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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71 穎川書院遇單福 文 / e江月

    次日一早,呂布換上一身便服,帶著宋憲和十來名親衛,出城打馬疾馳而去。

    出城門不過里許,寬闊的大道兩旁,全是枝條遒勁的龍抓槐,以及修直挺拔的楓楊,高低錯落,層次分明,值此陽春三月,嫩葉新吐,翠綠可人,在春風中沙沙作響。

    看著這般美景,還有嗅著如此清新欲醉的氣息,呂布的心情,也忘卻了此前的遺憾,變得歡快輕鬆起來。

    馬行並不甚速,將近十里路,走了好一會兒。

    從大道旁的小道拐進去,走上里許,即到穎川書院,離穎水只有不到一里,林木掩映,極其幽靜,可書院門樓就顯得有些小,甚至可以說有些寒酸,如不注意看,還很容易就忽略過去。

    尤其是考慮到穎川書院的名聲,這麼小的書院門樓,可就實在不太般配了。

    這裡原本是穎川穎陰世家大族荀氏的一座別院,可說是荀氏的私學,後來荀爽之父荀淑辭官歸家,熱衷於教導族中後輩,而因為他的名氣,當世聞名天下的名士李固、李膺都尊他為師,故而先是當地的年輕才俊,均千方百計想要來此遊學,後來則發展到臨近州郡,以及更遠州郡的才俊慕名而來。

    荀淑熱心快腸,樂於提攜教導後進,乾脆就於此處設立書院,不拘荀氏子弟,還是外人,皆可來此就讀遊學。

    如今,四十餘年的光景過去,穎川書院已名揚整個大漢,任誰提起來,都無不交口稱讚。

    圍牆很矮,只有不到一人高,刷得雪白,兩扇木製門扉,一看就知道很是有些年月了,門頭上,掛著一塊木匾,黑漆紅字,上書「穎川書院」四字,蒼勁古樸,而落款,呂布微微仰頭辨識半天,立時肅然起敬。

    水鏡先生!

    落款是「水鏡先生」四字,再沒有其他,可即使呂布這個來自於後世的青年,也都知道,水鏡先生司馬徽,那可是大大有名。

    就在這時,門扉吱呀一聲打開,出來一人,面容清秀,看起來年紀應該並不怎麼大,先是朝著呂布躬身一禮,而後朗聲問道:「此處乃穎川書院,兄台來此有何要事?」

    呂布亦是躬身一禮,答道:「在下九原呂布,草字奉先,久聞穎川書院大名,特來一拜,敢問荀文若可在?」

    來人微微皺眉,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盯著呂布看了片刻,問道:「呂兄可是文若兄的知交?」

    「不是!」

    呂布答得甚是坦然,毫不矯揉造作,更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雙眼坦誠地看著來人,道:「在下曾在洛陽與光祿勳荀慈明有過幾面之交,故而獲知荀文若大名,怎麼,敢問兄台尊姓大名?」

    來人似是聽不出來呂布話中的微微不耐,仍舊堵在門口,沒有請他進去的打算,手底上卻仍彬彬有禮,答道:「在下乃書院一普通士子爾,不敢污了呂兄雙耳,呂兄既不識得文若兄,此事……」

    呂布淡然一笑,沒有理會他這句話,而是話鋒一轉,道:「哦,男子漢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兄台如此支支吾吾,可就有些不大光明磊落了。」

    來人面色一變,可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旋即就恢復正常,哈哈一笑,拱手道:「呂兄見諒,非是在下有意為之,而是在下本就書院普通士子,草名單福……」

    「單福!」

    這兩個字一入耳,呂布就在心裡暗叫一聲,至於單福隨後說的什麼,他都根本沒聽進去。

    要是旁人聽了,只會覺得這個名字有點古怪,可呂布來自後世,與「單福」有關的記憶,立刻被他調出來,知道單福乃是徐庶的化名,至於眼前這位單福,是否就是徐庶,抑或只是巧合,就需要再行核實才是。

