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三十章 永不輪迴 文 / 古柳
召回銀線蠱的儀式有些複雜，但柯靈做起來卻顯得很熟練。
蘇寒看著柯靈施為，心裡則在想著，接下來該要如何做。
這個時候，柯靈道：「好了。」
蘇寒點點頭，「嗯，我們走吧。」
「走？」柯靈疑惑地看著蘇寒。
蘇寒道：「自然是走，現如今各地的銀線蠱已然開始向著這邊匯聚。」
說著，蘇寒卻頓了頓，他忽地又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柯靈道：「是你體內的銀線蠱到母蟲那裡去了。」
蘇寒點頭，「既然銀線蠱已然開始往這邊匯聚，那麼接下來，我們就要將這裡還給向雄。」
柯靈瞭然，蘇寒想到什麼，又問道：「向雄可能夠將這件事停止？」
「不能的。」柯靈道。
「那好，我們走吧。」蘇寒道。
二人以前以後，往外而去。
柯靈道：「蘇群，其實假如從我巫族請來幫手，也是可以把銀線蠱全數消滅的。」
蘇寒腳步一頓，「嗯？那為何不這樣做，豈不是少了很多麻煩。」
柯靈道：「不過我卻想看看，你究竟給金鳳閣還有向雄，下了什麼樣的絆子。」
蘇寒無奈搖搖頭，「若是向雄狠下心來，不將這些銀線蠱收入古魔，而是再度將其放出，該要怎麼樣？」
柯靈扭頭看著蘇寒，笑著道：「你覺得他會嗎？」
蘇寒笑了起來，「自然不會。」
向雄當然不會，他期望之高，以至於當失望到來之時，絕不會放過任何一點僅存的機會，哪怕明知是坑，他也會一往無前跳下去。
他們這時已然走了出去，古雲站在洞口，橫刀立馬，在石洞之外。狹小的山谷之中擁進了四五十人，但人人看著古雲，目中充滿忌憚，卻無人膽敢向前。
柯靈道：「古雲大哥，走了。」
古雲點頭，放出一艘小舟，蘇寒與柯靈都乘了上去，飛舟一起，向著遠方飛去。
當他們走後，向雄才從人群中走出。神色陰沉的可怕。向著石洞之中走去。
他來到那個罐子前。一打開，以他的感知，自然可以感知到，在罐子裡。此時已然匯聚了許多的銀線蠱。
他就站在那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一會兒，滿鍾來到他身後。
向雄冷冷道：「提前半個月的話，古魔的實力，可以提升多少？」
「兩到三倍。」滿鍾道，「尋常元嬰後期修士，已然不是對手了。」
「兩到三倍。」向雄沉思著，「這樣說的話。古魔修復之後，倒暫時不能急著出手了。」
「是。」滿鍾道，「可以等時機成熟，再來一次。」
「再來一次嗎？」向雄笑了起來，轉過身。看著滿鐘，後者此時垂下了頭。
「你不是反對我做這件事的？」向雄道。
滿鍾沉著回答道：「後來我，想通了，生死有命，各安天數。」
「好一個生死有命，各安天數。」向雄道，「這樣說的話，我若是將你殺了，也是你的天數咯？」
滿鍾淡然道：「是。」
「那你就從了你的天數吧。」向雄冷冷道，輕輕一掌，按在了滿鍾丹田的位置。
「噗！」
滿鍾狂噴一口鮮血，向後跌去，狠狠撞在了牆壁之上，撲倒在地上。
有人進來將滿鍾拖了出去。
向雄目光又轉向罐子，神色幽然森冷，「蘇寒，你以為，這樣就可以置我於死地嗎？」
他冷笑兩聲，一隻手抓著罐子，向著外面走去。
山谷之中，一眾金鳳閣門眾看到掌門出來，紛紛讓開，俱是帶著畏懼地看著向雄。不知從何時起，向雄的渾身，已開始繚繞著一股可怕的煞氣。
他一步一步，每一步似乎都有萬鈞之重，向著山頂走去。
很快，他來到了古魔所在的山谷。
