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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208 猛虎過江(下) 文 / e江月

    袁術說這話時,雙眼一眨都不眨,緊盯著手裡捧著的傳國玉璽,朝陽照射在他的側面,從孫堅這裡看過去,正好半邊臉沐浴在朝陽中,半邊臉隱在陰影裡,顯出非常明顯的陰陽臉來。

    孫堅識趣地沒有吭聲,待袁術翻來覆去地看來看去看了個夠,意猶未盡地放下傳國玉璽,轉頭看過來時,才恭聲道:「屬下此刻才獻上傳國玉璽,主公恕罪,實乃屬下存的一點私心,如今主公上應天象,下合讖言,屬下堅信直至今日,方才堅信主公乃是傳國玉璽的主人,故而才……」

    「好,好,好!」袁術連聲道好,臉上難抑興奮,點頭道,「文台果真是我的福將,有你相助,我何愁大事不成。」

    「謝過主公!」

    孫堅面現喜色,起身來到袁術案前,單膝著地拜下,在袁術的虛扶下,方才起身,回原位坐好,請示道:「主公如今已據豫、揚二州,荊州劉表,南陽張濟,卻屢屢興兵挑釁,屬下願為主公前驅,率軍征討南陽張濟,為主公開疆拓土。」

    袁術難得的有些臉色微紅,乃是因為他原本就是盤踞在南陽,年前卻被張濟自武關東來,與荊州劉表一起,將南陽一點一點蠶食,在他離開南陽,回到豫州後不久,整個南陽就被張濟給霸佔了。

    而揚州,雖然揚州牧陳溫乃是他的部屬,可是一年多的時間過去了,他仍舊只能龜縮在九江郡治陰陵城裡,別說丹陽太守張訓,廬江太守陸康,會稽太守唐瑁,吳郡太守范進,豫章太守陳修,就是九江太守荊修,對陳溫這個揚州牧,也是陽奉陰違,並不如何放在眼裡。

    袁術要不是盤踞的豫州,面臨著兗州劉岱、徐州陶謙、南陽張濟、荊州劉表等人來自四面八方的壓力,他早就欲派大將興兵,前往揚州,強行收服各郡太守了。

    沉吟片刻,袁術看了孫堅一眼,欲言又止,再沉默片刻,才緩聲道:「文台有此心,我心甚慰,只是如今天下動盪,豫州亦事多繁雜,征討南陽張濟、荊州劉表一事,時機未至,嗯,至於文台的官職,我這就好好斟酌斟酌,務不會令文台失望才是。」

    孫堅大失所望,可面上,卻並未顯露出來,他今天這番話,對袁術多有令他肉麻難耐的頌揚,都是早就準備好的假話,如今要他對袁術表現出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他實在是做不出來。

    能做到未曾將內心的失望顯露出來,他就已是相當隱忍了。

    至於袁術所謂的豫州事多,他也有所耳聞,情知這對袁術來說,的確是目前最為要緊的一件大事,只是不知道袁術拿到傳國玉璽後,會否改變態度,重新考慮這件大事。

    不過袁術既然沒有當場同意孫堅出兵的建言,孫堅也只得先隱忍著,靜待時機。

    沒過幾天,一個令人意外的消息傳來,當即令天下震動。

    益州牧劉焉,繼并州牧呂布擁立弘農王劉辯為帝后,自立為蜀王,昭告天下。

    劉焉在告天下人書中,隻字不提弘農王劉辯登基一事,仍舊稱之為弘農王,這個意思非常明顯,就是不承認劉辯登基為帝一事,並且將他自己抬高到與劉辯同一個位階上,擺明要與劉辯共爭天下帝位。

    他這麼說,其實也有他的道理,因為就在一年多前,朝廷曾為何太后和弘農王舉行過盛大的葬禮,如今,雖然有蔡邕和橋瑁的告天下書,說明當時呂布連同三公一起,營救何太后和弘農王一事的詳細經過,可沒有親眼所見,誰知道是真是假呢。

    在文書中,劉焉花費偌大的篇幅,述陳他的血脈正統,不過也的確如此,劉焉乃是前漢魯恭王劉餘的直系後裔,而魯恭王劉餘,乃是孝景帝第五子,可說是根正苗紅的大漢宗室。

    有他開此先例,袁術當即大會群臣,連賦閒多時的孫堅也在列,商議的事只有一個,到底該擁立何人為主。

    這個時候,儘管傳國玉璽就在他的手上,他還是沒有這個膽量,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自立為王,而只能在所轄州郡內,尋求擁立合適的大漢宗室。

    最後,他還是決定擁立沛國孝王劉琮,而沒有擁立陳國湣王劉寵,其間的關鍵,就在於湣王劉寵殺伐決斷,精明強幹,而孝王劉琮則沉溺於酒色財氣之中,更易於擺佈。

    雖然湣王劉寵在位時間比孝王劉琮還要長,年歲也比孝王劉琮高,可是劉寵為人雖年過五旬,卻仍健碩非常,善射不說,麾下更是有一支強弩軍,能征善戰。

    而劉琮,只需看上第一眼,就知道他即使有雄心壯志,也早就知道,他在長年累月酒色財氣的浸泡下,所有的雄心壯志,已被侵蝕得蹤影全無。

    到時候,劉琮一死,其子劉曜年幼,繼位之後,還不是任憑袁術說了算。

    於是,搶在其他州郡反應過來之前,豫州牧袁術,連同揚州牧陳溫,聯名擁立沛國孝王劉琮為主,稱淮王,昭告天下時,也學著劉焉,稱劉辯為弘農王,對何太后和弘農王身死一事,以及弘農王劉辯登基為帝一事,盡皆避而不談。

