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越王的算計 文 / 觀棋
湛盧山，吳光居所。
「越王允常？」吳光面目冰冷道。
「父親，這次只是他們僥倖而已，還有勾踐小賊耍詐！」夫差馬上說道。
吳光搖搖頭道：「你不懂，有些事你只看到表面，今日輸了兩劍，並不算什麼，只是有此允常在側，我吳國終究受制於他！」
「啊？不會吧，父親，越國雖然晉為中位國，但比我吳國，底蘊還差很多！」夫差不解道。
吳光看看夫差，沒有再說，而是看向伍子胥。
伍子胥也皺起眉頭道：「大王，越王允常，的確不凡！」
「希望我想的不會成為現實！」吳光搖搖頭歎道。
「再不濟，也會得到神劍的，畢竟他越國還不如我吳國！」伍子胥說道。
「這我到不是太擔心，只是那時已經是最壞的打算了！」吳光微微一歎道。
夫差看看二人，想不明白二人講的什麼意思——
姜泰也在山谷住了下來，一直等了五天，終於勾踐通知姜泰前去，卻是歐冶子出關了。
眾人聚於先前大殿之前，卻是一個白衣老者緩緩踏出，老者仙風道骨，頭髮發白，但眼神卻還算明銳。
干將、莫邪站於其身後。
「讓諸位久等了！」老者微微一笑道。
「等多久都是值得的，歐冶子大師，你調節好狀態了？」越王笑問道。
歐冶子點點頭，目光在眾人身上看了一圈，最終道：「走吧，淬煉地爐之劍了，諸位若是有興趣，也可一觀！」
「樂意至極！」吳光笑道。
一群人隨著歐冶子向著地爐而去。
地爐之處，黑氣籠罩，僅僅隱約間能看到一絲火光。眾人隨著歐冶子踏入其中。
「死氣？」姜泰微微一愣。
這束而不放，凝而不散，就聚在這一處的，居然是死氣？
掌心『卍』字金符緩緩吸收了起來。
眾人向著內部踏去，看似不大的區域，卻走了一炷香的時間。
而到了深處之時，小魔女卻是瞪大眼睛抬頭看向天空：「幽冥界？」
眾人儘是驚奇，四方，大量劍氣環繞，隔絕出一個劍氣結界，無數惡鬼在劍氣結界外張口咆哮。
大量陰暗怪物在高空飛舞，想要衝刺而下，卻一次次被劍氣結界擋在了外部。
「這是？這是哪？」勾踐茫然的看向干將。
「幽冥界的『邪魔山』附近！」干將說道。
「邪魔山？幽冥界？」夫差不解的看向干將。
「此劍性惡，老師取自此地界的地心邪靈鑄造而出，旁邊有凍鬼泉可用於淬火！」干將解釋道。
眾人似懂非懂。慢慢的隨歐冶子走到了一個大爐子之前。
那爐子仿若兩個巨鼎，口對口合扣而起，只留一道縫隙，內部隱約有著一絲藍色的火光。
「啊！」
鼎內傳來撕裂的尖叫之聲。
小魔女露出驚悚，抓了抓姜泰袖子。
在那道縫隙之處，卻是一個劍胚，微微顫動，卻無法飛出一般。
以此鼎之處開始，一股恐怖的邪氣散發，邪氣中有著一股大魅惑之意，即便關在爐中，姜泰都好似看到一陣陣幻境一般。
「吼！」
劍氣結界外，無數惡鬼、怪物咆哮之中，好似都想得到爐中之劍一般。
「干將！」歐冶子叫道。
「是！」
干將快速上前。用一個鐵鉗子夾住劍柄。
「呲吟！」
將劍胚從爐中抽出。
「轟！」
滾滾凶氣散發，一股大惡之氣向著遠處惡鬼們湧去。
「吼！」
惡鬼們驚恐的向後退了一份。
鄭旦擋在了姜泰等人面前，擋住了這股惡氣。
越王、吳光卻是站在最前面，眼中閃過一絲期待。
歐冶子手中，陡然出現一個大錘子。
「噹！」
一錘子打在了劍胚之上。
「轟！」
「啊！」
劍胚發出一聲痛苦的大叫，一股妖邪惡氣迸射而出，四方儘是滾滾黑氣，黑氣衝霄而上，鋪天蓋地向著四方擴散之中。
外圍，數萬惡鬼露出驚悚之色。
「噹！」
又一錘子砸下，砸下之際，劍胚上的惡氣越發旺盛。
