海將軍，看清楚金牌上面的字『如朕親臨』，你說是皇上大還是皇后大！」朱天降一改剛才的『軟弱』，面對海東昇強硬的說道。
海東昇那邊都不敢得罪，心說自己就他媽不該來。朱天降這傢伙根本是個瘋子，連皇后都敢得罪，簡直是嫌自己的命長。
海東昇左右看了看，一咬牙，「皇后娘娘，這事末將無權干涉，我這就去把楚雲大人喊來。」說完，海東昇帶著自己人轉頭就跑。即便是回頭降了他的官職，海東昇也不想招惹這倆波惡人。
皇后氣的搖搖欲墜，鄂貴妃趕緊扶住皇后，「姐姐，回宮發懿旨，讓侍衛總管大人踏平安察院。」鄂貴妃說完，扶著皇后就要往外走。
「慢著！」朱天降冷冷的說道。
一名隨駕太監實在是忍不住了，「狗賊朱天降，你竟敢攔駕，小心滅了你的九族！」
朱天降抓起茶壺跳起來，狠狠的拍向這太監的腦門。『啪』的一聲，茶壺四分五裂，那太監晃了兩晃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朱天降冷哼一聲，這裡都是他的人，今天要不把這倆婆娘嚇破膽，沒準真敢讓禁衛軍來滅他。
到了這種時候，皇后反倒冷靜了下來。她不相信朱天降會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對她有不臣之舉。
朱天降忽然雙手抱拳，深深鞠了一躬，「皇后千歲，貴妃娘娘，我看咱們還是進大堂好好的談談吧。不就是玄明玄燦那點事嗎，把事說開了不就得了。」
皇后本想強勢離開看誰敢阻攔，只要到了宮裡，她就兵發安察院，寧可越權被皇上怒斥也要斬殺了朱天降。皇后有點後悔沒帶一隊禁衛軍跟隨，不然也不會成了失控的局面。
聽到朱天降這話，皇后停住了腳步，她到要看看，朱天降還能耍什麼把戲。
「皇后，不要與這賊子搭言，先回宮再說。」鄂貴妃還算保持冷靜，她覺得這種情況下沒必要再說下去。只要回宮兵發安察院，想怎麼給他們安罪名，那可就由不得朱天降了。
「不怕，本宮看他有何話說。」皇后覺得這樣走太沒面子，外面肯定有不少官員暗中看著，皇后想找回點顏面再回宮。
鄂貴妃無奈之下，只能跟隨皇后走進了安察院大堂。跟隨的幾名太監剛要跟進，卻被朱二等人攔截了下來。
朱天降把金牌一舉，「本官要向皇后娘娘稟報機密，不想死的話就進來！」朱天降把眼一瞪，幾名太監剛見識了他的凶狠，嚇的趕緊退後幾步。
大牛跟著朱天降走了進去，夏青命人把大堂之門關閉，他與朱二把守在門外，不許任何人接近。
皇后與鄂貴妃看到關閉了大門，心中不免出現了一絲慌張。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兩個人又冷靜了下來。朱天降搖頭晃腦的走了過去，拉過一把椅子往對面一坐。大牛跟個木樁子似的，站在朱天降身後。
「兩位主子，說說吧，咱們是拚個你死我活呢，還是各自退讓一步。」朱天降翹著二郎腿，不緊不慢的說道。
「哼！跟本宮談條件，你也配？」皇后嘲諷的說道。
「那依著皇后的意思，下官該怎麼做，您才滿意？」
「頂撞本宮，本該是死罪。但本宮念你替皇上出力，可以饒你不死。不過必須要從這安察院，三步一叩，一直叩到宮門賠禮謝罪才行。」皇后根本就沒打算放過朱天降，提出了一個令人無法接受的條件。
「還要去玄明府前，叩頭謝罪。」鄂貴妃不忘加上她兒子。
朱天降冷笑了一聲，「麻痺的，還真把自己當人物了。老子以前得罪的明星多了，還真沒見過你倆這樣給臉不要臉的。」
「你說什麼！」皇后拍著桌子就站了起來，鄂貴妃也是怒視著朱天降。
