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百三十九章 奇思妙想 文 / 生猛大章魚
陸炳聽劉守有這般說,也是一點頭:「說得好,講下去。」
劉守有得陸大都督誇讚,得意地瞥了嚴鴻一眼,繼續道:「開海大事將發,則我錦衣官校,正該趁此大好良機,於東兩西洋設所,派人刺探軍情。想那海外洋人,倚仗船堅炮利,早晚必然陳兵邊境,逼迫朝廷向夷人稱臣,掠奪我財富子女,甚至在我天朝神州,強佔土地,以殖其民。再者,下官曾聽異人言講,那東na洋倭人更是凶殘成性,覬覦我中原花花世界,早晚必有寇我n國土,屠我子民之事發生,甚至半壁河山淪陷,慘痛古今第一。我錦衣衛既為天子親兵,自當未雨綢繆,先行刺探敵人虛實,也好禦敵於國門之外。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那東洋西洋賊寇的舉動既然被我探知。他再進犯時,我等迎頭痛擊,必叫他片甲不回,免除那國遲民難!」
嚴鴻聽到此,噗的一聲,又把茶水噴了出來,好在他手快,要緊擋住,只打濕了自己的袖子。劉守有家那位穿越神仙倒真是個艾國者,屁na股坐的端正的沒法說。現在就準備著阿片戰爭和抗na日戰爭了。可是這眼光實在有點……
陸炳不知道這後世歷史,聽了這一通豪言壯語,不由怒道:「劉僉事,你這些天在家閉門思過,莫非就思出了這些東西?」
劉守有道:「非也。非止於此。大都督,下官已在家擬好西洋設所的十七條手段,按此施行。定能讓我衛中兒郎於西洋站住腳跟。刺探彼**情。」
陸炳劍眉一豎。待要發作。嚴鴻忽然開口道:「劉兄,借問一聲,你可知西洋如今有哪幾國?」
劉守有冷笑一聲道:「這有何難。英吉利、法蘭西、俄羅斯、西班牙、葡萄牙等幾國而已。其中又以西班牙勢力為最,不過按異人所說用不了幾十年,西班牙就要吃一個大苦頭,到時候便是荷蘭人稱雄。」
實則彼時莫斯科大公伊凡四世剛剛加冕成為首任沙皇不久,俄羅斯也才擺脫韃靼人統治開始擴張,論起國力尚不能與奧地利等德意志強邦相提並論。也強不過波蘭-立陶宛等東歐大國。那神仙對歐洲歷史固然是一知半解,只得胡謅了幾個後世有名的。嚴鴻這種幾乎全不知的,更挑不出他的錯處來。
然而嚴鴻卻不在這上面和他爭,只笑道:「劉兄果然見識了得。所說諸國,皆遠在泰西之地,萬里之遙。便是我等在那裡設下衛所,請問消息如何傳遞?一往一來,到時候怕是緊急軍情,也變成了作廢軍情了。更別說,這個差使無論派給誰。都形同發配充軍,咱們衛所裡的諸位官長。有幾個願意去的?」
他心中暗想:劉守有準是被那穿越者忽悠瘸了,說的國家沒一個身邊的。天方國、朝鮮、琉球等國不提,卻去提什麼英吉利、法蘭西。那穿越者也是個不靠譜的,在大明朝就琢磨著幾百年後的阿片戰爭該如何應付,杞人憂天這事,還真是什麼時候都有。
陸炳點頭道:「嚴僉事所言甚是。劉僉事所說之諸國,在座列公,有幾人聽過?不知其所在,如何設立衛所。更別說語言不通,風俗不同,又如何探勘軍情?真探勘出來,也無法傳遞,這等事今後休要再提。」
劉守有按說既然被陸炳拍了,就該選擇閉嘴。可他見嚴鴻那面面帶譏笑的看著自己,不由怒從心起。任被誰看不起,也不能輸給這奪妻仇人啊。
當下,劉守有不管不顧道:「都督容稟!如今國朝太平,確實看不出設立衛所的要緊。然而有朝一日,與外夷交戰,到那時軍情傳遞,就尤其重要。至於消息傳遞,當下確實為難,然,我們只要先派人去當地,把衛所立起來,這一代打好基礎,紮下根基。等到再過數百年,多半就有了消息及時傳遞的法門,也未可知。」
嚴鴻聽到這,心裡不由喝了聲彩。這傢伙被穿越者洗的真徹底,已經想到工業時代了,準備拍電報還是打電話呢?果真是眼光長遠,千秋之業。
可是這事兒放在觀場上算怎麼回事呢?誰做工作都是要成績,你要說這一代沒成績,但打下根基,到下一代能夠收穫,那大家也能接受。比如陸炳,若是某件大事需要辦上一二十年,陸炳自己享受不到成功,能讓自己女婿嚴鴻享受,也是好的。但是劉守有一下子把日子支到了幾百年以後,起碼是十幾代人,鬼知道那時的錦衣緹帥是誰、各位堂官是誰?陸炳除非瘋了,否則怎麼可能聽這鬼話,冒著偌大嬤煩,費勁調配人力、物力、財力,為的是給十幾代以後的後任享受功勞的事?
