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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286 計中計華雄敗績 文 / e江月

    「什麼?」

    華雄騰地就跳起身來,出力過猛,一下子就將面前的案桌給掀翻,其上的燈燭滾落在地,還好一下子就熄滅了,不然,只怕當即就能點燃燈油,燃起大火來。

    好在華雄不喜書房裡昏暗,而是甚喜亮亮堂堂,在書房各處,點了好幾盞燈燭,故而沒有一下子燈燭全滅,致陷入黑暗之中。

    來人仍舊半跪於地,經過這麼一會兒,他終於喘勻粗氣,答道:「顏良突然率軍至,王凌將軍措手不及,被困城內,固守待援,遣屬下緊急求援。」

    華雄氣惱得鼻孔直冒熱氣,左手揪著下頜上的短鬚,委實有些難以決斷。

    按照此前河內防務的策略,王凌駐守的蕩yin,只是當做前哨而已,也就是斥候打探冀州大軍動向的一個前哨城池,本身駐軍就不多,一旦確知冀州大軍殺至,他可自行決斷,當即率軍退回朝歌,加入朝歌的防守大軍之中。

    可是他怎麼會連撤軍的時間都沒有呢?

    華雄氣惱的,就是這一點,轉身之際,見到杜師爺緊皺著雙眉,卻一臉的平靜,見到他看過去,雙眼更是對著他連使眼色,讓華雄心中不解。

    就在華雄愣著的當口,杜師爺對來人沉聲道:「嗯,辛苦了,先下去好生歇息,援軍之事,將軍自有定奪。」

    「可是!」

    來人抬起頭來,面現焦急之色,似是想要爭辯,轉眼間與華雄目光一觸,當即重新低下頭去,應道:「喏!」

    親衛再次進來,帶來人出去,帶他們走遠,華雄乾脆直接在杜師爺對面盤腿坐下,問道:「怎麼,難道有什麼問題?」

    杜師爺手撫頜下山羊鬚,反問道:「將軍以為呢?」

    華雄一愣,沉思片刻,突然抬起頭來,目光炯炯。

    杜師爺點點頭,低聲道:「將軍情急之下,一時未往壞處想,此人雖然服飾、舉止均無疑問,可是,並未稟上王凌將軍的密語,此其一;其二,將軍不覺得,他太心急了些?」

    華雄目光陡然變得陰冷,雙眉緊鎖,整個人猶如出鞘的大刀,散發出逼人的氣息來。

    「哼,竟敢把陰謀詭計耍到我的頭上來,我會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話未說完,華雄重重一拳捶在案桌上,發出呯的一聲悶響。

    「將軍息怒!」杜師爺忙出口勸道,而後他身子前傾,壓低聲音道,「將軍不覺得,此事反而是將計就計的良機?」

    呯!

    華雄一聽,雙眼立時由陰冷轉為賊亮賊亮,再次一拳砸在案桌上。

    杜師爺的話,讓他大為振奮,

    冀州軍費這麼老大勁,派人假冒前來傳信,為的,可不就是騙他率大軍馳援蕩yin麼,而後,只怕就是被冀州軍中途伏擊。

    所謂將計就計,可不就是假借中計,往蕩yin派遣援軍,但實際上,卻是時刻準備殺回朝歌,殺冀州軍一個措手不及。

    書房中,華雄與杜師爺你一言,我一語,商議起行事細節來,事急從權,這事他可以飛馬稟報太原法正,讓他知曉,可無法等法正的回信,不然,將計就計的妙計,可就泡湯了。

    次日一早,華雄即率五千兵馬,離開朝歌,往蕩yin進發。留守朝歌的兵馬,則是五千守備軍。

    從朝歌到蕩yin,其實也就只有幾十里的距離,只是因為分別處於鹿腸山和黑山山腳下,沿途亦是沿山腳驛道而行,途中有不少山谷,距離驛道也就數里的距離,乃是設下伏兵的好去處。

    不過,華雄相信,在朝歌和蕩yin之間,哪怕鹿腸山和黑山相連的山谷眾多,冀州軍也不可能瞞過斥候哨探,悄無聲息地將大軍開進來,埋伏好,他和杜師爺商議過後,都確信,冀州軍想要玩出花樣來,一定是從黎陽方向而來的。

    那裡,屬於冀州魏郡,他撒下去的斥候哨探,難以覆蓋到距黎陽過近的地方。

    與此同時,華雄在當夜,就已派出信使,緊急趕赴蕩yin,一方面是瞭解真實情況,另一方面,則是告知駐守蕩yin的王凌,以保持行動上的一致。

    而明面上,在大軍出發的同時,他即遣來報的信使趕迴盪yin,其實他已經知道,這個信使就是假冒的,一離開朝歌,最終會回到哪裡,不言自明。

    不過為以防萬一,他連夜就已在假冒信使可能的要道處,佈置好暗哨,以便掌握假冒信使的行蹤。

    可以說,在華雄率大軍離開朝歌時,他已自認一切準備妥當,行軍一ri,他率大軍抵達淇園,昔日的皇家園林,如今已成荒山野嶺,就地紮營。

    當天,各地的消息就流水般匯聚過來,假冒信使的動向,果然不出他和杜師爺所料,離開朝歌城十多里,即轉向黎陽方向。

    只是到了寅時時分,天色未亮,華雄即率大軍拔營,到天亮時,整個營地已是只餘扎過營的痕跡,大軍已不知去向。

    華雄是率軍再往回走了近十里,而後一頭扎進莽莽山谷中,潛伏下來,等著冀州軍中計前來。

    整整一天,相安無事,只是到了夜間,華雄就接到斥候稟報,冀州軍已出現在兩郡交接處,只是規模甚小,壓根不足以攻下朝歌。同時,王凌亦遣人回報,蕩yin一切如常,冀州大軍有在鄴城聚集的傳聞,不過一直未往南開拔。

