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一十章 草原決戰下 文 / 虎籠山人
在四合永激戰的同時另外兩個地方也在醞釀著一場驚天劇變。圍場縣半截塔鎮,東亞同盟軍總司令部。白鳳翔麾下七個騎兵師和一個步兵師就散佈在這一帶。
「大哥,**跟日本人在四合永打起來了!」
「啊,大哥,那我們怎麼辦?」
「是啊,大哥,我們選那邊兒?」
……
司令部內,白鳳翔金刀大馬地坐在虎皮椅子上,一手拿著桿大煙槍,正歪著脖子靠在椅子上吞雲吐霧。因為常年抽大煙,又打嗎啡針,所以白鳳翔身子骨很瘦,但衣服裡面卻漲鼓鼓的。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那外套裡面竟然藏著七枝槍——20響大肚匣子2支、勃朗寧5支,連同子彈至少二十多斤,就連睡覺也是從來不解下來的。
兩邊則是他的一大堆「拜把子」兄弟。他的部隊多是按綏遠「胡匪」的路子「合桿」而成的,相當於一個股份制公司。白鳳翔當然是大股東兼董事長,其他頭目則按實力大小和遠近親疏依次排位。
「咳、咳!」白鳳翔咳嗽兩聲,把大煙槍往旁邊一扔,突然站了起來。眾頭目忙住嘴,紛紛看了過來。
「大哥!」
「大哥!」
「咳,都別爭了!」白鳳翔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罵道:「媽了巴子的,老子已經決定了,從今兒起咱還干**!小鬼子那邊兒,老子不伺候了!」
「好!大哥,早就該這麼幹了!」
「對。小鬼子不把咱兒當人看,咱兒也犯不著幫他們賣命!」
「俺們都聽大哥的!」
「大哥。你說咋整,咱兒就咋辦!」
……
旁邊一名軍官突然清咳兩聲,對白鳳翔問道:「司令,您已經跟國府接上頭了?」
白鳳翔掃了一眼,那人正是當初勸他「曲線救國」的軍統特務。不由地冷哼一聲,說:「俺想要反正,還要戴笠批准?實話跟你講,俺已經答應了二戰區的鄭司令長官,以後就要在二戰區討飯吃了!」
「司令!」那特務陰測測地說:「這恐怕不妥吧!現在反正,還得替鄭鬍子賣命,不划算啊!依我之見,您不如繼續潛伏。等中央大軍到了華北再趁機反正,到時候您可就是黨國的功臣。」
「去你媽的功臣!」白鳳翔怒罵道:「要不是你狗日的當年給老子出餿主意,老子犯得著背上這漢奸罵名?來人,把這傢伙給老子綁囉,今天咱們就用這小子的人頭祭旗!」
「好咧!」
「司令饒命啊,唔……」
手下們大叫一聲,一湧而上便將那特務放倒。這大帳內有東三省的土匪、綏遠的胡匪,還有蒙古的馬匪。個個窮凶極惡,殺人如麻。一聽說要殺人祭旗,一個個摩拳擦掌。好不歡喜。
「好小子,等下爺爺親手砍掉你狗頭!」
「砍頭太便宜這小子了,依我看還是點天燈吧!」
……
大夥兒正商量著怎麼處置這傢伙,突然聽門口的衛兵喊道:「報告司令,山下顧問到!」
話音未落,東亞同盟軍「總顧問」山下智久已經帶著兩名醫生走了進來。他掃視了帳內一眼。看著已被綁著一團的軍統特務不禁眉頭微皺,沉聲問道:「白桑,這個人是怎麼回事?」
眾人面面相覷,都不好做聲。
