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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五十六章 叔侄之親 文 / 生猛大章魚

    等進了衙門,大家分賓主落座,官武將紛紛前來見禮。先是大同巡撫楊選,領著一干官前來拜見。這大同因是九邊重鎮,獨設一巡撫理兵事,與山西巡撫平分秋色,也算是國朝一景。武將中都督僉事銜大同總兵張承勳卻是個熟人,當初濟南解圍,他便是一路領兵官,後來從薊遼調到宣大,彼此見面,更是親切。嚴鴻道:「想當初在濟南,若不是張總戎晝夜兼程,飛師來援,本官說不定就要殉城盡忠了。這份恩情,我須臾也不敢忘,張總戎如有什麼難處,只管說來,我的恩人就是楊叔父的恩人,沒什麼說的。這份人情就是賴,也要叔父替我還了。」

    楊順笑道:「賢侄說的哪裡話。什麼叫賴啊。咱們是一家人,救你的命,就是救我的命。張總戎既有這份交情在,那麼日後咱們就是自己人,有什麼需要只管張口,楊某定為你辦了就是。」

    張承勳受寵若驚。當初濟南那一仗,靠著楊博指揮有度,打了個大勝仗,張承勳也受了不少賞賜。然則當武將的殺賊立功,本是份內事,哪敢因此就以誰誰的恩人自居?他急忙磕頭道:「欽差這麼說,簡直是折煞末將。那日些許戰功,實在不足論。若非欽差運籌有方,濟南早已失守。再說欽差天縱英才,賽雲長勝諸葛,運籌帷幄決勝千里,濟南府固若金湯。就算沒有我等,您也定能大破韃軍,末將實不敢貪天之功為己有。楊帥待我等。如父母待子女。恩比天高。哪還有什麼難處。」

    嚴鴻見這麼個鐵塔般的漢子,當初在濟南見時,喝酒吃肉,一等一的大老粗,拍起馬屁來也是如此流暢,暗思果然人不可貌相。又有宣府總兵趙卿、山西都指揮魯魁先後見禮。這幾位都是宣大一帶手握重兵的將領,代表了武將集團。嚴鴻問道:「大同副總兵麻祿、宣府副總兵馬芳二人,怎麼不來覲見?」

    張承勳忙道:「前者韃虜寇關。麻將軍率兵血戰,身帶重傷,如今傷勢未癒,仍在養傷,故此未來覲見,還望欽差海涵。」

    楊順把臉一沉道:「什麼重傷?我們今年裡大勝蒙古兵,將韃子殺的望風而逃。麻將軍追殺敵人時,中了幾支流箭,本無大礙。只是蒙古人箭頭帶毒,他身帶毒創。又不肯戒酒,這才拖延下來。今日不來覲見欽差。實在是他失禮,回頭讓他兩個兒子前來領罪,否則休怪本帥軍法無情。」

    張承勳急忙道:「末將失口,死罪死罪!回頭定要麻家兄弟前來向欽差請罪。」

    嚴鴻不想自己隨口一問,楊順就如此大動干戈,看來京師中傳說此人暴虐嚴苛,也非無的放失。他打圓場道:「我只是隨口一問,楊叔父不必大發雷霆。這麻將軍既是有傷在身,不來也沒什麼。回頭我打發人拿些上好的藥物,給麻將軍送去。早點把傷養好,才是正理。諸位將軍在邊庭為國鏖戰,都是國朝柱石,卻須保養這有用之軀,為天家效勞。」

    楊順道:「賢侄你為人厚道,可是不知這邊關的情形。有些驕兵悍將,依仗著一些微末戰功,便無法無天,目無上官,若是不加以約束,怕是再難管束。因此只好平日裡多加敲打,免得他們放縱起來,便不好制了。」

    楊順這話指桑罵槐,嚴鴻未置可否。張承勳跪在地上一動不動,楊順道:「還不起來?你既是與我侄兒有交情,這回的事便算了。沒你的事,不必在這跪著。一旁坐下,待會去領你那人馬的犒賞就是。」

