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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零三章 重回京師 文 / 生猛大章魚

    嚴鴻在揚州這一番大鬧,不但除掉了李文修、李鏡湖叔侄,又趁機狠狠敲打了張半城,與鹽商中的西商達成了暫時的同盟,甚至弄得知府魏志節自家告病,把縣令荀思扶了上去。這一番大展手腳,可謂是威震淮揚。

    便是那王翠翹與雪艷娘,並稱揚州雙嬌,都成了炙手可熱的人物。這兩人與嚴鴻有些不怎麼清楚的傳言,更在揚州富商的圈子裡廣為流傳。固然,這讓不少人跺腳痛罵不知廉恥,但是更讓許多人更加重視這兩個女子。以這兩人的姿色,原本居住在揚州這花花世界,難免有人生些別樣心思。可是,自從知道二人是嚴鴻禁臠之後,那些垂涎三尺的商人只好打消了這種念頭。

    王翠翹和雪艷二人開的是鹽號,可實際上也經營綢緞、南貨等生意。尤其汪直等人在海上劫持了財寶,也要脫手銷髒。如今別看他們受了招安,那是說不能再來劫掠大明,在海上,若是對別國船隻偶爾做些沒本錢的勾當,也是不成大問題。而得手的東西想要脫手的話,王翠翹的鹽號,無疑是個最佳選擇。

    嚴鴻此次下江南,那些勳貴家的隨從們,原本在壕境事畢之後都去了南京,他們也看準了這是條商機,紛紛拿出錢來,表示願意入股。嚴鴻倒也大方,錢不要,每家贈送若幹幹股。這些勳貴雖然權柄不再,但是畢竟還有位置,而且這許多勳貴聯盟入股,那王、莫鹽號背後代表的能量,也要讓揚州當地的官府和商人多多忌憚,不敢隨意爭鬥。

    就這樣,淮揚商界之中,嚴鴻也算是扶持了自己的一股勢力。雖則這勢力背後的靠山還是自己,但以王翠翹、雪艷兩人的聰明,尋常商人也未必及得上。那麼日後要在江南有所作為,也算是有了基礎。

    看看諸事將畢,更兼已經時入秋天,嚴鴻想這一趟出京。往返數千里,已然半年,也該回京向嘉靖皇帝交賬了。於是與胡宗憲等把一應事務交接清楚,又領受了揚州地方官商的酒宴、厚禮和百姓的萬民傘,吹吹打打,起駕北上。嚴鴻南巡的封舟自然交還水師,至於從佛郎機人那裡搞來的蓋倫船,還有汪直賠償的三艘船,這些夷船自然不好大張旗鼓進京,免得太引人注目。嚴鴻以王翠翹名義在長江口租了碼頭停泊著。當地錦衣衛千戶加派人手,日夜盯巡。誰敢動嚴長官半根釘子,格殺勿論!

    嚴鴻上次從山東回京,已然是威風八面,這次卻更加威武。他這一回。可以算做把困繞大明多年的倭寇問題暫時解決了。如果從官方角度解釋,既然四大倭寇招安了倆,滅了倆,那該是徹底解決了。再加上去歲山東濟南那一次,那麼大明三大毒瘤,南倭北虜內白蓮,可以算做嚴鴻搞掉了兩個毒瘤。

    這種戰功簡直稱得上絕無僅有。而且也不會再有哪個不開眼的人來挑毛病。畢竟嚴鴻如今的身份,不光是嚴家的恩養孫,天子的寵臣,還要加上一個徐閣的未來孫女婿。徐階向嚴家提親的事兒大家都已知道了,滿朝文武自問,這種提親哪個白癡才會去拒絕。先不說徐婷姑娘長的如何貌美。又是如何賢良淑德,便是沖徐家的勢力,那也沒有拒絕的道理。因此如今朝中,大多把嚴鴻內定為徐階的嫡孫女婿。以往得罪嚴黨還有徐黨可以投靠,如今麼。去搞嚴鴻就等於跟嚴、徐兩家作對,那便是有找死的嫌疑。朝內文武現在的話題就是:這嚴鴻將來要走到哪一步?難不成重考科舉,入閣拜相?這小伙長相帥氣,比他爹強得多,可是聽說道德文章實在一塌糊塗,真讓他考科舉是不是太兒戲了點?

    因為有這種種靠譜或不靠譜的猜測,嚴鴻回來路上所受招待比去時更加隆重。船上的土產比如金銀、綢緞、藥材等等,也就越來越多。就連花、耿二女,都收了無數的金銀首飾,被不知多少有誥命的官家娘子,拉去妹妹長,妹妹短,親熱個不停。

    想著這一趟出行的收益,嚴鴻躺在艙裡,也不由沾沾自喜。若說遺憾麼,也就是紫蘇暫時還沒消息。不過人都到手了,還怕她能飛到天上去?花、耿二女在旁打著扇子,小心伺候。離京師越近,兩人心裡就越忐忑,畢竟是要去做丫頭的,誰知道主母好不好伺候,脾氣如何?她們以前可是沒少聽說,誰家的姑娘去做丫鬟,因為被老爺睡了,就被主母賣了,送人或是打死的事。自己二人又沒懷上身子,要是老爺不喜歡自己了,又該怎麼辦啊。

