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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二百三十一章 :風暴來襲(下) 文 / 古柳

    「轟卡!」天地之間,一聲霹靂,一道長足有數千里的白蛇遊走於黑天之上,直如擇人欲噬的凶獸一般。

    一道巨浪拍來,海船被向著一旁狠狠撞去,而在另一邊,另一艘船也在此時撞了過來。在這種情況下,兩邊操控船隻的人急忙駕馭前面的海獸,拖拽著大船向著兩邊而去。

    「轟!」

    一道滔天巨浪打來,很長的一段時間,整個船隻的上空,都是深黑色的水幕,被一道看不見的氣勁阻隔,不得到船上來,但那種壓迫感卻可以實實在在傳遞到所有人的心底。

    「好可怕!」顧同朝神色微變道,「真不知若沒有這樣的海船,如此的風暴如何才能穿越。」

    「所以對於凡人而言,這樣的橫跨大洋是完全不敢想像的。」陳卓雲道。

    水幕落下,眾人向著旁邊看去,視野之中,卻只剩下一艘船隻,其他的海船都已不知到了哪裡去。在兩艘可憐的小舟之外,到處都是滔天的波峰與波谷,最高與最低處,只怕一座點蒼山都可以放進去。

    「靈石不夠了。」李媚晴從船艙中走出,蘇寒點點頭,進去,加入了大量的靈石。在平時,在海上一連航行多日都未必可以耗費掉多少靈石,但是如今,為了支撐這麼大的一艘海船不在風暴之中散架,每一息所耗費的靈石都以百千計。

