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五百九十五章 失策 文 / 豬要上樹
樓萬盛氣得鼻子都歪了,莫名其妙跑進來一個人打唐副部長,還把不把他放在眼裡?
「慶漁歌!還想不想在這干了?立刻叫他停手,否則我要追究你的刑事責任!」樓萬盛卻是不笨,不會直接跟打人的傢伙爭辯,而是找到慶漁歌頭上。慶漁歌眸子一閉,懶洋洋的回答:「抱歉,我阻止不了他。」慶漁歌阻止不了,也不想阻止,他打我時,你怎麼沒阻止他呢?還追究刑事責任,好笑!
劉羽手一鬆,一腳踹在唐龍腹部上,將其踹得腹中翻江倒海的劇痛,胃裡的食物險些被嘔吐,額頭上冷汗直流,捂著手腕和肚子跪坐在地上,艱難的抬頭發話:「你打人,別走,我要你好看!」
回答他的是劉羽一個皮鞋的親密接觸,將其踢得人仰馬翻,鼻孔噴出兩道紅顏色的液體。
「哦,你打人就不是打人,別人打人那就是違法犯罪行為?」劉羽鄙夷的俯視著他,摸出自己的證件:「順便跟你還有那個穿西服的說聲,我就是警察,也是你們要找的人。」
警察?還是他們要找的,提供給慶漁歌材料的人?
「你是誰?」樓萬盛尚算鎮定,沉聲的喝問。
劉羽不答反問一句:「你又是哪隻鳥?跟這打人的是一夥的?行吧,手頭東西放一下,跟我去趟公安。」
樓萬盛額頭青筋直跳,隱隱在暴怒的邊緣,壓著怒意。回答:「我副總編。樓萬盛。正在詢問報道材料來源,你什麼人?誰讓你闖進來的?」
眼皮稍稍拉下來,毫不掩飾的鄙夷在劉羽眼眶子裡迴盪:「原來是副總編,怎麼,不護著自己的屬下,反而幫著外人欺負?你這個領導當得挺有水平嘛。」
瞧了瞧腳下呻吟的唐龍,再瞧瞧樓萬盛,劉羽索性坐下來。張嘴道:「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公安廳戶籍辦的,材料是我提供的,說吧,你們想怎樣?」
哼,有些人膽子就是大呢,明知是四省部聯合在搞的報道,這幫子人竟然也有膽子從中作梗,還暗中搞調查,說他們膽大包天。絲毫不為過。他們出來搗亂的意外,不僅出乎劉羽意料。也出乎整個戶籍管理小組的意料,誰也沒想到,子彈還沒打出去,最開頭的宣傳都有人開始阻攔。劉羽覺得有些失算了,沒想到宣傳部同樣有裸官,或者不願意裸官這條路被堵死的人存在,致使發生這樣的失誤。
壓在肩上的壓力,憑空重了三分,一開始便遇到了竭力的阻攔,何況是後續工作?
樓萬盛瞳孔縮了縮,強打鎮定,思索片刻,問道:「你們準備搞什麼?」
劉羽聽完,齜著牙反問一句:「你算什麼東西?公安廳辦案,需要向你匯報?如果你就想瞭解下我們的目的,無可奉告,也勸你少打聽。」什麼玩意兒,你問我就告訴你?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樓萬盛鼻孔重重一哼:「那抱歉,這篇報道,暫時不予通過,黨報對嚴謹性有原則性要求,不符合現有局面穩定的報道,報社堅決不予通過。」
「切!鼻孔插大蒜,裝象!」劉羽鄙夷一聲笑,拉起慶漁歌的手邁步而去,走前冷冷道:「這篇報道通不通過,你一個副總編真的沒資格決定!」
劉羽心裡有些無奈,沒想到,連以為最容易的報道也出現了問題,側面能看出裸官的嚴重,只怕這個任務比劉羽想像中要艱難得多。
「唐部長,您沒事吧。」劉羽一走,樓萬盛就快步走過來,扶起唐龍,關切道。
唐龍額頭冒著細汗,臉色有些發白,手臂仍有一絲痛楚,頗有些惱羞成怒:「事情不會就這麼算了!」
樓萬盛暗喜,若是旁人說出這般話,樓萬盛只當對方甩狠話找場子,說了等於放屁,但唐龍此人,當真有點能力,是給黑白通吃的主,背景相當大,當下故意道:「唐部長,別啊,我來就可以了,這個公安廳的人不是個講規矩的人,萬一再傷到你,我過意不去。」
「切!我怕他!」唐龍登時受了激將,一跳三丈高:「不就是公安廳的麼?公安廳就了不起?惹了我,看我怎麼收拾他!」
樓萬盛一副關心模樣,急道:「千萬別呀,人家是公安廳的,萬一事後報復起來,有的是辦法拿你進公安,何必呢?」
聞言,唐龍臉上露出一抹陰晴不定的掙扎,半晌後咬咬牙:「哼!那就讓他永遠沒有報復的機會!」