    在大通橋碼頭,孫月蓉一臉焦急的看著,不住的嘀咕著,「怎麼還沒回來?會不會是消息錯了?」

    張青硯在旁勸慰道:「姐姐莫急,這消息既然是陸小姐來那傳來的,料來不會有錯。你沒看陸家的丫頭也在那?」孫月蓉也注意到,那位給自己傳信的陸家丫鬟鴛鴦也在碼頭,心裡多少有些犯堵,可轉念一想,又覺得只要那小冤家沒事,便什麼都好。反正陸大小姐與徐大小姐二女爭夫,這事在京師裡如今都是公開的秘密,便是自己都沒少被那些勳貴家的小姐問,到底誰要進門,有消息沒有?這事兒真不對頭,怎麼搞的好像這兩位一品大員的小姐,反而要和自己一個女山賊套近乎一樣?

    孫月蓉現在都有點可憐起晚娘來。這位嚴鴻正妻,雖然開始對自己嚴厲點,但孫月蓉看得出來,她其實是個很膽怯的人,生怕地位不保。而且對嚴鴻,胡晚娘也是真心的。前者聽說嚴鴻遇難,晚娘便又開始不吃不喝,準備絕食殉夫。後來雖然聽說嚴鴻活了,可是她的身體卻垮了下去,生了那一場大病。

    而且晚娘生病之後,墜兒找了嚴大、嚴二總管幾次,可這倆總管都是哼哼哈哈,甚至連小總管嚴洛也很少去晚娘房裡。若不是孫月蓉看不下去,自己去找歐陽氏訴說,老太夫人發話,只怕連個給晚娘喊郎中的都沒有。這算是相府長孫、四品文官正室夫人的待遇麼?如今她的身子也沒調理好,人也越發憔悴。

    想到此,孫月蓉不禁有些心酸。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現在徐陸兩家都要爭著嫁入嚴門,晚娘就是塊絆腳石,她的命運還能好麼?嚴府上上下下都關心著誰是自家新夫人,誰還去管晚娘這個過氣大婦的死活?

    孫月蓉自己固然得到嚴鴻寵愛,可是將心比心,她又禁不住為晚娘傷感。不管了,今晚上必然要打發小賊去宿在晚娘姐姐房裡,讓他們好好說說貼己話才行。便是要休,也要給晚娘姐姐找個好歸宿啊。孫月蓉甚至在yy著,真要是晚娘必須給休了騰位子,要不要勸她去山東,自家老爹孫烈在山東帶營頭,管碗飯吃還是沒問題的,免得在北京城傷心。要不,乾脆自己居中,看晚娘願不願意嫁給乾哥哥賀大勇,大勇哥雖然人看上去笨點,其實大事不糊塗,而且也是個直腸子,不會像嚴鴻這小賊一樣花心……

    孫月蓉正在滿腦子跑馬,只聽張青硯說了句:「姐姐,船來了。」孫月蓉這才回過頭來。果然,只見數艘官船高張旗號,緩緩靠岸。原本在大通橋四周警戒的錦衣衛,立時就有一隊人馬走到碼頭前,排開圍成人牆,中間只留一條通道。接著大船繫纜,放下船板。孫月蓉個高腿長,又找了幾個箱子墊腳,早看的清楚,只見嚴鴻頭戴無翅烏紗,身上披了件大紅斗篷,在兩個美人的攙扶下,出了船艙,走下跳板。

    「這傢伙。」孫月蓉心裡一酸,接著卻又是一甜:不管怎麼樣,他總算活著回來了,活著就好。她不管不顧的跳下箱子,猛衝過去,口中高喊著:「當家的。」

    那些錦衣也認得她身份,誰還敢擋這胭脂雌虎?左右一分,放孫月蓉進去。嚴鴻見了孫月蓉,也顧不上什麼氣派、儀容,甩開攙扶的二女,雙臂一張,高喊一聲:「月蓉。」二人就這麼在大庭廣眾之下,緊緊擁在一起,萬般委屈,千般相思,都付在這一抱之中。

    「哎,月蓉,怪我不好,苦了你了。」嚴鴻也想不出什麼再好的解釋,除了夏紫蘇、克裡希,以及王翠翹,雪艷等人不提,單是眼前就有兩個女子,日後還不知道有多少。比如此刻就在不遠處,正眼波流轉,脈脈含情看著這邊的張青硯。這管不住下申的毛病,嚴鴻自是沒甚辯解的。不如乾脆直承其過,大家來個坦誠。

    孫月蓉人雖然單純,但並不傻,她看嚴鴻身邊女人越來越多,自也有些泛酸。只是一見嚴鴻這般道歉,又想到這一回他險死還生,心頭一軟,柔聲道:「只要你人沒事,什麼都好。你想怎樣,便怎樣。」說到此,她忽然醒悟,這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啊,急忙一推嚴鴻,自己也向後猛跳,羞的低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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