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三十三章 合謀 文 / 古柳
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
分一亦是倒吸了一口冷氣，忍不住喊道：「郭寬！？」
「你認得這個人？」瑩裳此時奇怪看著分一道，其他人也看了過來。
分一點點頭道：「之前便是那個阿曼和他，一道騙了我。」
「這麼說，是我天蕩山的人咯。」瑩裳道。
先前那老嫗這時問道：「瑩裳，你說吧，該要怎麼做？」
瑩裳道：「且先看，讓他們狗咬狗一嘴毛再說。」
分一這才想起，先前那個阿曼與他說起瑩裳晶裳被伏擊的事情時，似乎提及與凌霄山有關。雖然那個時候，阿曼騙分一的居多，但既然這樣說，自不會是空穴來風。
不過想一想卻也容易明白，「天」這次既是來追殺叛徒，那麼凌霄山自然曾經便是「天」的擁闥之一，既然如此，與守護者之間，自然不會有什麼好相與。但另一面分一卻也奇怪，以守護者如此強大的力量，如何還會讓凌霄山坐大。
但這些，如今定然也不會有人與他解答，於是他也便默默站在船頭，看著山上情景。
郭寬的狂放囂張終於引來了高手，數道身影自中央大殿激射而出，直取郭寬。郭寬亦首度露出了凝重神色，沉聲說道：「你們這幫叛徒，今日難道還敢與我動手不成！？」
「哼！哪裡來的孽障！竟然膽敢冒充大人！」說話之間，幾道激射出來的身影，便從數個方位襲來，聲勢驚人無匹，很快便將郭寬身周的血海擠壓到了不足三丈的範圍內。
郭寬張狂大笑，「好好好！忘恩負義之輩！當初你們面臨滅門之禍，也不知是誰數次出手，解救你們於危難之中，如今翻臉不認人，哼！且讓我替你們的師祖。好好給你們一個教訓。」
說話之間，郭寬雙手張開，渾身衣袍獵獵鼓蕩，狂放的氣勁肆意擴展，一片血海再度收縮，隨即陡然凝聚，化為鋒銳血劍，再激射而出！
所有這一切，一氣呵成，都在一瞬間完成。分一必須拚命集中注意力。才能夠把握住每一次變化。再看旁邊的諸位守護者，個個神色凝重，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
幾道血劍一出，圍攻郭寬的幾位老者盡皆色變。急忙飛退，但已然遲了，血劍須臾便轟中他們，一聲聲轟然巨響，漫天血霧爆散，幾位圍攻的老者，實力皆為元嬰後期的強者，眨眼身死！
「嘶——」分一倒抽了口冷氣，這郭寬實力。何時變得如此可怕。
「『天』果然厲害，不過一截食指而已，竟可以讓人實力變得如此可怕。」旁邊有人說道。
「但看來，也需要有人在一旁，不然能力只怕要大打一個折扣。」瑩裳道。
「那如何可以將這人軀體毀去？」說話的中年人問。
「待會兒我與晶裳吸引他的注意力。你們合力一擊，毀去他的頭顱。」瑩裳道。
老嫗看了眼瑩裳，「光是你與晶裳，正面面對他，只怕有些太危險了吧，不若老身與你們一道。」
「不必。」瑩裳緩緩搖頭，「這件事交給我們好了，我只擔心，他防護太強，你們八人聯合在一處，也不能將他軀殼毀去。」
「我們盡力而為。」
旁邊的一位老者道：「不怕，白倪還未出現，我們且看看他們相鬥的結果再說。」
「白倪？」分一聽到名字微微一怔，瑩裳看了分一一眼，介紹道：「是凌霄山的掌門，亦是我等守護者的死敵，實力異常強大。」
「能被你都冠以異常強大的稱謂……」分一嘀咕道。
「便是我與晶裳聯手，也沒把握對付。」瑩裳淡淡道。
