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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三百三十九章 韜晦之計 文 / 生猛大章魚

    常知孝見嚴鴻一臉敗興架勢,汗出如漿,忙道:「欽差老大人,再飲三杯,小坐片刻如何?我叫那丫頭更衣之後,再出來與欽差斟酒賠罪。」

    嚴鴻道:「不必了,再弄髒令嬡的衣裙,卻是不妥。」說罷,起身離去。梁如飛等跟班,也自相隨而出。常知孝趕緊屁顛屁顛,送出府門,只望見塵土遠去,方才回去。回到後宅,頹然坐下,喘了片刻,又把女兒叫出來臭罵一頓不提。

    嚴鴻回來的馬上,酒勁微微上湧。方才在宴席上,與常玉連近距離接觸,其實這位大小姐還是頗有些誘人地方,真要酒壯慫人膽,直接推倒也不是完全沒吸引力。只不過既然要將計就計,也不可太猴急了。

    其實昨天從劉才的宴會裡會來,他想到的就是韜晦之策,而手段無非是裝傻充楞,同流合污八個字而已。那會兒他想到,紈褲公子嘛,貪杯好色是第一要務。而偽裝色鬼,不對,是展現好色的真我,多半還是從那些青樓姑娘身上來的好。

    雖然說,嚴鴻把這些無處可去的青樓姑娘留在自己身邊,有撮合她們和錦衣官校的意思,但是這種事不是他想怎麼就一定能成的。能成幾對算幾對,其他也要因人而異。如果青樓姑娘看不上錦衣官校,或者錦衣官校有那啥啥情結,那當然不能捆綁夫妻了。

    比如金玉姑娘,嚴鴻看來,她就是心志堅決,不會嫁給任何別人。或許她心裡想的還是那個定親的丈夫,但是如今她的情形,那男人根本不可能再要她。因此對金玉來講,事後最好的歸宿,大約就是找個庵堂出家為尼。古佛青燈相伴一生,或者過幾年冷清日子,等某日春心重泛。再尋個人家還俗。而與她情形類似的,還有四、五個。

    再說。今天在常知孝那裡憋了一肚子火,就回來尋自個救出來的女子發洩,順便扮演酒色之徒,這也是為了朝廷,為了國家嘛。至於說什麼「施恩不圖報」,說甚麼「監守自盜」?對不起,嚴鴻並不是個濫好人。小閻王也沒想過要無私的幫助誰。老子把這些女人從火坑裡救出來,然後再和她們有點什麼非正當關係,難道不是再正當無比的事麼?

    回到宅子裡,早有奚童出來迎接。一問,原來孫月蓉等欽差不回,服藥之後,已經自己睡去了。嚴鴻不由暗叫,真是天助我也。若是月蓉在此。雖然她也不能阻止自己,卻總是多了一分拘束。

    嚴鴻進得自家房間,更衣脫冠,聽外面宅院裡的一個管家道:「欽差大老爺,今晚可要哪位嬌娘侍寢?」

    嚴鴻隨口道:「叫那田氏娘子來吧。」

    話一出口。他猛一愣。自個想的不是拿青樓女子來瀉火麼,怎麼隨口點了這唯一還沒入青樓的田氏?那些青樓女子既然已經有家難回,那麼陪自己一下也不算什麼。不過田氏情形與她們不同,從她蒙面自污那事就可以看出,這不是一個對男女之事不在乎的女人。否則的話,她即使靠出賣色相,也完全可以活下去。

    仔細想想,嚴鴻也得承認,田氏是個有本錢的女人。她年紀二十五歲上下的模樣,擱到大明朝並不算年輕,可按21世紀眼光來看則是芳華似錦。雖然是長期勞動,皮膚卻並不粗糙,反倒是鮮白水嫩,這當真不多見。而身段也並未因生下孩子顯的臃腫,腰身不算極細,卻甚柔,而豐滿的前胸,更足以讓男人發狂。看來,自己潛意識裡已經把這位良家婦女當做了獵取對象。

    嚴鴻一言既出,自然不會有人再去徵求那田氏的意見。很快這位逃荒的貧女,便被兩個本宅丫頭伺候著,沐浴更衣。田氏本是愛潔之人,即使自小在貧家,也都常注意身上潔淨。這番一路逃荒,顛沛流離,又怕遭了凌辱,故意讓自己邋遢,也是彆扭得很。

    現在,坐在大木桶中,讓滾熱的水在肌膚上淌過,洗去那些噁心的污垢、汗膩,這讓她身心一陣舒服。可是一想到沐浴之後,便要去面對那樁事,又不禁有些難受。

    其實她對嚴鴻並非沒好感,對方怎麼說也是個一表人才的英俊公子,又曾救了自己和女兒。當年若說自己能給這樣的人做妾,也是連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可是正因為嚴鴻太優秀了,她就越覺得自己離他太遠。以嚴鴻的身份地位,又怎麼會看的上一個帶孩子的寡婦,無非是拿自己褻玩一番,便隨便丟棄。她本是良家女子,雖然女人身上最珍貴的東西,早已非己所有。然而心上的那一點點淨土,依然被隱藏和維護著,又怎麼會願意給人當做玩具?