    等到張承勳退到一旁,楊順道:「賢侄啊,宣大這些兵痞,平日裡窮的狠了。打了勝仗,便想多要犒賞,想著發一筆橫財。你是京官,沒與他們打過交道,怕是被他們騙了。不如這樣,你回頭將犒賞過數,移交給叔父,由叔父派人代發下去,保證出不了紕漏。我好歹在這帶兵多年,熟悉他們的脾性,手裡又有軍法,料他們不敢跟我胡鬧。至於賢侄你,就在這大同待著,休養休養。回頭我保你這犒賞之事辦的妥妥的,天家和閣老面前賬目全清。」

    這發放犒賞,雖則是散財童子的幹活,但也是個苦差事。朝廷發下來的,是足錠金銀,但是這個沒法發到當兵的手裡。五十兩一錠,怎麼發?必須要兌換成散碎銀子,再行發放。按說山西地面上有晉商,他們財力雄厚,支應這種差事倒是支應的起,可是在商言商,他們肯定是要牟利的。這種兌換完成後,要抽一定比例的水錢,也即是今天所說的手續費。而從朝廷角度上,卻又不認可這種規矩的合法性。這就造成發放犒賞,與朝廷下撥數之間,必然有出入。更別說朝廷聖旨上寫賞金五十萬兩,從戶部提出來時,從主事、庫大使到尚書、侍郎大家都要分潤一二,能提出來四十萬就不錯了。若是不肯給這個好處,那麼這筆錢不知道要拖延多少時日,才能發放。再加上商人抽的水錢,這裡面的虧損更多,這種虧空只能分攤在領犒賞的軍兵身上。再加上秤與秤之間的誤差,發放犒賞時,就是個看臉色的過程。雖則那時候重武輕,武將在官面前都抬不起頭來,更別說一般大頭兵。然而大頭兵同時也是頭腦最簡單的。就算由他們承擔虧空,到底承擔多少,怎麼分派法,都有學問。各個部隊的武將之間利益也要協調。這些東西弄不好,輕則怨聲載道,重則嘩變也不是不可能的。嚴鴻年紀畢竟還輕,對邊關又不熟悉。楊順主動把這活接過來,也算是勇挑重擔,替自己人分憂。而且他久在地方,於晉商廝混的熟悉,由他出面負責聯絡兌換事,於水錢上,也能減上幾分。

    若嚴鴻這次的目的真的只是來發犒賞的,那就這麼處理,倒也無可厚非。然而嚴鴻想來,這次自個發犒賞是名,天家安排的實際意思,是看看到底宣大這邊的情況如何。既然存了這個目的,那麼有些事情就不能偷懶了。

    楊順之前就被參奏貪墨犒賞,如今他的問題也沒算調查清楚。如果把犒賞移交給他,讓他隨意去折騰,而嚴鴻自己則在大同乾等的話,那到時候整個宣大問題還是筆糊塗帳。

    至於嚴世蕃的交代,嚴鴻當然也要考慮。但是不是建立在葫蘆案的基礎上,而是先搞明白事實,然後再想著怎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因此他打聽主意,發犒賞的事兒再難,自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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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親自走這麼一遭。畢竟邊關的事兒,人說一套,有時候需要親臨現場,與不同的人攀談才能獲得真正信息。一般的大明臣,很多時候都是誇誇其談,直接把邸報上的消息,或者耳口相傳的朝議當成事實基礎,既省事又簡單。嚴鴻卻是做過21世紀銷售員,好歹知道調查之後發言才有力的道理。

    再說,楊順這傢伙在宣大做的事情,多半也有仗著天高皇帝遠,胡作非為的原因在內。自己多調查些實情,對邊關情況一清二楚,這樣楊順也懂得怕字。若是就這麼被他過去,怕是楊順更以為自己好對付,行事越發張狂起來。便是對嚴府的前程,也是不利的。

    因此嚴鴻只一笑道:「叔父有心了。但是這事既是天家委下來的差使,小侄怎敢隨意推脫躲清閒?這擔子實在是吃力,但也只好擔起來,若是有不到之處,還要叔父多多幫襯才是。那馬芳又到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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