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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231 關中之戰.十月圍城(下) 文 / e江月

    張魯的目光在張松臉上一掠而過,心底裡泛起一股厭煩來,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這股厭煩已在他的臉上顯現出來。

    雖然只是一閃而逝,但張松卻恰好捕捉到這一刻的變化,雙眼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瞇。

    張魯和張松雖然都姓張,一個祖籍沛國,一個祖籍成都,彼此之間並無親族關聯,張魯對張松的厭煩,純粹是基於他的好美厭醜的心理而已。

    張松的儀容,確實太過奇特了些,身材矮小不說,吊sāo眼,塌鼻樑,嘴唇薄而長,顴骨高凸,怎麼看怎麼不舒服。

    可是,與他的短小無貌相比,張松可謂才華橫溢,不然,也不會被劉璋籠絡在身邊,依為重用。

    張松壓下心中對張魯的不快,對劉璋答道:「少主,松以為,大軍在此乾等下去,徒費錢糧士氣而已,毫無益處。」

    「子喬兄此言差矣!」

    閻圃搶在面紅脖子粗的張魯之前,朗聲答道,可惜不管他如何挺直腰背,如何努力字正腔圓,話語之中,仍舊帶出幾絲嫵媚來。

    張松轉向閻圃,問道:「哦,願聞其詳。」

    閻圃毫不在意眾人的眼光,侃侃答道:「呂布全據關中,必得隴望蜀,少主以為,屆時獨抗呂布易,還是如今助皇甫嵩抗呂布易?其二,大軍已至,糧草皆備,貿然無功而返,士氣必不可為,不利於主公大業;其三,呂佈兵馬雖盛,皇甫嵩亦不賴,憑長安堅城,當可堅守,圍城時間一長,并州軍士氣必低落,必會鬆懈,那時,豈非就是我軍出擊之良機?此等良機不候,猶如暴殄天物,實不可為。」

    眾人雖然沒有點頭附和,但心裡,卻都在暗暗點頭,獨獨張松微微一笑,淡然答道:「灞水一戰,皇甫嵩兩萬大軍,亦要避呂佈兵鋒,顯是以他之能,亦覺野戰,他也不敵并州jing騎,我軍區區萬人,一出南山山谷,置於八百里秦川,擋得住并州jing騎的馳騁乎?其二,皇甫嵩有備而退,固守長安堅城,關中之戰,短期難決,我軍隱於南山山谷,出不可勝,候之又有何益?」

    說完,張松轉向劉璋,躬身道:「少主,如若阻呂布入主關中,僅憑區區萬人,是遠遠不夠的,莫如先回軍,建言王上聯合西涼馬騰韓遂,共起大軍,解長安之圍,如此呂布攻不下長安,關中勢必糜爛,此才是最佳結局,否則,莫如加強軍備,休整棧道險隘,固險自守,足矣。」

    劉璋微不可察地皺皺眉頭,張松所說的兩條路,如戰,就該當大戰,盡起西蜀、漢中大軍,聯絡西涼馬騰韓遂,共擊呂布,解長安之圍,讓關中就此陷入紛爭之中;如若不戰,那就不如據險隘自守好了。

    像如今這樣,想要以區區萬人的兵馬,去抗擊呂布的并州jing騎,壓根就沒有什麼意義。

    這個道理,劉璋從心底裡是認可的,可是,他皺眉,是因為張松這話說得太直白了,一旦傳回到成都,必將引起父王的不悅。

    轉念間,劉璋搶在張魯之前,問道:「先生的意思是,如要解長安之圍,就得增派大軍,還得聯合西涼馬騰韓遂才是?」

    張松一愣,醒悟過來,起身答道:「是!」

    劉璋點頭道:「嗯,此說亦在理,待我修書一封,將關中軍情稟報父王定奪。」

    一句話,劉璋就將張松和閻圃的兩種意見都擱置了下來,且將是戰是退的決議,交給遠在成都的父王劉焉來決斷,在他看來,這莫如是如今最好的法子,可是,他卻沒想到,這讓張魯和張松兩人,都在心裡泛起了嘀咕。

    張松是劉璋的幕僚,平素對他亦頗為重視,此時心裡的感覺,就是這位少主,胸無主見,性子闇弱,要是在天下太平時日,當個太平官兒,那是非常合適,可在這樣的亂世中,人人紛爭,就不太合適了。

    張魯則是不同,心底裡的那點野心,又不可抑制地膨脹了不少。

    關中之戰,天下矚目,在一場短暫的大戰後,進入到沉悶無比的長安堅城攻防戰,局勢驟然消停下來,與此相反,關東的情勢,卻在持續升溫後,猶如驟然爆裂開來。

    泰山太守應劭親率大軍攻入徐州琅邪,一開始,兩軍尚能拉鋸般,展開攻防,待豫州袁術派遣兩路大軍的消息傳來,騎都尉孫堅率軍攻入廣陵郡,大將張勳率軍攻入下邳,徐州牧陶謙完全慌了神,帳下兵卒士氣大受影響,以致被應劭抓住時機,連戰連勝,大軍兵鋒直指琅邪郡治開陽。

