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卡住的護士 文 / 弓楚
院長本來轉身要走，聽見趙小天的話，轉過頭來。
只見趙小天的右拳像是帶著一股白色的湍流，撕破了病房的空間，直奔左手而去。
所有人都震驚趙小天的動作，明明是個死人，他卻還要折磨她，真是造孽。
趙小天的右拳打在左手背上，發出了一聲悶響，與此同時，老太太的身體像是被電機一般，在病床上彈了起來。
老太太的身體再次平靜在病床上，一動不動。
明明只是一拳，但是趙小天卻一頭大汗，身體不住的發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盯著老太太。
左手依舊沒有離開老人的胸口，趙小天悲慼的閉上眼睛。
他想要救活老太太，從小他就失去了父母，如果他能碰到這麼一個慈祥的老人，哪怕是天天撿垃圾，也會有個美好的童年，也會打心底叫她一句：娘！
可是趙小天的童年全都是指責和謾罵，敗家子和白眼狼是伴隨他長大最多的兩個詞。
真的不行了嗎？
趙小天含著眼淚仰天失聲。
就在所有人都歎息著搖頭的時候，心電圖突然「叮鈴」一聲顫抖的響了出來。
就像是安靜夜裡的一陣鐘鳴，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到心電圖上。
沒錯，心電圖有了波動！
緊接著又是一陣「吱吱」的直線。
幻聽？
但是幻聽不會出現在每個人的耳旁。
就在所有人都疑惑的時候，「叮鈴」一聲，心電圖又響了起來，而且不再是一條直線，而是上下跳動。
緊接著，跳動的頻率越來越快。
沒有人動，眾人都張大嘴看著心電圖。
院長第一個叫了出來：「氧氣瓶，血壓儀，營養液，快！都他媽楞著幹嘛！」
病房裡一陣忙碌，護士和醫生都四下緊張的奔跑，各司其職。
趙小天收回只有四根手指頭的左手，嘴上掛著淺淺的笑意。
他成功了，但是他知道，老太太的身體，還是離鬼門關不遠，雖說活了過來，但是……也只有這兩天的時間而已。
兩天能做什麼？
也許兩天走不出佛爺村。
兩天也沒辦法在李嬸家偷出六個雞蛋。
兩天沒辦法到隔壁村去教訓一下那個狂妄的富戶。
可是對於老太太來說，兩天的時間足夠了，哪怕只是兩分鐘，也能在走之前看看自己心愛的女兒，能帶著笑容滿足的離開人世。
院長帶上聽診器，認真聽著老太太的心跳。
等護士門把血壓儀等儀器接到老人身上的時候，老太太慢慢的睜開了眼。
直到這一刻，雲楚楚兄妹倆才相信這是真的，才敢去相信自己的母親活了過來。
「媽！」兩人大哭著抱緊母親。
趙小天明白了一句話：此時無聲勝有聲。
裂開嘴笑了笑，趙小天轉頭走出病房。
「我好想做了個夢，夢到我女兒回來了，我的丫頭長大了。沒想到醒過來，你真的回來了。」老太太嘴巴上帶著氧氣罩，虛弱的說道。
「媽，我回來了，我真的回來了，以後我都不走了！」雲楚楚哭泣著抓緊老太太的手，笑的很淒慘。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老太太說完又閉上了眼睛。
「媽！媽！」雲楚楚叫喊著，可是老太太沒有睜眼。
「別叫了！」院長低聲說道：「老太太現在的身體很弱，睡著了，放心吧，暫時沒事了。」
雲楚楚的哥哥走出病房，撲通一聲跪在趙小天的面前，腦袋結結實實的磕在地板上，哭著說道：「謝謝恩公，雲響給您磕頭了，謝謝，謝謝……」
趙小天想要扶起雲響，告訴他不必客氣，可是拉了一把，發現竟然拉不動他分毫！
雲響抓著趙小天的手，根本不容對方的拉扯，只是彭彭的磕著頭。
好大的力氣！
趙小天心裡一驚，要知道，趙小天可是用了太極「提」的手法，完全可是無視對方的力道，可是雲響依舊跪著。
「別磕了。」趙小天低聲說道：「打擾老人家休息了。」
雲響這才發現磕頭的聲音都快傳到走廊的盡頭，是會打擾到母親的。
緩緩站起身，趙小天看著雲響的額頭，已經破出了一個大血洞，鮮血從他蠟黃的臉上滑過，說不出的猙獰。
「去陪陪你媽吧……」趙小天心情依舊有些沉重。
雲響點點頭，轉身走進病房。
趙小天看著雲響的背影，心裡納悶，明明裝的跟牛一樣，為什麼看著卻有一身病態？
院長從病房走了出來，看見正在發愣的趙小天問道：「你懂醫術？」
趙小天點點頭說道：「我是明大醫學院的學生。」
院長微笑著讚許道：「明大真是出人才的地方。」
歎息了一聲，又說道：「可是她的身體，也撐不了多久了。」
「兩天……」趙小天看著走廊的盡頭說道。
院長也看著遠方出神，說道：「真不知道是對是錯，病人兩次痛苦的死去，還不如不救的好。」
趙小天搖搖頭：「哪怕只有一天，也是好的，起碼他們一家人可以最後快樂的說兩天的話。」
雲楚楚靠著門框滑的癱坐在地上，嘴裡嘀咕道：「只有兩天嗎？」
