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晉王呂布傳

章 節目錄 125 洛陽的大事.長夜漫漫 文 / e江月

    呂布說這話時,想到的,是後世流傳甚廣的牛郎織女的故事,可轉念間,他卻覺得,嫦娥奔月這個故事,興許要更為應景些。

    他一手摟著貂嬋的倩腰,一邊娓娓道來,英勇善射的大英雄后羿,貌美如花的美人嫦娥,演繹出一出精彩的戲碼,及至講到嫦娥忍耐不住,偷服靈藥,飛昇廣寒宮,卻因廣寒宮空曠寂寥,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時,身旁的貂嬋已是抽泣不已,淚眼婆娑。

    「後來,月母感於后羿和嫦娥的誠心相思,允嫦娥於月圓之夜,與后羿相會於月桂之下,有人說,月圓之夜,悄悄躲在月桂樹下,還能聽到后羿與嫦娥的竊竊私語哦。」

    故事講完,呂布還有些小得意,情不自禁地吟了一句:「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他卻渾然不知,嫦娥之事,最早見載於戰國典籍,就在大漢前朝本朝,也都有相應記載,乃至貂嬋當日在司徒府中拜月,也都與此有些許關聯。只是,他講的這個故事版本,卻是源自民間所傳,流傳於後世,在此世當然是首次得聞。

    可貂嬋的反應,卻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她退開三步,在呂布身前盈盈拜倒,泣不成聲:「夫君,有后羿之英勇,賤妾,斷無,斷無嫦娥之心,此生此世,賤妾只求服侍於夫君身旁,此願足矣。」

    呂布愕然,伸手撓著後腦勺,心裡啼笑皆非,情知今日這個誤會鬧大了點。

    他忙一步上前,扶起貂嬋,嘿嘿笑道:「小嬋,別多想了,我講這個故事,只是覺得,長夜漫漫,無心睡眠,講個故事,哄你開心而已,可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

    說完,他伸手輕柔地為貂嬋拭去臉上的淚水,下巴朝貂嬋雙眼努了努,笑道:「看,梨花一枝春帶雨哩,你的心意,我又豈會不知,再說了,我要是向西王母討來靈藥,當即就會與你分食,雙雙飛昇,當快活神仙去了,還去射什麼勞什子獵,讓如花似玉的嬌妻在家空等,夫君有后羿那麼傻嗎?」

    這一席話,連哄帶騙,哄的貂嬋撲哧笑出聲來,撲入呂布懷中,雙手環著呂布的熊腰,久久不願撒手。

    呂布心裡鬆了一口氣,摟著佳人,嗅聞著貂嬋身上淡淡的幽香,觸手所及,滿是柔軟,自覺人生在世,有此佳人相伴,足矣。

    良久之後,貂嬋的嬌柔聲悠悠再起:「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夫君武勇蓋世,這等才情,可也不凡哩。嗯,梨花一枝春帶雨,還有,還有……」

    「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嘿嘿嘿,是不是這句呀!」

    呂布笑嘻嘻地接上貂嬋的話頭,惹得貂嬋大羞,頭埋在呂布胸膛上,俏臉滾燙,絲毫不敢抬起來。

    呂布可也是心中大動,那個壞東西,又不安分地彈跳起來,即使隔著幾件衣衫,貂嬋想必也感覺得到,雙手艱難地頂在呂布胸膛,拚命用力,可就是無力推脫開來。

    她只得求饒般嬌聲道:「夫君,夫君明日,有多少大事要忙,賤妾,賤妾,還是去歇息,以免,以免,攪擾夫君。」

    「嗯,不忙!再陪夫君一會兒。」

    呂布低聲道,閉上雙眼,深吸長呼,收懾心神,足足過了好片刻工夫,這才將蠢蠢欲動的壞東西給降服下來。

    在這個過程中,貂嬋一直安安靜靜地伏在呂布懷中,既不動彈,也不出聲調笑,她是個伶俐人,知道在什麼時候,該當施展出自身的全部魅力,哪怕孟浪些,也無關緊要,只求取悅於眼前的夫君,知道在什麼時候,她該當端莊起來,不能孟浪。

    良久之後,臨去之前,貂嬋再次盈盈拜倒,嬌聲道:「賤妾無能,不能為夫君分憂,唯有虔心祈求上蒼,祝夫君馬到成功,萬事順心。」

    「嘿!」呂布大為感動,扶起貂嬋,柔聲答道:「你聽我的話,把我服侍得這麼好,這可就是為我分擔了很多了。嗯,行囊可收撿好了?咱們很快就要離開這裡,回家羅!」

    說完,呂布目送著貂嬋在月光下,搖曳著蓮步,輕盈離去。

    今夜,本不是什麼很特別的日子,可是洛陽城內城外,長夜漫漫,無心睡眠的人,好像太多了些。

    驃騎將軍李傕,車騎將軍郭太,司徒王允,乃至司空楊彪,太尉黃琬,都在各自的府邸裡,或是仰頭看著天上的一輪明月,或是在書房裡面對著案桌上的燈燭如豆。

    李儒早已將行事細節稟報給驃騎將軍李傕,可夜深人靜之際,李傕一個人賞月時,左思右想,總是覺得心裡不踏實,當即又喚人將李儒喊來。

    月光比不得日光,可是,李儒沐浴在月光下時,還是如跟在陽光下時一樣,感到渾身不自在,自從岳父董卓身死後,他就有了這麼個毛病,只有躲在黑暗中,縮在屋子裡,他才感覺到心安。

