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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 橫死 文 / 鳳歌

    「你……」岳風看看周圍,心裡不勝心虛,「你怎麼來了?」

    天秀默不作聲,輕輕揮筆,扶起書架,擺好圖書,將岳風之前擺放錯亂的書籍也一一歸復原位。她的動作熟極而流,地上的書籍紛紛飛起,就像是歸巢的鳥兒,一一鑽入書架之間,塵埃拂去,破損彌補。相比起來,岳風在她的身邊,顯得笨拙不堪,礙手礙腳。

    「咳!」岳風只覺太過冷清,咳嗽一聲,輕聲說道,「天秀道師,這麼多書,你都知道放在哪兒麼?」

    天秀沉默時許,淡淡說道:「以前,我讀書的時候,幾乎每天都在這兒,全學宮的學生,但數我呆在館裡的時間最多。這裡的許多書我都看過,就連管理書籍的道師,對這兒的情形也不如我熟。」

    「啊,這麼多年,你還記得啊?」岳風十分敬佩。

    「也沒多久。」天秀漫不經意地說,「我今年十九歲,畢業的時候十六,我成為道師才兩年,三年前的事情,我多少記得一些。

    岳風馬屁拍在馬腿上,摸了摸鼻子,心裡只覺一陣窩囊。悶了半天,才說:「天秀道師,你,哎,你都走了,幹嗎又回來?」

    「你說呢?」天秀停住步子,轉過頭來,明亮的眸子,凝注在岳風臉上,「如果我不來,你天亮之前能整理好這兒嗎?」

    「那又怎麼樣?」岳風一想起巫方,就是氣沖腦門,「開除就開除,有什麼大不了的。」

    「你這麼輕易就放棄了麼?」天秀的眼裡閃過一絲嘲諷,「這可不像你啊,蒼龍岳風。」

    「不像我?」岳風呆了呆,「我又該是什麼樣子?」

    「在霹靂蛇的腹中,我曾經絕望過,放棄過。」天秀的目光投向一面書架,語聲幽幽,若不可聞,「那時候,你卻選擇了堅持,如果沒有你,我已經葬身蛇腹,萬劫不復。」

    「這跟開除我有什麼關係?」天秀舊事重提,岳風想到雷塔故事,就覺不勝心虛。

    「有關係。」天秀轉過頭來,深深地望著他,「你得罪了巫家,巫方千方百計會把你趕出宮去。如果你還是蛇腹中的岳風,你就一定會堅持到底,無論形勢多麼險惡,你都一定會留在這裡。」

    「我……」岳風的嗓子忽地哽住,「天秀道師,我……」他想說自己只在乎報仇,可是,面對這個皓如明月的女子,那種血淋淋的念頭,怎麼樣也說不出口。

    兩人站在兩排書架之間,無言相對而立。清冷的月光從窗戶灑落,無聲地投下兩條長長的影子,人影交纏如一,宛如並蒂花枝,可是站立著的一對男女,相距咫尺,卻如隔萬里。

    天秀的目光微微渙散,輕輕伸出手來,掠過岳風的額角,掠起他亂蓬蓬的頭髮。她的指尖冰涼如玉,讓岳風身子生出一陣戰慄。他情不自禁,抬起手來,緊緊握住了女子的皓腕,晶瑩光滑的肌膚在他手中顫抖,兩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天秀的眸子像是水中的珍珠,變得瑩潤動人。

    剎那間,岳風的胸中燃起了一團火,他的腳底微微一動,可是,天秀的手卻收了回去。她輕輕地呼出一口氣,空中瀰漫清冷的芳香。女子俯身拾起一本書,漫不經意地放進書架,她的聲音輕細而肯定:「岳風,留下來,終有一天,你會成為天道者的。」

    「天秀道師。」岳風望著天秀高挑秀頎的身影,極力按捺住上前的衝動,他在心裡暗罵自己,「畜生,你到底在想什麼?她是你的道師,她是別人的妻子。你有了雲若,怎麼還能想著別人,依依,依依也不行,何況是她呢?」

    兩人各懷心思,再不說話,一前一後,行走在書架之間,整理散落的書籍。

    穿過符書館,進入史傳區,突然間,岳風的身子微微僵住。天秀心思敏銳,有所覺察,看了岳風一眼,輕聲問道:「你怎麼了?」

    「我……」岳風直勾勾望著前方,那樣子像是見了活鬼。

    就在十丈遠處,背靠牆壁,聳立著一個巨大的書架,書架整個兒嵌在牆壁裡面,沒有隨著地震倒下。書架上的書散落了不少,可是書架穩穩矗立,完好無損。真正讓岳風吃驚的是書架兩邊的男女石像,男子身盤蒼龍,女子手托飛鳳,這兩尊雕像似曾相識,就在剛才的夢裡,不,更遠一些,食人林下的秘窟中,岳風也曾看見過同樣的雕像。

