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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287 套中套呂布放人 文 / e江月

    夏去秋來,八百里沃土秦川,迎來了天子車駕入駐後的收穫季節,關中各地,風調雨順,碩果纍纍,農人在金黃色的海洋中,奮力收割,雖然非常辛勞,臉上卻洋溢著發自內心的笑容。

    車騎將軍呂布坐鎮長安,總督一切,來自西涼的捷報不斷,讓他確信,金城之狐韓遂的首級,說不定哪天早上,就會呈上他的案桌。

    他早已下定決心,韓遂的首級一到,一定要高高的懸掛在長安城東的霸城門,且面相東方,讓韓遂用他自己的首級告訴關東群雄,想要刺殺車騎將軍呂布的信使,就要有承受如斯怒火的準備。

    秋日午後,天高雲淡,涼風習習,分外宜人。

    呂布正在自家宅邸中,享受著天倫之樂。

    長女琦玲,如今已年方十四,再過個幾年,就該當嫁為人婦了,只是呂布不想她如同此世少女般,往往年過十五,就迫於父母媒妁的壓力,早早嫁人,過早地就背上生活的重擔。

    妻室嚴氏生下的,是個胖小子,呂布為他取名呂重,如今已快一歲,正是在蹣跚學步的早期,萌態可掬,分外可愛。

    侍妾貂嬋產下的,則是個千金,比之呂重要小上三四個月,仍舊只能在襁褓中,瞪著一雙大眼睛,滴溜溜地到處亂看。

    如今,侍妾小桃,還有妻室蔡琰,也都先後有了身孕,呂布此前幾年在子嗣尚毫無動靜,現在則是一個接一個地來。

    後院裡,充滿了歡聲笑語,蔡琰和小桃挺著個大肚子,在呂布和神醫華佗的囑咐下,由兩名婢女攙扶著,緩步慢行,嚴氏則像只老母雞,張開雙手,寸步不離地護在長子呂重的身後,生怕他跌著了,摔著了。

    貂嬋則在一旁,一會兒看看蹣跚學步的呂重,一會兒看看奶媽抱著的愛女呂筱,笑意盈盈。

    呂布對嚴氏的小心實在看不過眼,對著她笑道:「小孩兒學走路,你這麼小心可不好,男孩兒嘛,不摔打摔打,長大後豈不要成了膿包?!」

    嚴氏直起身來,對著呂布一笑作答,沒有辯解,可是下一刻,當愛子重又咿咿呀呀地往前邁步時,她又趕緊彎下腰,張開雙手,護子之心切切。

    呂布直在那裡搖頭,無奈歎道:「好吧,好吧,三歲之前,由得你寵溺,唉,慈母多敗兒,三歲過後,就得交給我來錘煉錘煉他,不然,日後他一出去,可就要讓天下人指著我呂布,笑壞大牙了。」

    一番話說得眾人盡皆掩嘴偷笑,就連婢女,也都如此,蔡琰身旁的貼身侍女蔡茜,如今也有許了婆家,一向伶牙俐齒,在呂布面前也從來不犯怵,看了夫人嚴氏和蔡琰一眼,見她們都沒有開口的意思,答了句:「將軍這麼說,可就有些不適了,夫人教導小少爺,那可是盡心盡力,肯定會將小少爺教得讓天下人都艷羨不已。」

    呂布哈哈大笑,慢條斯理地放下手中的杯盞,指著滿院子的鶯鶯燕燕,笑答道:「這可都是女人之見了,古語云,窮養兒,富養女,有你們這麼多人圍著重兒,他能成才?才怪!不出幾年,就定會成為長安城內人愁鬼怕的紈褲子弟,那時,天下人笑話的,可是我呂布才是。」

    這番育兒理念,呂布正yu好好給她們上上課,可眼角餘光瞥見宋憲急匆匆進來,這會兒又悄然靜立在不遠處,顯是不好上前來打攪。

    呂布知道,宋憲定是有要事稟報,當即環顧一掃,雖然面對微笑,但話語卻不容置疑,道:「今後麼,都是如此,男孩兒,三歲一過,就得交給我來嚴加教導,女孩兒麼,有你們這麼多娘親教導,想不成為大家閨秀都不可得。好了,你們繼續,我有些事要忙。」

    說完,他起身就走,任由一幫子女人在那裡逗弄他的兒子女兒。

    剛剛走出來,宋憲就小跑著,迎了上來,呂布低聲問道:「怎麼,有急報?」

    宋憲點點頭,見呂布在那裡微微皺眉,忙接著補充道:「河內薛太守和華將軍急報。」

    「河內?!」

    呂布一愣,腳下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宋憲止步不及,一下子就竄到呂布身前去,當他意識到不妥,連忙止步時,呂布卻又已起步。