趙小天和院長說話的時候都沒有注意到雲楚楚，想到讓她接受這樣的事實，的確是一件殘酷的事情。
趙小天蹲在雲楚楚面前，說道：「在我們佛爺村，人死了之後是要高高興興的請客吃飯的，入土為安，不用在人世間受苦，是幸福的事情。」
雲楚楚靠著牆，閉著眼睛呢喃道：「是啊，我媽這輩子沒吃過一頓飽飯，離開……或許不是一件壞事。」
「只是讓她疼痛著走，我這個做女兒的又於心何忍？」
趙小天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雲楚楚。
人死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至親至愛的人能預知自己的親人離開，一分一秒都是那麼難熬，又是過的那麼快。
雲楚楚表情扭曲著，張大嘴哭了出來，可是聽不到絲毫的聲音，腦袋彭彭的撞在牆上。
她恨自己不爭氣，不能照顧好母親。
「小天，是不是我當了小偷，所以把報應都算在我媽身上？我媽是因為我才死的，對不對？」雲楚楚原本晶瑩剔透的眼睛變得渙散起來，看上去老了很多歲一般。
「不是的，你的報應還沒來呢，等你遭報應的時候可小心了，你看我的手。」說著趙小天把左手放在她面前晃晃說道：「我這個手就是報應，老天爺是公平的，你的報應就是你的，算不到你媽身上，等你報應來了的時候，沒準就跟我一樣了，手指頭都不全。」
「你長的漂亮，人又聰明，估計你的報應應該是變成一個其醜無比的傻丫頭。就是那種每天哈哈大笑跑在大街上，看見誰都讓別人娶自己的那種。到那時候你可別拉著我，我壓根就沒打算娶你。」
雲楚楚聽著他的打趣，知道他是用一種特殊的方式在安慰自己。但是現在，她哪有心思去笑？
趙小天揉了揉雲楚楚的頭髮，笑著說道：「哭吧，哭出來舒服點，我也不會說話，你就當我放屁了。」
雲楚楚覺得趙小天的手有一種魔力。
是這雙手救了自己的母親，也是這雙手給了自己力量，好像被他捧在手心裡，天塌下來都能撐住。
雲楚楚很累，覺得全身上下都繃緊的神經瞬間罷工。
被趙小天撫摸著頭髮，雲楚楚覺得很暖，慢慢靠在趙小天結實的胸膛上。
覺得還是不夠，她緩緩的伸出手，抱緊了趙小天的腰。
趙小天拍拍雲楚楚的後背，把她擁在懷裡，聽著她的抽泣，心裡很不是滋味。
自己如果真是閻王爺就好了，這些生活淒苦心眼兒又好的王八蛋全都給我滾回人間，閻王殿不收你們這種貨色。
雲楚楚和雲響一步都不想離開母親，趙小天看幾人已經一天沒吃飯了，折騰了這麼長時間自己也很虛弱，需要食物來補充一下體能。
走下樓的時候醫院大廳已經亂成一鍋粥，所有人都嘰嘰喳喳的出著主意。
趙小天撥開人群走了過去，發現大家圍著的人是那個不開眼的小護士。
護士被趙小天抓出了半截身子在窗口，卻意外的卡主了，任身用力都沒法拉出來。
按理說只要能卡主，肯定也能出去，可是趙小天當時氣的不輕，根本沒有在意護士疼不疼，直接拽出了一半，現在護士胸口以上在窗口外邊，胸口以下在屋子裡。
有幾個醫生正在屋里拉護士的腿，小護士哇哇的叫喊，疼的腦門冒汗。
趙小天笑呵呵的走了過去，拍了拍小護士的腦袋，說道：「呦呵，挺會玩啊護士，打算卡在這養老？」
護士憋得漲紅著臉，說不出話來。
一個醫生指著趙小天喊道：「我親眼看到他把人卡住的，應該報警抓他！」
還沒等趙小天發活，旁邊的一個老大爺說道：「我當時就在一邊，我咋沒看到？」
老大爺身後的大娘也說道：「是啊，我也沒看著，我就看見護士跟這個小伙子吵了起來，然後想爬出來，就卡主了。」
趙小天心裡一陣好笑，這兩個人是當時排隊最前邊的，看著雲楚楚可憐的表情，肯定是動了惻隱之心。
當時排隊的人們也都在醫院裡，聽著兩人的話，也都說沒看到趙小天拽護士的事。
護士想要罵人，可是胸口卡在欄杆裡，喘氣都費勁，更別說說話了。
「想出來不？」趙小天笑著對護士說道。
護士不服氣的閉上眼，不說話。
趙小天一看這姑娘還是個倔脾氣，不想出來拉倒，反正自己也沒那麼好的心，轉頭要走。
護士長走了出來，對趙小天說道：「小伙子，你要是有法子就幫幫忙，這麼多病人都等著呢，這麼耗下去病人耽誤病情就不好了，幫幫忙行嗎？」
趙小天認得這個護士長，也就是她幫雲楚楚查出母親的房間，如果不是她告訴房間號，晚去一會就算耳大爺親臨，也不一定能救活老太太。
「唉……我就是心眼兒好，你是個好人，我就當賣你個面子。」趙小天說著走進房間裡。
護士的屁股撅的老高，兩腿跪在桌子上，雙腳離地，趙小天一陣大笑。
趙小天看了看護士的下半身，抬起手，「啪」的一下打在護士的屁股上。
護士看不見趙小天在幹嘛，感覺有人打自己屁股，心裡一驚，臉上的表情又羞又怒。
還沒等護士罵出聲，趙小天閃電手……
唰！
眾人一愣，只見趙小天臉上掛著奸笑，手上多了一條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