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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184 長安亂.大亂之火星 文 / e江月

    想想也是,這幾天,要說長安城內外,誰最辛苦,無人不說是他,大漢帝國的司空楊彪。

    可是數天的辛勞,今天終於結出碩果,對他的變通,征東將軍郭汜已經認可,驃騎將軍李傕也當沒有什麼異議,兩部相互採信,開始和解,天子與百官也就可以相互團圓,進入長安,重立朝堂。

    楊彪預計得沒錯,驃騎將軍李傕對此,亦是讚賞不已,得他首肯,易子為質這事,也終於可以進入實際操作實施的階段。

    經過一夜的不斷商議,各項細節也盡數敲定,再經過整整一天的忙碌,在李傕、郭汜和皇甫嵩三部大營正中,搭起一個極為寬大的營帳,正是天子劉協準備在此設宴,款待李傕郭汜皇甫嵩及文武百官。

    入夜時分,營帳內外,到處掛滿了大燈籠,照得各處亮如明晝。

    幾乎是同時,自三部大營,各有一支人馬往此處行來,正是老將皇甫嵩,驃騎將軍李傕,征東將軍郭汜三人,及所率隊伍,隨行親衛均限定在一百人,其他匯聚此處的,則是天子,三公,百官,及質子。

    眾人魚貫入帳,帳內的氣氛,和諧,融洽,熱烈,彷彿此前各部的分歧,還有紛爭,壓根就不存在。

    所有人都以為,大漢帝國,經過這麼多的波折,這麼多的劫難後,終於有了一個重歸正軌的契機。

    可是,沒有人想得到,一件毫不起眼的小事,最終卻點燃起一場毀滅一切的大火。

    驃騎將軍李傕大營裡,一處奢華的大帳內,一場小型宴會,也正在舉行,可氣氛,卻凝重得如同可憑空滴出水來。

    奢華營帳的主人是李暹,自從他從伊闕關率部回到洛陽後,在驃騎將軍李傕派出督軍的五人中,他一下子就脫穎而出,得到李傕的賞識和重用。

    五人分別是騎都尉胡封,督軍虎牢關;李應,督軍五社津;李恆,督軍孟津;李利,督軍大谷關;以及李暹,督軍伊闕關。

    騎都尉胡封被華雄砍了腦袋,自無需再提,李應幾乎是單人匹馬逃離五社津,李恆則兵敗於華雄,只餘殘兵逃回,李利更是全靠段煨的顧念舊情,才逃得一命。

    只有李暹,與伊闕關守將楊定平分所部,完整無缺地回到洛陽。

    這正是李暹在五人中,脫穎而出的主要原因,也因此而得到驃騎將軍李傕的信賴重用,在他離營時,指定李暹暫代他節制大營兵馬。

    李暹得此大權,當即在自個兒的奢華大帳中,召來各營統領,以及李式等李傕的嫡系親信,在這裡享受佳餚,還有美人歌舞。

    本來這樣的盛宴,氣氛一定會比天子劉協的皇家盛宴要更為熱烈,融洽,可是這個時候,卻有數名彪悍親兵,半蹲於地,按押著一人趴伏在地。

    李暹面色陰沉,手指向被壓制在地上的那人,喝問道:「張苞,你可知罪?」

    張苞乃是胡軫帳下將校,驃騎將軍李傕將胡軫下獄處死後,派李暹前往伊闕關坐鎮,張苞就是那時率先投入李暹帳下,故而華雄火燒虎牢關後,楊定應段煨之邀,率部叛出伊闕關,投奔南陽的張濟,張苞則隨李暹回到洛陽,來到長安。

    今夜,他本只是藉機提醒李暹,不要忘了此前對他的種種承諾,確切說,是有些抱怨,結果,觸了李暹的霉頭,令李暹勃然大怒,當即令親衛入帳,將他拘壓在地,準備軍法行事。

    所謂軍法從事,就是吃上一頓軍棍,不會真個傷到筋骨,可是,一定會打得皮開肉綻,疼痛異常。

    張苞轉投李暹,原本是抱著從此傍上大靠山,吃香的,喝辣的,陞官發財,享受榮華富貴,可是,沒想到,自從離了伊闕關後,不但李暹對他從此少有問津,就連原本答應的東西,也從未兌現過。

