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十二徒弟 文 / 弓楚
任憑趙小天再怎麼給自己找借口想要偷師，都實在容忍不了這個老和尚的不要臉，剛才還口口聲聲說要讓自己加入佛門，這麼一會的功夫就變卦了，說他不靠譜是輕的，說他沒臉沒皮倒是名副其實。
「你是說反了吧，我會求你？」趙小天冷笑。
「現在不會，不代表以後不會。」老和尚神秘一笑，也不解釋。
趙小天端起酒壺喝酒，忽然問道：「你們佛門弟子是不是以普度眾生為己任？」
「是啊，你需要幫助？」老和尚笑著說道。
趙小天點頭，說道：「現在我需要你教我那種指力，如果你不教我，我就會死，你說是不是沒有拒絕的理由？」
「聽著好像有點道理。」老和尚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好像沒有辦法不教。
「那你趕緊教我吧，為了讓我能好好的活下去。沒準哪天我想不開了，不對……是想開了，我就出家當和尚了也不一定。」趙小天又開始發揮他三寸不爛之舌，連蒙帶騙，先把技能學會了再說。
「可是教會了你之後，你會殺人，那樣我就罪孽深重了。」老和尚搖搖頭，有點不肯的樣子。
「我答應你不用你這指法殺人不就行了，你教會我，我只用來自保。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擔保，絕對不違反。」趙小天雙手舉過頭頂，用一種投降的姿勢來發誓，想讓老和尚盡快的相信自己，因為他真的是迫不及待。
老和尚想了想，點頭說道：「那好吧，不過練這種治法有一種前提條件，你要是能達到，我就教給你，很簡單，不難學。」
趙小天猛烈的點頭，說道：「可以可以，你說。」
「入我佛門……」老和尚盯著趙小天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娘西皮的，你耍我！」趙小天一把將酒葫蘆扔進老頭的懷裡。
老和尚嘿嘿一笑，喝了一口酒，說道：「你求我都沒用，我是不會收你當徒弟的。」
「為老不尊！十足的畜生！」趙小天一見對方沒有誠意教授他這種功夫，立刻翻臉的惡語相加，想用激將法來讓老和尚教自己。
老和尚也不介意，喝著酒不說話，只是兩眼直勾勾的看著趙小天，好像確定趙小天不會走掉一樣。
終於等了半分鐘之後，趙小天歎了一口氣，說道：「不教就算了，我們聊會天總行吧？」
「可以。」老和尚點頭。
這就好辦了！趙小天最佳掛著一個微笑，就憑他這張嘴，跟老和尚說起陳芝麻爛谷子的破事之後，沒準對方發現兩個人相見恨晚，一咬牙一跺腳教給自己指法那就說不准了。
可是理想太豐滿，現實太骨感，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老和尚竟然一句話都不說，只是微笑而已。
「說話啊你，不是說好了聊天嗎？」趙小天恨的牙根癢癢，如果不是為了偷師，他真想一棒子砸死這個長得像彌勒佛一樣的老和尚。
「既然你想套近乎，那不是應該你找話題嗎？」老和尚嘿嘿笑道。
「真是敗給你了，這都被你發現了……」趙小天無奈，機械的說道：「你叫啥？」
「我法號慎獨。」老和尚笑著說道。
「君子慎獨？」趙小天想起來一句古文，嘀咕的時候看向老和尚胸口，掛著一串長長的佛珠，每一個佛珠上都刻著一個『君』字，難道還真讓自己給猜對了？
「你從哪來？」趙小天接著問道。
「從君子山來。」
「去哪？」
「就這。」
「你一把年紀不在佛祖面前懺悔等著坐化，大老遠的跑燕京來幹嘛？」趙小天納悶，這種老和尚應該到了死的年紀了吧，不是應該每天守在佛祖面前，然後坐等死亡的到來，最後希望徒弟們一把火燒了，最後結出幾十顆舍利子就圓滿了才對嗎？
「我來找我的十二徒弟，他在燕京。」老和尚笑著喝酒，盯著趙小天的眼睛。
「十二徒弟？他叫啥？」趙小天有點好奇了，這個老和尚好像有點秘密啊。
「不知道……」
「呃……」趙小天吃了個閉門羹，心想這個老頑固一定是故意的，竟然連自己徒弟的名字都不知道，不過轉念一想也對，出家人本來就沒有名字，都是法號才對。「你找到他了嗎？」
「還沒找到。」老和尚好像有點惋惜，喝酒之後的眼神飄忽不定，看那個模樣隨時都能倒在地上。
「那要不要我幫你找？我有一個好哥們叫孟三兒，這世界上就沒有他找不到的人……」趙小天說完了之後真想打自己的臉，如果誰都能找到，他娘的怎麼就找不到蔡慧和耳大爺。但是為了套近乎，也只能這麼說。
「可以，你可以幫我問問他。」