每砸一錘子，都會讓惡氣一陣暴漲。
莫邪站在眾人面前，莫邪身上自有一股冰寒劍氣，將眾人面前惡氣擋下。
但，轉眼之間，惡氣已經充斥了整個劍氣結界，並且將附近的惡鬼全部淹沒了。
「啊！」
劍胚痛苦的發出聲音，邪魔山四方，萬籟俱寂，無數惡鬼、怪物盡皆驚悚的不再發出聲音，僅僅匍匐在地，本能的叩拜這柄劍一般。
「噹！」「啊！」………………
每一錘下，劍惡一分，歐冶子千錘百煉，劍體漸漸成形，但，劍中淒厲的慘叫卻是越來越聲撕力竭一般。
「這劍是活的？還會慘叫？」西施茫然道。
「神劍之劍靈，不，此劍應該是一柄邪劍，內有邪力無邊的邪靈，被歐冶子鑄造的越來越強！」鄭旦皺眉驚訝道。
「邪靈？」西施震撼的看著。
當、當、當………………
邪氣已經不知瀰漫的多遠了，而劍也漸漸成形。一柄比之純鈞劍還要霸氣的寬劍漸漸在歐冶子的錘下綻放而出，通體黝黑，邪氣無邊。
「靈華！」歐冶子一聲大叫。手中錘子綻放出耀眼金光。
「轟！」
一錘子砸下之際，神劍發出一聲撕裂虛空的慘鳴之聲。
一聲慘鳴之下，四面八方先前綻放的邪氣，好似被一股吸力抽取，瘋狂的湧入神劍之中。
「轟隆隆！」
先前瀰漫四方的邪氣，僅僅一小會的功夫，全部回到劍中，這一切還嫌不夠，四周惡鬼、怪物卻是被吸力抽取而來。
歐冶子探手一揮，四方的劍氣結界驟然消失。
「啊，饒我！」
「吼，不要！」
……………………
………………
……
惡鬼們咆哮，可就是無法掙脫這股吸力一般，被快速吸到神劍之處。
「轟隆隆！」
神劍好似一個黑洞一般，將所有惡鬼、怪物全部吸入其中，邪魔山附近，所有陰氣、死氣全部抽之一空。
除了眾人，剛才還咆哮的數萬惡鬼、怪物，一瞬間全部沒了，更加的萬籟俱寂，一切清空。
神劍
顫鳴之中。
干將快速掀開先前的爐子，爐子下方，冒著一股股藍色火焰。可火焰下方，卻是藍色的液體一般。
「凍鬼泉？」范蠡臉色一沉。
「什麼是凍鬼泉？」西施問道。
「這是幽冥界特有的一種地泉，連鬼物都能凍結，陰寒至極！」范蠡解釋道。
「那上面的藍色火焰是什麼？」
「這是冰火，一種泉水冷到極致的火，這種火，歐冶子也能用來鍛燒神劍？」范蠡驚奇道。
歐冶子將長劍向著凍鬼泉中插去。
「呲！」
「啊、啊、啊、啊！」
好似數萬鬼物陪著一起慘叫，恐怖的聲音再度炸響四方。
整個凍鬼泉也在快速蒸發一般，化為一陣陣藍色氣霧，藍色氣霧所到之地，大地迅速冰封千里。
莫邪護著眾人，眾人無礙，但看著四周千里冰封，終究心生駭然。
「定！」歐冶子一聲大喝。
「嗡！」
長劍顫鳴，先前的慘叫瞬間消失了。
歐冶子輕輕將長劍拔了上來。
長劍通體黝黑，而在劍身之上，此刻卻浮著一個個惡鬼的圖案一般，看上去就邪意沖天。
「好惡的劍！」鄭旦驚訝道。
此刻，鄭旦手中的長劍都在微微顫動一般。
「一劍勝萬邪，劍名『勝邪』！」歐冶子沉聲道。
越王、吳光盡皆期待的看著勝邪劍。
歐冶子此刻，額頭冒出了大量汗水，輕輕擦拭，笑看越王、吳光道：「二位，此劍，你們誰要？」
越王、吳光相互看了看，誰也沒有開口。
「吳光公子，此乃我越國境內，我也不欺你，他人不參與，你我相較如何？」越王說道。
「正有此意！」吳光點點頭。
「歐冶子大師，還請賜劍，讓我二人相較！」越王笑道。
歐冶子點點頭，如昔日干將一般，微微一點。
嗡！
一股黑色光暈瞬間籠罩越王和吳光。二人閉目，神劍在二人周徹快速環繞。
「嗡嗡嗡！」
二人進入了幻境之中。
勾踐、夫差盡皆捏緊了拳頭等候之中，幻境之中，二人相較，到底誰能贏呢？