    這令他對李暹,還有李傕,都在心中充滿了怨恨,此時一股怨念升起,梗著脖子,嚷道:「屬下只是說的事實,不知罪在何處!」

    李暹怒極反笑,手指指向張苞,點個不停,罵道:「好,好,打!看你還認不認罪?」

    帳中一片沉寂,過不多時,啪啪聲響起,沉悶,一下接一下,張苞這個時候卻極為硬氣,愣是咬緊牙關,不呻吟出聲。

    旁觀這一幕的人,表情各異,可反應卻出奇的一致,沒人出聲為張苞求情。

    更為令人心裡很不痛快的是,李恆,李利,李式三人,竟然都臉上帶著亢奮,似乎看著別人受刑,可以讓他們心裡非常痛快。

    直到張苞暈死過去,屁股上一片血肉模糊,李暹才覺得打夠了,揮揮手,令道:「抬下去,沒得讓這個蠢才攪了大家的雅興。」

    這只是個小插曲,張苞一被抬出去,帳中的氛圍一下子就從凝重中活泛過來,重新變得熱烈起來。

    不過李暹雖然瞞著李傕,舉行這場宴席,自身還是有自知之明,並且也有他的心思。

    這個時候,三支大軍的統帥,正在天子劉協的宴席上,握手言歡,故而軍中不容許有一點閃失,李暹將諸營統領請到一處,也都是存了避免有人乘機生事,以致出了意外的心思。

    因此李暹一邊與諸人品嚐美味,欣賞美人歌舞,就是忍耐著,沒有上美酒,並且還一邊著人密切注意天子劉協的宴席情況,以便掌握驃騎將軍李傕的動向。

    帳外,北風呼嘯,天上,鉛雲依舊蓋得嚴嚴實實,時間,就在歡聲笑語中,一點一點過去。

    只是,隔著厚實的帳幕,北風的呼嘯聲絲毫聽不到,更別提大營一角驟然而起的喧鬧聲。

    李暹很高興,很盡興,渾然將被打得皮開肉點的張苞忘在了腦後。

    突然,厚實的帳簾被一把掀開,冷冽的北風,搶在來人之前,撲捲進來。

    「報,征東將軍部已潛入大營,四處縱火攻殺!」

    一語既出,滿帳皆驚。

    沒有人能明白,征東將軍郭汜,為何要在這個時候挑起紛爭,遣的人又是如何潛入到驃騎將軍李傕的大營裡來的。

    李暹的反應最大,當即跳起身來,就連面前的案桌,也被他帶得翻倒過來,其上的杯盞碟碗,盡數傾倒在地,湯湯汁汁灑了一地,將奢華的絨毯髒污一大片。

    「各營立即調動兵卒,務要全殲來犯之敵,快!」

    在座的都是各營統領,當即紛紛搶出營去,邊大聲敕令各自的隨從親衛,紛紛攘攘地各自快速離去。

    如若驃騎將軍李傕在此,會當即對李暹的命令嚴厲制止。

    此時正是黑夜,大營裡即使各處有燈火,可依舊甚是昏暗,營中驟然爆發變亂,此時最為需要的,是嚴厲敕令各營統領,嚴厲約束兵卒,不得慌亂,同時調派最為精銳最為可信的兵馬,在最短時間內,將大營裡的動亂撲滅下去。

    這樣做的好處,是確保大營不至於因為撲滅動亂,反而適得其反,越來越亂。

    李暹自己也已離開營帳,聚集本營兵馬,參與到撲滅動亂中去。

    可是,沒過多久,他就發現,動亂就像是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嚴重,更為離譜的是,雖然各處軍情如流水般傳來,他卻壓根搞不清楚,真正的敵人在哪裡。

    而從各部自相矛盾的軍情中,李暹哪怕再沒有軍旅磨礪,也都驟然明白過來,至少有那麼幾營兵馬,是在相互攻擊,各自以為對方是敵人。

    這個時候,李暹才不得不無奈地承認,此時的情勢,已然超出他的掌控範圍,再不飛馬稟報驃騎將軍李傕,事態可就要完全失控了。

    不過他的稟報,有意無意將棍打張苞一事忽略過去,強調大營遭受到征東將軍郭汜部的偷襲攻打。

    他已經隱隱明白過來,所謂的征東將軍郭汜部,只怕就是張苞所率的兵馬。

    與此同時,他很快就吸取教訓,非常明確地向各營指明敵軍所在區域,號令各營從各個方向,朝張苞所在區域撲去。

    這麼一來,張苞如何擋得住,立即就感受到壓力,率部退出大營,往征東將軍郭汜大軍大營潰退而去。

    而在其身後,則是蜂擁而至的各營兵馬,就連李暹,即使很快已意識到好像有些不妥,這個時候也已經無法能及時約束得住殺紅了眼的各營。

    驃騎將軍李傕大營中的動亂開始隨著張苞部的敗退,而向大營外傳去,李暹派去向驃騎將軍李傕稟報的信使,此時已經趕到位於三部正中的營帳外。

    信使沒有這個資格進入帳內,他只能向驃騎將軍李傕的親衛統領稟報。

    親衛統領甚是老練,此前也得到驃騎將軍李傕的密令,可是,這個時候,他這一百親衛,與征東將軍郭汜和老將軍皇甫嵩的各一百親衛,是停留在一處的。

    也就是說,有信使自驃騎將軍李傕大營緊急趕過來,旁邊的郭汜親衛和老將軍皇甫嵩親衛,都會看在眼裡。

    故而只是微微失神一愣,他即大手一揮,低聲令道:「進帳,護衛將軍和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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