白鳳翔哼了一聲,說:「他是二戰區鄭鬍子派來的說客,想讓俺背叛皇軍!」
山下智久狐疑地看了一眼,問道:「是嗎?」
白鳳翔不滿地說:「信不信隨你的便,這個人就交給你了,你愛咋辦咋辦!」說著一腳便把那小子揣了過去。
那特務慌忙用舌頭抵掉嘴裡的破布,撲倒在地,抱住山下智久的大腿大叫道:「太君救命!白鳳翔要背叛皇軍,我勸了一句,他們就要殺我滅……」
砰!不等那特務說完,山下智久掏出手槍衝他頭上就是一槍。那特務不敢置信地倒了下去,嘴裡喃喃道:「太,太君,我說的,都,都是真的……」
山下智久用手套擦了擦沾到身上的血,哼了一聲說:「用這種離間計就想破壞日軍和白桑的親密關係,真是太幼稚了!」又對白鳳翔說:「白桑,你的不用擔心,皇軍是信任你的!」
白鳳翔皮笑肉不笑地說:「山下顧問明白事理就好!」又朝他身後努了努嘴,問道:「這兩個穿白大褂的是什麼人?」
「哦!」山下智久忙介紹道:「山路秀男中將聽說您肺不好,特意調了兩名醫生過來。他們都是軍隊裡面最好的醫生,吉野小次郎,原田多喜郎!」
白鳳翔點頭道:「哦,讓山路師團長費心了!那就請兩位太君幫俺看看吧!」
於是兩名「醫生」就裝模作樣地給白鳳翔檢查了一遍,然後說要打針。並且說他們帶來了日本最新醫肺藥,對於肺部的沉痾頑疾有奇效。說著,就拿出針頭要給白鳳翔注射。
白鳳翔突然擋開醫生,冷笑道:「山下顧問,你這藥不會打死人吧?」
山下智久臉色微變,忙道:「白桑真會開玩笑,這怎麼可能呢!」
「那就給這兩名醫生先打一針!」
「呃,白桑,這不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的?肉熟沒熟,廚子先嘗!這藥有沒有毒,是不是也該醫生先試啊!」
「大哥說得對,快試!不然就是想謀害俺們大哥!」
……
那兩名日本醫生一個嚇得頭上直冒冷汗,另一個則雙手顫抖。就連山下智久的也是神色大變。不光是白鳳翔,就連他手下那幫兄弟也看出來了。
「啊!」一名醫生突然大叫一聲,操起針筒就要像白鳳翔扎去。卻被他一腳踢倒。幾名手下忙一湧而上,一邊按住這廝。奪過針筒便扎進了這傢伙的屁股,然後一推到底。那傢伙嚇得慘叫幾聲,沒過多久便全身抽搐,一命嗚呼了。
「好啊!山下智久,你帶這兩條狼來。果然是沒安好心!」
「誤會,誤會!白桑,這完全是一場誤會!」
「誤你娘,給老子拿下!」
手下們忙將剩下這兩人也綁了,然後直接押往營外。幾名親信過來報告道:「司令,剛才日本人和幾個傢伙試圖把部隊拉走,都被咱們幹掉了!」
「幹得好!」白鳳翔跳到馬背上,大聲說道:「弟兄們。二戰區鄭總司令的大軍已經殺了過來,小鬼子是秋後的螞蚱,它蹦躂不了多久了!鄭司令說了,俺們以前抗戰那還是有功的,這幾年投靠日本人也沒造多大孽,只要咱們舉旗反正,還是**!」
「我們都聽大哥的!」
「大哥咋說,俺們就咋辦!」
「好!」白鳳翔滿意地點點頭。喝令道:「傳我的命令,把混進隊伍裡的小鬼子和特務全都給我抓起來!等祭了旗,咱們就跟小鬼子過兩招。也好拿個投名狀!」
沒過多久,東亞同盟軍各師便紛紛易幟,日軍派到部隊的各級顧問和暗探紛紛被抓起來,砍腦袋那是輕的,這幫土匪有的是折騰人的法子!