    李傕緩聲將自個兒的擔心敘說一遍,李儒強自忍著內心的不安,在心裡還暗自歎了口氣,不自覺地再次將李傕與岳父董卓比了比,再次堅定他內心裡的看法,論武勇,李傕或許與岳父董卓不相上下,甚至略有超過,可是這份魄力,還有心性,比之岳父董卓,可就差遠了。

    要是岳父仍舊在世,只怕關東聯軍一起,何太后和弘農王就會被一杯酒送上黃泉路,至於遣誰去進獻這杯酒,也許是呂布,也許是他李儒,也許是另外哪個人,

    至於此舉是否會導致什麼嚴重後果,以岳父董卓的為人,向來是先做了再說,不至於事先反覆掂量來掂量去。

    李儒也正是察覺李傕對此事有些瞻前顧後,所以為了堅定他的決心,才獻出這麼個驅狼殺雞的計策來,可就是這麼個計策,到了李傕這裡,也還是反覆斟酌,按他的意思,是務要做到萬無一失,不要惹出任何不必要的麻煩。

    如若不是關中戰事一敗塗地,李儒相信,以李傕對此事的優柔寡斷,是否會就此這麼一直擱置下去,以至於李儒一直想不明白,李傕攻破函谷關,縱馬洛陽城時的決斷和豪氣,都去哪兒了。

    漫不經心地聽李傕敘說完,李儒收回心神,斟酌片刻,沉聲答道:「主公,此事已如開弓箭,再無回頭的可能。此中的風險,當然甚大,可是主公請看,即便太后和弘農王都好端端的,關中的皇甫嵩,關東的袁紹,劉岱,韓馥等人,就會遵主公之令嗎?」

    「當然不會!」

    停頓片刻,李儒自問自答,旋即解釋道:「太后和弘農王,就是袁紹等人眼中的一面旗幟,在洛陽一日,袁紹等人就會有這份希冀,如今尋個由頭,將這面旗幟毀了,袁紹等人不就如沒頭的蒼蠅麼,他們沒有其他出路可走,只有奉當即天子為主。到得那時,主公可延續太尉此前所為,手握兵權,啟用名士,黨人,收買人心,假以時日,天下州郡勢必歸心。」

    說到這裡,李儒連聲冷笑,繼續剖析道:「至於袁紹檄傳天下此舉,用意之歹毒,不過就是個借刀殺人而已,還害得殺人者身敗名裂,而他之本意,就是希望主公是這個殺人者,好讓天下人共起而討之。可如今主公輕輕巧巧地就讓呂布甘當這個殺人者,袁紹一旦得知,只怕鼻子都要氣歪了才是。」

    李儒此話說得甚是有意思,李傕想像著袁紹鼻子都給氣歪了的情形,不由在那裡樂得哈哈大笑,心裡原有的一點擔心,也都盡數消散。

    不過,為了堅定李傕的決心,李儒想了想,還是繼續說著讓他安心的話:「明日行事,主公大可放心,儒將親自在一旁盯著,務求萬無一失。」

    「好!」李傕很滿意地叫聲好,「有文優兄此言,我就放心多了。」

    很是費了一番口舌,李儒說的李傕心結盡去,自己心裡也悄悄地鬆了口氣,再閒聊片刻,即辭別離去。

    李儒自驃騎將軍府邸側門而出,登上馬車離去不多久,側門再次微微拉開,一個身影閃出來,朝著門內低聲喊道:「通叔,我明日一早就趕回來,到時還要勞煩你給開下門。」

    這個身影出門後,熟門熟路地七拐八拐,來到不遠處的一處高大府邸,敲開側門,再次閃身進去。

    過不多時,車騎將軍郭太就已盡知李儒與李傕所談內容,詳盡連李儒所說的那番話,幾乎都是原封不動地轉述過來。

    車騎將軍郭太也一直未睡,聽完這番稟報,更是毫無睡意,一個人坐在庭院中的石凳子上,過不多時,胡才應召而來,喚了聲:「主公!」

    郭太不無挪揄地笑道:「驃騎將軍已下定決心,拿河東一郡的稅賦為餌,誘呂布毒殺太后和弘農王,果真是好大的手筆。」

    胡才聽了一愣,這個事,今日一早他就與郭太商議過,怎麼到了晚間,郭太才說驃騎將軍李傕下定了決心?

    郭太見此,哈哈一笑,將方纔獲知的李儒和李傕對話敘說一遍,胡才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驃騎將軍李傕,事到臨頭,還是有些猶豫不決。

    胡才陪著郭太笑上一陣,出聲道:「還是主公高見,既可抽身事外,到時又可將此事真相公諸於眾,令驃騎將軍難再服眾。只是如此一來,明日之事,是否需要……」

    「不!」郭太搶先打斷胡才的話,答道,「當前情勢,一動不如一靜,咱們就樂見其成就好。」

    胡才起身,躬身應諾:「是,主公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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