    這般情形,並未超出華雄和杜師爺的預料之外,故而稍稍商議,即早早歇下,養精蓄銳,準備應付即將到來的大戰。

    華雄信心十足,自覺一切盡在掌控之中,人一躺下,即鼾聲如雷,睡得香甜無比。以致於當急促的馬蹄聲自谷外一路狂奔而來時,他都沒有驚醒過來。

    杜師爺卻不然,他年紀比華雄大,又是文人,平素都是動腦子多過動手,每日最為苦惱的,就是夜深人靜之際,想事想得多了,總是難以入睡,即使入睡,也是睡得淺,一有個風吹草動,就很容易驚醒。

    靜夜之中,馬蹄聲如此急促,所到之處,又是引起一陣喧鬧,杜師爺想不驚醒過來都難。

    當他起身,披上單衣,掀開帳簾出來,正見到守衛親衛帶著來人,急急奔來,還有兩名親衛直奔主帥華雄的營帳。

    「怎麼回事?」

    一眾親衛都認識杜師爺,知道他是主帥華雄身邊的紅人,聽到他如此問,當即有人小跑上來,低聲稟道:「稟師爺,朝歌急報!」

    杜師爺一愣,眼角和嘴角都不由自主地抽動起來,半響說不出話來。

    主帥華雄尚未趕到,杜師爺在親衛的輕聲提醒下,疾步跟在緊急來報的信使後面,進到中軍大帳。

    過不多時,華雄只披著一件單衣,坦胸露乳,黑著臉,大步進來。

    聽完緊急稟報,無論是華雄,還是杜師爺,都陷入沉默之中,好在此時一眾親衛和來人已退出帳外,才沒有人看到他們臉上的精彩。

    杜師爺心中暗歎,看著來回踱步的華雄,遲疑了兩下,最終還是出聲道:「將軍,當務之急,是急報蕩yin王凌撤軍,將軍則親率大軍,緊急馳援朝歌,情勢,興許還有挽救之機。」

    華雄仍在來回踱步,沒有回答,杜師爺自顧自地歎道:「此事罪責盡在屬下,袁紹,竟然是計中有計,他所圖的,並非是將軍所率大軍,而是誘將軍率軍出城,奪取朝歌!」

    「嗯!」

    華雄終於止步抬頭,隔空看向朝歌方向,仿若目光能穿透夜幕和山嵐,看清朝歌城內發生的激烈爭奪戰。

    沉默片刻,他臉色一沉,扭頭對杜師爺道:「師爺無需自責,建言無責,朝歌萬一丟失,罪責亦在我。來人啊!」

    後半句,華雄卻是轉向帳外,大喊聲中,親衛當即掀簾而入。

    「傳令大軍即刻拔營,我親率兩千jing騎,先走一步!」

    說完,華雄轉向杜師爺,鄭重道:「著人急報蕩yin王凌,及汲縣王昶,請師爺辛苦**持下,我現在就啟程,去會會張郃那廝!」

    華雄說這話時,臉上已沒有方纔的惱怒,而是再次帶著滿滿的自信,只是微微拱手,即轉身大踏步離去,人剛到帳外,怒吼聲已如雷鳴般響起:「備馬,披甲,殺!」

    就連尚在帳中的杜師爺,雙手無縛雞之力,從未親身上過戰場,也都感受到華雄身上散發出來的滾滾殺氣。

    不過一刻左右的工夫,華雄即全身披掛,殺氣騰騰地親率兩千jing騎,往朝歌殺去。

    馬蹄聲轟鳴,在靜夜籠罩著的山谷間振蕩迴響,從上空看去,一條火龍極速游動著,往宛如一顆明亮火球的朝歌城游去。

    不過區區二十里的距離,即使是黎明前最為黑暗的時候,壓根就辨認不清腳下的路,從藏身山谷,到朝歌城之間,其實都是平坦大道,華雄率軍一路狂奔,接近到朝歌兩里,即見到有幾點火光自城內疾馳而出。

    華雄勒停戰馬,揮手令大軍停下,雙目冷峻,令道:「令大軍暫歇!」

    無需他過多吩咐,jing騎暫歇,就意味著要給戰馬餵食一些豆料,還有清水,騎士也要抓緊時間,吃點東西,不然,大戰一起,壓根不知何時才會再次歇下來。

    幾點火光來得很快,來人來到身前,華雄認得,正是駐守朝歌的守備軍,微微鬆了一口氣,不待他們見禮,當即沉聲喝問:「無須多禮,城中情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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