樓萬盛暗地裡露出一絲陰笑,其實一個人有能力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個人操控不了這種能力,被人人挑唆起來後,成為破壞力驚人的炸彈。唐龍,無疑就是這樣一類人,被賦予了足夠大的能力,腦子卻跟不上能力。所以,官場上,但凡能攀上高位的,也許的確是背後的靠山使勁,但若是本人不堪重用,靠山也會謹慎發力,萬一弄出一個二愣子式的人物,上了官場就是被人當槍頭使的料,到頭來自己坑死自己。
但是,樓萬盛沒有發現,唐龍憤怒的目光裡,隱含著一股隱藏極其深的狡黠。
劉羽拉著慶漁歌回車裡,當即電話給林平知,查一查樓萬盛和唐龍以及他們親屬的戶籍信息。戶籍本身有問題的可能性不大,畢竟像熊茂然那樣直接加入國外外籍的並不多,但是,辦理出國護照時,是需要在當地派出所戶籍辦理相關手續的,戶籍相關信息會有所記錄。
不多時,林平知就作了匯報:「頭,樓萬盛好說,本人沒有出過國,他女兒在國外,簽的是留學簽證,從出入境情況來看,已經有一年沒回,拿沒拿綠卡不好說。畢竟留學簽證有效期只有六年。可對方一年沒回……但是這個唐龍問題很大啊……從資料上看。他的兩個孩子和老婆,早在兩年前就移民國外,而他本人,今年上半年三次以旅遊簽證外出,非常頻繁。」
為什麼以前一年去不了一次,最近半年卻越來越頻繁?原因,可能是有誰患了病啊什麼的,卻也有可能是他在做移民的準備。畢竟辦理他國綠卡或者國籍,也是一個繁瑣的過程,來往數次可能性很高。林平知說他問題大,就是大在這裡。
掛了電話,劉羽重重哼了聲:「怪不得反應這麼大,原來,一個是裸官,一個正向裸官發展!」
見劉羽面色不好看,慶漁歌一臉的歉疚:「對不起,事情辦砸了。」
「事情是砸了。但不是砸在你手裡,而是砸在貪婪的人心裡!」劉羽雙目微寒。腦海裡盤算著下一步,似乎整個戶籍小組都把事情想簡單了,宣傳這一塊,其實沒有想像中那麼容易啊。沒有宣傳部配合,加上裸官暗中的施壓,恐怕,裸官淹死小孩外逃的案子連吵都吵不起來,遑論批評裸官的危害,進而把裸官的字眼炒熱。
看來,需要找宣傳部打商量啊。
市宣傳部好說,對江心月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想必能獲得支持,但省宣傳部,要看陳翔的意思。陳翔此人,劉羽只打過一次交道,就是那次朱莉莎演唱會,陳翔請劉羽把演唱會弄到首山來辦,兩人泛泛之交,談不上人情,要說服對方,有點難度,不過再有難度,也要試一試。
但是首先,慶漁歌的稿子,必須發出去,如果連最基本的一槍都打不出去,後續就不用談了,戶籍管理小組成了個徒增笑料的暫時機構。
「帶你去見江書記,你認識下,以後她能幫上你。」劉羽打道直奔市委大院,他帶上慶漁歌,也算是順手給慶漁歌一點人脈吧,慶漁歌在首山兩眼一抹黑,有必要介紹一些人脈。至於江心月知不知道慶漁歌的存在,這就毫無疑問了,劉羽在風山幹點事,江心月就能知道,何況是經常報道跟劉羽相關的大新聞的慶漁歌了,兩人的緊密聯繫,江心月沒可能不清楚。
到江心月那時,她在接待客人,建黨節臨近,黨委搞活動,到處需要張羅,有些重要的環節需要她把關。
所以耐心等了半個小時,張玉才送走客人,笑著請劉羽和慶漁歌進去。
進去時,江心月早已坐在沙發上等著劉羽,臉色微喜的斟好茶等他。自從劉羽調進省部們,在政治上有交集的地方就多了,經常能來她這一趟,最近明顯交流得頻繁。
「你來啦,門關上……呃,你是……」江心月頭也沒抬,就笑吟吟親暱喊道,猛地發現劉羽身後跟著一陌生女人,暗叫不好,似乎暴露了親暱的關係。
劉羽帶上門,拉著慶漁歌的手坐下:「別擔心,自己人,她慶漁歌,你應該知道。」
江心月大好的心情,瞬間被慶漁歌的到來沖得七零八落,俏臉沒有明顯變化,可那雙眸子,怎麼看怎麼寫著我很憤怒,語氣波瀾不驚的平淡道:「坐,兩位,有事嗎?」她一副我跟你們不是「自己人」的生疏模樣。
好在,劉羽瞭解江心月脾氣,在感情上容易衝動,所以笑著摟住她細腰,此舉遭到了江心月強烈的反抗,怒斥道:「你幹什麼?放開你的手!」
劉羽不僅沒放開,反而一把將她摟進懷裡,她掙扎了一會,也就漸漸停止掙扎,只有起伏不定的巨大胸脯昭示著其氣氛不平的心情。