豐寧縣,蒙軍總司令部。蒙軍總司令李守信正把兩條腿翹在桌子上。一邊聽曲兒,一邊喝著小酒。旁邊還有倆丫鬟,一個替他錘腿,一個則專門替他斟酒。
幾名親信在一旁勸道:「大哥,二戰區的鄭司令長官又派人來了,說是願意委任您為蒙古方面軍副總司令兼第二軍軍長,還可以幫我們解決給養、裝備,如果我們願意的話,還可以幫忙訓練……」
「好了,好了!」李守信不耐煩地打斷道:「這件事情以後就不要再提了。你們告訴鄭鬍子,我李守信寧為雞首,不為牛後。想讓我聽他的,白日做夢!」
「大哥,這不大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李守信猶豫了一下,又擺手道:「算了,算了,也別把人得罪死了。你們就跟鄭鬍子說,我們還是跟往常一樣,生意照做!他不是要買馬嗎?咱們再賣兩千匹張北的好馬給他,價格上可以再便宜點兒,也算是我李守信為抗日做貢獻!」
拍、拍……話音剛落,門簾子一下被人掀開了,一名頭戴禮帽的中年人拍了幾下巴掌,笑道:「難為李總司令心裡還念著抗日!既然如此,何不高舉義幟,為國家、民族效力呢?」
「你是誰!」李守信大吃一驚,慌忙從懷裡掏出槍來。他雖然不像白鳳翔身佩七槍,卻也是槍不離身。
「我是誰並不重要!」中年人摘下禮帽,朝南面拱了拱手,笑道:「重要的是,我代表的是鄭總司令!」
李守信一拍桌子,怒罵道:「你少給老子來這套,別人怕鄭鬍子,俺可不怕他!」說著卡嚓一聲便將子彈上了膛。
「大,大哥!」幾名親信慌忙阻攔道。
「怎麼?」李守信掃了他們一眼,怒道:「你們也想反水?」
中年人笑道:「當大哥的,帶兄弟們走正路,自然是令行禁止;如果是邪路,倒行逆施,眾叛親離只怕也為時不遠!」
李守信突然仰頭大笑,指著中年人罵道:「你敢威脅我?來人,把他們押下去!」
一聲令下,帳內突然搶出一大批精壯的漢子。李守信看了一眼,突然臉色驟變,手顫抖著指著他們問道:「你,你們是什麼人?陳二狗,李歪嘴,你們竟敢背叛我!」
中年人自顧自地坐了下來,慢條絲理地說:「不要上火嘛,他們也是為了你著想!」說著又拍了兩下巴掌,喝令道:「來人,把給李總司令的禮物送上來!」
門口立即有三名士兵走了進來,每人手上都捧著一個盒子。
「打開給李總司令看看!」
三人忙將盒子打開,把李守信嚇了一跳,原來盒子裡面竟然裝的都是人頭。血淋淋的,就算不是剛砍下來的。也沒擱多長時間。
李守信又驚又怒,喝斥道:「你們什麼意思?我李某人可不是嚇大的!」
「李總司令,不要激動嘛!」中年人笑道:「你仔細看看,都是你的老熟人呢!」
李守信仔細一看,果然。第一個是他的「總顧問」小倉,第二個也是他的顧問,叫崛田,第三個看了又看,有些眼熟,卻又認不出來。
中年人解釋道:「那是赤峰的特務機關長小松源太郎,他是專門為你來的!」
陳二狗忙插嘴道:「司令,這幾個小鬼子想要謀害司令您。我們一時義憤就……」
李守信冷哼一聲,說:「就把他們殺了,然後把屎盆子扣在老子頭上?你們這一套蒙小孩還差不多!日本人想統治內蒙,能離得了我?把我殺了,他們靠誰管理內蒙各族!」
中年人譏諷道:「這麼說李總司令是真準備一條道走到黑囉?實話跟你講吧,他們原本是要把你軟禁起來,然後剝奪你的兵權!至於內蒙,他們已經沒興趣了。馬上就會放棄!」
「你胡說!」
「信不信隨你!哦,差點兒忘了告訴你,剛才捕殺日偽特務的時候。由於在下一時疏忽,跑掉了幾個!哎呀,到這會兒也沒抓著。李總司令,你猜他們跑到日本人那裡會咋說?」
「你!」李守信大怒,指著中年人半晌,卻又頹然坐下。垂頭喪氣地說:「好,算你們狠,我認栽!不過我有個條件……」
中年人毫不客氣地說:「李總司令,有什麼條件到冀中跟鄭總司令說吧!」
隨後李守信被秘密送走。騎四師和第53軍突然繞過了偽蒙軍的警戒線,將他們團團包圍。偽蒙軍在此處的九個師(人數都很少,總共才一萬多人)全部被繳械,排以上軍官單獨編為軍官團,士兵則由第53軍重新委派軍官管理。
由於事發突然,圍場縣的日軍還蒙在鼓裡。
「納尼?戰車第六旅團在四合永地區遭遇優勢敵軍!」戰車第五旅團的旅團長吉野勝人少將不敢置信地看著手上的電報,突然笑道:「霍霍霍霍……佐武勝司是碰上火星人了嗎?」吉野勝人少將實在難以想像強大的裝甲部隊會遇到什麼危險,忍不住大笑起來。