朱大官人不在乎的擺了擺手，「你們兩個老娘們聽著，如果想和解，就讓玄明玄燦的追隨者如實的繳納銀子。以後他們別惹我，老子也不會招惹他們~。」
「朱天降，你可知道威脅後宮，是犯了滿門抄斬的死罪。」沒等朱天降把話說完，就被皇后憤怒的打斷。
「知道，當然知道。反正都是一死，那不如就拉著你倆墊背。」朱大官人笑瞇瞇的說道。
「你~你想幹什麼！」皇后和鄂貴妃震驚的看著朱天降。從朱天降的笑容中，她們看到了一種不妙的氣息。
朱天降上下看著皇后與鄂貴妃，「你們放心，我這人不喜歡殺女人。不過呢，我會叫人把你倆扒光，讓人抬著遊街示眾。或許在半路上我和兄弟們就會被官兵亂刀砍死，但你們兩個後宮之主都被百姓看光了，皇上也不會再要你們。」
朱天降惡毒的說著，還故意問大牛一聲，「大牛，你說皇上會怎麼處置這樣的女人？」
「大人，肯定是一刀殺了完事。」
「不不，皇上沒這麼殘忍，他或許會把兩位扔到後宮的井眼裡自生自滅。你們想想，那井眼裡肯定會有青蛙蛤蟆之類的東西，或者還有水蛇。如果兩位不怕的話，到能吃上一段時間。」
還沒等朱天降說完，皇后與鄂貴妃雙腿一軟，撲通坐倒在地。兩個人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碰上這麼惡毒的官員。
「你~你敢~！」鄂貴妃勉強的說了一句。
朱天降把臉一本，「大牛，現在就扒了她們，反正老子也活不下去了。」
「好來~！」大牛說著就要走過去。
「啊~等等~本宮~同意和解！」
皇后嚇的面無人色，她怕真把朱天降逼急眼，這傢伙沒準真能幹的出來。別說遊街示眾，就算這些話傳到成武皇的耳朵裡，她們也必死無疑。
朱天降叫住了大牛，「皇后，臣怎麼才能相信你？」
皇后與鄂貴妃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本宮說出的話，一言九鼎！」
「好！那下官就相信皇后一次。如果皇后出爾反爾，就算我死，也會有人殺了玄燦為老子陪葬的。」
朱天降威脅著說完站了起來，「大牛，送皇后與鄂貴妃出去。記住，要恭敬一點！」
皇后與鄂貴妃如蒙大赦，嚇的花枝亂顫趕緊向外面走去。此時朱天降在她們眼裡就是一條毒蛇，好像走慢一點就會被咬著。
「瘋了~他一定是瘋了~！」一坐上鳳攆，皇后嘴裡才驚嚇的嘟囔了一句。
「姐姐，不能放過他~回去趕緊下懿旨！」鄂貴妃流著眼淚，從小到大還沒受過這樣的羞辱，她嚥不下這口惡氣。
皇后帶著宮裡的人倉皇逃離了安察院門口，不少官員在暗處瞧見這一幕，心裡是徹底的服了。皇后浩浩蕩蕩而來，結果倉皇離去，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安察院卻是安然無恙。就憑這一點，皇后是輸了個精光。
皇后一走，夏青等人圍了過來，剛才大堂內的談話，夏青在門口聽的一清二楚。他覺得朱天降要不去佔山為王，簡直是盜匪界的一大損失。
「大人，我看皇后不會放過咱們，現在該怎麼辦？」夏青擔心的說道。
朱天降苦笑了一下，「還能怎麼辦，當然是請救兵。朱一，趕緊去找靖王，告訴他皇后馬上要踏平安察院，他要再不過來的話，就等著替我收屍吧。朱二，立刻通知朱四隨時準備好，如果靖王攔不住，只能跟他們拼了。麻痺的，不把後宮治服，老子早晚得死在她們手裡。」
朱天降今天是以命相搏，還有幾個時辰皇上就要進京，只要靖王能阻攔到皇上進城，他就贏定了。光丟失官銀的大罪，成武皇就能一怒之下把皇后打入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