古魔巨大的頭顱，赫然屹立，滿鍾就將罐子放在古魔面前，隨後盤坐下來，似乎在靜靜等待著什麼。
飛出百里，古雲將飛舟停在一座山上。
三人盤坐在山上，開始靜靜等待。
這一等，便是三日。
因為蘇寒的要求，柯靈甚至連巫族都未通稟這件事，因為蘇寒覺得此事若是情況變得複雜之後，將會多許多變數，此時參與到這件事的人並不多，一切便都還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過，顯然不是他不說，就沒人知道的。
許多病危差一點就死掉的人，突然莫名其妙地就好了起來，這樣的事情一變多，自然就會有人知道出現了問題。
而到了這個時候，知道是金鳳閣在背後作梗的人也並不算少了，只是人們忌憚向雄殺了母蟲，方才一直未曾行動。
但現在，銀線蠱被召回，無論是作何用處，但現在，該是報仇的時候了。
於是，大量修士，向著這邊飛來，向著金鳳閣發起衝擊。
但人們到了金鳳閣，卻發現金鳳閣上下，一個人也沒有。
不知何時，整個金鳳閣的人，竟全數消失不見。
柯靈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有些驚慌地道：「蘇寒，大事不好。」
蘇寒睜眼，「可是金鳳閣的那些人，都已不在了。」
「誒？」聽到蘇寒這話，柯靈卻頓時安心下來，但她好奇道：「你怎麼知道？」
蘇寒道：「傻瓜才會在這個時候和這些修士對上，等到古魔一恢復，那時才是解決問題的時候，要是你，你不會這樣想？」
「倒還真會這樣想，但是……」柯靈還有些擔心。
「不用但是，他們在哪裡，我都知道的。」蘇寒道。
「果真？」
「自然。」
盤坐在這裡的第五日，蘇寒驀地睜開眼，對柯靈道：「柯靈，告訴你們巫族的人，說向雄在風仙嶺北四千里的遙關渡。」
「啊？可以說了嗎？」柯靈道。
「當然要說，金鳳閣上下數千人，一個個殺很累的好嗎？」蘇寒道。
古雲笑道：「蘇群。大敵當前，可不可以不要如此輕鬆。」
古雲原本與蘇寒講話不多的，但相處一段時間，相互也說得上熟稔，因而現在古雲與蘇寒說話，也變得自然許多。
蘇寒笑道：「有古大高手保駕，怎麼也緊張不起來，我們現在過去吧。」
古雲點頭，放出飛舟，三人上船。
蘇寒這個時候。則又讓分一將消息放出去。
瘟疫範圍在之前便已擴大到一萬八千里。這其中還有一個銀蒼閣的坊市。出了一點問題，分一便親自趕過來查看。
不過私底下，分一也是來湊個熱鬧。
在之前遺跡鑰匙的事情過後，銀蒼閣也開始注重情報事宜。這兩年花了大把的銀子，搜集情報的隊伍，也是日益壯大，比起當初，早已不可同日而語。
在第一時間，金鳳閣一眾修士的位置便被傳播到每一個關注這件事的人耳中。而且不光如此，如今金鳳閣所處的狀態，掌門向雄所要做的事情，也都被第一時間。公之於眾。
許多人原本對於這件事，還是一知半解，他們雖然也憤恨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只知道事情與金鳳閣有一點關係，可究竟有什麼關係。卻又不大清楚。
但現在，知道了事情的詳細始末後，所有人的怒火，都在剎那間被點燃，人們憤怒地駕著飛舟，騎著坐騎，從四面八方向著金鳳閣所在飛去。
蘇寒以為他們三人會是最先到達地方的人，可是很快他們就發現並不是。
在到了金鳳閣數千修士如今所在位置的時候，遠遠地，蘇寒已然可以看到虛空中，數道人影正在與一團黑氣鏖戰不休。而在低一些的天空中，也有許多修士在相互廝殺激鬥。
最下方的山林，一片火海。
「是……」柯靈還在辨認，蘇寒已然說道：「是百玄門。」