    呂布此刻心裡的震驚,其實是不足與外人道的,只是失神片刻,即哈哈一笑:「原來是單兄,久仰久仰!」

    對呂布的客套話,單福只是一笑,沒有什麼反應,拱手答道:「文若兄年前即已離穎川而去,這個……」

    「無妨,無妨!」

    呂布一副打定主意不走的架勢,指指穎川書院內,道:「在下此次前來,一來是拜訪荀文若,二來麼,則是想要見識見識鼎鼎大名的穎川書院。」

    「這個……」

    單福有些為難地沉吟著,瞅瞅呂布身後的十來人,似是在擔心什麼。

    呂布大手一揮,道:「你們就等在這裡,我進去看看。」

    言畢,不待單福吭聲,他即舉步往裡行去,這個時候了,單福再怎麼不想要呂布進去,也不好直接伸手阻攔,如果真如此,那可就鬧不定呂布會有何反應了。

    書院內裡,比外面還要顯得幽靜清雅,一條石徑小道,在林蔭間彎彎曲曲,單福跟在呂布身旁,笑容滿面,熱情地為呂布指點解說。

    沿途不時碰到年輕學子,個個腳步匆匆,懷裡抱著竹簡書卷,單肩背著小布包,裡面想必裝著的,就是文房四寶之類的物事。

    宋憲昨日交給呂布的名單,是尋訪到的陽翟乃至整個穎川的才俊名士,大部分都是出自穎川書院,不過今日見到的單福,卻不在名單之上,如他果真是徐庶,顯是名聲未顯,並不為世人所知。

    「呂某剛至,單兄即出門,這是早有預謀的吧。」

    在單福的引領下,呂布轉了一大圈,除了路上見到些來去匆匆的學子外,並未見到昨日名單中的那些才俊,眼見著單福已開始帶著他往門口走,呂布突然站定,突兀地問了一句。

    單福似是早就料到呂布有此一問,面露苦笑,對著他躬身一揖,道:「使君見諒,昨日使君大軍剛剛入城,即四處打聽書院及學子內情,福……」

    「嗯,單兄及諸位是擔心呂某帶大軍前來,會不利於書院及諸學子,所以就避而不見,不過如若呂某果真是帶軍前來,單兄難道就不怕麼?」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福當然怕,可為書院的寧靜計,福也只有竭力而為。」

    呂布哈哈大笑,讚道:「單兄好膽魄。不過,難道呂某的名聲,就這麼可怕?」

    單福再次一揖,坦率答道:「使君河內一戰,殺降卒三千,雖為賊寇,可殺戮之重,還是令人不寒而慄。」

    「哦,原來還是因為這件事。」

    呂布點點頭,淡然道:「治亂世,不可不用重典,呂某所殺的,皆是冥頑不化的死硬賊寇,放他們離去,異日必會再次殘害鄉里,那些肯改過自新者,呂某亦收入軍中,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如今均已得到重用。對了,荀文若可是避禍冀州?」

    「啊?!」

    單福驚訝叫出聲來,荀彧率宗族前往冀州,知情者並不多,他鬧不清楚眼前的這位,昨日才剛剛攻入陽翟,又是如何知曉此事的。

    呂布嘿嘿一笑,心裡暗爽:「怎麼,難道哥來自後世,知道很多你們都不知道的隱秘,都要告訴你嗎?」

    可他旋即卻長歎一聲,道:「未見到荀文若,的確是憾事一樁。可是依呂某所見,冀州,可也並不會比穎川這等四戰之地平靜啊。」

    「使君的意思是……」

    單福身軀一震,愕然抬頭,面現隱憂,問了一句。他還以為呂布此話中,隱含著并州即將對冀州用兵的意圖。

    呂布當然不知道單福此刻心中所想,只是拿手指指北面,用再正常不過的語氣說道:「冀州有州牧韓馥,如今又出了位聯軍盟主袁紹,一山豈可容二虎?此時尚有有關東諸侯共抗關西聯軍,一捱戰事塵定,冀州,從此可就要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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