    擁立劉琮後的第三天,袁術終於召來孫堅,一番長談後,上表淮王劉琮,表孫堅為騎都尉,率軍征討竟然敢不響應擁立之舉的揚州諸郡太守。

    只是他給孫堅的,除了孫堅原有的部屬外,兵卒只有三千,如此一來,孫堅麾下,就只有步卒五千,統兵大將,則只有程普和韓當兩人。

    不過這樣,孫堅已是心滿意足了,能夠離開豫州,離開袁術,他大感慶幸,到了這個時候,他才非常後悔,當年自長沙太守任上,響應袁紹的號召,率軍北上時,就不該為了一些軍糧,投入時任後將軍的袁術帳下,以致這麼多年來,他四處征戰,卻沒落個好來。

    孫堅率軍自沛國譙縣南下,直入揚州九江郡,他的家眷,此時就安置於壽春。

    進入九江郡的第一天,大軍宿於當塗縣,詢問當地嚮導得知,此地名塗山,相傳乃古塗山國所在,大禹治水時,將山一劈為二,令淮水改道,變成由南往北流,也是大禹娶塗女,並大會諸侯之所。

    大軍至此,孫堅才算是鬆了一口氣,下定決心,即使袁術反悔,要再奪他的兵權,他也準備一抗到底,不予理會了。

    只是一路上緊趕慢趕,士卒疲累不堪,孫堅只得令大軍在此暫歇數日,並令人前去陰陵求糧。

    名義上,他仍舊是袁術的部屬,奉他之令,前來揚州收拾那些不聽話的州郡太守,那麼朝揚州牧陳溫索要錢糧,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事了。

    時近傍晚,夕陽西沉,孫堅留下韓當鎮守大營,與程普一起,帶著親衛,策馬馳上塗山,欣賞落日美景。

    一路上雖然行軍甚速,孫堅對天下情勢,卻從未有一日不曾關注,在益州牧劉焉自立為蜀王后,天下震動,豫州牧袁術以為自己搶在天下州郡之前反應過來,擁立沛國孝王劉琮為淮王,此後消息陸續傳來,其他州郡的反應也絲毫不輸給他,也紛紛倣傚劉焉,自立為王,或擁立大漢宗室為王。

    其中,兗州牧劉岱自立為齊王,冀州牧袁紹原本一心想要擁立大司馬劉虞,結果,在呂布率軍攻破鄴城時,大司馬劉虞乘機逃出城外,不知所蹤,無奈之下,袁紹則擁立甘陵(ps:清河國)獻王劉忠,號為甘陵王。

    這還不止,青州牧孔融,連同徐州牧陶謙,擁立琅邪順王劉容,號為琅邪王;公孫瓚自領幽州牧,擁立河間國樂成王劉陔,號為樂成王;荊州劉表也不甘為人後,效仿益州牧劉焉、兗州牧劉岱,自立為襄陽王。

    如此一來,天下十三州,除卻涼州、司隸、交州之外,餘下十州,分別自立或擁立他人,計有并州的弘農王劉辯,益州的蜀王劉焉,豫、揚二州的淮王劉琮,兗州的齊王劉岱,冀州的甘陵王劉忠,徐、青州的琅邪王劉容,幽州的樂成王劉陔,荊州的襄陽王劉表。

    天下至此,正式分崩離析,八王並立,爭霸天下。

    對此紛亂世局,孫堅唯有苦笑搖頭,只覺得這些所謂的大漢宗親,除開自立的劉焉、劉岱、劉表三人擁有實權外,其餘人,包括弘農王劉辯在內,實際上都只是各地實權諸侯豎起來的一面旗幟而已,更多的,只是一個擺設而已。

    夕陽西沉,映照得雲霞絢麗,孫堅站在塗山山頂上,極目四顧這大好河山,心中感慨萬千,悲愴不已。

    只是,如今天下大亂已顯,紛亂世局,並非他能憑一己之力扭轉得過來的,當今之際,正如他在獲悉呂布率軍攻破鄴縣時所思那樣,盤踞江東,退,則保境安民,進,則肅清宇內,匡扶大漢社稷。

    「主公,有人上山來!」

    正在沉思之際,孫堅聽到程普叫嚷了一聲,聲音中帶著幾分驚異,抬頭看去,正見到數騎隱沒在山腳下的山道拐角處。

    山腳下不遠處,就是大營,來人上山,勢必需要先通過大營四周的防護,孫堅以為是韓當派來稟報的信使,當下心裡只是暗自嘀咕一聲:「這又是哪位宗室自立為王了?」,便將此事放下。

    過不多時,來人順著彎曲的山間小道,策馬上得山來,程普只遠遠地看上一眼,即萬分欣喜地嚷道:「主公快看,是少主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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