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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211 劉備的驚喜 文 / e江月

    因他攻破鄴城,而帶來的一系列連鎖反應,呂布並非全知全能,無法知曉,他這個時候,並未急著趕回到太原,而是仍舊羈留在河內郡郡治懷縣。

    他率軍自黎陽入河內,很快就見到再次見到眭固,只是這一次,眭固是奉張揚之令,同時帶來的,還有河內太守的印綬。

    河內太守張揚要撂挑子,依附於并州,這既在呂布的意料之中,又在他的意料之外。

    一直以來,哪怕十八路諸侯共討李傕郭汜時,張揚亦是十八路諸侯之一,呂布都始終將他當做自己人,而河內,也被呂布視作自己的地盤。

    作為曾經的同僚,又是同鄉,呂布跟張揚私交甚篤,也知道他著人寬厚有餘,進取不足,說白了,也就是野心不夠大,要是在天下太平時期,主政一郡,那是足夠了。

    可是,如今乃是亂世,他這個河內太守,想要偏安自保,那就不夠了。

    從這個角度說,張揚依附,乃是情理之中,只是他偏偏選在這個時候讓賢,時機就出於呂布意料之外。

    原本呂布還想著,藉著張揚作為并州與冀州、兗州之間的緩衝,讓他有充裕的時間,攻略河東,再圖謀關中,現在,張揚直接撂挑子,選擇依附,就一下子將他與袁紹、劉岱推到一起,差不多就是面對面。

    在懷縣,呂布見到張揚,見他無官一身輕的模樣,心裡頭著實有些羨慕嫉妒恨。

    可也沒法子,他只能親自送張揚攜家帶口,與韓馥一家,以及黑山軍的家眷一起,啟程前往晉陽,而他,只能留下來,重新佈置河內防務。

    如今,雖然弘農王在晉陽登基,朝堂百官,卻極為缺乏,只有蔡邕,被拜為司徒,幾乎就是他,與并州諸郡忠於呂布的太守一起,獨撐朝堂。

    如今,有韓馥和張揚去,又終於可以充實一下朝堂的空缺了。

    至於司空楊彪,以及其他一些倖存的官吏,雖然承認天子劉辯的合法地位,可都滯留在長安,沒有到晉陽來。

    相反,他們天天上書,要求聖上移駕,就都長安。

    這也是呂布寧願暫且呆在懷縣的緣故,他一回到晉陽,就得面臨這些惱人的煩心事,楊彪等人的心思,呂布雖然只是和賈詡書信來往,可還是猜得七七八八,那就是他們只想要天子,不想要呂布這麼號權臣。

    這當然不是呂布所能答應的,如今,他就等著徐晃穩定河東,這樣就可以去長安與皇甫嵩和楊彪談一談,談攏了,皆大歡喜,談不攏,那就只能刀兵相見了。

    至於河內的防務,呂布與賈詡緊急磋商後,達成共識,拜張揚的長史薛洪為太守,至於駐守河內的重任,則交給華雄,率精騎兩千,黑山軍統領張燕輔助,帳下六千賊兵,亦依呂布一向的治軍方略,精挑細選出兩千餘人,與招降的麴義帳下八百強弩兵一起,組成一支三千人的弩兵,其餘賊兵,則盡數轉為守備軍。

    韓浩則與王方互換,韓浩駐守上黨,王方駐守高都,重點防範冀州袁紹遣軍自太行山孔徑突襲。

    忙完這一切,足足花了呂布將近一個月的時間。

    隨著春風漸漸燥熱起來,躁動不已的天下,反倒似是前期折騰得太狠了,此時竟然難得地平靜下來,呂布洗劫鄴城的事,也終於漸漸為世人所健忘,袁紹則委任韓馥帳下唯一倖存的四庭柱大將張郃,坐鎮鄴城,再一次親自北上,意欲解決掉公孫瓚這個大難題。

    至於長子袁譚,次子袁熙,以及幕僚郭圖,被呂布挾裹到晉陽,他似是毫不在乎一樣,連派個使者前去都沒有,就這麼冷處理著。

    倒是劉岱反應甚快,依呂布的要求,遣使送上錢財絹帛,還有典韋的老媽家眷,大張旗鼓地趕到晉陽,準備贖回其弟劉繇。

    要說唯一能令呂布動容的消息,恐怕就是孫堅率軍渡江,接連擊潰不願依附袁術的揚州諸郡太守糾結起來的郡兵,大軍到處,所向披靡,他本人,亦被袁術擁立的淮王劉琮拜為破虜將軍。