「好了,你又不是不清楚她的存在,在風山時,她幫了我很多,對我很重要。」劉羽柔聲說道。
江心月一腔幽怨,鼻頭發酸,隱有哽咽聲:「是,她對你重要,幫了你很多,我什麼都不是。」
「呵呵,你對我幫助更多,這不,帶她來求你幫忙麼?你幫了她,她才能幫到我,你說誰幫的忙更大?」劉羽笑瞇瞇道,親吻了一下她額頭。
其實女人發脾氣,很多時候並非生氣,而是在尋求男人的補償,可以是物質上的,更可以是情感上的。就像江心月。她是知道慶漁歌存在的。早已默認。此刻耍小性子,無非是期望劉羽對她多一分歉疚,多一分關心,從情感上補償她。所以,其實劉羽說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得到想要的,而江心月想要的,無非是在她跟慶漁歌之間來一個比較。誰更重要。
劉羽給了她一個答案,她比慶漁歌更能給劉羽幫助,於是,這就夠了。
佯裝生氣的狠狠刮了劉羽一眼,並不去看慶漁歌,而是生氣的質問:「這次又出什麼事?要我幫忙?」
劉羽給慶漁歌使個眼色,慶漁歌乖巧的把寫好的報道樣本拿出來遞給劉羽,她自己則在暗暗打量江心月。
其實當看到劉羽跟江心月的親熱時,慶漁歌好懸沒一口痰把自己噎死,不會吧。連省會城市的書記也跟你好?可是,這個女人的身份未免大得出奇啊。心中有醋意的同時。又不得不感歎劉羽的艷福,包括她自己在內,各個都是難得一見的美女之流,結果卻共享劉羽這一個男人。
江心月不太在意的接過,匆匆掃兩眼,可是才看了兩眼,便秀眉倒豎,彷彿手裡跟握著地雷似的,觸電似的將其丟了,呼吸凝促的凝重責備:「劉羽,你拿這東西,不是害我嗎?你知道首山有多少裸官嗎?你知道一旦我著手治理裸官,會有多被動嗎?萬一出現外逃,一兩個還能承受,可多了怎麼辦?到時候,別說是我,就是韓飛明也要被動。」
劉羽翻翻白眼:「你聽我說完吶,我有這麼蠢?先跟你說下現在大致的情況……」
花了十來分鐘,劉羽將大致的裸官治理方案,以及四部門聯合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道,如此,江心月神色才緩和許多。
「不早說呀你?嚇死我了!」江心月有點心虛剛才的窘態,嗔了劉羽一眼,又愛又恨的戳了戳他額頭:「那你說,這篇報道怎麼回事?」
劉羽道:「市宣傳部那邊,有一裸官攔著不放,你給打招呼,把報道發出去。」
江心月若有所思的點頭,又慢慢的搖頭:「如果你真想造勢,我建議,這篇報道先壓著吧,什麼時候做好了省宣傳部的工作,什麼時候再發出來,不然,出現的結果很可能是,首山日報刊登了,但其他的報社不會轉載,最後孤掌難鳴,別說炒熱,恐怕連一個浪花都濺不起來。」
劉羽微微一愣,旋即明白過來,首山日報有一個裸官阻攔,首山晚報、商報、經濟報之類的,為什麼不會有裸官?況且,一旦首山日報刊登,風山官場,像唐龍和樓萬盛這樣的人勢必會千方百計摀住輿論,其餘的報社誰能保證不被他們做工作?所以,最後的結果可能是,首山日報在那唱獨角戲,沒人搭檯子,唱不了幾出就要退出舞台,而這篇極好的報道,同時也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就活生生被浪費了。
「我的建議是,做好省宣傳部工作,如果省裡肯幫忙,利用中洲日報、晚報之類的省級報刊,覆蓋率會更廣,一旦刊登,那就是全省性質的消息,局部不可能捂得住整體輿論。」江心月說道。
劉羽皺皺眉:「那我通過網絡豈不是更快?網絡窗口該有多大,我想中州這幫人還沒本事摀住全國的輿論吧?」
「網絡新聞也是基於實體新聞傳播的。」這一點,慶漁歌瞭解多一點:「網絡上看到的新聞,都是從現有實體報道中擇取的,包括一些專門性的新聞門戶,也是搜集各方已有的新聞,總結成版塊而已,所以,沒有實體報道,網上是不會有相關報道的。」
劉羽額頭皺成一個川字:「嗯,行,我預約下陳部長,看能不能說服他。」
江心月頷首:「等陳部長那邊定下來,我再幫你打招呼,這篇報道從首山日報發表出去。」
「直接從省報發出去不是更好?這裡邊有說道?」劉羽不太理解,難道有什麼微妙關係存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