蘇寒露出古怪的神色，百玄門如此大力插手到這件事情裡，不免顯得有些奇怪。
不過想一想，他又似乎明白些什麼，想來百玄門是打算南下發展，看來在北方大宋，幾大門派已然將能瓜分的東西的偶瓜分完了。
這些想法只是短暫地出現在他的腦海，蘇寒就饒有興致道：「不如我們現在這邊看一看吧。」
巫族對百玄門可謂一點好看也沒，自然是沒什麼好說的。
不得不說，百玄門實在很強大。
不說上面與古魔相鬥的那幾位元嬰老祖，下方的這些金丹築基修士，在數量上甚至平均修為上，對比金鳳閣實質上是一點上風也不佔，但是偏偏，百玄門修士憑借精湛的技巧與默契的配合，將金鳳閣的修士死死壓制住。
蘇寒是見過點蒼修士與人爭鬥的，點蒼修士雖然比起金鳳閣修士要啊強很多，但比起百玄門，卻仍有差距。
這個時候，他的目光不由得向著高空看去。
不過，如今兩方爭鬥的焦點，卻不在下方這些修士身上，而在空中。
古魔實力強大，百玄門雖然有一位元嬰後期修士，但在四位元嬰中前期修士的配合之下，依然完全不是古魔的對手。
此時的古魔，渾身黑氣繚繞，在獲得了至少七八億生魂之後，古魔不但復甦，更獲得了可怕的力量，五位元嬰老祖在古魔凶悍的攻擊之下，節節敗退。
「請送我上去。」蘇寒對古雲道。
古雲點頭，駕著飛舟向著上方飛去。
柯靈問道：「蘇寒，向雄呢？」
「在裡面。」蘇寒道。
「裡面？」柯靈疑惑。
蘇寒道：「古魔的裡面，他也吸收了大量的生魂，現在的他，到底能不能算人都不好說。」
原本向雄並不想這樣的，將自己變成一個怪物，進入古魔的體內。但現在，提前發動古魔，讓古魔再難以輕易消滅對手，這個時候，向雄憑借自己元嬰前期的修為，便很難自保。於是他便狠下心來，將自身改造。幾乎融入了古魔的軀體之內。
飛舟飛了過去，還未靠近，正在與人爭鬥的古魔，卻陡然一折身子，向著小舟這邊疾速掠來。
古魔可怕的速度此時才展現地淋漓盡致，古雲急忙一縱身，帶著蘇寒和柯靈閃開，飛舟在古魔一拳之下，碎為齏粉。
古魔顯現出身形，在不遠外出現。對著蘇寒。
古雲又取出一艘飛舟。三人落在了上面。
「蘇寒。你竟然自己送上門來，哼，就算你不來，我解決了這些人。也要去找你。」古魔開口道，發出的卻是向雄的聲音。
蘇寒淡淡道：「向雄，你死期已到，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
「大限已到？啊哈哈哈哈，蘇寒，你還是不要說大話了吧，你身邊的巫侍，根本不足以保護你。」向雄道。
這個時候，蘇寒聽到身後的柯靈輕聲道：「蘇寒？」
但蘇寒只裝作沒聽見。對向雄繼續道：「向雄，你真是喪心病狂，難道都不曾有一刻，你會為死去的那麼多人，而感到內疚嗎？」
「內疚是什麼？哼！成大事者。最忌諱這些麻煩的情緒，為了成大業，我早就斬斷了自己的任何煩惱，一切所為，俱是為了目標，堅定而且清晰，這樣才可以成功！」向雄道。
蘇寒搖搖頭，「不會太累嗎？況且你這樣，是根本成不了大事的。」
「哼，成不成得了，你在九泉之下好好看著吧！」
說話之間，古魔再度飛撲而來。
蘇寒冷冷看著古魔。
古雲就準備再度提著蘇寒與柯靈飛起，便在此時，古魔忽地閃現出身形，佇立在虛空之中，動也不動。
「嗯？怎麼回事？」向雄的聲音自古魔之中傳出。
幾位百玄門的元嬰老祖，一直在旁邊觀看，這時飛了過來，圍攏著古魔。
蘇寒卻淡淡道：「這古魔是我的，若是你們有意，我倒是不介意讓它先回復原狀，我再來收拾他。」
聽到他這話，五位百玄門的元嬰老祖，還有柯靈古雲，俱是驚訝看著蘇寒。這話對他們中的有些人而言，無異於晴天霹靂。
