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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160鮮卑攻略.同化奴化殺(下) 文 / e江月

    未曾看到來人前,呂布還一直沒想到,到底是哪位故人,如此千里迢迢地尋出塞外來,只是看到來人第一眼,呂布立時就想起來,來人竟然是單福,是呂布在穎川書院裡碰到的單福。

    驀然之間,呂布心裡湧起一陣狂喜,差點就因此而失態得手舞足蹈,仰天高呼。

    這也怪不得他,此前在猜測這位故人時,他的腦中,不是沒有閃現過單福的身影,只是被他以可能性不大為由,給否決掉了。

    如今見單福竟然真的如約北上,竟然還一直來到塞外草原,呂布怎不心頭狂喜,大感得意。

    「駕!」

    好不容易抑住心頭的狂喜,呂布低叫一聲,赤兔馬一聲歡鳴,撒開四蹄,如一支離弦之箭,迎著地平線上巨大的落日而去。

    「單兄!」

    離得尚有數十步,呂布即在馬背上高呼,喜悅之情,還是抑制不住地四溢而出。

    單福身穿緊身窄袖便服,已呈灰白色,顯是漿洗過許多次,仔細看,還能看到一些補丁,與呂布在穎川書院時所見,少了幾分書卷氣,多了幾分英武之氣。

    整個人看起來要更為黑瘦些,但也更精神些,顯得精幹簡練些,他見到呂布迎上來,同樣面露喜色,就在馬背上拱手喊了聲:「使君!」

    兩人相對哈哈大笑,笑畢,呂布欣然道:「落日大於車蓋,單兄踏著晚霞自西來,呂某可是萬萬沒想到啊,近一年不見,單兄風采更甚,真是可喜可賀。」

    單福連聲謙遜,在呂布相邀下,很是坦然地與他並馬而行,毫無異色。

    呂布本就身材高大,更兼赤兔馬亦必一般的駿馬要高大一些,因而騎乘赤兔馬,呂布比起平常,更顯得高大一些,與之相比,單福本也算得上高過普通人,可此刻卻仍舊顯得矮小。

    可單福卻對此毫不以為異,與呂布並馬緩行,談笑風生,非常的坦然。

    一行人回到平城,只是稍事梳洗歇息,呂布即帶著單福出城,往東北慢行。

    單福回頭看看身後跟著的大隊精騎,很是有些驚訝,回頭問道:「使君這是……」

    呂布的方天畫戟扣在馬鞍上,馬鞭往前一指,答道:「單兄遠道而來,大草原上,沒有什麼好東西招待,可也有些獨特之處,今夜呂某就欲以草原獨特風味,來為單兄接風洗塵。」

    單福明白過來,連連點頭,歎道:「使君離書院時,曾言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福一路北上,對此感慨頗多,及至北出雁門關,見識到大草原的壯美,方才真正明白此理,此前哪怕讀過再多的書卷,福又如何能知道,大草原廣袤無垠,原本平常不過的日出,日落,夜空,竟然一樣壯美如斯,令福屢屢沉醉其間。」

    「何止是單兄,就是在下,自幼居於草原,如今一樣對此沉醉不已。」

    呂布笑答著,帶著單福,一路慢行,及至行至白登山,天色已黑,大草原上點起百餘火堆,一眾精騎以什為單位,在火堆旁忙碌著,準備烤羊的一應事宜。

    這就是呂布為單福準備的烤羊晚宴,帶著獨特的草原風味,單福跟著呂布,登上白登山,四顧而看。

    數名親兵得呂布點頭首肯,開始準備烤羊事宜,呂布來到單福身旁,指著山丘腳下連綿開來的火堆,以及周圍隱隱綽綽的人影,笑道:「呂布帶至此的精騎,只有數百騎,要是數千乃至數萬大軍,大地上的火堆,足堪與天上群星媲美,那就更為壯美了。」

