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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三十八章 蘭貞柔情(上) 文 / 生猛大章魚

    嚴鴻聽張青硯自怨自艾,不禁心思轉動。開春之後,他就要奉命去壕境,路途遙遠,若是與此麗人同行,看樣子多半就能有番香艷際遇。嚴小相公本就是個好色之人,張青硯姿色出眾,只比夏紫蘇略輸半籌,單從相貌上,穩壓嚴鴻一干妻妾,他如何不動心?再加上張青硯自個看來也不排斥紈褲公子,多半好事能成。客棧之中,飛虎山的人太多,想要偷香竊玉也不方便。等到了大海之上,可就全由自己做主,還怕她這拜金女能飛出手去?

    想到此,嚴鴻滿臉堆笑道:「說起來,本次誅殺趙文華,一半是靠天家,算不得小可功勞。而張女俠前番已經幫我對付雷占彪,奪回月蓉,對我毫無虧欠。只是此刻卻有一樁事,欲求張女俠相助。等年後,我就要去壕境那裡走一遭,與佛郎機人打交道。那佛郎機人的厲害,自然未敢輕視,我卻欲求張女俠相助。另外,聽聞西洋產花露,用後能讓人平添香氣,若去壕境,到時候當為張女俠準備一份。不知道張女俠是否有興致,與我一道去看看這壕境風光?」

    張青硯聞聽,臉微微一紅,口中應著:「那佛郎機人銃炮犀利,極難應付,嚴大公子確須當心。無論如何,這誅殺趙文華,報我張家大仇之事,非公子無人能促成,現公子有事,我豈能坐視?過得數日,我便要返回南京,祭拜伯父。待年後大公子到壕境,若走陸路,便是自湖廣南下,若走水路,多半要到福州換船。若是公子走水路,妾身便在福州恭迎虎駕,隨公子同赴壕境,以免吃了蠻夷的虧。」

    嚴鴻聞聽心中暗喜,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你我一言為定。想來本次天家叫我南下壕境,為的一則是佛夷越境之事,二則還要順道考察開海事宜,多半是走水路。到時我倆在福州,不見不散!」

    嚴鴻與張青硯約定了相見的方法後,才自離去。從窗口看著嚴鴻騎馬而去的背影。張青硯輕聲笑道:「師姐,這一遭,師妹不容你再搶了我的先呢。這嚴家的姨娘,我是做定了。」

    數日之後,傳來前工部尚書趙文華暴病身亡的消息。據說死因十分蹊蹺。居然是夜裡使勁揉自己的肚子。結果把肚子揉破了。腸子流出來死的。基本上就在他死後不久,那給事中羅嘉賓就再度上疏,就趙文華侵吞軍餉十餘萬兩的事情請窮究其罪。不過這事兒卻如石沉大海,不了了之。此時朝堂上大家都在把目標集中到嚴鴻身上。至於趙文華則成了死老虎。由於嚴嵩一黨對趙文華的果斷斷尾,徐階的盟友周延再去追殺他也沒什麼意思。這麼一來,趙家人倒是避免了因為被追繳罰款,搞得子子孫孫無窮受苦的歷史原有悲劇下場。

    嘉靖皇帝這邊,由於新得了嚴鴻貢獻的大筆財寶,至少相當於數年的內庫進賬,倒也沒太把這十幾萬兩銀子太放在心上。他現在想的就是讓嚴鴻快點出海,去解決佛郎機人的問題,早日實現開海貿易。另外。嚴鴻獻的東西裡珍寶甚多,這些東西雖好,但也是需要變現,想來想去,有這麼強大購買力的。還是那兩洋番鬼,因此嘉靖對於開海之事,更為期待。

    嚴鴻這邊,自從弄死了趙文華,並和張青硯約定同去澳門,他倒暫時沒工夫提前打算。就在北京城裡還有一堆事情需要處理呢。他從那濟南那侵吞的珠寶裡,細細挑選了一份厚禮,這一日親自送到了陸炳府上。

    進府以後,拜見陸炳。嚴鴻送上禮單,陸炳自然笑納。二人哼哼哈哈,話沒說上兩句,只聽腳步聲音,門外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傳來:「女兒參見爹爹。」

    陸炳哈哈笑道:「好一個不知羞的丫頭,進來說話。」

    一陣微微香風,陸蘭貞已然闖進屋中,輕聲道:「見過爹爹,見過嚴世兄」。嚴鴻忙把頭低下,不敢看陸蘭貞的臉。陸炳道:「都是自家人,又不是沒見過,嚴賢侄何必太過見外?」

    陸蘭貞也嗔道:「爹爹,想必是女兒太過醜陋,嚴世兄一見女兒便生厭惡,因此連個正臉也不肯給。」

    嚴鴻此時哪還敢繼續低頭裝君子?忙抬頭賠笑:「賢妹哪裡話來,只是這男女有別,小兄不敢孟浪。」

    正眼看時,只見今日陸蘭貞一身嶄新的水藍襖裙,外罩一件褙子,倒不似當初襲擊自己時那一身勁裝打扮。臉上施了脂粉,不過還是看的出,她神色憔悴,目光暗淡。陸炳冷哼一聲道:「貞兒聽聞謠言,說你在濟南中箭身亡,茶飯不思,人輕減了許多。若是她當真有個好歹,老夫須饒你不得。」