    「旗艦在那裡。」梁鶯鶯忽地一指,眾人隨著她的指向看去,就見在不遠外,一艘可憐的小船被一道巨浪托到了最頂處,就在眾人的注目之中,又直直墜落而下,轉眼便消失不見。

    「距離這裡,起碼已然有了十幾里遠。」蘇寒微微皺眉。他的目光向著前方看去,黑壓壓的雲層綿延無際,不知道延伸到多麼遙遠的地方之外。

    「不知何時才可以走出這片風暴區。」

    「不過其實也沒事,就算出去了,彼此相隔,應當也不會超過千里。」

    蘇寒苦笑搖頭,「在茫茫海上,千里範圍內找人就是大海撈針啊。若是我們與他們失去聯繫了,後果只怕更為嚴重,因為我們連方位也都無法分辨清楚。

    「不會的……」

    「轟卡!」

    又一道長達數千丈的銀蛇劃破虛空。銀蛇隨即直轉而下,轟入前方的汪洋之中。

    「嘶」顧同朝倒抽了口冷氣,「那玩意兒還會落下來不成?」

    「好奇怪。」蘇寒道,「除非在海中有什麼東西,牽引了天地氣機,不然如何會這樣……」

    「莫非哪艘船遭雷劈了?」顧同朝一怔道。

    蘇寒沒有回答,而是舉目遠眺。

    「轟卡!」

    又是一道閃電,這一次依然是在前方,不過距離這邊已然不足百里。

    「一次是偶然。兩次就不是了。」李媚晴道。

    「我有一種不妥的感覺。」陳卓雲皺起眉頭。

    蘇寒想了想,道:「我聽許前輩說,在海中,特別是風暴之中。因為航線的偏離,有時候進入一些凶獸的領海也是不無可能……」

    說到這裡,他取出一把符菉,給眾人都遞了一些。「以防萬一。」

    眾人倒也沒有拒絕,將東西拿住,梁鶯鶯笑道:「怎麼會是衝著我們來的。」

    「若是你打擾了人家的領地。那還真不好說……」

    陳卓雲話音才落,這一次,天穹之中兩道閃電劈下,一道依然在他們前方,不過顯然又近了許多,另外一道卻是在後方百里外出現。

    「嗯?」顧同朝看著後方,「莫非我們惹得是一對夫妻不成?」

    梁鶯鶯的臉色有些變化,「蘇寒,許前輩有沒有說,什麼境界的凶獸才能夠引起雷電轟擊?」

    蘇寒的面色有些凝重,「即便是金丹,也要達到一定的層次……」

    「不過,我覺得好像不大對,前面那個,怎麼如此明顯朝著我們過來,它旁邊還有別的船隻的。」

    「轟!」

    白芒乍現,天地之中一共四道閃電劈下來,前後左右,各有一道。

    顧同朝只感覺嘴裡發苦,「蘇寒,看來你還惹了夫妻倆的孩子或者父母。」

    但緊接著,就是六道閃電……

    「有問題!」

    蘇寒放出金翅雕,縱身而起,衝出了戰船。

    他駕著金翅雕停在高空,混沌金水盾流轉於體表,在無比狂暴的颶風之中,他努力穩住自己的身形,目光向著周圍的瓢潑大雨之中看去。

    無數的波峰波谷之中與無邊的風暴中,這一刻似乎蘊藏著重重殺機。

    就在此時,蘇寒看到一道銀芒乍現。

    一道觸鬚伸出,向著銀芒捲去,但銀芒暴出一團豪光,便向著這邊衝來。

    「果然是有人有意為之!」

    蘇寒神色劇變,回到海船之上。

    「馬上走,棄船!」

    「怎麼蘇寒!?」

    「六個大傢伙,都是有人故意引過來的!」蘇寒道。

    眾人依次上船,蘇寒正準備飛起,就看到一道遁光飛來,在船外停住。

    「許前輩?」顧同朝道,「有人引了金丹凶獸過來!」

    「我知道了,跟我走!」許彥恆正是為了此事而來。

    金翅雕一振翅膀,跟著許彥恆飛了起來。

    許彥恆收起自己的禽鳥,落在了金翅雕上,指著一個方向,「那邊有空隙,從那邊離去。」

    「嗯。」蘇寒應道,一縱金翅雕,向著那邊飛去。

    「許前輩,怎麼回事?可是針對我而來的?」蘇寒道。

    若是針對巨海門的,就不會偏偏引著凶獸向著這艘海船而來,因而敵人的目標,實則已然昭然若揭。

    「是。」許彥恆道,「如若不差,還正是黑煞教的那群敗類。」

    陳卓雲道:「真不知他們跟了我們多久。」

    許彥恆搖搖頭,「定然已經很久,不然不會在如此適當的時機突然殺出。」

    金翅雕速度很快。眨眼之間已然飛出百里,就在此時,一道黑影悄然鬼魅撲至。

    許彥恆眸光一寒,暴喝一聲,「豎子爾敢!」

    隨著他的一聲暴喝,一道如若小太陽一般灼亮的白芒陡然之間射出,一劍便將來人貫穿。

    「嘶」陳卓雲顧同朝都是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氣,這許彥恆,也太過厲害了一些,雖然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但他們也可看出,來人實力,至少在築基**層左右。

    蘇寒卻是心中一動,在場眾人之中,他是唯一在之前就見過許彥恆出手的,擊殺杜畿的那一次,他顯然留手了。

    「那劍芒……」李媚晴看了眼蘇寒,後者道,「不是五品也是六品。」

    許彥恆的一道劍芒雖然瞬間擊殺了對手。但過於灼亮的白芒卻也將他的位置徹底暴露,虛空中,一道道遁光向著這邊飛來。

    蘇寒等人耳目聰穎,還可以聽到有人隱隱約約道:「擊殺蘇寒。別的都可以不用管。」

    在距離蘇寒等人百里外,白秋此時駐足於旗艦之上,看著瓢潑大雨之中的某個方向,神色淡淡。

    在他身後。幾個巨海門的修士,都是略帶著畏懼地看著他,就在剛才。有兩個修為不低,足有七層的修士前來,接連擊殺了本門的兩位好手,直到他們不長眼盯上白秋,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年輕人,卻輕描淡寫,便將兩人擊殺。

    「嘩啦!」

    金翅雕速度愈發快速,將大多數追逐的遁光都拋在了後方,就在此時,深海之中伸出了一道觸手,疾速無比向著金翅雕捲來!

    「小心!」

    金翅雕一個急轉,但羽翼仍然被碰到了一下,被觸手外的罡氣傷到,鮮血剎那間拋灑於虛空之中。

    金翅雕吃痛,方向立即歪了一歪,速度也當即降了下來。

    「蘇寒,早已等你多時。」

    便在此時,一道道遁光從雲層中衝出,俯衝而下,向著蘇寒疾速而來。

    「吟吟吟!」

    接連三道劍芒,同時向著金翅雕劈砍而來,到來的三位劍修,每一位都有築基七層以上的實力,此時三道劍芒一齊攻來,即便是許彥恆,也只能夠應對兩道劍芒。

    「銀盾符!」

    蘇寒一聲怒吼,眾人齊齊在身上拍碎了一枚銀盾符,但在劍芒的強勁衝撞之下,眾人紛紛被撞下金翅雕,朝著下方跌去,金翅雕一聲悲鳴,被劈為兩半!