「那你徒弟有什麼特徵，什麼模樣，你有照片嗎？」趙小天心想這下好辦了，幫他找到了徒弟，那不就等於老和尚欠自己一個人情？讓他教一手功夫還不簡單？
「沒有照片……」老和尚遺憾的搖搖頭，接著說道：「不過特徵挺明顯的。他今年二十三歲，長相清秀……」
「嗯，跟我同歲，而且長相也一樣，可能沒有我這麼清秀……」趙小天摸著自己『細膩』的臉龐，自戀的說道。「還有其他特點嗎？」
「他身高七尺八分……」老和尚接著敘述道。
「七尺八分？」趙小天心裡嘀咕著：「古代所說的七尺男兒大概是一米六左右，這個說法源自於戰國時期，古代時候的一尺大概二十三厘米的樣子，七尺八分正好是現在的一米八。」
一米八？
趙小天心裡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渾身傷痕纍纍，佈滿傷疤，左手沒有小指，右臉一條五寸傷疤，出生在佛爺村，年幼喪失雙親，眼力驚人，聰明絕頂……」
「停！」趙小天暴喝一聲：「你他娘的，說這些有意思嗎，你就直接說你十二徒弟是我就得了唄，繞這麼大的彎子是不是耍我？」
「是你嗎？」老和尚仔細打量趙小天，然後搖搖頭說道：「不是你。」
「他娘的，你這老和尚忒不老實！」趙小天站起身，指著自己這張臉問道：「這算清秀吧？」
「算。」
「我身高一米八是吧？不就是七尺八分？」
「好像是……」老和尚點點頭。
「我渾身傷疤，我臉上傷疤五寸，我出生在佛爺村，我是孤兒，我眼力驚人，我聰明絕頂。」說完，趙小天把左手伸在老和尚的眼前，罵道：「我左手沒有小拇指，你他娘的說的還不是我？」
老和尚看了看趙小天的所有特徵，說道：「天下如此相近的人多的是，可是不是你。你沒有絕望的眼神，我的十二徒弟雙目絕望，受過極大的打擊，不知前路何在！」
「你就編吧！」趙小天憤恨的坐下，罵道：「我看你能編出什麼花樣來。」
老和尚嘿嘿笑道：「我說不是就不是！我的十二徒弟會抬頭望天路在何方，他會俯覽群雄淒苦長嘯，他會搖頭不知生為何物。」說完，老和尚扭了扭脖子，接著說道：「有可能是你，但是你還沒有到當我徒弟的時候，等你什麼時候絕望的時候，就是我的徒弟。」
瘋了！絕對是瘋了！
趙小天再也不想跟這個老頭爭論什麼大道理了，繞了半天，這老和尚完全就是把自己帶進溝裡，說白了就是不想教自己功夫而已。
「不跟你扯淡了，你這人沒勁！」趙小天站起身，準備離開，對於沒有可能的事情，他不願意去再下功夫。
「不是我要說的，是你要聊天。」老和尚端起酒葫蘆，不理趙小天。
趙小天氣的差點殺了他，重新坐在面前，罵道：「行，你要說，老子就陪你說。」
「那你說吧。」老和尚喝酒說道：「要說就快點，我徒弟的素菜做好了，我得趕緊回去了。」
「真不明白，像你這種人，究竟會有哪個二貨願意當你的徒弟，還不如拿根繩子死了算了。」趙小天歎氣說道。
「他們大部分都不是自願的，就像那天你看到的我的九徒弟，剛開始想死，不是還想打我來著，現在也好好的在看大門，佛法是無邊的，理解理解就明白其中的好了。」老和尚嘿然而笑。
趙小天皺眉，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說道：「等一下，你剛才說那天要跳崖那個是你九徒弟？」
「對啊，我九徒弟是個武學天才。」
「娘西皮，不是說這個。」趙小天掰著手指頭算著說道：「你剛才叫我十二徒弟，也就是說，才過沒幾天，你就收了十徒弟和十一徒弟是嗎？你這他娘的是強盜的行為啊，你不問人家願不願意嗎？」
「你錯了。」老和尚笑著說道：「十徒弟和十一徒弟都是很久以前就入佛門了，上一個是九徒弟。佛祖指示我收徒的時候，他們的排名就已經在那了。只不過我等這個九徒弟跳崖等了十一年。」
趙小天擺擺手，罵道：「你他娘的別說了，我也不想聽了，全是扯淡，我們後會無期吧。」
說完，趙小天也沒看老和尚的表情，轉身離開。
老和尚看著趙小天的背影，笑著說道：「十二，等老九等了十一年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你絕望，我們的師徒緣分就擺在那了，阿彌陀佛。」
兩個人都走了以後，一個婦女帶著自己兩歲的小女兒在公園玩耍。小女孩趴在石桌上用手指假裝寫字逗母親笑，沒過一會，在石桌的一角，竟然經過摩擦蹭掉了一塊石頭。小女孩好奇的把小石塊拿起來，石桌上竟然是一個拇指印，很深，而且紋路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