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晉王呂布傳

章 節目錄 228 關中之戰.灞水相候 文 / e江月

    乍看過去,這的確就是空城計,除了城頭上沒有撫琴的皇甫嵩,一切都與呂布記憶中的空城計極其相似。

    「哼!」

    呂布冷哼一聲,心中暗笑,令道:「入城!」

    三千jing騎,在呂布率領下,氣勢如虹,直撲城門,片刻之後,呂布率先策馬馳過吊橋,穿過東門城門洞,入得鄭縣城內。

    鄭縣是個小地方,城內縱橫交錯的兩條大道,將四座城門連在一起,此刻大道兩旁,靜悄悄的,連個人影都沒有,城中民眾,到底是在城內,還是被皇甫嵩早就清空,呂布不得而知。

    三千jing騎猶如滾滾洪流,注入到城內的大街上,呂布剛剛馳至大道交叉處的鐘鼓樓,就見到西門盡頭,正有一片騎影,奪門而出。

    這想必就是埋伏在城內的關中軍,要是呂布先遣小股jing騎入城內查看,就正中關中軍下懷,被其伏殺,如今呂布悍然率大隊人馬入城,他們再不逃,就沒機會了。

    「殺!」

    呂布怒吼一聲,心中暗罵:「小樣,想在天下無敵的并州jing騎面前玩這手,嫌命長麼?」

    三千jing騎齊聲怒吼,伴隨著轟隆的馬蹄聲,響徹全城!

    呂布率眾疾追,至於這座空城,無論皇甫嵩還有什麼伎倆,在隨後的大軍面前,都是白費工夫。

    前方奔逃的騎卒,看起來也就只有數百人,沿著大道一路狂奔,秋日乾燥,捲起滿天的塵土,呂布率眾在其身後不到一里,塵土撲面而來,直往口鼻眼中鑽,再次嘗到苦不堪言的滋味。

    追出城外里許,呂布自恃憑赤兔馬的神勇,追上前方的關中騎卒沒有問題,可是一路上灰塵入眼,害得淚水長流,想必赤兔馬也是如此,當即放慢馬速,漸漸停下來,放棄追殺。

    目送煙塵一路遠去,呂布等人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水囊,清洗雙眼,並為戰馬清洗雙眼,呂布見到赤兔馬亦是淚水長流,心裡知道,放棄追殺是對的。

    鄭縣既下,自華yin至長安間,就只剩下驪山腳下的諸皇陵,可堪作為屏障,皇甫嵩如若再放棄這一帶,也就意味著,他是鐵了心要死守長安了。

    到了這一步,呂布更是穩紮穩打,大軍在鄭縣休整三日,才繼續由徐晃充當先鋒,他親自率大軍相隔半日的路程,往長安進發。

    很快,呂布即得斥候稟報,皇甫嵩已在長安城外的灞水畔,紮下大營,靜待并州軍的到來。

    呂布也不客氣,率軍直進,在灞水東畔紮營,與皇甫嵩的大軍隔水相望。他也並不急於發起攻擊,而是先花了整整三天的工夫,將四周山川地形探了個清楚明白,這才準備下一步的行動。

    夜間,中軍大帳內,牛油燈燭無聲地燃著,散發出橘黃色的光亮,給帳內的一切,都鍍上一層溫煦的橘黃色。

    呂布集中軍中大將,與徐庶一起,商議此次大戰方略,眾人圍攏在鋪於地上的巨大輿圖邊,其上標識著方圓五十里內的山川河流、道路險隘,正是這幾日諸多斥候通力合作的成果。

    單看輿圖上揭示出來的敵我對陣關係,眾人就在心底裡湧起一股冰寒來。

    眾人都不吭聲,呂布率先開口,幽幽道:「皇甫嵩這個老匹夫,果真有兩把刷子,關中八百里秦川,並無險隘可據守,他卻放棄外圍諸城,集中兵力,依托灞水,意欲與我大軍決一死戰。」

    「主公說得是!」徐庶接過話頭說,「皇甫嵩選擇的這處戰場,利守,不利攻,不過一旦突破皇甫嵩的最後防線,長安城就在眼前。而攻守關鍵,即是灞橋。」

    眾人的目光,其實都集中在灞橋上,皇甫嵩重兵把守的,也就是這裡,呂布大軍想要渡過灞水,這裡是最為便捷之處。

    這三天,他也曾試圖順灞水往上,尋找一條可以渡河的所在,結果大失所望。

    看了半響,呂布出聲問道:「如何突破皇甫嵩的封鎖,自灞橋渡河,諸位有什麼好法子?」

    眾人默然良久,徐晃最先抬頭,道:「皇甫嵩既然選這裡決戰,只怕會遣弓弩手,牢牢地封死灞橋,輕騎,步卒……」

    說到這裡,徐晃自己都在那裡微微搖頭,態度已很明顯。

    呂布抬頭看了眾人一圈,韓暹,楊奉,宋憲,俱都面色凝重,顯是與徐晃意見相似,只有張燕似是有些蠢蠢欲動,而典韋,則一如既往地板著臉,一聲不吭。

    典韋的老母家眷,如今都已在太原安頓下來,呂布對他可是甚為大方,宅邸,錢財,官職,可典韋還是一副老大不情願的樣子,對呂布的軍令也會執行,可就是自心底裡不大樂意。

    呂布知道這是他的心結尚未全去,也就任由他這樣了,只能待時日稍長,他能漸漸歸心。

    見眾人都有些犯難,呂布哈哈大笑,神態輕鬆,對眾人道:「皇甫嵩如若以為,憑借一條寬不過五百步的小河,就能擋住我大軍的腳步,那他就大錯特錯了。我明天就讓他瞧瞧,什麼叫勢不可擋!」