閉目中的二人，週身氣勢卻在快速攀升一般。
「轟隆隆！」
四周碎石盡皆被二人的氣勢掀飛了出去，誰也不讓，好似旗鼓相當一般。
這一等，就是整整一天的時間，勝邪劍一直圍繞二人，直到一天後，驟然間二人近乎同時動了。
二人閉著眼睛，一起伸出一隻手向著劍柄抓去。
「啪！」
近乎同時抓到劍柄，但，二人另一隻手卻相互打向彼此。
「轟！」
一聲兇猛的碰撞，四周撞出了一股巨大的暴風一般。姜泰等人被這股大氣勢壓得連連後退。
「好強！」小魔女也驚叫道。
卻是越王贏了，吳光被打退而開，手中脫了劍柄。
近乎同時，兩人睜開雙目。
吳光一臉難看。
「父王，太好了！」勾踐興奮的大叫著。
越王深深的喘息了兩次，帶著一股興奮的看向吳光。
「吳光公子，承讓了！」越王開心道。
好似幾日前的煩惱心思，一瞬間順暢了一般。
吳光眼皮一陣狂跳。
越王卻是忽然遞出勝邪劍。
「吳光公子，你若願意，這柄劍現在是你的了！」越王笑著遞出勝邪劍。
「啊？」勾踐、夫差等人都張大嘴巴，露出一股極度不理解。
「父王，不是你贏了嗎？你給他劍幹什麼？」勾踐不解的叫道。
小魔女、西施、鄭旦也是露出極度費解之色。
而姜泰、范蠡卻是若有所思。好似猜到了什麼。
伍子胥露出一絲苦笑：「終究還是這樣了！」
夫差此刻也是思維一片混亂，越王這是幹什麼？
「吳光公子，你要，還是不要？」越王再度鄭重道。
吳光臉色非常難看，盯著勝邪劍看了一會，又看看越王。最終露出一種無奈的苦笑。
「罷了，越王，允常？是我小看了你，我吳光敗得不冤！」吳光苦笑道。
越王笑著繼續遞劍。
「除了勝邪劍，我還要一柄！」吳光再度說道。
「什麼？」勾踐頓時跳了起來。
父王送你勝邪劍，已經讓人很無法理解了，你居然還不知足？
「那是自然，來人，奉上魚藏劍！」越王說道。
「是！」
一個下屬快速上前，遞出魚藏劍的盒子。
「父王，怎麼可以給他們？」勾踐焦急的叫道。
「勾踐，閉嘴，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越王說道。
「啊？」勾踐茫然的看著越王。
「專諸，你拿魚藏劍！」吳光說道。
「是！」專諸恭敬的上前，接過魚藏劍。
吳光卻是帶著一股不甘，從越王手中接過勝邪劍。
勝邪入手，吳光眼中閃過一絲惋惜。
「勝邪啊，勝邪，願你能隨我一起，攻陷楚國『郢都』，磐鎮楚郢，今日起，更名『磐郢』！」吳光深吸口氣說道。
「嗡！」
勝邪劍，也就是磐郢劍微微一顫，好似在應喝吳光一般。
「歐冶子大師，如此，我等告辭了！」吳光看向歐冶子。
「嗯！」歐冶子點點頭。
眾人隨著歐冶子從陰間走出，再度回到先前的湛盧山谷。
在越王、歐冶子的送行之下，吳光、伍子胥、夫差、專諸等人走出了劍氣結界。消失在了眾人面前。
「越王，老夫要再休息幾日，才能鍛造最後一柄劍！」歐冶子說道。
「勞煩歐冶子大師了！」越王點點頭。
姜泰一行，再度住下。
只有勾踐陪在越王身旁。
「父王，你不是贏了嗎？為何要給吳光勝邪劍，還有魚藏劍？」勾踐一臉不理解。
越王看看勾踐，笑道：「我兒，你目光可不要短淺，以後有機會，多向范蠡學學！」
「啊？」
「吳越兩國，共同資助歐冶子大師，所有劍盡歸越國，可能嗎？況且吳國國力可是強過越國很多，一個弱國得了全部好處，強國卻什麼都得不到？」越王指導著勾踐。
「啊？那先前我們不是約定好了嗎？」勾踐不解道。
「國與國之間，只有利益，所有承諾都是笑話，就算我們得到全部神劍，以後也必須交出來兩柄！」越王沉聲道
