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 隱藏的鬼 文 / 鳳歌
岳風的一顆心提到嗓子眼上,背脊上出了一身密密的冷汗。他衝口問道:「老不死,這樣說,那個夢是真的?」
「是啊。」陽太昊意味深長地說,「兩個天鬼的殘片,異體同源,雙方接近之時,你體內的孤獨將下面的那一位喚醒了,它的力量滲漏出來,殺死了一個學生。那個女生的樣子你看到了麼?」
岳風默默點頭。陽太昊冷冷說道:「這只是一個開始,那個鬼東西,它跟你體內的孤獨不一樣,更活躍,更暴虐,更喜歡殺戮,每到一定的時辰,它的力量會突破禁制、出來作祟,看著吧,淵博館裡還會死更多的人。」
「消滅它!」岳風的念頭一閃而過,忽聽陽太昊發出呵呵的冷笑,這才回想過來,這些天鬼的殘軀,支離邪尚且無法消滅,自己又何德何能,可以消滅天鬼。
他仍不死心,問道:「老不死,那個書架真是一扇門嗎?」陽太昊唔了一聲,算是默認。
「怎麼樣才能打開它。」岳風問道,「用我的鮮血嗎?」
「喝。」陽太昊勃然大怒,「小子,你想都別想,你休想打開那一扇門。」
「為什麼?」岳風也生氣道,「這個東西存在,還會死更多的人。」
「那也沒有辦法,總比釋放天鬼要好得多。」
「淵博館必須關閉,永不開啟。」岳風的心子突突直跳,「老不死,不能再死人了。」
「理由呢?」陽太昊語帶譏誚,「你打算去告訴巫方:淵博館下面藏了一隻天鬼,跟你體內的孤獨正是一對。」
「那怎麼辦?」岳風焦躁起來,「這東西是我叫醒的,我可不能放手不管。」
「簡單。」陽太昊說道,「告訴你親近的人,不要進入淵博館。」
「其他的人呢?」
「那跟你有什麼關係。」每到緊要關頭,屠妖者本性流露,冷血無情,一切以大局為重,其他的道者生靈,在他眼裡,比起天鬼,全都與螻蟻無異。
岳風無法可想,只好召來「新四靈會」的成員,警告他們,不得進入淵博館。朱陽聽完,立刻問道:「為什麼?」
岳風說道:「那裡死了人,有古怪。」
「什麼古怪。」鳳凰男刨根問底。岳風不耐煩道:「我是會長,我的話就是命令,誰要進入淵博館,馬上開除出會。」
眾人面面相對,心中都覺納悶,可是岳風神色嚴肅,眾人不敢違抗。
又過七天,這天早上,岳風剛一進教室,應唐就衝上來叫道:「會長,你真是神機妙算啊,今天早上,淵博館裡又發現了一具屍體,你猜是誰?」
「誰啊?」岳風心煩意亂。
「薛騰!」
「薛騰死了?」岳風大吃一驚。
「是呀,聽說他也要參加『四神四絕』,昨晚正在淵博館用功呢!」應唐沒心沒肺,眉飛色舞,「這一下,四靈會可折了一員大將。」
岳風的心裡一陣苦澀,回頭望去,教室裡人人盯著他,臉上無不神氣古怪。
「岳風,巫宮主讓你去一趟宮主室。」一個道師走進教室,大聲招呼。
岳風心中打鼓,跟著巫方進入宮主室,四大道師全都在列。巫方臉色陰鬱,容色憔悴,學宮裡接連死人,她也脫不了干係。
「岳風!」老女人劈頭就喝,「你在淵博館弄了什麼鬼?」
「我弄鬼?」岳風決不能說出天鬼的存在,「沒有的事。」
「你撒謊!」巫方聲音尖利,「自從那天地震以後,淵博館裡就接連死人。後來你又讓你的狐朋狗黨不許進入淵博館,如果不是你弄鬼,難道你會未卜先知?」
「先死人,我後下令。」岳風說道,「我不是未卜先知,只是以防萬一。」
道師們對視一眼,天秀輕聲說:「岳風,如果你知道原因,我希望你說出來。」
岳風遲疑了一下,搖頭說:「我不知道。」
他的神情變化,沒有瞞過眾人的眼睛,巫方尖聲大叫:「他在撒謊,他一定知道。」
「這得需要證據。」裴怒吐了一口煙氣,「巫宮主,你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岳風知道原因。但我猜想,這件事多少跟他有些聯繫。」
「可是很奇怪。」秋風舞沉吟道,「昨天出事以前,我們四個輪流在館中過夜,沒有發生任何事情,前天剛剛解除警訊,薛騰馬上送了命。」
「是啊。」裴怒深深地看了岳風一眼,「如果淵博館裡真的藏有怪物,那麼它很狡猾,狡猾到會挑選對手。」
秋風舞恍然道:「你的意思是,我們比它強,只要館中的人強過它,這個怪物就不會出現。」
「我只是猜想。」裴怒苦笑一下,「看起來,最好的辦法,還是關掉淵博館。」
巫方鼓起兩腮,怒視岳風,眼裡的不甘難以描畫。天秀輕輕歎一口氣,問道:「岳風,『破符』比賽就要開始了,你準備得怎麼樣?」