    眾人相互交換眼色,主公呂布如此胸有成竹,可又不明說,當即激起他們心底裡的好奇之心,可是這個時候,又不便明問。

    次日一早,灞水水面上的薄霧尚未消散,并州軍大營中,就戰鼓頻響,一隊隊大軍自大營中井然有序地開出,注入到灞水河畔的銅人原上。

    與此同時,皇甫嵩也針鋒相對,集中兵力,隔水佈陣。

    灞水寬足有近五百步,無論是強弩兵,還是弓手,都沒有這麼遠的射程,故而隔著灞水,兩軍可以從容布軍,而不虞對方干擾。

    皇甫嵩這邊兵力只有兩萬出頭,比起呂布的四萬大軍,處於絕對的劣勢,可卻佔據地利,故而皇甫嵩對此戰,還是信心滿滿。

    當他布好陣,見到對岸的并州軍仍在那裡佈陣,心裡不由微現鄙夷,可當他注意到,并州軍在灞橋兩邊,沿河岸一字兒排開大車,車廂彼此勾連,仿若是構築起一道車牆來。

    「嗯,呂布這是意欲何為?」

    皇甫嵩心中升起警惕,緊緊盯著對岸的車廂,問道。

    在他身邊,有老家朱俊,還有李肅,長子皇甫堅壽,以及西涼馬騰韓遂派來的援軍,統帥則分別是馬超和馬玩。

    馬玩雖然也姓馬,但與馬騰馬超並無親族關係,他本人也是韓遂帳下八大部將之一,此番馳援關中皇甫嵩的大軍,馬騰和韓遂各自出兵,雖然合兵一處,但分別有大將統屬,彼此並沒有隸屬關係。

    唯一相同的,就是均為jing騎,各有一千五百騎。

    皇甫嵩問出聲來,卻無人可以給他答案,其實不光是他有此疑問,朱俊,李肅,皇甫堅壽,還有馬超和馬玩,也都有此疑問。

    李肅此時心裡其實頗為無奈,自從投入皇甫嵩帳下後,如今他已差不多是孤家寡人一個。

    早在關西聯軍戰勝關東聯軍,皇甫嵩在長安脫困,奪得長安時,他就率軍與郭太之弟郭濤一起,與張濟、馬騰和韓遂部組成聯軍,意欲重新奪回長安。

    隨後,發生一連串的事,馬騰和韓遂相互攻伐,張濟率部自武關下南陽,他和郭濤孤掌難鳴,只能率軍退卻至風陵渡。

    洛陽緊跟著大亂,華雄火燒虎牢關,放縱關東孫堅兵逼洛陽,郭太、李傕和郭汜分別率部西退,洛陽被一把火燒為一片廢墟。

    在緊跟著,長安也大亂,聖上駕崩於亂軍之中,皇甫嵩大發神威,與朱俊一道,擊殺李傕、郭汜,郭太竄逃,他無奈之下,只能選擇歸順。

    歸順之後,李肅才意識到,歸順皇甫嵩,反倒不如投奔呂布。

    李肅策馬立於皇甫嵩數步外,看著這位精神抖擻的老將,眼神表面看起來沒有什麼,但心底裡,卻著實充滿了怨恨,感慨:誰能想得到,忠直的老將皇甫嵩,竟然會如此殺伐決斷,將他帳下的兵馬,以雷霆萬鈞之勢,剝奪了個乾乾淨淨呢。

    而為了防止李肅暗通呂布,皇甫嵩更是直接將李肅安排在身邊。

    就在李肅沉思之際,老將朱俊開口道:「這個,難道是呂布為了渡河……」

    話音未落,這些車廂立時有了變化,面向西邊的這一側,車廂壁幾乎是同一時間打開,掉落於地的砰然聲響之大,就連遠在河這邊的皇甫嵩一行,也都聽得清清楚楚。

    可當定睛看清車內的情形時,眾人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儘管隔得遠,看得並不太清楚,可對岸車廂兩邊都已打開,還是能看到,車內裝載的,哪是什麼渡河的東西,分明就是一具具床弩!

    想明白這一點,眾人無不再次倒吸一口涼氣,同時想起一件有關并州軍的傳聞來。

    只是因為傳聞涉及的,乃是呂布率軍在雁門關外,與鮮卑諸部大戰的情形,眾人都不太在意,據說在幾場大戰中,呂布動用了比強弩還要強勁的強弩,射出的弩箭,可以射殺衝刺中的鮮卑戰馬。

    難道,眼前這一溜兒排開的大車,就是這種比強弩還要強勁的強弩?難道射程可以跨越寬達五百步的灞水?

    沒有人說話,個個都面色凝重,就在這時,對岸戰鼓驟然響起,仿似是在向天地間告示:大戰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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