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晉王呂布傳

章 節目錄 27 曹操出走 文 / e江月

    「什麼都不做?!」

    曹操愕然張大著嘴巴,呆呆地看著父親曹嵩臉上的皺紋,失聲低呼。

    他很不明白,如今的洛陽,可正是攫取權勢的大好時機,太尉董卓一死,朝堂格局為之一變,而他又是有大功之人,此時難道不應該去招募兵馬,擴張權勢麼?

    一時間,他腦中紛亂如麻,完全懵了。

    「對,什麼都不做!」

    曹嵩再次強調了一遍,態度非常地堅決。

    沉默片刻,他見曹操還是一臉茫然,低聲問道:「當今之勢,要穩定朝堂,關鍵處何在?在洛陽城內,還是在洛陽之外?」

    前半句還好,讓曹操全力思索起來,可後半句,卻如一道閃電,倏然耀亮他的整個心神。

    是的,洛陽如今的格局,不能只拘囿於洛陽內,而要跳出洛陽這個漩渦,將目光注意到洛陽之外。

    這麼一想,曹操腦中立時有了頭緒,對近日的一些事,有了頭緒。

    怪不得,董卓一死的當夜,王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連同城門校尉伍瓊,緊閉城門,然後在未能如願抓獲郎中令李儒的情況下,奏請聖上拜原北軍中候何顒為郎中令,請旨安撫虎賁中郎將李肅,拜他為光祿勳。緊接著的,就是拜虎牢關守將華雄為五官中郎將,拜新安守將徐榮為羽林中郎將,麾下大將李蒙、王方分為羽林左右監。

    而故太尉董卓的死因,並未公開,只說是董卓暴病而亡。

    這一切,都說明,在王允看來,穩定洛陽朝堂的關鍵,在洛陽之外,而不是在朝堂之上。

    關鍵的關鍵,其實就是武力,而不是朝臣中有多少人支持,有多少人反對。

    想通這麼個關鍵,所有的迷霧,頃刻間煙消雲散,原本不明白的地方,頃刻間豁然開朗。

    這麼一看,他這個九卿之一的廷尉,比起李肅的光祿勳而言,重要性差了不止一點半點,關鍵之處就在於,李肅手中握有虎賁衛士,洛陽城內唯一一支可與衛尉、城門校尉麾下衛士可相抗衡的武力。

    而這還只是眼前,真正能決定著洛陽朝堂的力量,不是並未表態的虎牢關守將華雄,也不是已接受朝廷任命,率軍進駐函谷關的羽林中郎將徐榮,而是遠在河內和河東的并州軍和西涼軍精銳。

    所以,在未明確并州軍和西涼軍精銳的確切動向之前,洛陽朝局就只能如這幾天一樣懸在這裡,司徒王允也難說就已掌控朝政。

    畢竟所有人都對兩個月前,西涼軍和并州軍在洛陽悍然大肆興兵的情景記憶猶新,誰也說不定,他們會不會揮師洛陽,將這座承平兩百年之久的大漢didu,攪個天翻地覆。

    更何況,這兩支精銳大軍,剛剛平定河內、河東寇亂,兵威之盛,一時無匹。

    曹嵩見曹操明白過來,臉上的笑意更盛,帶著無比的欣慰,繼續點撥:「什麼都不做,是指內,外,則需抓緊操辦才是。」

    「沛國?」

    「嗯!正是沛國!」

    曹嵩點頭,肯定地答道:「當即之勢,亂局已啟,想要保家衛國,須得手中有兵才行。為父已遣人回沛國,招募護院部曲,以作未雨綢繆。」

    曹操默然片刻,再抬起頭時,雙眼中再無迷茫,心中決斷已下:「那孩兒也得趕回沛國才是。」

    「我兒明白就好!」

    曹嵩這個時候,才是將內心裡的欣慰完完全全地表露出來,點頭稱讚。

    只是他覺得,這個時候,他還是有必要再詳細提點一下為好。

    斟酌片刻,他才開口接著說道:「洛陽朝局,如今懸而未決,此時董卓的死因未曾公開,正是我兒離洛陽回沛國的良機。即便朝局穩定,洛陽仍舊是個是非之地,遠不如跳出這個漩渦來得安全自在。我兒記住,如果有朝一日本初和公路回到洛陽,那時你再回洛陽也不遲。」