這件事岳風全無把握,這些日子儘管學得刻苦,可是根基太差,說好不好,說壞不壞,若要比賽勝出,恐怕有些困難。天秀看他臉色,就知道了結果,輕輕一皺眉,說道:「好了,你去吧。」
岳風悻悻走出宮主室,來到淵博館的門前,只見大門緊閉,蕭索冷清,一陣風悠悠吹來,其中帶著刻骨的寒意。
幽暗的密室,三個黑衣人浮空而坐,圍著一張長桌。桌子上躺著一具屍體,面龐年輕俊朗,可是痛苦扭曲。
「薛斗那老兒一定肝腸寸斷。」一個黑衣人漫不經意地說,「聽說他挺喜歡這個兒子。」
「阿甲怎麼還沒來?」另一個黑衣人很是不耐,「掉進河裡淹死了嗎?」
「阿乙!」黑暗中青光一閃,第四個黑衣人出現在虛空中,「你在詛咒我嗎?」
阿乙哼了一聲,說道:「那東西你帶了嗎?」
「帶了。」阿甲揚了揚手,他的手心裡托著一個透明的水晶球,晶球的深處,一團冷白色的火焰熊熊燃燒。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火焰上面,眼裡有驚奇,也有恐懼。
「這就是驕傲麼?」阿丙喃喃說道,「怎麼這樣小?」
「不!」阿甲淡淡說道,「它只是被困住了。」
「屍體在這兒。」阿丁指了指桌上的少年人,「薛斗的兒子薛騰。」
「好吧。」阿甲呵呵一笑,「讓我來試驗一下。」一揚手,屍體飛了起來,徐徐接近晶球。
雙方越來越近,轉眼相距十丈。水晶球中的火焰猛地一跳,發出異樣的強光,像是一個活物,極力想要跳出阿甲的手掌,可是後者的手心裡似有一股吸力,牢牢吸住晶球,任其掙扎,也無法逃脫。
「沒錯。」阿甲沉默時許,幽幽開口,「驕傲感受到了同類的氣息,這個薛騰,是被天鬼殺死的。」
「天鬼藏在淵博館?」阿丙聲音發抖,「這不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阿甲冷冷說道,「淵博館是支離邪親手建造的,據我所知,在此之前,出現了一場地震,你們知道,引發地震的人是誰嗎?」
眾人面面相對。阿甲幽幽說道:「就是蒼龍岳風。」
「天鬼找到了天鬼?」阿丁呵呵一笑。
「真是太有趣了。」阿丙喃喃自語。
「他媽的。」阿乙跳了起來,「我們還等待什麼?」
「等待機會。」說完這話,阿甲又消失了。
教室外的草坪上,聳立著一座圓形的擂台,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面巨大的石鼓。
學生們圍在擂台周圍,交頭接耳,熙熙攘攘。
「四神四絕,正式開始。」巫方板著面孔大聲宣佈,「雙方派出參賽人員。」
「四靈會。」鍾離孟華飛身縱上石鼓,「白虎鍾離孟華,朱雀秋瀾生,蒼龍陸玉甲,玄武裴朝東!」
場下起了一陣細微的騷動,秋瀾生是秋風舞的晚輩,裴朝東也是裴怒的本家侄子。四個參賽者中,有兩個跟四大道師有親戚關係,加上巫方這一張鐵票,從紙面上說,「舊四靈會」一下子贏得了三個裁判。
「新四靈會。」岳風升到半空,朗聲說道,「蒼龍岳風、蒼龍胡依依、朱雀朱陽,玄武武大聖。」
「啊喲。」學生們紛紛議論,「這不是岳風組的全班人馬麼?」
「本場比賽,計分決勝。」巫方說道,「你們八個人,抽籤決定對手,勝一場二十分,平一場十分,負一場,不得分。」
抽籤盒應聲送到眾人面前,很快抽籤結束。巫方接過,大聲宣佈:「秋瀾生對胡依依,鍾離孟華對武大聖,裴朝東對朱陽,陸玉甲對岳風!比賽規則,不許使用符法以外的道術、體術,不得使用『圓光符』,違犯者,自行認輸。」
依依咯咯一笑,手持符筆,跳上石鼓,她嬌俏如花,豐潤如玉,腰身苗條,四體修長,一手按著纖腰,站在擂台之上,別有一股風流韻致。
秋瀾生也輕輕一縱,上了石鼓。他已是三年生,容貌與秋風舞略微近似,生的面容白皙,俊俏不凡,一身紅衣當風起舞,眉梢眼角,透出一股颯爽英姿。
秋瀾生謙謙君子,沒有鍾離孟華的陰沉霸氣,也沒有薛騰的自私狹隘,儘管道力不凡,但在四靈會中,反而備受排擠,不如兩人得志。他望著依依,笑著說道:「久仰狐神後裔的大名,朱雀秋瀾生,筆名星火,還請多多指教。」
「好啊!」小狐女大咧咧毫不客氣,「我是蒼龍胡依依,筆名靈毫,請多指教。」
「靈毫筆?」秋瀾生微微動容,「狐神蓬尾的符筆。」
「算你有點兒見識。」依依抿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