    就在同一時間,海中又是一道觸手捲來,電一般,直取蘇寒!

    「吟!」

    便在此刻,暴風雨的深處陡然飛來一道劍芒,劍芒一轉,沿著那道飛出的觸手一捲,觸手便斷為兩截,趁此良機,蘇寒翻出一頭鷹馬獸,沖天而起,然後對著同樣起來的李媚晴等人道:「你們跟著許前輩!」

    說完,他方向一轉,向著另一邊而去。

    傻子也能夠看出來,即便許彥恆此前一直有所保留,但真正的實力用來保護那麼多人依然是力有未逮,此時此刻,蘇寒獨自離去,其他人方有一線生機!

    「我跟著你!」

    李媚晴卻如何會管蘇寒的話,逕直跟著蘇寒而去。

    「胡鬧!」陳卓雲沉著臉,和顧同朝一道攔住李媚晴,「蘇寒的選擇沒錯,若是一起,我們都要死!」

    「那我也要跟他死在一起!」

    遠處,一道符菉飛來,感受到上面熟悉的氣息,李媚晴一怔,展開。

    「媚晴,回去,哪怕我死了,我也不會死。」

    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卻讓李媚晴愣然片刻,她終於不再堅持,隨著陳卓雲等人向著許彥恆飛去。

    此次來襲的敵人,顯然對許彥恆半點興趣也欠奉,一心一意,也就是想要擊殺蘇寒而已。

    「你們去旗艦上,看來這群人對巨海門沒有一點興趣,我去救蘇寒!」

    許彥恆這樣說著,身形一動,已然消失了身影。

    「肉身御空飛行!?」顧同朝一怔道。

    「蘇寒也許還有救。」陳卓雲點點頭。

    不過此時形勢如此嚴峻,眾人也不會再去添亂,當即向著旗艦飛去,去的時候。就看到一道白影,向著他們來的方向飛去。

    因為在外,眾人也不敢逗留,一直到了旗艦之上,眾人才回過神來。

    「剛剛那道白影……」

    「白秋?」

    「肉身飛行。」

    「早就說他修為深不可測。」

    李媚晴神色微變道:「只不過,此時他出去趟哪趟渾水,卻是要幹什麼……」

    聞言,眾人皆是沉默下來,陳卓雲道:「我看他,也許此行的目標。就是蘇寒。」

    聽到陳卓雲這樣說,眾人皆是一怔。

    外面的海船,有被海獸破掉的,此時陸陸續續有人到了旗艦之上,作為旗艦,這艘海船有著最為強大的防禦與攻擊法器體系。而且隨著距離出事地點越來越遠,危險也正在逐漸降低。

    陳卓雲道:「你們可記得,蘇寒幾天前,就想要離開?」

    「嗯?」顧同朝皺眉。「卓雲你想到什麼了?」

    陳卓雲道:「我開始只是一點點的猜測,但是現如今,白秋的出現,以及他剛剛的過去。都讓我感覺自己的想法似乎是對的。」

    「到底是什麼想法?」梁鶯鶯問道。

    「你們想,蘇寒當初是靠著什麼,將偌大的黑煞教算計了兩年之久?」

    聽到陳卓雲說這個,眾人當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蘇寒騎著鷹馬獸。飛速前行,心中卻是不由得苦笑。

    自己終究是太過自大了,因為接連挫敗黑煞教的好事。當真已然覺得黑煞教不過如此而已,其中門人都是土雞瓦狗。便比如在虎泉,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便將黑煞教的一顆釘子給完完全全拔掉。