    曹操爬起身來,躬身聽教,而後才請示道:「那孩兒還是及早動身為好,事起倉促,來不及向王司徒請辭,孩兒就留書封印連夜出城,勞煩父親在司徒大人處分說分說。」

    「嗯,去吧,平安抵家,記得手書一封,以免為父掛念。」

    曹操辭別父親,回到住處,只是凝神斟酌片刻,即鋪開絹帛,唰唰下筆如有神,一會兒的工夫,就寫好留給司徒王允的信,收撿行囊,其實根本無需他收撿什麼,最後封包廷尉印綬時,他只是愣了片刻,即將平生第一次收穫的九卿印綬包了進去,連同信放在一起,頭也不回地出門而去。

    門外,隨從護衛共有十來人,個個都身背簡便的行囊,牽著馬匹等候。

    曹操翻身上馬,沒有說話,沒有打手勢,率先從側門小步馳出。直到馳出洛陽上東門,順著馳道奔出里許,曹操才勒停駿馬,回頭看著月光籠罩下的洛陽城,巍峨雄壯,心中感慨萬千,默念道:「洛陽,我終究會回來的!」

    一輪明月已西斜,無論地上有幾人無心入睡,有幾人酣睡如常,它都穩穩當當地揮灑著自己的輝光。

    「洛陽,我們會回去的!」

    明月下,賈詡身披大袍,凝望著洛陽方向,低聲而又堅定地答道。在他身旁,只有一身便服的韓浩。

    呂布率軍臨行前,嚴令張遼和韓浩聽令於一同留下的主薄賈詡,這道命令,就跟并州軍統帥丁原身死的那夜所下軍令一樣奇怪,那個時候,他委平常不顯山不露水的高順以重任,這次,則令手下兩員大將聽令於明顯是太尉董卓派來的人。

    洛陽城內發生的驚天巨變,他們遲至今日才獲知,算算時間,已是太尉董卓暴病而亡的第七天,這個消息,明顯是有人在刻意秘而不宣,不然,按常理,洛陽發生的事,只需三天,賈詡三人既能獲知。

    儘管獲知的信息模糊不清,還說法各異,賈詡還是立即自中品味出濃厚的陰謀味來,尤其是緊接著的職司變動,太僕王允拜司徒,虎賁中郎將李肅拜光祿勳,驍騎校尉曹操拜廷尉,還有郎中令何顒,讓他明白過來,這事背後沒這麼簡單。

    他把一個人關在房間內沉思近兩個時辰,出門後的第一個命令,就是令張遼率輕騎兩千,進駐野王,如有人阻擋,直接以剿匪需要為借口就是,他則與韓浩率步卒四千,坐鎮軹縣。

    而派出前往河東的信使,已在下令給張遼和韓浩之前就已派出。

    韓浩也是毫無睡意,陪在賈詡身旁,聽完賈詡這句回答,一時不知該怎麼接口。他方才是問賈詡,都尉是否須率大軍立即趕返洛陽,可從賈詡的回答裡,他聽出來賈詡並不如此認為。

    從洛陽獲知的消息很少,少到韓浩壓根就不明就裡,但他看賈詡胸有成竹的樣子,猜知他應該能推斷出更多的內情出來,可賈詡既然不願多說,他也不好多問。

    二人默然看著天下的一輪明月,沉默良久,賈詡方才長出一口氣,用著悲天憫人的口吻歎道:「天下,從此多事啊。」

    韓浩一愣,心裡嘀咕了一句:「自從中平元年以來,天下難道不是已經很多事了麼,賊寇四起,didu洛陽都大亂過,難道還會比現在還要多事些?」

    這個疑問,韓浩只是憋了一會兒,就實在忍不住,問出口來。

    賈詡幽然長歎:「蛾賊之亂,聲勢雖則浩大,與今後相比,又算得了什麼,如今,亂世已啟,天下將刀兵不斷」

    「啊?!」

    韓浩大驚失色,半響合不攏嘴。

    亂世,意味著什麼,他心裡可是很清楚,亂世,意味著天下洶洶,刀兵四起,群雄逐鹿,民不聊生,意味著人命賤如草芥,風吹,草折,人命亡。

    可是,洛陽發生的這件事,就真的意味著亂世已啟嗎?

    對此,韓浩不敢相信,可他又不敢不相信,因為,眼前的這位賈詡,可就是來自於洛陽,來自於太尉董卓的帳下,如今又在并州軍統帥呂布帳下效力,所知所見,比之他,可是要多得多。

    一念之間,韓浩完全呆立在那裡,只覺全身如墜冰窟,寒冷入骨。

    可在全身冰寒之中,又有一點火星倏然點燃,瞬間即燃遍他的全身,令他熱血沸騰,顫慄不已。

    亂世呵,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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