    情勢緊急,陶謙除了不斷遣使向青州牧孔融求援外,還不斷調兵遣將,集中兵力,試圖保住琅邪、東海兩郡。

    孔融則一方面聚集兵力,遣大將太史慈率軍,自北海南下,馳援琅邪陶謙,另一方面,不斷遣使督促平原太守劉備出兵,自濟北攻入泰山郡,抄應劭的老巢和後路。

    無需再贅言,平原太守劉備承受的壓力到底有多大,可幕僚戲志才的剖析,卻讓他明白到,他一出兵,恐怕就一腳踏進別人設置的陷阱了。

    深秋時節,平原已有簌簌寒意,尤以早晚為甚,午後時辰,則是一天中最為愜意之時,陽光溫煦,天上偶爾才飄過一朵雲朵,懶洋洋的,一切的一切,都讓人恨不得斜倚在院子裡,在半夢半醒之間,享受著寒冬來臨前的最後一點溫暖。

    劉備如今可沒有這個福氣,二弟關羽遣一軍屯駐大河南岸的高唐,他則要與三弟張飛一起,親自操練新近才成軍的新兵,指望著他們能早一ri派上用場。

    大校場上,熱鬧非凡,士卒正在場中演練進趨退後,不時有兵卒因為不熟悉鼓號還有旗號,不知該進還是該退,造成所在的小股隊伍出現一陣混亂。

    劉備站在特地設立在大校場邊上的高台上,這裡可以將整個大校場一覽無遺,整個演練,瑕疵不少,不過劉備卻在心裡暗自點頭。

    「停!」

    三弟張飛的大嗓門吼起,劉備被震得微微皺眉,轉頭看過去,覺得三弟張飛在大校場上,才算是像個大將的樣子,平時則多是一副不知所謂的樣子。

    「混蛋,還有人不熟悉鼓點旗號,再演練一遍,有人再出錯,晚飯沒得吃,領一鞭!」

    劉備再次皺眉,顯是對張飛這種懲罰的法子不太認可,可是此刻,大校場上是張飛做主,他就不好橫加干涉。

    就在張飛的大嗓門吼叫聲中,所有士卒再次開始演練,劉備瞥見一騎正極速奔來,心中不由一驚。

    待聽到是戲志才遣人來請,說有緊急軍情,劉備更是心裡一驚,連張飛都沒來得及告知一聲,就急急忙忙地跟著來人,一路疾奔,回到府衙。

    候在府衙裡的,只有軍師戲志才一人,神態嚴肅,石韜和崔鈞忙於政務,無暇時刻待在府衙裡。

    「主公,二將軍遣人急報,劉岱親率大軍,自濟北盧縣攻入平原,已下祝阿……」

    「啊?劉岱終於忍不住了?」

    劉備雙眼圓瞪,驚叫一聲,打斷戲志才的話。

    「是啊!」戲志才答道,「東郡曹操也已遣一軍東來,兵鋒直指高唐。」

    聽到這裡,劉備反而沒有如方纔那樣驚訝,而是顯得很平靜,從他主政平原時起,就擔負著為青州牧孔融鎮守平原這個西大門的重任,早就料到,劉岱將曹操放在東郡,勢必是有所圖。

    沉吟片刻,劉備點點頭,道:「如此看來,劉岱已是有些急不可耐了。」

    「嗯!」戲志才答道,「兩路大軍並進,西路,才是劉岱的主力大軍所在,至於泰山方面的大軍,只是個引子而已。」

    劉備默然,如今的情勢發展,證明戲志才此前的剖析十分精準,那麼在劉岱和袁術的夾攻下,青州和徐州,的確是難以自保。

    可是,真要劉備斷然放棄平原的一切,率大軍繞道冀州,奔襲濮陽,他還是在心底裡有一絲猶豫,。

    戲志才察言觀色,開口道:「主公,事到臨頭,猶豫不決,乃是兵家大忌,青州,徐州,在劉岱和袁術的夾攻下,勢難自保,主公如今當務之急,是要保有實力,跳出平原這個四戰之地,打下一片根基之地來。」

    劉備仰頭深吸一口氣,憋住片刻,再猛地吐將出來,雙眼中已儘是堅毅果決,方纔的猶豫,已盡數不見。

    天下情勢變化太快,已不容他再猶豫不決,青州孔融的知遇之恩,他也並非是就此置之不理,繞道冀州,奔襲濮陽,一方面將冀州袁本初拉進來,多少能對兗州劉岱有些牽制,另一方面,奔襲濮陽,則能令東郡曹操不敢傾盡大軍,也能減輕青州的壓力。

    這般舉動,同樣是在報答孔融的知遇之恩,只是並不是遵照孔融的指令辦而已。

    劉備在心裡如此想著,對戲志才道:「先生所言甚是,情勢有變,再遵使君之令而行,只會致大軍深陷兗州各州郡的包圍之中,不利戰局,待某修書一封,告知使君詳情,再率大軍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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