    只是未曾想到報復來得如此之快。

    今夜來此的,最少也是築基七層的,如此說來,以他如今的實力催動的破罡雷符,要擊殺掉他們將會異常困難,也就是說,連個墊背的都拉不到。

    「可惜。」

    「沒什麼好可惜的。」

    一道霹靂之中,一道黑影橫亙在前方,蘇寒只是輕輕一歎,在這樣的天氣裡卻被對方聽得清清楚楚。

    「我是可惜,貴派苦心孤詣要除掉我,最後卻只怕是一場空。」蘇寒微微笑了起來。

    「你要是永遠都有這樣的自信就好了。」來人微微笑道。

    蘇寒微微搖頭,調轉了鷹馬獸,向著另一個方向而去。

    又是一道黑影。

    一二三四五……

    一十七道身影,其中應該有一個金丹,蘇寒估計著,隨後又向著腳下看去,在下方的深海之中,還游曳著一頭也許是黑煞教自己豢養的章魚。

    「蘇寒,不如跟我們一起回黑煞教,小姐其實很想見你一面的。」

    「好啊。」蘇寒沒有一點猶豫的答應了。

    來人嘿然冷笑起來,「但只怕,沿路凶險,你一個不小心,就死了。」

    「哦,真可惜。」蘇寒聳聳肩。「不過死這種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以後總會習慣的。」

    「是啊,死啊死啊就習慣了。」

    隨著來人的話,蘇寒後方一道身影踏步而出,伸出一隻手,向著蘇寒抓來。

    蘇寒立即感覺到渾身氣機被鎖定,他根根汗毛倒立而起,只感覺整個人如墜冰窖,渾身僵硬,已然徹底失去了動彈的能力。

    「那你們也要先問問我。」

    隨著這個聲音的出現,蘇寒只覺得身子一輕,氣血重新開始流動,他不用回頭,就知道許彥恆來到了這裡。

    「轟!」許彥恆與那位金丹高手互拼一記,結果卻是平分秋色,許彥恆退到蘇寒身邊。

    「許前輩,我師父許了你什麼好處,你這樣賣命地保護我?」

    「一把五品飛劍。」許彥恆淡淡道。

    「還真是捨得。」蘇寒撇撇嘴,「但似乎也不值得你把命搭在這裡。」

    許彥恆回頭,狠狠瞪了蘇寒一眼,「誰說我要把命搭在這裡,你便如此不相信我嗎?」

    「前輩是金丹?」

    「差一點點。」

    「對方有一個金丹?」

    「兩個。」

    「許前輩你還是先走,不用愧疚。」蘇寒道。

    「說的什麼話,區區兩個金丹,還不被我看在眼中。」

    「你們說夠了沒有?」隨著一聲冷喝,在場的兩位黑煞教的金丹真人同時出手了。

    與他們一起動的,還有許彥恆。

    但隨即,另外的一十五位黑煞教的高手便齊齊向著蘇寒掠去!

    蘇寒歎了口氣,手中出現一把破罡雷符,向著天上彈去。

    「要是能拉個墊背的就好了。」

    「吟!」

    「轟!」

    許彥恆以一敵二,沒一會兒便倒飛回來,提著蘇寒的衣襟,帶著他向著遠空掠去。在此過程中,他還順手取走了一位築基修士的性命。

    「許前輩你受傷了?」蘇寒一面可惜那彈出去的七枚破罡雷符,一面回頭看著拽著自己的許彥恆。

    「一點小傷。」

    然而,飛出還沒多遠,海面中就伸出數道觸手,將許彥恆擋住,只是這一會兒時間,後方修士再度追來。

    「許前輩,你真的不必管我,蘇寒本是死過一次的人,能夠活到今日已然很滿足了。」

    「說的什麼話,你死了,你女人怎麼辦?你朋友怎麼辦?你師父怎辦?」

    一連三個怎麼辦後,許彥恆道:「你留在這。」說話之間,他再度衝出,身上暴出一道驚虹,向著兩位金丹撞去。

    這一次,他是真的玩真格的,一下子就將其中一個金丹撞得向著下方海域跌去,被其他修士急忙接住,隨後驚虹一轉,將一群剛剛對蘇寒形成圍攻之勢的修士弄得雞飛狗跳,便再度帶著蘇寒衝出包圍。

    蘇寒歎了口氣,收起差一點點就被破掉的混沌金水盾,「賴以保命的混沌金水盾破了,銀盾符倒還有些,只怕不經用。」

    「他們應經攔不住我們了。」許彥恆神色凝重道,卻忍不住「哇」地吐出一大口鮮血。

    回應他的是數道飛起的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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