分一倒抽了口冷氣。
從大殿以及週遭，接連出現二十多位元嬰後期修士，卻皆是拿郭寬一點辦法都沒有，郭寬身周的血海，反而已然擴展到了方圓三百丈，血海翻滾，白骨滿地，讓人看了便不由得感到膽戰心驚。
這個時候，氣勢驚人的郭寬來到了凌霄山中央大殿前方。
他看著面前雄偉巍峨的大殿，冷聲道：「白倪，你知道我來找誰的，為何還不出來。」
大殿沉默片刻，才傳出一個有些憊懶的聲音，「你？你是誰？」
「當年你被海山秦川兩大門派圍攻，差點滅門，是誰拯救你於危難，讓你凌霄山得以存活，還逐漸成了東勝神洲最強門派，又是誰傳授你功法，讓你以區區普通靈根，成就無上神通，有了當今的實力地位？」郭寬冷冷道。
裡面又沉默了一會兒，那憊懶的聲音才道：「時間隔了太久，已然忘卻了。」
「好。」郭寬冷笑，「我知你忘卻了，今日我便是來助你記起這件事的。」
在他說話的同時，郭寬大步邁出，向著大殿而去。
但剎那間，他所處的空間，天地卻迅速昏暗下來，下一刻，雷鳴電閃，火雨滂沱，一道道劇烈燃燒的紫色火焰，向著郭寬墜落而來。
「好厲害的大陣！」一位守護者驚呼道。
「誰！」這個時候，瑩裳卻是看著虛空中的某一處，嬌聲叱道。
「哈哈，瑩裳姑娘修為之深，白某人佩服。」
這個時候，瑩裳看著方向的百丈開外，一人緩步走出，微微笑道。
這人身著青灰長袍，頭戴銀冠，容貌晴朗俊秀，十分年輕，面上還掛著和煦友善的笑容，一看便給人以好感。
瑩裳卻知這實在是東勝神洲最危險的人物之一，而其他守護者看到來人，神色也俱是一變，一方面對方接近百丈才被瑩裳發現，讓人不由得震驚於此人的實力，另一方面，這白倪，實在不是守護者們願意打交道的人物。
瑩裳道：「白倪，你不在那邊保護你的門派，到這邊來做什麼？那個大陣擋不住『天』太久的。」
「自然擋不住太久，所以白某人才出現想辦法。」白倪微微笑著。在虛空中，向著這邊緩步走來。
但幾位守護者，卻皆是微微戒備。
白倪察覺到這一點，頓住腳步，緩緩道：「大家別誤會，這次白某人來，絕無惡意。」
分一看著這白倪，心中卻在想，若給這人一把折扇，他倒像極了一位文弱書生。如何也不像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瑩裳道：「你可是來尋求幫助的？」
「只是合作。」白倪道。「我知道。你們想抓住那根食指，而我，只不過想要我的門派安然無恙而已。」
「我們大可以等你們兩敗俱傷再行出手。」瑩裳道，「所以你請回吧。」
「我有大把的選擇可以讓你們要做的事情落空。」白倪道。「門派沒了可以再建，只要我還在，凌霄山就在，而我，卻會成為你們做這件事的不安定因素。考慮一下？我們現在而言沒什麼利益衝突。」
「別答應他。」旁邊有人道，「『天』要除他而後快，只要我們不插手，他絕對跑不掉的。」
白倪看了那人一眼，毫不在意道：「這正是『天』所要的。知道為什麼他明知你們在旁邊，卻還是毫無顧忌嗎？就是看出你們想要漁翁得利的心思，但有一點你們沒有搞清楚，便是究竟誰是鷸蚌，誰是漁翁。」
瑩裳這個時候終於開口。「好，你去正面對付他，我們毀掉軀殼，然後齊心協力，將那根食指制住。」
白倪笑道：「成交。」
這個時候，凌霄山中央大殿前的陣法終於被破去。
白倪深深看了眼瑩裳，「我相信你不會如此愚蠢地食言的。」
說話之間，他轉過身，走出幾步，身形便碎為萬千光點，隨風散去。
瑩裳道：「我們準備吧。」
「真的要聽他的？」一旁的老嫗神色有些凝重道。