    嚴鴻心知對方並非恫嚇。陸蘭貞被陸炳愛若掌上明珠,若是真因為自己而送了命,怕陸炳真豁出去和自己拼。當下忙起身施禮道:「有勞賢妹掛懷,死罪死罪。」

    陸蘭貞來見嚴鴻已是鼓足了勇氣,此時一張俏面脹的通紅,低頭道:「爹爹!」

    陸炳哈哈笑道:「這丫頭,卻還臉紅。當日你念叨生不同衾死同穴時,怎的不害羞了?嚴鴻啊,貞兒這段日子將你講的那什麼羅公子的本子印成了話本,在京師書局販賣,又讓家中的南戲班子,排演了劇目。你今天定要留下來好好看看。」

    陸蘭貞道:「小妹斗膽,將這故事略做改動,還請世兄品評一二。」

    嚴鴻聽到此,心頭又是一震。這次他從家裡知道,二弟嚴鵠的婚事已經有了著落,乃是定國公徐家的閨女,明年就要正式成親。這樣一來,嚴世蕃當然不會纏著陸炳,再要把陸蘭貞嫁給嚴鵠了。

    既然如此,那麼自己這頂包的光榮使命,按說也應該完成了啊。陸炳既然擺脫了嚴鵠這個姑爺,下面應該是好好給陸蘭貞找個如意郎君才是正事。自己這有婦之夫,再牽扯其中未免不美。可是今天,陸蘭貞這花癡腦殘粉倒也罷了,怎麼陸大都督還一副拉皮條的架勢,甚至這種沒羞沒臊的話都當面說出來了?

    眼見這裡還拉著看戲,那羅公子和朱小姐是情戲啊,莫非是什麼進一步的暗示?可他方要拒絕,陸蘭貞的模樣,讓他又不好張嘴。更別說陸炳一旁虎視眈眈,大有你敢拒絕就給你好看的架勢。他只得應道:「如此,小兄倒要一賞佳作。」

    陸蘭貞聞聽,頓時歡喜,忙去吩咐管家安排。待愛女出門,陸炳才道:「算你識趣,若你敢說個不字,哼哼!」嚴鴻只覺如芒刺在背,不禁打了個痛快的冷戰。

    不多時,有人回稟,說小姐排的劇目,已經準備完畢。嚴鴻本想是,自個與陸炳一起看完這齣戲,也不怕太多閒話。於是與陸炳同到後院之中。

    忽有一名錦衣官校前來,耳語幾句,陸炳聞聽之後,臉色肅然,對嚴鴻道:「賢侄,今有我衛中精細校尉探來消息,白蓮魔教濟南一敗,惱羞成怒,今有八大長老率領教中高手百餘名,大舉入京,怕是要做那背反謀逆的勾當。世伯我要緊急回衛裡安排對策,可沒法陪你看戲了。」

    嚴鴻忙道:「既然是小侄濟南大戰,才惹怒魔教,出了這等重大軍情,小侄自也當隨世伯前往。」

    陸炳虎目一彈道:「你說什麼?陸某沒聽清,你與我再說一遍。」

    嚴鴻被這一瞪,只覺得脖子處彷彿有一陣涼風吹過,恍然之間明白了七八分,趕緊道:「世伯,小侄我是說,既然小侄濟南大戰,才惹怒了魔教,害得世伯軍務緊急,小侄定當在此守護賢妹,免得她被魔教餘黨所傷。」

    陸炳這才一點頭,說了句「你先去後宅看戲,吃過飯再走」,便帶了那報事校尉,邁步而出。

    嚴鴻暗自苦笑:當我傻啊。白蓮教總壇都被端了,如今哪還有這麼完整的建制,濟南兩個退休長老便是碩果僅存的人物,上哪弄八大長老?再說京營大兵十幾萬,白蓮教抽風了,一百多人來京師作死?就算個個是李小龍也沒用啊。

    但陸炳的用意,昭然若揭,嚴鴻豈敢違抗?別說陸炳了,單是眼前這陸蘭貞,惹惱了她,再把上次那娘子軍調遣出來,自個皮肉吃苦也不是玩的。他只得隨著陸府丫鬟七拐八繞,來到後宅,陸蘭貞卻又來迎著。嚴鴻也並未被帶去戲檯子,而是由陸蘭貞直接引他來到了繡樓之下。

    到繡樓門口,陸蘭貞道:「這些戲子打扮起來也要費些時光,不如嚴兄先隨小妹看看這改的戲本,待會聽戲也免得你聽不明白。請進。」

    這南戲嚴鴻實在欣賞不來,詞句也聽不真切。俗話說生書熟戲,先看看本子倒也是正理。不過這繡樓怎麼看也不是自己能進去的地方,嚴鴻忙道:「賢妹還是把本子拿下來我看吧,這裡豈是我能進的地方?被世伯知道,非打斷我雙腿不可。」

    陸蘭貞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世兄說的什麼話,你我二人當初也曾同室共處,哪有這許多避忌。內宅之中,誰敢亂嚼舌頭,便給我仔細性命,你只管放心就是。你不肯上來,莫非是心中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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