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晉王呂布傳

章 節目錄 213 幽冀大戰昔陽亭 文 / e江月

    許是感受到來自呂布的威脅,袁紹在尚未將冀州完全消化吸收的情況下,連調大軍,與燥熱的南風一起,北上鉅鹿,擺出一副與公孫瓚決戰的姿態。

    這個時候,呂布仍舊呆在河內,河東戰局則已大致塵埃落定,徐晃率軍在臨近大河的皮氏城外,大敗郭太郭濤兄弟倆的殘軍,白波軍餘部倉惶北遁,一頭扎進莽莽群山中,令徐晃及并州精騎望林興歎。

    至此,除卻位於莽莽群山中的蒲子、北屈兩城外,河東也盡數落入呂布的掌控之中。

    只是唯一堪憂的,就是白波軍殘部仍有兩千餘人,賊首郭太,仍舊頂著這個車騎將軍的頭銜,仍未授首,而莽莽的呂梁山,山谷勾連,沿汾水諸城,上至永安、平陽,下至臨汾、皮氏諸城,都挨著山邊,說不定哪一天,就會遭到郭太率領的白波軍的襲擾。

    不過這也是沒得法子的事,呂布留在河內,是正在全力消化河內郡這塊寶地,調兵遣將,佈置防務,務要將來自冀州袁紹的壓力化解掉。

    其實,他不是沒有考慮過,乘著袁紹北上與公孫瓚大戰的時機,率軍出河內,或出太行山孔徑,令袁紹首尾不能相顧,可是,仔細考慮過一番,並與遠在太原的賈詡,遠在河東的徐庶商議之後,呂布還是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轉而專心致志地經營起已得的地盤來。

    相較於其他諸雄,呂布目前的地盤,可以說是最大的,也是最為穩固的,一待完全將河東、河內消化掉,就足以不懼任何人。這個時候,如若貪大求快,開啟與袁紹的全面戰爭,雖然仗著與公孫瓚首尾夾擊的優勢,能令袁紹疲於應對。

    但是,一方面佔據冀州的地盤後,沒有這麼多大將兵力駐守;另一方面,則會給公孫瓚以及其他梟雄崛起的大好時機,如若最後雖然打倒了袁紹,卻又冒起另外一個或數個強大的敵手,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故而賈詡和徐庶的建議,都是先穩紮穩打,再論其他,對於公孫瓚一再遣使,邀呂布出兵共攻袁紹,呂布則以兵疲需要休整為由,加以婉拒。

    這個時候,呂布以為,公孫瓚的最佳策略,莫過於主動後撤,令袁紹不得不率大軍跟進,以加重袁紹大軍的後勤輜重糧草的壓力,再尋求戰機。

    這個時候,關注著袁紹和公孫瓚大戰的,還有兗州牧劉岱,以及東郡太守曹操,和平原太守劉備。

    以曹操和劉備目前的實力,參與不到袁紹與公孫瓚的大戰之中,不過,如若袁紹戰敗,有冀州這塊肥肉在眼前,散發出無比誘人的香味,他們一定會放下袁氏故吏的矜持,出手相爭。

    這也正是呂布的擔憂所在,相比較而言,他更寧願冀州落入剛愎自用的袁紹手中,而不是全部或部分落入曹操或劉備的手中。

    終於,袁紹大軍從常山郡的平棘、鉅鹿郡的阜城和鄔縣,三路並發,攻向下曲陽。

    公孫瓚則做得很絕,留下三千步卒固守下曲陽,將四座城門完全堵死,以防有人作為內應,偷開城門,親率大軍自下曲陽北十里處的昔陽亭,渡過滹沱水,在北岸安營紮寨,固守渡口,擺出與袁紹在這裡決一死戰的意圖。

    此時正是盛夏,雨水豐沛,河水充盈,河道最寬處,可達十五里,最窄處,亦有近十里。故而河上無橋,只能以船筏渡河。

    公孫瓚佔據地利優勢,袁紹則勝在兵多將廣,兩人隔河對峙,互不相讓。

    對峙數日後,袁紹搶先展開行動,晨曦初現,河面上薄霧飄渺,冀州大軍大營西邊轅門大開,一隊精騎風馳電掣般出營,沿著滹沱河岸,往上游馳去,在其身後,則是浩浩蕩蕩的步卒,護衛著眾多的工匠,還有滿載木料的馬車。

    在此處渡口上游十里處,河道寬廣,河中間,有一江心洲,距南岸稍近,距北岸稍遠,公孫瓚已搶先在此江心洲上駐有步卒五百,為的就是防止袁紹大軍自此處偷渡滹沱河。

    與此同時,冀州軍全數出動,寬廣的排筏一個接一個地推入河中,四周綁上充氣的皮囊,這還不止,數張排筏牢牢捆綁在一起,一直往河中間延伸。

    排筏上,弓箭手和弩手整齊排列,嚴正以待。

    袁紹立馬在南岸臨時堆築起來的土丘上,高雖只有數丈,卻足夠他縱覽全局,遠遠望去,排筏連成片,形如坦途。

    這麼寬廣的河面,他這裡的弓手、弩手,無法射到對面,對面的幽州軍也有同樣的煩惱,故而對冀州軍此舉,公孫瓚必定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可是卻無可奈何。