    「你看什麼?」天秀望著岳風,驚訝問道。

    岳風如夢方醒,定了定神,問道:「天秀道師,這兩尊雕像是火神朱明和木神勾芒麼?」

    「是呀。」天秀望著雕像,臉上升起崇敬之意,「這兩尊雕像,傳說跟淵博館一樣古老,道祖和四神建立八非學宮時,它們就在這兒了。」她仔細打量雕像一陣,鬆一口氣道,「謝天謝地,沒有震壞。」

    「天秀道師。」岳風小心翼翼地說,「你覺不覺得,這一面書架像是一扇門,朱明和勾芒,看守著這一扇門戶?」

    「你這麼一說,還真有點兒像。」天秀笑了笑,「不過你想得太多了,這堵牆只有四尺厚,穿過牆,就到了淵博館的外面。」

    「只有四尺厚?」岳風微感失望,看樣子,那一場怪夢全無道理。一定是自己看書看得發昏,做了一個荒唐可笑的噩夢,可是如果是夢,自己又為什麼見到這一面牆壁、兩尊雕像。要知道,他從來沒來過史傳區。

    岳風不由自主,走上前去,伸出手來,按在書架上面。他的心子咚咚直跳,可是書架紋絲不動,夢中的門戶沒有出現。他又接連按了幾個地方,均是沒有任何動靜。

    岳風悻悻掉頭,只見天秀注目望來,一臉詫異:「你在幹嗎?」

    「沒幹嗎?」岳風小聲咕噥,「隨便摸摸。」

    天秀皺了皺眉,眼裡的疑惑沒有減弱。岳風岔開話題:「天秀道師,天快亮了吧。」

    天秀唔了一聲,想起正事。兩人齊心協力,又花了一個時辰,將書籍全數整理妥當,修不好館所的裂縫。

    這時天已透亮,天秀悄然離開,岳風站了一會兒,辰時還差一刻,巫方匆匆趕來,老女人左顧右盼,失望之情溢於言表,轉眼瞪視岳風,一臉的難以置信。

    看她這副模樣,岳風的心裡說不出的痛快,對於天秀,更是十分感激。

    比賽臨近,學業繁忙,岳風少年心性,很快將怪夢和地震忘到了一邊。他用心學習,陽太昊也盡力指點,岳風進步神速,讓他自己也覺吃驚。只不過,但從那晚以後,老不死說話少了素日的張狂,問而後答,似乎懷有什麼心事。

    地震之後,岳風直覺淵博館有些古怪,不敢再在館中過夜,早去早回,如未看完,就借回寢室瀏覽。

    忽忽過了十日,這一天上午,岳風帶著三個組員趕到淵博館外,忽見門前圍了一堵人牆,其中有道師,有學生,個個交頭接耳,神氣十分古怪。

    依依最為好事,擠入人群一看,登時發出一聲驚呼。其他三人應聲入內,岳風定眼一看,只見門前躺了一個女生,臉色煞白,兩眼圓睜,僵硬的臉龐極盡扭曲,彷彿臨死之前,看到了什麼十分可怕的東西。

    「死了一個學生?」岳風不勝吃驚,回頭看去,四大道師全都在列,一個個神色肅穆,聽取發現屍體的道師陳述經過。

    那道師臉色蒼白,結結巴巴,大致的意思是今早開了館門,清掃場館時發現女生躺在地上,人已掉氣,掉氣的時候,身上還有一層薄薄的白霜,初看像是凍死之人,仔細看時,又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被活活嚇死的。

    「喂,奇怪啊。」依依望著藏書館的大門,一臉的驚訝好奇,「難道說淵博館裡有鬼?」

    岳風應聲心動,隱約升起一個念頭,可又不是十分清晰。這時巫方聽到依依的話,怒目看來,銳聲喝道:「胡依依,你不要妖言惑眾,哪兒有鬼了?你再胡說,我記你的大過。」

    依依冷笑一聲,說道,「我是妖怪,若不妖言惑眾,那算什麼妖怪啊?我姓胡,不胡說,還巫說嗎?」

    「你、你強詞奪理。」巫方手指少女,氣得微微發抖。胡依依衝她吐了吐舌頭,一溜煙跑得不見蹤影。

    「散了,全都散了。」巫方面皮發青,大聲說道,「淵博館今天封館,全都給我回去。」

    岳風返回寢室,心中的念頭混亂不堪,想來想去,想不明白,終於忍不住問道:「老不死,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小子,你不該問我的。」陽太昊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為什麼?」岳風大為詫異。

    「我不想告訴你真相,不過,魂魄不能撒謊,你問了,我就必須回答。」陽太昊沉默一下,「準確地說,你喚醒了天鬼。」

    「天鬼?」岳風一愣,「我體內的嗎?」

    「不!」陽太昊幽幽地說,「淵博館下面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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