    「該來的,還是會來啊!」

    接獲這個消息時,呂布正與薛洪、華雄、張燕等人商議要事,面上雖然頗為平靜,心裡卻極為感慨。

    雖說如今天下八王並立,可是不心底裡,還是更為關注冀州袁紹、江東孫堅、東郡曹**和平原劉備,其餘人等,也並非是不重視,而是沒有這麼重視而已。

    在座幾人,華雄也好,薛洪也好,對孫堅都是知之不多,更別提張燕這個賊頭了,故而對孫堅揚名於江東一事,只是感慨一番,也就放下了,轉而商議起眼前的要事來。

    只有呂布心思有些恍惚,雖然聽著眾人說話,心裡想著的,卻是如今的曹**和劉備,分別屈居於劉岱於與孔融之下,不知他們兩個,最終會是以何種方式崛起。

    就像孫堅一樣,此時雖然名義上仍舊是依附於袁術,但呂布卻心知,孫堅離開袁術率兵南下,就意味著他已脫離袁術集團了。

    他不知道的是,東郡太守曹**,此時正在積極**練兵馬,奉先郭嘉、荀彧和程昱的韜光養晦之策,靜待時機;而平原太守劉備,則正帶著幾名隨從,微服私訪,查探民情。

    二弟關羽和三弟張飛並不在他身邊,也正忙著**練兵馬,絲毫不敢怠慢。

    他也絲毫不敢怠慢,當初青州牧孔融拜他為平原太守,為的就是要借他之力,抵禦來自兗州牧劉岱的侵擾,如今劉岱帳下東郡太守曹**,正在厲兵秣馬,他這個平原太守,也就得捨命相陪。

    在他的治理下,整個平原郡,呈現出一片政通人和的格局,平原城內,集市上熱鬧非凡,人來人往,可謂是摩肩擦踵。

    這也歸功於一年前,他奉孔融之令,率軍馳援被青州黃巾圍困的孔融時,得三弟張飛一句無心之言的啟發,引衣食無著的流民往平原郡來,結果,十多萬流民的湧入,雖然一度令他焦頭爛額,一年以後,渡過難關,卻也讓他收穫甚豐。

    正在邊走邊聽邊逛著,突然見到前方有一群人圍攏在一起,劉備心裡一驚,以為是出了什麼亂子,忙帶人擠過去一看,不由啞然。

    這哪裡是出了什麼亂子,被眾人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的,是一名卜算先生,在眾人的圍觀下,猶自氣定神閒,閉目養神。

    只是他懷中抱著一桿竹竿,上面掛著一幅絹帛,上書「預知天下大勢,通曉古往今來」這麼一句吞天食地的大話。

    劉備隱在人群中,笑而不語,心底裡,卻在暗自嗤笑,覺得這人口氣倒大,該當就是這種卜算之人的一種慣用伎倆,這麼多圍觀,就足以說明這一點。

    那人雙腿盤起,席地坐於蒲團上,腰背即使挺起,仔細看去,仍舊有些微馱,面容談不上俊美,只能說普通,雙眼狹長,似閉非閉,更顯得狹長。

    唯一令劉備暗自稱奇的,就是在眾人圍觀下,他仍舊氣定神閒,這份涵養,就足以不一般。

    這時有好事者忍不住,起哄問道:「先生既然預知天下大勢,那說說看,咱們何時能過上太平日子呢?」

    那人微微一笑,睜開雙眼,倒讓劉備心中一凜。

    「如今天下方亂,想要過太平日子,難啊!」

    有人立時出聲反駁:「胡說,如今咱們可不就是在過太平日子麼?」

    那人也不抬頭,微微歎道:「如今的太平日子,恰如大亂來臨前的平靜,亦如春花夏蟬,秋風已起,寒冬將至,花敗,蟬亡,諸位,自求多福吧。」

    初聽此人前一句,劉備心頭無名火起,可是這一句,內裡帶著的悲天憫人之意,令得劉備心裡潸潸然。

    心中一動,劉備分開眾人,對著此人躬身一揖,道:「在下涿郡劉備,忝為平原太守……」

    「劉使君,劉使君!」

    話未說完,劉備的話就被四週一陣欣喜的叫嚷聲給淹沒,連他自己,都聽不到自己說的話,幸好圍觀眾人對劉備這個平原太守甚是敬重,喊歸喊,卻沒哪個真個擠上前來。

    劉備無奈,直起身,對著四周團團一揖,朗聲道:「備不才,見過諸位父老鄉親!」

    四週一片歡呼聲,劉備也學著此人,盤膝坐於地上,一眾隨從則大聲規勸眾人散去,鬧哄哄好大一會兒,劉備身周再無人圍觀。

    劉備拱手禮道:「先生方才言天下方亂,備不才,願聞其祥。」

    那人對著劉備坦然一笑,道:「使君主政平原,甚得民眾擁戴啊,在下拜服!」

    「哪裡,哪裡!」劉備雖然心裡對此的確有些驕傲,嘴裡卻連聲謙遜,「保境安民,乃是備之本分而已。」

    「然則使君就只準備保境安民麼?」

    那人問得甚輕,但聽在劉備耳裡,卻如晴天霹靂炸響,半響沒有回過神來。

    在心裡掙扎片刻,劉備再次拱手,面容肅穆,鄭重其事地答道:「備出身宗室,身為漢臣,不求揚名立萬,但求匡扶社稷,還天下萬千黎民以太平!今日有幸,斗膽請先生移步,備治上幾壺美酒,邊飲邊談,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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