參謀長多田國嘰要謹慎得多,勸道:「旅團長閣下,佐武勝司可是個驕傲的傢伙。他現在竟然主動求援,我想情況一定很糟糕,我們得盡快趕緊增援才是!」
吉野勝人贊許道:「索嘎,你的看法很有道理,可是支那軍怎麼可能對裝甲部隊構成威脅呢?難道是彈藥和油料出了問題,又或者遇到了不適合裝甲部隊行軍的地形?算了,等我見到佐武勝司這個蠢貨,非羞死他不可!命令各部隊,立即向四永合地區進擊!」
「哈依!」
……
原定包括中**隊側翼的戰車第五旅團以及配屬各部隊改向四永合地區前進。
在另一邊,四合永的戰鬥基本上已經結束了。一望無際的草原上到處散落著各種車輛的殘骸,還有敵我雙方將士的遺體。硝煙瀰漫間,處處透著濃重的血腥兒,血染沙場是這裡最真實的寫照。
一隊隊日軍俘虜高舉著雙手,垂頭喪氣地排隊向南走去。中**隊則在匆忙打掃戰場,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支身穿特殊制服的小分隊,他們背著怪模怪樣的罐子,發現有車輛著火便不顧危險地跑了過去,然後拿著噴管一通亂噴,火勢便很快被噴滅了。
當然不是放火,而是滅火。他們是由第二戰區直轄的工程兵機械修理大隊,這回匆匆趕來就是來看看有沒有「洋落兒」可撿。雖然鄭鬍子已經搭上了美國人的線,但東北通往堪察加半島的補給線尚未打通,所以對繳獲,尤其是這種技術含量較高的繳獲還是極為重視的。
戰士們就像尋寶一樣,每發現一門完好的大炮或者是尚能開走的坦克便欣喜地大聲歡呼起來。
幾名將領在衛士們的簇擁之下走了過來。為首一人正是第40軍軍馬法五中將。剛才這場惡仗,負責正面與日軍裝甲部隊搏擊的就是第40軍主力39師,師長李振清。這支部隊是龐炳勳當年一戰滄縣、兩守臨沂的精銳,鄭衛國也非常信重,所以此次伏擊裝甲部隊的重任便交給他們。
馬軍長看了看繳獲的91式105毫米榴彈炮,臉上不由地露出一絲笑容:「振清,你們這一仗可算是發了橫財!」
李振清師長苦笑道:「戰果確實驚人,不過損失也大。剛才一清點傷亡人數,政委就偷偷抹眼淚去了。」
馬軍長感慨道:「你說得對,沒有將士們的犧牲,哪有這般酣暢淋漓的大勝?老子當了二十年丘八,還是頭一回碰上這種惡仗!振清,你們這回打得好,是這個!」
恰好有一隊擔架兵走了過來,馬軍長忙叫住他們,揭開擔架上的白布一看,赫然是一具烈士的遺體。可能是在襲擊坦克時被並列機槍掃中,軀體已經血肉模糊,不成人形。馬軍長看得心裡一酸,忙放下白布,吩咐道:「找個好地兒,要厚葬!」
「報告!」沒等大家在失去戰友的悲痛中沉浸多久,很快又有敵情傳來!
通訊員敬禮道:「報告軍長,偵察營一連在東線發現敵戰車第5旅團及配屬部隊正在向我部快速逼近,預計半個小時後便可與我軍交火!」
馬軍長吃了一驚,喃喃道:「這麼快?之前不是說這股鬼子迂迴到銀窩溝那邊去了嗎?」
李振清師長猜測道:「可能是日軍指揮部接到了戰車第6旅團的求援,所以緊急調戰車第5旅團前來增援!」
「嗯,多半是這樣!」馬軍長點了點頭,命令道:「馬上聯繫新編第40師,告訴司元愷師長敵情有變,命令他們立即趕往大黑山地區,準備伏擊日軍戰車第5旅團及所配屬部隊。」
「軍長!」李振清師長忙請戰道:「還是讓我們第39師去吧!新編第40師是新部隊,對反坦克火箭筒的使用也沒我們熟練。」
馬法武軍長遲疑了一下,說:「可是你們剛剛打了一場惡仗,將士們吃得消嗎?」
李振清師長跳上一輛坦克,大聲道:「弟兄們,軍長問你們還能打嗎?」
「能!」戰士們愣了一下,隨即大聲回應道。
馬法武軍長大為高興,朗聲道:「好,愈戰愈勇,不愧是我們第40軍的精銳!現在小鬼子又有一個坦克旅奔大黑山來了,你們說怎麼辦?」
「「揍他狗娘養的!」
「對,軍長您就下命令吧!」
……
於是第39師來不及休整,又迅速向大黑山奔襲而去。不難想像,迎接他們的又將是一場惡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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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無意中在讀者裡面發現一尊大神,看來本書雖然撲街,但也不乏獨具慧眼之人啊,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