瑩裳點頭，「我們實力不足。」
瑩裳這話，若是在開始時說，只怕沒人承認，但現在，在看到筆天峰上的一幕之後，眾人心中卻多少變得有些心虛起來。
雖然僅僅是一根食指，但「天」已比他們想像中地強大了太多。但這也不能怪他們，畢竟他們的祖輩與「天」爭鬥的那個年代，距離現今已然太過遙遠。
見沒人說話，瑩裳道：「既然如此，那就這麼定了吧。」
此時大殿前的大陣被破，郭寬旁若無人，大踏步走了進去。
筆天峰上，似乎沉寂了那麼一瞬間，下一刻——
「轟！」
一聲巨響，郭寬的身體蜷成了對蝦一般的樣子，疾速倒飛出了大殿。
「轟！」
第二聲巨響，郭寬狠狠撞入了一片屋宇之中，從高空的此處看去，就見一排屋宇轟然崩塌。
倖存的凌霄山修士，此時遠遠圍觀，見此情景，皆是不由得發出震天歡呼。
在這樣歡呼的聲浪之中，白倪單手背後，緩步走出，神色淡漠深沉，深邃目光，注目著廢墟的方向。
見到這般風采，分一心中，竟忍不住為其喝了一聲彩！
「哈哈哈！」
沒一會兒，郭寬沒事人一般從廢墟中走出，「白倪，你終於肯出來了。」
白倪淡淡道：「『天』，這已不是你那個時代了。」
「是的。」郭寬道，「這真是一個美好的時代，再也沒人能夠阻止我完成人類千萬年未竟的夢想！」
白倪搖搖頭，「『天』收手吧，做得太過，下一次你便不是被封禁如此簡單了。」
郭寬冷笑了起來，「白倪，你很讓我失望你知不知道？」
「嗯？」
郭寬道：「我曾以為，你會是我最忠實的追隨者，但是萬萬沒想到，最先背叛我的，竟然就是你。」
「不是的背叛，只是認清現實。」白倪道，「我曾有幸，往上面一觀。」
郭寬道：「哼，可是被那世界迷惑了？你定力如此不堪，真是令我失望。」
「迷惑嗎？」白倪道，「我不覺得，只是以為，現在這樣子，其實也沒什麼不好。」
「沒什麼不好？」郭寬冷笑。「你可見過之前的那個世界？」
「沒見過。」白倪搖搖頭道。
「之前的那個世界，靈氣是如今的千百倍，人人得以成道，如何會變得像如今一般，人人修道，如若癡人說夢。」郭寬冷聲道。
白倪卻淡淡問道：「你說那個世界如何好，但，你可見過嗎？」
郭寬沒有說話，而是道：「你已然鬼迷心竅，既是如此。便沒什麼好說的了！」
瑩裳這時低聲道：「大家準備……」
白倪歎了口氣。「其實我本不想與你為敵。是你帶我，認清了這個世界。」
郭寬搖搖頭，「我亦不想殺你，你是如今這個世界。我第二欣賞的人。」
白倪聞言，微微一怔，「卻不知第一欣賞的人，卻是何人？」
「你已毋須知道了。」郭寬道。
說話之間，郭寬身形消失。
白倪神色淡漠，踏前一步，一掌拍出。
郭寬再出現時，已然到了白倪面前，滔天血海不知何時再度凝聚。此時洶湧翻滾，向著白倪墜落碾壓而來。
「轟！」
一聲巨響，二人各自退後一步，但緊接著二人便各自踏出一步，再度對轟一掌。
「轟！」
天地之間。風雲開始變色，狂風呼嘯。
中年人此時驚呼道：「想不到白倪實力如此強橫！」
「先前有人稱呼他東勝神洲第一人，看來不是誤傳。」
「他果真是得了『天』的真傳嗎？」
就在眾人說話的時刻，場上形勢已然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兩道身影接連對轟三掌，俱是無法奈何對方，之後便當即身影綽綽，開始了更為激烈的爭鬥。