    單福連連點頭,手指山下,歎道:「僅僅是數百騎,就已如此,如若是數萬大軍,那該當是何等威勢。」

    「是啊!」呂布幽幽感慨,目光再次穿透時空,就連聲音,也仿若是自時空中飄然而來,帶著時光的蒼涼,「要是數十萬騎,那又該當是怎樣的一幅景象……」

    單福聞言全身劇震,不可置信地轉身看向呂布,大張著嘴巴,半響才怔怔問道:「難道,這裡……」

    呂布點頭,答道:「不錯,這裡就是白登山,昔年高祖被匈奴冒頓單于圍困於此。」

    「啊?!」單福感慨萬千,轉身四看,歎道:「福讀史書時,還以為白登山乃是險要之地,哪知竟然就是這麼一座小山丘,真是想不到。」

    呂布幾天前,就在此感慨過,心神很快即自時空中恢復過來,讓單福一個人在那裡感慨,他則快步走到火堆旁,親自動手,轉動綁著一隻肥羊的鐵架。

    數名親兵準備好一應事宜後,即退下山去,整個白登山丘頂上,只有呂布和單福,以及一堆火,咕嚕咕嚕冒著熱氣的湯鍋,和烤得油脂滴落,香味飄溢的肥羊。

    離月圓之日尚早,新月如黛眉,早早地就出現在西邊夜空,群星璀璨,顯得格外的幽遠,夜風輕拂,不復日間的燥熱,帶著清涼。

    呂布嗅聞著香味,情知烤羊火候已差不多,忙出聲招呼道:「單兄,烤羊好了,快過來,趁熱吃,方才鮮甜!」

    單福回過神來,再次驚訝出聲,來到呂布身旁,還是忍不住問道:「怎麼是使君親自動手?」

    呂布哈哈一笑,答道:「烤羊,可是在下的老手藝了,今日單兄親至,不好好展現一下在下的手藝,哪過意得去。」

    邊說,呂布邊就在火堆上,切割下羊腿上最為鮮嫩的部位,放在瓷盤中,遞給單福,再指指火堆旁早就斟好的酒碗,笑道:「在下軍中禁酒,今日單兄前來,破例而為,不過也只能稍具意思而已,單兄莫怪,待回到晉陽,在下再與單兄好好喝幾碗。」

    單福也只是稍稍謙遜幾句,即與呂布邊吃邊喝邊聊,不過是反倒是呂布說得多,單福說得少。

    單福來此的目的與意圖,他不說,呂布也不問,敘說的,也都是草原上的一些軼事,以及剛剛在雁門關外與步度根的那場大戰,和代郡扶羅韓及軻比能等事。

    及至呂布說出心中對軻比能此舉的疑惑,單福輕歎一口氣,也不知道是吃飽喝足了,感到無比愜意,還是為軻比能而歎,道:「軻比能,依福之見,可不簡單。」

    「哦,何以見得?」

    單福自己斟滿一碗酒,輕輕抿上一口,解釋道:「軻比能此舉,既非是真想與使君合作,也不是為扶羅韓代傳軍訊,只怕是預見到扶羅韓擋不住使君的大軍,欲借此舉,促扶羅韓對他心生恨意,乃至有所行動,如此一來,他無論是去還是留,皆可自主。」

    這個分析簡單明瞭,呂布一聽就明,藉此更印證了他心裡對軻比能的判斷,更堅定了殺軻比能之心。

    默然片刻,他不由冷笑一聲,森然道:「除非軻比能退回陰山以北,回到大漠草原,不然,只要他仍在大漢疆域內,我就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單福放下手中酒碗,問道:「使君對鮮卑各部,如此趕盡殺絕,為的是開疆擴土,還是為有一處源源不絕養育戰馬之所?」

    呂布微微一震,情知單福終於要問到正題了。

    從臨時安排在白登山頂招待單福,呂布就做好了與他談些隱秘話題的打算,並且也是存了欲招攬單福的打算,故而對單福此問,他不假思索地坦然答道:「單兄高見,朝廷勢弱,鮮卑各部漸次南進,呂布此舉的目的,可謂是兩者兼而有之,更是為保境安民。」

    不待單福追問,呂布即端起酒碗,邀單福滿飲,解釋道:「前兩者,無需多言,後者,單兄或許會覺得,在下乃是妄語大話,其實不然。在下久居邊郡,與鮮卑各部多打交道,依在下之見,無論是鮮卑,夫余,烏桓,還是此前的匈奴,能自大草原上存活下來,代代相傳,皆可以狼相喻之,凶殘,狡詐,一旦南下,逼近中原,勢將帶來齊天大禍。」

    單福點頭道:「以狼相喻,此說甚是貼切,只是……」

    他說到這裡,遲疑著沒再說下去,顯是也已意識到,呂布所說的能帶來齊天大禍,可能真的並不是聳人聽聞。

    「單兄離開穎川書院,當是已對天下大勢不報希望,當天下大亂時,塞外草原鮮卑各部休養生息,相互攻伐吞併,如此力量此消彼長,到異族南下無可抵擋時,即是華夏大禍來臨之時。」

    單福明顯聽得有些迷糊,追問道:「鮮卑各部攻伐吞併,又如何休養生息?」

    呂布哈哈一笑,絲毫不以為異,解釋道:「草原各部,攻伐吞併之爭,也有極慘烈之時,可大多時候,弱勢邑落依附強勢邑落,會如同百川匯流一般,故而攻伐吞併與休養生息,並不矛盾,昔年匈奴強勢時,適逢高祖一統天下,亦是兵強馬壯,雖不至於攻破匈奴,採守勢卻無大礙,可破匈奴,卻仍舊歷三代,窮舉國之力。」

    「嗯,所以使君不惜悍然出兵,北擊鮮卑步度根,同時吸納依附弱勢邑落,原來存的,就是不讓鮮卑各部凝聚起來的心思。」

    呂布點頭稱是,單福能自寥寥數語中,把握到他的意圖,呂布心裡著實是很有感慨,再一次深切見識到,此世的這些才智之士,的確是個個都大不簡單。

    不過對單福的認可,呂布也大感得意,傲然補充道:「對鮮卑的這般策略,在下總結為五字方針,同化,奴化,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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