「兩柄？也就是四柄劍，一國兩柄？先前吳光問我的時候，我說了一國兩柄，不對的嗎？怎麼當時父王認為我說錯話了？」勾踐茫然道。
「兩柄？兩柄也要看怎麼分，為父這一番周旋，雖然看似沒有必要，但你可明白，就因為為父一番周旋，那最後一柄劍，吳國不得不放棄爭奪了！」越王沉聲解釋道。
「最後一柄劍？那山頂天爐中的劍？」勾踐茫然道。
「那柄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劍，你可知道如今天下所有劍加起來，也比不過這天下第一劍？送出兩劍又如何？就是將你的純鈞劍送出也無妨，只要得到這天下第一劍，一切代價都值得的，咳咳咳！」越王咳嗽了一下肯定道。
「父王，天下第一劍，那也只是一柄劍而已，父王為何如此在意？」勾踐茫然道。
越王看看勾踐，微微一陣苦笑道：「吾兒還未開竅，天下第一劍，這柄可是王道之劍，何為王道之劍，你可明白？」
勾踐搖搖頭。
「上古時期，三皇之末，黃帝，在首陽山召集無數名匠，用無數寶物，鑄造了一柄天下第一劍，名喚『軒轅劍』，軒轅劍，聖道之劍，黃帝憑借它，打敗了當時雄霸天下的蚩尤，一統天下，天下後代之王，儘是黃帝子孫，準確的說，這人間界，最少明面上都是黃帝后裔霸守天下的，三皇五帝，五帝盡為黃帝后裔，統治人間界，夏商周，各朝君王，都是黃帝后裔，這人間界，明面上近乎都是黃帝的後人掌握，你可懂？」越王沉聲道。
「啊？」
「你所不知道的是，黃帝不但得了人間的天下，在天界，更推翻了三皇之炎帝的政權，成就天帝，永生不死，你可明白？」越王沉聲道。
「啊？什麼，黃帝推翻了炎帝的政權？」勾踐茫然道。
「炎帝姜姓，你以為姜姓、姬姓哪來那麼大的仇恨？世代爭鬥？即便那齊國姜子牙輔助周朝開國之君奪得天下，被封齊王，如今齊國還不是受到姬姓人排擠？天上有天帝黃帝，人間界有姬姓家主把持。你可知道？」越王解釋道。
「孩兒不知道，現在才明白！」勾踐震撼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現在，你明白這天下第一劍的意義了吧？咳！」越王咳嗽了一下說道。
「是，孩兒明白了，父王是想要這天下第一劍，重新走黃帝當年之路，成就人間界霸業，改朝換代，一統天下！」勾踐沉思了一下道。
越王微微一笑道：「我兒終究不笨，不過，成就霸業，豈是那麼簡單的？姬姓天下，豈會讓外姓人奪了天下，此天下第一劍，是祥瑞之兆，也是一個起步，但有此劍，最少有了起步，王道之劍，王道的運道，會慢慢向我越國傾斜。我兒，以後就要看你了！咳！」
「父王說笑了，父王春秋鼎盛，孩兒在一旁搖旗吶喊就行了！」勾踐笑道。
「咳咳咳！」越王再度一陣咳嗽。
「父王，你怎麼…………？」
「沒什麼，剛才與吳光對掌，傷了一點內俯，休息一下就好！」越王露出一絲放心的笑容。
「那就好！」勾踐笑道。
「你去吧，為父休息一下！」越王說道。
「好！父王盡快好起來！」勾踐笑著走了出去。
越王看著勾踐離去，笑容一直保持，直到看不到勾踐了。
「噗！」越王才一口鮮血噴出。
微微一陣苦笑：「兒啊，希望你快點成熟起來，為父撐不了太久了，能為你做到的，也只有這麼多了，天下第一劍、無雙謀士。呵呵，終究太天真了，為父與吳光年歲相差無幾，為何他是中年模樣，而我卻是盡顯老態了？氣運不夠嗎？不，我有比吳光更好的條件，但，有些事情，天意如此，我允常逆天不得，只能順天而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