反正彼此早就鬧翻了,嚴鴻樂得抓緊一切機會對劉守有進行打壓,當下冷笑一聲道:「劉老兄說的好笑話!十幾代啊,我嚴某骨頭也成灰了。到那時候,在坐的諸位,還有誰能看到啊?我們這一代人出錢出力還要挨罵,讓十幾代以後的人得利。這樣的高見,恕在下難以認可。」
一旁有一位指揮同知諸葛智笑道:「嚴公子說的極是,我輩何苦為他人做了嫁衣裳。更別說,這幾百年間的事誰說得準,你能料定就真按那異人說的一般?劉僉事雄心壯志自是好的,不過麼,有此恆心,還不如帶著你家丁去把西山上當道那個土丘給挖平了,也算給京師做個貢獻。我算計著您老兄子又生孫孫又生子,大約還能比那西洋衛所出正績要快一些。」
慕登高不知道幾時也睜開了眼睛,咂嘴道:「老朽我方才做夢。夢到有烏龜王八蛋,就要老頭子的孫子去爪哇國,去買神牛。說是將來能讓我十幾代玄孫得利。氣的老夫啊,連覺都睡不下去了。這烏龜要是在我面前,我肯定砸死了它。老夫的子孫好好的,憑什麼要派到爪哇國去?孫子都給派出去了,玄孫還有沒有,誰說得上?」
劉守有知他是指桑罵槐的罵閒街,且這老頭與嚴鴻一個鼻孔出氣,在衛裡算不得秘密,這是給嚴鴻幫腔呢。可是這老東西雖然老而無能,奈何資歷老,輩分大,更兼做慣了烏龜,頗會拉幫結拜,呼朋喚友,連陸大都督都不差遣他幹活,若是跟他對罵,那自討沒趣。劉守有只得暗氣暗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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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登高見劉守有不答話,更加囂張,又打個哈欠道:「後來老朽我又想了想,這烏龜也不是蠢蛋,何必出這種餿主意?啊哈,原來老夫的孫子若是去了爪哇國,這中間支出來的錢糧,他就可以自己中飽私囊了!」
這慕老頭的話甚是誅心。劉守有是負責西洋各衛錢糧核銷的,目前這就是個笑話一樣的崗位,沒人沒錢,連下屬都沒有。但如果錦衣衛真在東西兩洋設立衛所,他這個位置可就變的炙手可熱了。慕登高這話,就是暗指劉守有為了替自己攬權要錢,故意提出這個議案,為了自己撈好處,不惜把錦衣衛的同僚發配到東西兩洋去與夷人為伍。
這一下,可就踩著了大家的雞眼。誰好好的上國天朝人不當,去夷地住著?聽說那夷地氣候乾燥,五穀不生,夷人都把牛羊肉磨成粉當糧食,吃下去拉不出大便,所以要進口天朝的茶葉來解。這種拉不出屎的地方,誰他娘愛去受活罪啊!劉守有其實並無這等藉機牟利的心思,結果被老頭一說,大家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幾分鄙夷,直讓他恨不得含血噴天,以證清白。
陸炳見劉守有成為眾矢之的,笑道:「算了算了。劉僉事也是一片好心,大家就不要多說了,慕老,您接著做夢,放心,沒人把您孫子往爪哇國送。」大家又是一陣哄笑。
待笑聲平息,嚴鴻正色道:「陸大都督,下官也有話要說。」
陸炳道:「講。」
嚴鴻咳嗽一聲道:「下官以為,方才劉兄說的,也非一無是處。去蕪存菁,也能找到幾句人話。開海兩洋,勢在必行,這是沒錯的。但是說於海外設衛大可不必,我們錦衣衛,是天子鷹犬,聖上親軍,要防的是有人挖天子的牆角,動天家的腦筋。若是好高騖遠,放著眼前的大事不管,反去扯那一萬里外的淡,那就無趣了。」
陸炳道:「不錯,眼前這事兒如何做?」
嚴鴻道:「錦衣衛既為皇上親軍,當為皇上分憂。皇上為何要開海?無非為了通番生意,收取商稅,彌補國用。若是開海之後收不上稅來,那不但於國家無益,反而平添許多麻煩。可是,下官視察東南兵備時,曾與沿海商人打過交道。他們公開走私,規模龐大,不避官府。揚州鹽商與錦衣百戶勾結,為非作歹,目無官府,這些都是有的。我認為與其把腦子用在不著邊際的地方,不如立足眼下,看好這眼前的問題。把眼前這問題解決掉,讓商稅能好好收上來,便是大功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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