    宋憲連忙起步跟上,繼續低聲稟道:「先生已在書房相候。」

    呂布點點頭,嗯了一聲,沒有再吭聲,如今在路上,雖說是在府中,可是見到宋憲和徐庶如此鄭重其事,他都知道這份急報很是有些份量,故而並不適宜在路上商談,以防消息洩露。

    過不多時,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內書房,呂布入內,等候在內的徐庶起身相迎,宋憲則自覺地止步於門外,並親自站在門口守衛。

    「主公,河內急報,袁紹大軍突出,施計誘華將軍率軍離開朝歌,趁機突襲,兩軍大戰,華將軍審時度勢,率軍西退,據汲縣四城固守。」

    呂布在看手上急報的同時,徐庶則在那裡言簡意賅地稟報,主要的意思呂布一聽就明,大將華雄竟然一口氣丟了蕩yin和朝歌,退保汲縣四城。

    分別看完河內太守薛洪和華雄的來信,呂布呵呵一笑,對徐庶道:「袁紹帳下,能人還真是不少,此種調虎離山之計,竟然用得如此純熟。」

    徐庶笑答道:「主公,其實還不止,按華將軍所述,他已識破袁紹之計,所以決意將計就計,率軍出城,潛伏於城外二十里處的山谷,準備伏擊袁紹軍……」

    「哦?」呂布頗有些驚奇,雙眉一掀,問道,「如此說來,還是計中計?袁紹料定華雄會識破,也料定他會將計就計,所以袁紹再來個將計就計,成功襲破朝歌?」

    徐庶點頭稱是,轉而問道:「華將軍之失,主公打算如何處置?」

    呂布沉吟道:「此非華雄臨戰不力,亦非違抗軍令,而是臨戰時機至,意欲有所作為,為敵所算計而已,嗯,只需提醒他自重吸取教訓即是,無需責罰,不然,臨戰時機稍縱即逝時,領軍大將畏縮而不敢決斷,是禍非福。」

    「主公高見!」徐庶讚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兵法雲,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華將軍此舉,正合此語要義,的確不宜責罰。不過,主公,袁紹此舉,無異於是要逼主公提前用兵關東。」

    呂布起身踱步,嗯了一聲,踱步數步,倏然轉身,對徐庶感慨道:「袁紹這個時候對我動手,他就不怕我砍了他兩個寶貝兒子的腦袋?」

    徐庶笑答道:「袁紹只怕正是料定主公不會如此公然殺人,所以才棄關東諸郡,而取河內,不過,庶以為,袁紹此舉,固然是醜準時機,料定主公一時無法從西涼抽身,也存了借此試探主公之意。」

    「嗯!」呂布答道,「河內雖然逼近袁紹的大本營鄴城,可鄴城所在魏郡,同樣逼近威脅到河內,他這麼做,的確是想要試試我的反應。不過,如今既然袁譚和袁熙都殺不得,先生以為,該當如何應對為好?」

    「放人!」

    「放人?」

    呂布一時未聽明,反問道。

    徐庶點頭答道:「正是,主公攻破鄴城,帶袁譚和袁熙至太原,又帶至長安,繼續下去,亦無實惠,不若乘此機會,放他們回去。」

    「可是,此時放他們回去,看在天下人眼中,豈非是在向袁紹示弱?」

    呂布沉吟片刻,問道。

    徐庶對此疑問,似是頗有些無所謂地答道:「是示弱,而非真的就弱了,天下人如何認為,又有何干係?」

    呂布一愣,認識徐庶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徐庶以這樣的口吻,說出這樣的話來,很有後世那些特立獨行者的范兒。

    徐庶則對呂布詫異的眼神報以自信的微微一笑,繼續道:「方今主公的用兵重點,在西涼,待西涼平定,則是河套。關東糜爛也好,袁紹一統也好,其實都不妨礙主公整固關中之大略。關中穩固,大軍再東出河洛,兵臨關東,乃是水到渠成之勢,關東群雄也好,一雄也好,勢將難以抵擋。故而,暫時的示弱,又有何干係。」

    呂布哈哈一笑,衝著徐庶豎起大拇指,晃了幾晃,讚道:「好,先生果真是高瞻遠矚,運籌帷幄。不過,放袁譚和袁熙回去沒問題,怎麼著也得給他們下點眼藥才行;另外,既然要向袁紹示弱,何不把關東曹操和劉備等人,以及袁術,孫策等人,都拉下水來?」

    徐庶雙眼放光,雙眉微皺,問道:「主公的意思是?」

    呂布自信滿滿地答道:「袁紹喜愛幼子袁尚,天下皆知,我們就要讓袁譚和袁熙回去後,對袁尚懷恨在心,共同對付袁尚時,又能相互爭鬥。至於拉其他人下水,我們何不慷慨些,拜袁紹為大將軍,邀他來長安就任,再如法炮製,分拜其他人……」

    「好!」

    徐庶大叫一聲,站起身來,兩眼放光,臉現振奮之色,衝著呂布躬身一揖,由衷讚道:「主公之卓識遠見,庶拜服,關東群雄,紛爭不已,主公穩坐關中,拋出根肉骨頭,就能令他們彼此猜忌,廝殺,好,此計絕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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