「你在胡說什麼？」最先質疑他的，卻是古魔之中的向雄。
蘇寒淡淡道：「不用掙扎了，你出不來的。」
幾位百玄門的老祖互相看了一眼，又看著這邊，這個時候，古雲上前一步。
若是僅僅只有古魔在，他們五個雖然不敵，但聯手還可支撐一會兒，等待援手到來。但有一個古雲在，問題就會變得非常棘手，甚至對方願意，他們五人全部交待在這裡，也不無可能。
所以他們開始緩緩後退。
蘇寒道：「請送我到古魔身旁。」
古雲就要照做，柯靈這個時候卻道：「慢著。」
蘇寒與古雲都回頭，看著蘇寒。
柯靈看著蘇寒，問道：「你是誰？」
蘇寒輕輕一歎道：「蘇寒。」
「你可認得我？」柯靈問道，表情卻說不出是憤怒還是什麼。
蘇寒苦笑道：「自然認得，當年在易水河畔，差點死於你的手下。」
柯靈眼中閃現淚花，手中出現一把劍，便要向著蘇寒刺來。
但她握劍的手卻被古雲抓住。
「放開我！」柯靈道，「這人是個騙子！」
「但至少他現在沒有在騙人，這個麻煩，必須由他來解決！」古雲道，「有什麼事情，之後再說。」
劍被古雲收起，柯靈用力抹了一把眼淚。
「蘇寒，我把你當做可以信任的朋友，沒想到你竟然欺騙我。」柯靈恨恨看著蘇寒。
蘇寒苦笑：「我若一開始就說我是蘇寒，你們豈不要殺了我。」
「騙子！」
蘇寒不再多說，看著古雲，「古兄，還請幫忙。」
古雲駕著飛舟，到了古魔旁邊。
蘇寒打量著眼前巨大的古魔，在復甦之後，古魔軀體可以在一定程度內變化，如今看起來，身高不過二十丈。但是古魔身上的煞氣，變得更為濃烈，古雲當即撐起一道防護，將柯靈護在裡面。
蘇寒則若無其事，到了古魔身前，飛身向上，在古魔身上借了兩次力，便飛到了古魔的肩膀之上。
他敲敲古魔巨大的頭顱，淡淡道：「向雄，你造的殺孽，一百輩子也不夠拿來恕罪，所以，不要去轉世投胎了，你就一直呆在裡面吧。」
向雄憤怒道：「蘇寒，你究竟在搞什麼鬼！？」
蘇寒冷冷道：「現在，我要將那些被你害死的生魂，都到你那裡，看看七八億生魂厲害，還是你厲害。」
古魔之中沉默了一會兒，沒一會兒，便傳來向雄憤怒的吼聲，「你幹什麼！啊！！不要過來！！走開！走開！」
古魔聲音很大，一直傳出很遠很遠。
金鳳閣的人都認得閣主的聲音，這個時候，已然相繼停手，怔然看著天空的古魔。
「悉數抓起來！」百玄門的老祖下令道。
沒了古魔，在有五位元嬰老祖在場的情況下，這些金鳳閣修士，毫無勝算。
古雲帶著柯靈，來到蘇寒身邊，站在了古魔的肩膀上。
柯靈道：「蘇寒，你在幹嘛？為何還不將古魔毀掉？」
「暫時不會毀去。」蘇寒道。
「為何，這可是數億人的性命造就的產物，你難道還要將其收為己有嗎！？」柯靈道。
蘇寒敲敲旁邊的腦袋，「知道嗎，從知道這件事是向雄做的之後，我就在等著這樣的一個時刻。本來我還想抓住他，再將他放入古魔之中，卻沒想到他自己先進去了。」
「進去又怎麼樣？」柯靈問。
蘇寒道：「這裡面，一共有九億生魂。」
「每一個生魂，都知道是誰害死了他們。」
「我還利用古魔的力量，壓制了古魔的修為。」
「現在，九億的生魂，將日日夜夜，折磨向雄，不是**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蘇寒道：「我花了那麼大的功夫，要的就是這個，只要我活著，我就要讓向雄永遠在裡面呆著，永世不得輪迴！」
不知為何，在聽到蘇寒述說著這些的時候，包括古雲，二者心中竟然都湧起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