    因此她忽喜忽憂,直如木偶一般,任那兩個丫頭擺佈著洗淨了身體,換了身嶄新襦裙。這襦裙竟是用半透明的輕紗織成,穿上之後,身上的凹凸若隱若現,比起沒穿來更增了幾分誘惑,分明不是正經衣服,而更像是青樓的情趣衣飾。

    田氏畢竟是好人家的女子,如何肯穿?她哀求道:「二位姐姐,這身衣服實在羞人,還是給奴家更換一套吧?」

    那兩個美貌丫頭中,年紀略長的把臉一沉道:「沒看出來,您這位娘子倒是不好伺候的。這內宅裡裡除了老爺及那個半大孩子,便沒有旁的男人,你就算什麼都不穿,還有什麼可怕?你都是生過孩子的人了,何必在我們面前裝黃花閨女。如今這濟南城什麼都缺,可就是人不缺。我們也是好心提醒你,要是惹怒了老爺,把你轟出去,你便等著和你那拖油瓶,一起餓死吧。」

    田氏也知對方說的並非一味恐嚇。從昨天賞春閣那事也看的出,如今的自己,只要離開欽差的羽翼,怕是真的會被吞的連骨頭渣滓都不剩。她只得低頭,用雙手擋在胸前,慢慢走出。瞅那樣子,倒彷彿即將面對的是刀山油鍋一般,心裡默念:這全是為了丫頭。

    那年長的丫鬟又道:「你這娘子,卻也不必如此。欽差大老爺長得又俊,又有錢,對人又好,那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你能被選去暖床,那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何必做出個死了爹娘的樣子?你要不肯去,這宅子裡排著隊願意去伺候大老爺的多了。到時候別後悔!」

    田氏聽那丫鬟這般說,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了謝,跟著內宅的引路丫鬟出門娶了。等到田氏走後,年紀較小的丫鬟小聲道:「師姐何必擠兌這個婦人?若她不肯去伺候,咱們正好去誘那狗官,何必讓她去?」

    年長的丫鬟搖頭道:「你這妮子懂什麼?這嚴鴻的深淺我們不清楚,莫要中了他的計策。我在老家時,村中來過個說書的,能說三國。他可說過,當初劉備劉皇爺,在曹操那就裝傻充楞,用的那叫什麼來著,對,韜晦之計。若是今天這姓嚴的狗官也用這一手,豈不是咱們就要吃虧?」

    「師姐是說,咱們一會去偷聽?」

    「沒錯,那狗官絕想不到,這別院之中的機關。只要咱姐妹仔細聽他和那賤人的動靜,自然知道他是真是假。若是個真正的好色之徒,就憑咱們的手段,還怕不能迷的他不知東西南北?若是假的,那便要告知長老,讓他們早做準備。」

    嚴鴻在屋裡待了一會兒,聽見外面有丫鬟道:「欽差大老爺,田氏娘子給您老送來了。」嚴鴻隨口說聲「進來吧」,回頭見奚童看自己的眼神,活像要吃人。他倒早見慣不驚了,道聲:「奚童,你也出去玩吧。」

    奚童一出,田氏便跟著進來,那模樣隱隱帶一絲捨生取義,殺身成仁的決絕。進到房中,田氏自己動手插上了門,口中道:「奴家自知身份低微,不敢有所奢望,只盼大老爺將來能對丫頭好一點,奴他日縱死九泉,也無所怨。」

    嚴鴻夜裡在宴席上已被撩撥了一下,如今再看田氏穿著這樣的衣服過來,簡直是火上澆油。不過今日之嚴鴻,畢竟經歷過諸多美女,倒也不是當初那魔法師的衝動。因而他裝13地一指椅子:「田家娘子,你先坐下,咱先聊幾句。」

    田氏見嚴欽差這般不急不慢,不知為何,心中先是略微安定,可旋即反而更加不安起來。她也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怕嚴鴻佔有她,還是怕嚴鴻嫌棄她。又想到,如今這行轅中美女如雲,自己也算不上頭籌。欽差與自己非親非故,難道欠自己的?若是沒有些什麼關係,恐怕早晚也是要被趕出去。

    固然欽差來了,朝廷也會發賑。可自古來朝廷賑濟為的只是不至於產生民變,而不是為了沒人餓死。到時候管了不管飽,首先供應的也是青壯男丁,像自己這樣帶孩子的寡婦,到底能不能依靠賑濟活下來,怕也無太大把握。

    想到自己的孩子丫頭,田氏猛然心中一痛,強自擠出一絲笑容道:「老爺,天色晚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也不遲,奴先伺候您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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