但一旦開始比拚全方位的實力，郭寬便開始落在下風。此時他雖為「天」佔據思維，可畢竟不是「天」本身，縱然「天」天縱奇才實力卓絕，可要在短時間內磨合這副軀體，卻也不是件太簡單的事情。而此時與他相鬥的，畢竟又是一位如此可怕的敵手，軀殼磨合上的些許瑕疵，一開始還沒什麼，可在後來，卻會變得越來越為致命。
就在一輪激鬥過後，郭寬當即抽身後退，白倪如何會給他這樣的機會，緊緊逼迫，讓「天」不得有半刻喘息的時間。
但這一退所爭取的時間已然足夠，郭寬取出了一截繚繞著黑氣的食指，露出了一抹冷笑。
白倪神色頓時變得凝重，這邊的諸位守護者，呼吸卻變得急促起來。
「何時出擊？」中年人問道。
瑩裳冷靜道：「再等等，聽我命令。」
白倪緊逼的身形頓時頓住，他後悔一步，與郭寬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淡淡道：「你這般將這截手指拿出，便不怕出事嗎？」
「出什麼事？」郭寬冷笑，「旁邊的那群人，只懂得坐山觀虎鬥，等我收拾了你，再去收拾他們。」
白倪歎了口氣，「唉，這些守護者，真是愚不可及。」
「你若不是知道這一點，也不會與他們作對了。」郭寬道，他手拿一截手指，看起來卻是有些怪異，但此時卻沒人覺得滑稽，只覺得一股強大的壓迫感壓在心頭，讓人喘息不過來。
「到此為止了。」郭寬道，踏步而出，向著白倪而去。
白倪歎了口氣，似乎認命一般，但卻依然迎頭而上，手中出現一把赤色仙劍，仙劍在他手中，光芒暴漲，仙氣浩蕩，將食指暴漲的黑氣，給擠壓回去。
「轟！」
仙劍與食指轟然相交，當即僵持在了一處。
這截食指，乃是「天」淬煉最為強大的一根手指，而天是何人，他的軀體，連上界的人都無法毀滅，只能將其封印在各個地方，以歲月將其埋葬。
如此可怕的體魄，怎會畏懼與一把兵刃相持。
郭寬冷笑道：「你撐不了多久的。」
白倪勉力維持著仙劍的穩定，淡淡道：「還未到最後，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等著那些人嗎？他們不過是膽小……」
話說到這，郭寬神色微變。
因為就在此時，一直在不遠外虛空懸浮的小舟，卻在此時莫名消失。
不是消失，是太快了。「天」雖然被封印久矣，卻不是不瞭解這個時代，他對小舟的速度是有一定瞭解的。
所以這小舟的速度比他想像中快得多到離譜的程度時，他的心神便有些不穩。
而這個時候，小舟已然到了他身後不遠，上面的十道身影飛了下來，速度也是可怕地驚人，齊齊向著他撲了過來，只留一個分一佇立船頭，有些緊張地看著戰況的進展。
白倪搖搖頭，看著郭寬有些絕望的神色，淡淡道：「你畢竟只是一根指頭而已，跟『天』本人比，還差得太遠了。」
「白倪你會後悔的！」郭寬發出不甘的怒吼，隨即便被身後十人聯手的攻擊，轟碎了軀體。
「轟隆！」
一聲巨響，血霧爆散，而周圍環繞的屍山血海，也當即趁機，灑落滿地。
瑩裳等人，頓住身形，這個時候呈半月狀圍著白倪，神色皆是有些凝重。
原因無他，只因此刻白倪手上，拿著那根食指。
十位守護者都沒說話，但各自手頭已然做好準備，只等一言不對，便立即出手。
白倪見氣氛有些緊張，微微一笑道：「諸位這般看著我作甚？」他舉著那根食指，「這是個燙手山芋，我絕不會要的，給你們吧。」
說話間，他便將食指向著瑩裳丟過去。
瑩裳接住，有些奇怪地看著白倪，後者卻已然轉過身，進入大殿。
「合作就此結束，凌霄山不歡迎各位，請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