    除非,他能令兵卒上船筏,渡河攻之,可這樣,就相當於是他主攻,袁紹主守。

    兩岸兵卒,俱是聲勢震天,但只是隔河鼓噪,壓根無法接戰。

    兩個時辰後,戰鬥首先在上游十里處的江心洲上打響,大將顏良率領的先遣隊,冒著兩百弓箭手的箭雨,以盾牌手團團護衛著精銳步卒,在江心洲各處可以登陸的地方,分散登陸。

    如此戰法,令得五百幽州兵卒疲於奔命,終究難以阻擋冀州軍的登陸。

    顏良駐馬於南岸,見此四面開花的戰法奏效,面無表情的臉上,亦難得地露出一絲笑意,扭頭對身旁的親兵令道:「去,稟報主公,我軍已登上江心洲!」

    令畢,顏良吆喝一聲,親率親衛,縱馬馳到河邊,翻身下馬,大喝一聲:「殺!」

    他這是要親自登上江心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江心洲,再以此為跳板,強渡滹沱河。

    江心洲距南岸,只有三里不到,顏良立於筏中,威風凜凜,四周皆是親衛,舉盾護衛,前後左右,皆是渡河的排筏,其上,皆是滿載的冀州兵卒。

    江心洲的兩百弓箭手,只能對準那麼幾艘排筏,其餘排筏,則毫無阻礙,可以順利渡河登岸。

    待顏良雙腳踏上江心洲的實地,不由鄙夷地朝地上吐了一口濃痰,不屑地罵道:「哼,公孫瓚,你的死期到了!」

    而後,他將手中的大刀往前一舉,怒吼如潮:「殺!」

    自顏良登上江心洲的那一刻起,這裡的爭奪就已宣告結束,不過半個多時辰,五百守軍,就盡數被顏良率軍斬殺,或是被逼迫著跳入滹沱河,往對岸游去。

    就在這個時候,渡口處的戰鬥,也已打響,不過雙方都是以弓箭手對射。

    袁紹仍舊駐馬立於堆壘起的土堆上,嘴角帶著不屑的冷笑,看著河面上,已然鋪陳了大半個河面的排筏,心裡得意萬分。

    他能想像得到,對岸的公孫瓚,見他是如此個渡河法,必定是火冒三丈,卻又無可奈何。

    「主公,此計大妙,天塹變通途,高明,實在是高明!」

    許攸陪侍在袁紹身邊,眉飛色舞,高聲頌揚,如此**裸地拍馬屁,立時惹得荀諶側目相看。

    這麼個主意,明明是辛評之弟辛毗的靈機一動,如何就成了主公袁紹的妙計?

    荀諶有些不太明白,不過,自從韓馥舊部與呂布裡應外合,攻破鄴城,帶走韓馥及家眷後,主公袁紹對他和辛評這些韓馥舊部,就似是客氣了許多,隔閡也多了許多。

    故而雖然心裡有此疑問,他還是將之悶在心裡,就連與辛評對視一眼,交換下意見,都沒有。

    袁紹哈哈大笑,馬鞭指向河面,志得意滿,道:「天塹變通途,公孫瓚妄想據地利,以抗我大軍,他只怕萬萬沒想到,這裡河面寬廣,河水平緩,以排筏築橋,快且牢固,足夠大軍渡河攻擊!」

    身週一片頌揚之聲,有些人那純粹就是阿諛奉承,可荀諶冷眼旁觀,怎麼看,都怎麼覺得,主公袁紹是甘之若飴。

    唉!

    荀諶在心裡暗自輕歎一聲,只覺得眼前的主公袁紹,與他心目中的袁紹形象,似是有些不太一樣。

    言談之間,排筏終於抵達對岸,期間雙方羽箭如雨,儘管有盾牌兵防護,還是有不少人中箭,慘呼倒地,或是墜入河中,載沉載浮。

    「渡河!」

    袁紹不失時機地下令大軍全面渡河,一排排兵卒,冒著幽州軍的箭雨,紛紛踏上河岸,列陣,以盾牌防護,一步步往公孫瓚大軍逼近。

    而後續兵力,則通過排筏築成的浮橋,源源不斷地過河,並沿著河岸,往兩翼延伸開來。

    激戰自晨間,到午後,就一直未曾止歇過,雙方聚集於此的大軍,共計數萬人馬,雖然其中精銳並不多,多的是新兵,可架不住這是一處特殊的戰場,即使有人想當逃兵,也發現壓根無處可逃。

    袁紹帳下也是如此,新兵雖多,前方,是幽州軍,身後,是源源不斷湧上來的冀州軍,兩邊,是河岸,以及滹沱河。

    最終,只有硬著頭皮,盡可能地縮在盾牌下,緊緊靠著同伴,一步步往前挪去。

    夕陽西沉,晚霞如血,當顏良自江心洲渡河,整軍自上游策馬疾馳,往幽州軍右翼殺來時,迎上來的,是公孫瓚麾下最為精銳的白馬義從,領頭騎士白袍,白馬,手持銀槍,英氣逼人。

    「殺!」

    顏良只覺熱血沸騰,戰意昂然,大刀揮下,一馬當先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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